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看了看面色鐵青的司徒殘夢,又看了看那邊還在拉扯的哥哥嫂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姐,我求你,我求求你了,你讓紅袖做什麼都行,求你放了他們……」
洛兒看了一眼,額頭乍現艷紅的太陽花,使得她顯得尤其的妖艷動人,週身佈滿了濃濃的邪氣,攝人心魄、勾人神思,她嘴角輕佻,有著說不出的冷艷邪魅,在這黑夜之中就如一個地獄來的妖精一樣,眾人沉醉其中又感到駭人寒氣,一時不能自拔。
洛兒走到紅袖前面,蹲了下去,輕輕將紅袖摟到懷裡,司徒見狀大喊:「蘭洛兒,你若敢動紅袖,我不會放過你……單紅袖你快起來,別讓她碰你,她會殺了你……」司徒用內力衝開穴位卻內力不足,反被體內一股不知何處而來的真氣反噬,吐出幾口鮮血來……
洛兒笑得妖媚動人亦是冷酷無情,只見她輕輕給紅袖抹去淚水,又在紅袖耳邊說了幾句話,紅袖哭得更加厲害,到了最後已近哭嚎,不斷地搖頭,嘴裡說著「不要……不要……」
洛兒卻毫無惻隱之心,紅袖哭得越是厲害她笑得越是妖艷,最後輕輕一點,紅袖昏倒在她的懷裡。她轉頭對單青峰說道:「我答應紅袖饒你們一命,自不會失言,明日你們就離開揚州,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們……司徒殘夢,好好看住單家人,若再讓我碰到,休怪我不顧紅袖的情意殺人滅口……」說完便轉過身,走回屋裡。
單青峰看著洛兒決然的背影,耳邊迴響著她的話,似乎有些東西從他的心中流走了一樣,他有些魂不守舍,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只覺得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洛兒,這一切又怎麼可能像你說得那麼簡單,忘就能忘了嗎?單青峰一臉悲傷,啞聲說道:「若累了,就回來吧!」
子文聽了大叫:「青峰,你在說什麼?這個人剛剛還想殺死你們……」
洛兒聽了身形猛地一震,小武扶著的手也隨著緊了一下,可是洛兒卻仍固執地看也不看一眼,加緊了腳步快速走回屋去。
外面子文仍是抱著青峰忿忿不平,她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何這麼短的時間裡竟變成惡魔,但是看著這樣的洛兒她卻是討厭的,她直來直去慣了,也簡單慣了,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不會過於複雜,所以這樣的洛兒,她十分討厭!
而青峰慢慢地恢復過來,拉著子文站了起來,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正直又簡單的女人,堅強得像個男孩子卻又在自己身邊大聲哭喊,洛兒說的對,她或許不是自己愛的,卻是適合自己的,他身上有著不能推卸的責任,他必須去承擔,洛兒又何嘗不是?洛兒,我會好好對待子文,也會重振單家,到時候若你還活著,就回來看看吧!
青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起身打點家事,連夜帶著單文、子文、紅袖、司徒殘夢和幾個老僕坐著馬車出城去。
路上亦有官府阻攔,但是卻被一位不知來歷的高手輕易化解了,青峰猜定是張知府心裡懷疑洛兒,在路上埋下的伏兵,只是這個救他們的人又是何人?
到了第二天早上,紅袖才慢慢轉醒,子文在車裡陪著她,見她醒來,很是高興,卻見紅袖像失了魂似的六神無主,眾人心驚,皆不知道洛兒昨夜到底說了什麼竟將她嚇成這樣?該勸的也勸了,該說的也說了,紅袖仍是毫無反應,也不知過了多久,紅袖突地衝出馬車,攔住單青峰叫道:「大哥,大哥,給我馬,給我馬,我不能扔下大姐不管!」
子文追了出來,見她執迷不悟有些生氣:「她昨晚還要殺你們,還逼著你下跪求饒,你怎麼還這麼想著她?」
紅袖想起昨晚的一切,淚如雨下,「不是的,不是的,大姐不是那樣的,不是的……」然後又轉向單青峰求道:「大哥,你給我馬吧,讓我回去找大姐,你不能這般忘恩負義,她為咱們家付出的太多了,怎麼可以將她一個人扔在那裡……」
單青峰看著這樣的妹妹,亦是同樣的傷悲,卻不得不走,「紅袖,既然她選擇了這條路,咱們只能盡量走得遠遠的,這樣才能給她減少負擔,況且依洛兒的能耐,她定有辦法對付張知府……」是嗎?單青峰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問著,是嗎?是嗎?他不得不承認,只是他找的借口而已,最後到底會怎麼樣,他又怎麼能知道呢?
卻見紅袖拚命地搖著頭,「不是的,不是的,她什麼都沒有了,她什麼都沒有……」說著從自己懷裡拿出了一塊金牌,遞給了青峰,哭道:「她只有這個保命了,卻也給了咱們,她什麼都沒了……」
青峰搶過金牌,只見上面赫然刻著「御賜免死金牌」幾個大字,一時間只覺得五雷轟頂,腦裡嗡嗡作響。他沒想到,他真的沒想到洛兒竟將這個給了紅袖,立馬問道:「昨晚她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紅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說道:「她說讓我拿著這個,以後若有官府找咱們麻煩,這個金牌會救咱們的……」又看了子文一眼,說道:「還說她可能沒有時間了,所以沒來得及幫子文……」子文聽了只覺得眼前發黑,頭腦一時間不能運作了一樣,呆呆地看著紅袖,想不明白為什麼洛兒昨晚會那樣作,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說,而自己為什麼明明知道她說的可能不是真心話而自己的心裡卻如此絞痛,為什麼,為什麼,太多的不懂了,她來不及思考太多,只是心裡揮不去也忽略不了的疼,竟使得她淚流滿面……
紅袖還接著說:「她說讓咱們去邊疆找李將軍……」其實這只是後一半而已,洛兒還說:「你看,終於把司徒殘夢的心思逼出來了吧,有些男人自以為身上扛著責任,縱使再喜歡一個人也只能默默喜歡,司徒殘夢不巧就是這樣的人,不過姐姐幫你逼出來了,也算你今天這一跪沒白跪,姐姐可從不做賠本生意的……」
青峰手裡緊捏著金牌,似乎要將它捏進肉裡,抬頭望著天上的白雲,心裡不捨地念著:洛兒………沒過一會兒,又馬上恢復自己一家之主的氣勢,說道:「紅袖,子文你們回車裡坐著,咱們改變行程,去找—岳父!駕!」兩腳一緊,馬兒奔馳急走,紅袖、子文連忙上車,緊緊跟隨……
單文跟司徒殘夢窩在一個馬車裡,走在最後面,沒聽到這幾人的談話,單文問道:「賢侄,你可做好打算?」
司徒殘夢昨日受傷,今天起色不是很好,卻仍斬釘截鐵說道:「伯父,這次我不會再放手了!」不會了,縱使不作武林盟主,縱使失去一切,也不想再違背自己的心意,也不想再讓紅袖傷心了。但是一想到昨晚的那人,司徒心裡一緊只想讓她碎屍萬段……
單文看著他的神情,知道他又想起了洛兒,笑道:「賢侄,不要怪她,她自有她的理由……」
司徒皺著眉頭,問道:「伯父不怪她嗎?她昨晚差點沒殺死他們?」
單文搖頭苦笑:「不怪,洛兒不會害我們,若想殺我們,她有太多的機會了,她從來就沒想過要殺我們……」
司徒不解,但是現在回想昨晚的一切也覺得蹊蹺無比,首先大武明明能勝過自己,為何小武偏偏要偷襲?大武點住自己,不讓自己動彈,但是也是變相地為自己止血;若沒有昨晚那一鬧,恐怕他還在錯下去,娶了君竹苑,然後一輩子都不見紅袖;想著這些他都不禁懷疑洛兒是在做戲,但是洛兒又有什麼目的,她已經猜到了皇上的目的,她要做什麼?司徒百思不得其解,無奈只能作罷,自己也有著一堆事情要忙,這次斷了君竹苑這條線索,他只能再去找其他線索來彌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