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十天的航行,「海上幽靈號」貨輪順利靠泊在泰國一個名叫REYOG的小港。跑船十幾年間,付濤從未到過泰國。早聽說泰國是「人間天堂」,不僅美女雲集,而且盛產人妖。人妖,作為泰國的特產,是吸引世界各地遊客前來觀光的一道亮麗風景。當旅遊熱在國內興起的時候,許多人一擲千金,將新馬泰之旅作為首選,並且以此為榮。帕塔亞,作為泰國一個重要的旅遊景區,曾令許多遊客趨之若鶩。
早在船去泰國途中,船員們心裡就充滿了好奇與嚮往。一提及泰國的人妖與脫衣舞,船員們無不垂涎欲滴。
REYOG港,離著名的旅遊景區帕塔亞只有一小時車程。就在船靠泊碼頭的當天傍晚,船上那些下地先鋒三五成群,爭先恐後,朝帕塔亞蜂擁而去。
自幼在窮鄉僻壤裡長大的田艷,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能跟隨丈夫免費出國旅遊一趟,激動而興奮的心情溢於言表。以前,陳青山常批評田艷,說你們女人向來閉關鎖國,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才有了「女人頭髮長見識短」一說。田艷自然不服氣,說只因我們女人頭髮太長,見識相對較短罷了,而你們男人頭髮本來就短,見識自然要比頭髮長些。再說,我們女人沒有出過國門,與世隔絕,缺少長見識的機會。這次的機會千載難逢,田艷又怎肯輕易錯過。陳青山拗不過,索性依了田艷,但又惟恐人多嘴雜,遲早將田艷隨船之事捅出去。權衡再三,陳青山決定等到天黑以後再相機行事。可是,沒等夜幕降臨,該走的人基本上都走了。陳青山一時找不到同伴,心急如焚。畢竟,身在他鄉,人地生疏,語言又不通,多一個同伴,就等於多一份安全,多一份放心。
後來,陳青山在衛生間裡碰到付濤,就問:「你怎麼不去帕塔亞玩玩?」
「去啊,正準備動身哩。走吧!將田艷也帶上。」付濤一邊梳洗打扮,一邊說。
「可惜田艷沒有護照,萬一被移民局官員查到就麻煩了!」陳青山顯得憂心忡忡。
「泰國是旅遊聖地,每天來這裡的遊客成千上萬,警察才懶得去查外國人的護照和證件什麼的。沒事的,有事找我!」付濤拍拍胸脯,又說,「這個港口許多人都來過,熟悉得很。你儘管放心去玩!對了,實習船長請客,不去白不去。」
「我剛才還納悶呢,你這個吝嗇鬼怎麼也捨得花幾十塊美金去看脫衣舞呢?」陳青山恍然大悟。
「實習船長是offier(官員),在船上屬於高收入人群。他不請,難道還要我請?」付濤當著陳青山的面,又將如意算盤敲打了一遍。
「好吧,既然實習船長請客,就讓我和田艷也沾沾光!」陳青山喜不自勝。
一聽說陳青山要帶田艷下地,付濤心裡甭提有多高興,於是一溜煙跑到樓上去找實習船長。
陳青山搖搖頭,笑道:「你這個老色鬼,一聽說看脫衣舞就渾身來勁。」
不一會,付濤和實習船長來敲陳青山的門。推門一看,發現陳青山的房間裡有個女人,實習船長大吃一驚,遂指著田艷問陳青山:「她是誰?」
陳青山尷尬地笑笑,囁嚅道:「賤內。」
陳青山牽著田艷走下舷梯時,又碰見在梯口值班的大喇叭。大喇叭嬉皮笑臉地問:「喲,這是誰家的妹子?蠻漂亮!」
陳青山沒理睬大喇叭,心裡卻在盤算著:反正紙裡包不住火,大家遲早都會知道田艷跟船的事。再說,這次我和田艷準備移民美國。何必在乎那麼多?
付濤、實習船長、陳青山和田艷四人剛一走出港口大門,守候在那裡的出租車司機一哄而上。和其中一個外表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司機討價還價,最後達成協議:來回兩趟車費共計50美元,待四人安全回船後一次性付清。四人上車後,沒等屁股坐穩,司機已迫不及待地發動引擎,鬆開離合器,猛踩油門。車子猶如脫韁的野馬,沿著海邊一條年久失修的水泥路顛簸起來。
一路上,黑燈瞎火。大約45分鐘後,視線由模糊變清晰,馬路兩旁的霓虹燈依次亮了起來。燈下,三三兩兩的人群往來穿梭。田艷見路邊的廣告牌上寫著「帕塔亞」的字樣,估計就快到達市區,於是迫不及待地搖下車窗,將頭伸出窗外東張西望,邊看邊發出嘖嘖的驚歎聲。
車子終於在一塊停車場前嘎然而止。保安迎上前來,將一張繳費單遞向司機。司機見狀,忙扭頭朝坐在前排的付濤嘰裡哇啦地說了一通並不標準的英語。付濤沒聽清司機在說些什麼,但是憑直覺,知道司機想讓他支付停車費。由於雙方事先沒有聲明停車費由誰支付,付濤於是裝聾作啞,故意將目光移向窗外,獨自欣賞起外面的夜景。司機繼而扭頭和實習船長嘀咕起來。大約又過了兩分鐘,後面的車門開了,付濤估計實習船長已搞定一切,這才慢吞吞地拉開車門彎腰下了車。
由於擔心司機拿到車費後中途離去,所以實習船長事先就聲明等他們回船後再付車費。其實,司機也害怕被他們甩了。一旦被甩,這50美元的車費也就泡湯了。於是,司機和付濤等人形影不離,順便給他們做嚮導,領著他們一路閒逛。
置身於帕塔亞的街頭,一眼望去,到處是酒廊和舞廳。來自於世界各地膚色各異的人們,成群結隊。他們要麼漫步於街頭,邊走邊看;要麼靜坐於酒廊,細品芬芳的美酒。在帕塔亞的街頭,弱智的人也能總結出這樣一條規律:這裡的女人比男人多,外國人比本地人多。
「先生,想看表演嗎?」一個清脆而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付濤的目光隨即循著聲音的來向落在一個女孩身上。那是一個非常美麗性感的女孩。女孩披著一頭如瀑的秀髮,白皙的臉龐在閃爍的霓虹燈的輝映下,微微泛著羞澀的紅暈,裡裡外外散發著一股清純而自然的美。付濤心想:該不會是仙女下凡了吧。誰知身旁的實習船長咬著他的耳朵說:「那個女孩是人妖。」
「人妖?你說她是人妖?」付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實習船長教給付濤一個判斷人妖的小訣竅:「人妖雖然命根子已經退化萎縮,有的在胸部填了硅膠,還有的植了人工**,但人妖的的喉結還在。不信你瞧她的咽喉部位!」
付濤順著實習船長的手指看過去,只見那人妖的喉部圍著一條絲巾,絲巾早已錯位,將高高的喉結袒露在外。付濤於是情不自禁地豎起了大拇指,誇道:「薑還是老的辣!我怎麼就沒看出來!」
實習船長得意忘形地說:「以後跟我多學著點,不用交學費的。」
來泰國之前,付濤就一直期盼能親眼目睹人妖的廬山真面目,現在終於夢想成真,但那份獵奇的心理早已蕩然無存。一種莫名的恐懼將付濤團團包圍,令他噁心難受,忍不住當街吐了一地。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孫悟空的72變,在現代人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女人能將自己變成男子漢,男人也可以將自己改成女兒身。變來變去,令人眼花繚亂,而最終博取的只是旁人同情抑或鄙視的目光。這是人們對人性的扭曲,是對自然定律的公開挑釁,是萬萬不可取的。
……(刪去000字)
且說實習船長、陳青山和田艷三人走出舞廳門口,一直等在門口的出租車司機馬上迎了上來。司機本來也想進去觀賞脫衣舞,但因想到自己掙錢不容易,於是纏住實習船長,要求實習船長為他買門票。實習船長見司機得寸進尺,心裡特別煩燥,乾脆對司機不理不睬,買完門票就自顧自地溜進舞廳,留下司機在身後哇哇亂叫。司機守在門口苦苦等候了三個小時,寸步不敢離開。這會兒終於見到了實習船長,於是不停地催促他們快去別處逛逛,盡興了就趁早回船,趁早結賬。司機在前面引路,三人跟在後面邊走邊看。轉過幾個小巷,早已分不清東西南北。
路上,田艷看見有人在賣燒烤,垂涎欲滴,嚷著要陳青山去買。燒烤的品種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有烤鵪鶉,有烤牛肉,有烤魷魚……田艷指指這個,又指指那個,最後用目光鎖定烤魷魚,說就要它吧。田艷一共拿了五串烤魷魚,取出一串叨在嘴裡,先遞給陳青山一串,轉身又遞給實習船長和司機各一串,再尋付濤,卻已不見人影。街上人流如潮,三人站立原地東張西望了一會,不覺已眼花繚亂。
當下,三人打算照原路返回尋找付濤,但因那家舞廳位於一個不知名的小巷裡面,就連司機都毫無印象。無奈,三人只好坐在原地歇息,但是等了好久也沒等到付濤。三人只好跟隨司機繼續向前閒逛。逛到一個不知名的交叉路口時,站在舞廳門口招徠遊客的美眉們一哄而上,強行拉扯他們進去觀看表演。實習船長和陳青山都異口同聲地說已經看過了。拉客的美眉就說這裡的表演與別家不同,別家都是女人表演脫衣舞,而她們家是男人表演脫衣舞,並且還有人妖表演,這可是泰國的特色節目啊,不看會後悔的。於是,三人透過門縫朝舞廳內斜乜,只見舞台之上站著十幾個一絲不掛的舞男。那些舞男見門外有人在觀看,不但沒有絲毫羞澀之感,反而朝他們暗送秋波,並且不停地變換姿勢,試圖從不同角度展示人體的魅力。其中一個舞男的屁股上還紋著一隻青龍。陳青山看了一眼,就噁心得不行,回頭見田艷正看得出神,遂用手在田艷的腦殼上重重彈了一下。田艷疼痛難忍,當下痛苦呻吟起來。
田艷挨了打,自然不服氣,噘起小嘴,一邊向前邁著碎步,一邊嘟噥著:「你剛才還說我思想保守,要學習人家老外,這會兒我看一眼就犯法了?」
陳青山粗著嗓門說道:「艷,那是一群赤裸裸的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田艷氣咻咻地說:「剛才那家舞廳裡的女人全是光著屁股的,你不也看了嗎?」
陳青山嚥了一口口水,欲言又止。倆人遂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一旁,相互間保持沉默。過了一會,陳青山走近田艷,將田艷摟進懷裡,輕聲說道:「艷,你是我老婆,因為我在乎你,所以才不想讓你看其它男人的身體。難道這也有錯嗎?」
田艷也學著陳青山的口氣說:「你也知道,我是學醫的。以前在醫院上班的時候,我也經常接觸男人的身體。可是,因為我心中有你,所以也從來沒有對任何男人產生過『性』趣!」田艷說到性趣的「性」字時,也故意加重了語氣。
陳青山想想田艷的話,覺得不無道理。其實,在醫生和護士看來,人體的任何部位,充其量只是單純的器官而已,毫無神秘可言。這樣想著,陳青山遂將田艷摟得更緊了,而後滿懷歉意地說:「艷,對不起!」
田艷見陳青山向自己主動認錯,氣早消了一半,順勢將頭緊貼在陳青山的胸口,露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忽然,陳青山一把推開田艷,緊張兮兮地說:「船長來了,你快躲到一邊去!」說罷,自顧自地向前跨了幾步,故意和田艷分開一段距離。
田艷沒有見過船長,於是呆立原地舉目張望,果見一位50多歲的男人摟著一個20幾歲的女人迎面走來。田艷猜測這倆個人就是陳青山所說的船長和他太太阿玉。不一會,田艷看見陳青山和實習船長都跟在船長後面往前走。剛開始,田艷還看見陳青山一步三回頭。一眨眼的工夫,陳青山隨著人流不知去向。田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只見四周人頭攢動,就是不見陳青山。田艷揉揉雙眼,發現每個人都像陳青山;再一揉,又發現都不像。田艷心裡害怕極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奪眶而出。田艷一邊垂淚,一邊罵:「該死的陳青山,你在哪裡啊……該死的膽小鬼陳青山,嘴上說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了一個船長……該死的烏龜王八陳青山,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遲早有一天,別人也會知道我在船上。知道就知道,他們又能拿你怎麼樣……」
田艷因為過於緊張,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後,不覺已暈頭轉向。田艷環顧一周後,認準一個方向,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跑一程就停下來看一看街道兩旁的酒廊和舞廳,並暗暗記下酒廊和舞廳門口的擺設以及貼在玻璃窗上的裸體畫。實在找不到陳青山,田艷打算沿著原路返回。田艷斷定陳青山就在這條直街上,心想只要不離開這條街,就一定能夠找到陳青山。
田艷又跑了一程,到達一個路口,見一家舞廳的玻璃窗上畫著一個男人的生殖器,感覺特別熟悉。田艷朝舞廳裡面掃了一眼,見舞台之上有幾個舞男正在表演脫衣舞,並且一眼就認出那個屁股上紋著青龍的舞男。田艷確信自己和陳青山曾路過此地。
這家舞廳正好位於一個十字路口,早已暈頭轉向的田艷不知道該往哪邊走。往東還是往西?往南還是往北?田艷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但她始終無法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田艷疲倦不堪,索性一屁股坐在舞廳門口的台階上,守株待兔——等候陳青山的到來。
沒等田艷的屁股坐穩,一個外國佬迎上前來和田艷搭訕。田艷見對方是黃頭髮藍眼睛的怪物,當場就驚悚得縮成一團。老外將左手握成一個拳頭,故意讓拇指和食指鬆開,形成一個酒瓶蓋大小的洞,然後用右手的食指朝洞裡來回**,笑著問田艷:「JigiJigi,howmuh?(作愛,多少錢?)」田艷聽不懂老外說什麼,單看老外的手勢就知道對方不懷好意。
「走開!走開……」驚恐萬分的田艷一邊嚷,一邊本能地用手朝身後亂摸一氣。無意中,田艷摸到一隻空酒瓶,並迅速將酒瓶搶在手裡,舉起來向老外示威。老外不但沒有被田艷嚇退,反而朝田艷越逼越近。情急之下,田艷將手中的酒瓶朝老外拋擲過去,沒想到被老外一把接住了。
老外扔下酒瓶,走近田艷,撩開田艷額前的秀髮,開始撫摸田艷的臉龐,嘴上卻說:「Howbeautiful!(你好漂亮!)」說罷,強行和田艷接吻。田艷拚命掙扎,但哪裡是老外的對手。瘦弱的田艷被強悍的老外緊緊摟在懷裡,根本無力反抗。即使反抗,也是徒勞。這時,正好有幾個遊客從田艷身旁經過,但見田艷沒有反抗的跡象,還以為他們是倆口子,於是識趣地走開了。
可惡的老外得寸進尺,將手從田艷的裙底伸了進去。田艷心想這下完了,沒想到那隻手在摸到她的腹股溝時突然打住。等田艷睜開雙眼,老外已經蜷臥在地上痛得直打滾,頭部插了一塊玻璃,鮮血將地面染紅了一大片。這時,有人大聲吼道:「Foolishma,sheismygirlfried!(蠢蛋,她是我的女朋友!)」
田艷猛地抬頭,見是付濤,又驚又喜,當下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付濤的懷裡,委屈地抽泣起來。田艷哭了一會,聽見付濤自言自語:「我殺人了!」
「你殺人了?」田艷抹了一把淚水,扭頭看見那個可惡的老外還在地上掙扎,知道他還沒死。於是,氣憤地衝上前去,用高跟鞋在他的襠部狠狠踹了兩腳,並且惡狠狠地罵道:「該死的死老外,去死吧!」田艷罵畢,拉起付濤撒腿就跑。
跑了一程,倆人放慢腳步。付濤氣喘吁吁地問:「陳青山和實習船長在哪裡?」
田艷沒好氣地說:「死了!」
「死了?」付濤望著驚魂未定的田艷,想了想,又問,「你在開玩笑吧?」
田艷於是將自己如何走失如何遭受老外凌辱的悲慘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說著說著,不爭氣的眼淚又順著臉頰淌了下來。付濤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一邊替田艷擦拭淚水,一邊埋怨陳青山:「這個混球怎麼能這樣,就算帶家屬被船長發現了,那又怎麼樣?其實,那個香港船長是個好人,不怎麼管閒事……」
付濤嘴上這樣埋怨著,心裡卻感覺美滋滋的。付濤想起今天遭遇的一連串不幸,看似意外,卻又像是上天的有意安排:先是自己走丟了,接著是田艷迷了路,後來田艷遭受老外凌辱,從而為他創造了這樣一個英雄救美的大好機會。
「我們還是沿著這條大道往回跑吧,興許能碰見陳青山。」說這話時,田艷心裡毫無把握。
「好吧!」付濤說畢,拉緊田艷的手,跟著田艷沿來時的路線一路瘋跑,感覺像是在飛翔。
說來真巧,剛跑過一條十字路口,果見陳青山瘋瘋顛顛地迎面跑來。後面跟著實習船長、司機,還有船長和阿玉。見陳青山來了,田艷趕緊掙脫付濤的手迎上前去。誰知陳青山竟然怒目相向,並且二話不說,照準田艷的臉龐重重扇了一記耳光。田艷又白又嫩的臉龐上當場滲出五條大血印。
原來,陳青山和實習船長遇到船長後,船長執意要請他們去喝酒。陳青山一時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好跟隨船長進了餐館,心裡卻一直在盤算著如何才能脫身,且又不引起船長懷疑。陳青山原以為田艷會跟過去,於是透過臨街的玻璃窗朝外面張望。這時,實習船長發現田艷不在,就輕聲問陳青山:「你老婆呢?」船長問:「誰老婆?」實習船長說:「陳青山的老婆剛才還在這裡,怎麼一會就走丟了?」陳青山見實習船長已經說露了嘴,也就顧不得多想,於是急匆匆跑出餐館尋找田艷。找了一圈,一無所獲,又垂頭喪氣地折了回來。回來後,也沒心思喝酒吃菜,只是一個勁地催促眾人快吃,吃完了一起去找田艷。自從和陳青山走散後,田艷開始下意識地記住沿途的一些建築特徵和標誌。由於田艷是按照原路返回的,而且她與付濤手牽著手在街上瘋跑特別引人注目,以致於讓陳青山順順利利地找到了她。
儘管陳青山又氣又恨,但當他第一眼見到田艷時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待陳青山定睛一瞧,發現田艷和付濤在一起,而且還手拉著手,當場氣沖斗牛,於是不由自主地扇了田艷一記耳光。沒想到下手太重,一巴掌扇起了田艷對他的仇恨。田艷杏眼圓睜,狠狠瞪視著陳青山,像瞪著一個陌生人。陳青山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頓生悔意,趕緊將田艷一把摟在懷裡,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一向柔弱的田艷,生氣的時候力大無窮。田艷一把推開陳青山,捂著臉向街道對面跑去。跑到路中央時,高跟鞋掉了一隻,田艷也不停下來撿鞋,反而一腳高一腳低地繼續往前跑。這時,一輛出租車正好從對面斜插過來。伴隨著田艷一聲尖叫,出租車嘎然而止。陳青山如夢初醒,慌忙朝田艷跑去,只見田艷已經筆直地躺在那輛出租車前方兩米處,昏死過去。陳青山一把抱起田艷,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鏗鏗鏘鏘落了一地。
這時,眾人陸續趕到,將田艷抬上出租車。陳青山、實習船長和付濤緊跟著上了車,催促肇事司機開車前往附近醫院。先前送他們前來帕塔亞的司機,暫時還沒有拿到車費,眼看他們四人即將離開,當即拉開車門拚命往裡面擠。實習船長說救人要緊,他們馬上就會回來,並且叫司機耐心等候。司機跟著車子跑了幾步,方才鬆開雙手,回過頭來形影不離地跟著船長和阿玉。後來,司機將船長和阿玉送回船上,船長付給他50美元。
其實,那輛出租車根本就沒有撞到田艷,車子在離田艷一寸距離處剎住了。田艷一時判斷失誤,認為自己必死無疑,受了驚嚇後重心不穩,一頭栽倒在地,接著就地十八滾,滾出兩米開外。
出租車上,陳青山摟著田艷哭成了淚人。陳青山哭道:「老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丟下你,更不該打你,我不是人,我是畜牲!」說罷,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接著,又用力地搖晃著田艷的肩膀,大聲哭叫:「老婆,你醒醒!你醒醒……」
不一會,田艷慢慢睜開雙眼,感覺像是睡了一覺。陳青山見田艷醒來,將田艷摟得更緊了,像摟著失而復得的寶貝。陳青山用手輕輕撫摸著田艷淤血的臉龐,豆大的淚珠像雨滴一樣吧嗒吧嗒地濺在田艷的秀髮上,也濺在了田艷的心坎上。
肇事車很快抵達附近的一所醫院。經過一番仔細檢查,田艷並無大礙,只是腳崴了。醫生為田艷作了簡單處理,開了一些傷藥和膏藥,又如此這般叮囑一番後,四個人便坐著肇事車徑直回到船上。考慮到田艷傷勢不重,陳青山最終沒有為難肇事司機。
回船後,田艷在床上躺了三天,基本可以下地走路了。田艷臥床期間,船長特地為陳青山批了假,指示陳青山好好侍候田艷。經歷這次生離死別的考驗之後,陳青山更加懂得珍惜和疼愛田艷。陳青山整日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榻前,無微不至地照料著田艷,並且再三向田艷懺悔:「艷,請原諒我的衝動!我以後再也不罵你!更不會打你!再打你,我就連豬狗都不如了……」說罷,陳青山又落下幾滴真誠的淚水。
田艷叫陳青山將臉湊到她跟前,接著用手帕為他擦拭淚水,並且不無心疼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只要你以後對我好就行!」
陳青山使勁點點頭,當即摟著田艷發起毒誓:「以後我再打你,就讓我下輩子變牛作馬,任由你打罵!」
田艷忙用嘴堵住了陳青山的嘴,不讓陳青山亂說話。陳青山本能地伸長舌頭,並用舌頭撬開田艷的牙齒,然後和田艷的舌頭緊緊纏繞在一起。田艷的腦袋扭向這邊,陳青山的腦袋就自然扭向那邊。如此這般親了幾個回合,田艷忽然摀住臉龐喊痛,倆顆腦袋頓時分開五寸距離,但目光依舊纏繞在一起,久久不願分開。
陳青山用手輕撩起田艷的秀髮,望著田艷臉上的指印,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我的鼻子碰到你的傷口了,我小心一點!」說罷,又來親田艷。
田艷輕輕推開陳青山,害臊地說:「不能親,下面出水了。」
陳青山伸手去摸,果然摸到濕淋淋的一片,就說:「我也不行了。」
田艷於是也伸手去摸陳青山,果然摸到一根直挺挺硬梆梆的肉棍,一隻手竟然握不下。
「來吧!」陳青山抱住田艷,開始動手動腳。
「不理你了。」田艷羞澀地背轉身,用屁股對著陳青山。
陳青山不管三七二十一,從背後抱住田艷強行進入。田艷一個勁地喊痛,陳青山這才發現自己插錯了地方,拔出來想從另一個孔進入。田艷不允,要求陳青山先洗一洗……
完事後,田艷刮了一下陳青山的鼻子,埋怨道:「記住,亂插不衛生,容易染病,下次可得長眼睛!」
陳青山笑道:「天下哪個雞ba會長眼睛?長眼睛也就不叫雞ba了。」
田艷埋怨道:「就算不長眼睛,總得長記性。」
陳青山知道田艷有潔癖,只好遷就她:「好好好,下不為例!」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在想:下次我還要亂插,插一次賺一次。
田艷似乎猜透了陳青山的心思,遂又用手刮了一下陳青山的鼻子,以示懲罰。見陳青山默不作聲,田艷噗哧一聲笑了。
陳青山望著田艷,情不自禁地誇道:「你長得美,笑起來更美!我陳青山真有福氣,討了你這樣一個美人坯子做老婆。」
天下的女人都很在乎男人的誇獎,田艷也不例外。田艷格格地笑個不停,早將一切不愉快忘到了九霄雲外。
且說付濤從帕塔亞回到船上,已是凌晨四點,儘管疲倦不堪,但睡意全消。於是,就著一小袋花生米自斟自飲。酒勁上來後,昨晚英雄救美的情景歷歷在目,自然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正當付濤心花怒放地想著,水手洪七公推門而入。洪七公受船長指示,前來請付濤去船長室。原來,船長是想打聽陳青山和田艷的事。船長見到付濤,開門見山:「根據《SOLS公約》,即《國際海上人命安全公約》的規定,所有船員和隨船家屬都必須參加專業培訓,取得《海上求生》、《海上救助》、《救生艇筏》和《精通急救》四個專業合格證。陳青山未經公司批准,私自將田艷藏在船上,顯然已違反了公司紀律。況且,田艷沒有經過專業培訓,也不符合SOLS公約的要求。一旦被查出,受牽連的不僅僅是陳青山本人,還有我這個船長,以及船公司……他這樣做,分明是想砸自己的飯碗嘛!」
付濤也不好說什麼,只說他對此一無所知。等老船長髮完牢騷,付濤就說時間不早了,起身準備告辭。老船長說這事就你們幾個人知道,先不要說出去,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公司知道這事,就連我這個船長也吃不了兜著走。付濤當場保證絕對守口如瓶。
回到房間,付濤靜靜地想了一會,覺得還是有必要將船長找他談話的事和陳青山當面說說。於是,逕直從衛生間穿到陳青山的房間。陳青山一聽見響動立即從田艷身上滾了下來,扯起被子胡亂蒙在田艷身上,又急匆匆套上三角褲,這才打開床頭燈。見是付濤,陳青山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個狗日的進來也不敲門?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付濤唐突地立在原地,支吾著說:「我本來想敲門,可是一抓住門把手,門就開了,真不好意思!」
陳青山怒氣沖沖地問:「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
付濤遂將船長找他談話的內容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誰知陳青山並不領情,反而怒不可遏地吼道:「反正他媽的我也不想幹了,他愛怎麼處分就怎麼處分,我無所謂!你也不需要為我操那份閒心!」
付濤知道陳青山正在氣頭上,不便多作解釋,於是匆匆告辭。
付濤走後,陳青山又罵:「付濤這王八羔子總是鬼鬼祟祟的,真他媽的掃興!」
陳青山罵畢,脫下三角褲,鑽進被窩,摟著田艷想要繼續。田艷止住陳青山,將昨晚在街頭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直聽得陳青山如墜五里霧中。
過了好久,陳青山才回過神來,試探地問:「那個死老外沒有佔到你便宜吧?」
田艷說:「幸虧付濤及時趕到,要不然,你的戴綠帽子戴定啦!」
陳青山氣咻咻地說:「虧你還笑得出來,我戴綠帽子,你就光彩了?」
田艷不悅,背轉身,不再搭理陳青山。彼此僵持片刻後,陳青山又忍不住伸手來摸田艷,並且死皮賴臉地說:「艷,我說錯了!更正還不行嗎?」
田艷淡淡地說:「我累了,睡吧!」
陳青山猶豫了一會,伸手將燈熄了。倆人背對背,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想著各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