借問吹簫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是藥王孫思邈
    魏征理解並贊同徐茂公的防護安排,張文卻歎了口管這樣做,好是好,可是太費錢了,軍裡畢竟錢糧有限,他又要保證患病士兵的補品供給

    魏征不高興了:「防止疫情擴大,多救活人,這比什麼都重要,錢算什麼,看把你心痛的。」

    張文不服氣:「大人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并州軍每年的軍費是有數的,這多出來了,我們到那裡補,難道還要大總管自掏腰包,大總管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人靠他養活,大人忍心看他一家挨凍受餓?」

    「這是朝廷的事,自然由朝廷撥款,朝廷還能欺負你們大總管不成。」魏征說道。不過徐茂公出身巨賈之家,什麼時候像張文說得那麼可憐了?

    張文看著魏征,還是猶豫:「可我聽說,朝廷也不寬綽

    「那也不會要你家大總管自掏腰包,陛下對軍隊,可是很用心的。」魏征保證,卻忘了剛才還對徐茂公說過不信任李世民。

    「那就請魏大夫費心,為我們并州軍,向聖上多討些軍費來。」張文鄭重其事向魏征拱手說道。

    魏征這才恍然,不僅笑罵道:「我說他李世績怎麼躲出去了,原來是讓你來算計我。」

    張文不承認:「以大總管和魏大人的交情,這事大總管直說也無妨,又何需假文之口。這是文自己求魏大人的,身為并州軍一員,為大總管分憂也是理所當然。」

    魏征注視張文:「你們并州軍是上下齊心,連商議都不用,就能想到一塊去。」徐茂公是和他提過,希望朝廷能多撥點錢。

    張文微笑:「這也是為了朝廷啊。將帥齊心。才能令行禁止。軍隊才有軍隊地樣子。

    這年輕人倒是很會說話。魏征忍不住又看他一眼。

    張文卻又正色道:「雖然有大總管費心安排。大家對天花並不十分恐懼。但天花是惡疾。這也是誰都知道地事實。大總管不讓我們接觸病房。日常用品也都有嚴格地消毒。」

    魏征點頭:「我知道。這事茂公也不容易。」

    「所以請魏大人不要怪大總管。大總管是擔心你地安危。才會一時情緒失控。」張文說地自然是徐茂公動手揍魏征地事。

    「行。我知道了。」魏征氣消後也發現了。徐茂公用得是左手。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探望過病人,魏征和徐茂公一起聽從外面回來的田將軍的稟報。

    果然不出徐茂公所料,并州一帶確實都發生了疫情。

    「未將和晉陽郡守去了山豆村,郡裡的醫學博士(注1)已經確診,村裡病人得的確實是天花。而且不光是山豆村,附近的村鎮也有發現。李郡守已經把郡內地醫學博士都派出去了,在未將回軍營前,晉陽附近已經有四個縣城派快馬來報,說那邊也有確診的病例了。」田將軍稟報道。

    徐茂公和魏征面面相覷,依這個速度,河東一帶都危險了。

    「看來我必須寫奏折上報朝廷了,讓太醫院盡快趕到。」魏征憂心忡忡,「這事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非得軍營裡出了事,地方上才發現?」身為欽差,這責任他也得追查。

    「不知道。」徐茂公是武將,雖然統帥并州一帶,但地方上的事他並不插手,也沒時間插手。

    「說到地方上,末將倒是聽到一個傳言。」田將軍猶豫,也不知該不該說。

    「什麼傳言?」魏征追問,現在任何有關天花地消息,他都需要知道。

    田將軍先看看徐茂公,見他並不阻止,才說道:「據說,這天花是在定襄縣最早發現的。」

    「定襄縣,什麼時候地事,我怎麼沒聽到?」徐茂公皺眉問道。

    「這只是傳言,已是好幾天前的事,好像是有個向定襄縣衙報告,說縣裡出現了天花疫情,可定襄縣不信,把來人趕走了。」田將軍小心翼翼地說道,如果這傳言是真的,那玩忽職守,倒置疫情擴大的罪名就得由定襄縣來擔了。

    「豈有此理!」魏征果然拍案怒道,「既然有人上報,就應該去查明情況,怎能將人趕走,這不是玩忽職守是什麼?!」

    「上報的是什麼人,他怎麼發現天花的?」徐茂公繼續問道。

    「好像是個給人看病地遊方道士。」田將軍也不確定。

    道士?徐茂公和魏征互相看看,這兩人一個假扮過幾次道士,一個真當過幾年道士,對道士本能就有種好感。

    「那道士現在哪裡,他既然能診斷出天花,說不定有辦法醫治?」徐茂公追問道。

    「這個,未將就不知道了。」田將軍為難了。

    「那就去定襄那邊找,發現疫情然後上報府衙,可見這人是個有責任心,他應該還在定襄一帶給人看病,甚至可能

    裡,田將軍,你到那邊找找看,如果遇見了,請營來。」

    「是。」

    ……

    田將軍很是佩服自家上司的料事如神,在定襄一個疫情最嚴重地村子裡,他果然找到了那個道士,而且更好的消息是,這村子裡地疫情已經被那道士控制住了,不少患者已逐漸在康復。

    那道士據說是姓孫,為人甚是爽快,知道并州軍營也出現疫情後,二話沒說就跟田將軍過來了,當然,走之前也給村裡留下了後續治療的方子。

    「貧道太白山處士孫思邈。」那道士自報家門。

    孫思邈?這下徐茂公可吃驚了,他不可能連藥王都不知道。可眼前這個道士?徐茂公打量這個自稱是孫思邈地人,看他地年紀只比自己稍微大點,可比魏征小,但面色紅潤,神采煥發,步輕體健,顯然保養得很好,他真是藥王,他今年到底多少歲?

    魏征也有點吃驚:「你就是孫思邈孫真人?」看徐茂公看向自己,魏征解釋:「我當初在東嶽廟時,就聽道友提到過,太白山有位孫思邈孫真人,醫術精湛,尤善養生之術。」

    徐茂公點頭,也乘機說道:「我也聽說,孫真人對《傷寒論》頗有研究,而且自己也在寫醫書,好像是叫《千金要方》吧?」《千金翼方》是孫思邈在晚年對《千金要方》地補充,那按時間算,孫思邈的《千金要方》應該動筆了吧?

    果然,孫思邈十分驚訝:「將軍也知道貧道在寫千金方?」

    「略有耳朵,只是不知為何要以千金為名?」徐茂公故意問道。

    孫思邈正色做答:「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於此。故名為千金方。」

    「既然人命貴如千金,那就請真人去看看病人吧。」徐茂公現在對孫思邈的身份已信了十之**。

    孫思邈在看到隔離服時也感到意外,在聽旁邊人介紹了隔離服和軍營內的防護措施後,不由頻頻點頭,心中更是感歎:如果當初的定襄縣也能做到這個份上,疫情就不會傳播得這麼快了

    看過病人和軍裡郎中開的藥方,孫思邈坦然說道:「依貧道看,軍中的治療十分得力,如果讓貧道來開方子,也是大同小異。」

    「可我聽說,定襄的疫情遠比這邊嚴重,都讓真人給控制住了,真人一定有常人所沒有的方法。」

    孫思邈說道:「貧道確實有特效藥,只是在定襄一帶,由於患者人數不少,藥材已所剩無幾,軍營這邊,只怕不夠用了。」并州一帶都發生疫情,這點孫思邈也沒料到。

    「既然藥材不夠,再去置辦就好了,費用方面真人不用操心。只要確實好用就行。」魏征說道。

    「問題就在於藥材的置辦上。」孫思邈歎息,從隨身攜帶地藥袋中取出一根植物,「別的藥材都好說,唯獨這藥引子難找。」

    徐茂公接過,看了一下就遞給魏征,對草藥的認識,他可不如魏征。

    魏征看看,也不認識,這植物比普通的野草就多點鋸齒,上面還有著乾燥了地黃色小花,他從未見過。

    「這是避麻草。」孫思邈說明。

    「?」

    「不,是避暑的避,麻,指得就是天花留下地麻點,意思就是這藥材可以治天花,避免臉上留麻子。不過這種草只有草原上才有,草原上的牧人就是用它來治療天花的。」孫思邈詳細解釋。

    「草原?真人說的不會是突厥那邊吧?」徐茂公問道。

    「不錯。貧道曾翻越陰山山脈採藥,到過奚族的領地。」孫思邈說道。奚族,正是依靠突厥的附屬部落。

    「也就是說,如果還要這草藥,就得去突厥那邊。」徐茂公明白了。

    「可現在已經快十一月了,草原上地草應該都已經枯萎了,去了又有什麼用?」魏征皺眉。

    「這個倒不是難事。我認識奚族的一戶人家,以前和他們說好了,讓他們把這種草藥晾乾了存起來,我會過去取。所以只要大人同意,貧道現在就可以出發去奚族。」孫思邈說道。

    「去奚族一來一往最快也要一個月,可天花十五天之內就能見生死,時間上怕是來不及。」徐茂公盤算道。

    「剩下這點草藥先給重症地病人,輕的嘛,以軍營現在地治療方法看,應該能穩得住。貧道最擔心的是外面地城鎮,如果不把天花控制住,後果不堪設想。」孫思邈之所以來軍營,就是為了告訴當權者,天花可以醫治,免得造成恐慌,草原,他是一定要去的。

    注1:醫學博士,相當於現代公立醫院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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