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尋尋覓覓,他盼著這玉珮再次出現,也是盼著心中的人出現……
偶遇故人,卻人事全非,聽到她再嫁卻香魂逝去的消息時,傷心過度,結果險遭暗算,負傷來此冰天雪地中療傷,想了卻前陳,塵封記憶。
可並蒂蓮玉卻又突然出現了,帶它而來的這少女是誰?
多麼熟悉的眉眼,那一刻他以為是她回來了,失蹤了十六年的她又回來了,可惜不是她,她已芳華盡落塵,為何這玉珮沒有隨她入土?
衣衫被山風吹得亂飛,手中並蒂蓮玉在蒼茫白色中青翠一點,透著生機無限,蓮玉再現,難道她沒有死嗎?
玄衣男子片刻的忡怔,又恢復如初,彬彬有禮地問道:「小友,可否告知在下這玉珮的來歷嗎?」
「這玉珮我從小就戴著,從未離身……」
西樓眼睛濕潤了,仔細看著對面的中年男子,眉梢、眼角、鼻樑,每一處,她都要看了又看,尋找那些似曾相識的痕跡,他是父親嗎?
玄衣男子摩挲著玉珮,釋懷一笑,眉宇間愁緒卻揮之不去,「原來如此,你該是雅的孩子吧?不知道跑了這冰天雪地裡找我所為何事?」
玄衣男子心中暗想,她怕是已經去了,也許有什麼未了心願才讓這孩子來尋我……
西樓本以為他會說自己是他的孩子,可他話裡的意思並非如此,這又是怎麼回事?既然是雅夫人的丈夫,怎麼好像不知道她曾有過孩子?難道以為我是卓以駿的孩子?
西樓不解。「前輩與您妻子是如何失散地?」
玄衣男子眼中又浮現痛色。歎氣道:「十六年前。朋友重傷。我前往救治。再回家時她已經失蹤。」
「十六年?」西樓喃喃自語。思索了片刻。時間恰好。又問:「不知當時您妻子可懷有身孕?」
玄衣男子搖頭。「這個。我不知曉。應該沒有?雅並未向我提起過。」
「我並不知道自己生辰地確切時間。但是十五年前。大約是武德二十一年秋。師父在嵐巖山林中撿到了我。這次前來。我是來找尋我身世地線索。我不知道父母是誰……您說我酷似您失散多年地妻子。又說我是她地孩子。那您與她沒有孩子嗎?」
聽到西樓地話。玄衣男子臉色一變。此言另有所指。可當時走得匆忙。難道那時候雅已經懷孕了?
玄衣男子又走近西樓幾步,他要看得再清楚些,雖說有個徒弟。但已失去了愛人,以為這輩子孑然一身,可萬萬沒想到現面前的少女可能會是自己的女兒,他要看得仔細些,也許這是老天爺給他最好的禮物。
他端詳著西樓,發現她與雅有三、四分相似,隱隱也能看出些自己的影子,難道……
「當年我離去時,難道雅已經懷孕?你。你是我的女
玄衣男子有些不敢相信,可看著西樓,看著她那雙期盼地眼睛,他相信西樓,也相信自己的感覺,第一眼就覺得相熟,第一眼就覺得相親,這是血脈相連才會有的心靈感應……
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西樓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她一下子衝到了玄衣男子的懷裡,反反覆覆輕聲喚著:「爹,爸爸,爹,爸爸……」
兩世不同稱呼,同樣的含義,喚出西樓心底沉澱著許久不能爆發的感情,她終於找到父母了。
雖然父母身上不知發生過什麼事。讓他二人各分東西。但是能找回久違地親情,她此刻已是開心極了。就連雪峰山凜冽的山風刮在臉上也不覺得那麼寒冷!
「孩子!我的女兒……」玄衣男子激動地聲音有些發顫,「乖,不哭,爹還不知道你地全名呢?」
「女兒的師父撿到女兒時,給女兒取名月西樓。那爹叫什麼名字?西樓還不知道自己的本姓是什麼?」西樓摟著玄衣男子,親暱地在他懷中蹭了蹭,有爹的感覺真好!
玄衣男子輕輕撫摸著西樓的頭,笑著說道:「爹本姓蕭,但因你祖父繼承了醫廬聖手之位而改姓華,所以爹繼承聖手之位後也姓華,爹的名字是……」
「華翌晨!」父女二人異口同聲,華翌晨笑了,「原來西樓也知道爹的名號!」
「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呵呵!還知道您有個寶貝徒弟……」西樓嘴角抽搐,好不容易出來碰到件高興的事情,結果發現世界太小,轉了一圈連爹也和李佑安脫不了干係。
華翌晨見西樓表情有些異樣,笑問道:「哦?你識得佑安?」
「勉強認得!」西樓沒好氣地說著,「出山時去他家裡當了幾天丫鬟,後來差點送了命,不過李佑安那時救了我一命,可後來又因為別的事情差點丟了性命……一時半會兒根本說不完,唉!」
「啊!真有此事!西樓受苦了!」華翌晨愛憐地拍拍女兒地肩,說道:「以後有爹在,爹不會讓你再出事!」
「嗯!」西樓奮力地點點頭,「有爹真好!女兒不用擔心有些人欺負我了!」西樓暗暗得意,下次碰到李佑安,自己有了老爹這個靠山,總算可以翻身了。
華翌晨這時才注意到自己與西樓交談了半天,塵主站在邊上一直沒有說話,他鬆開西樓,走到塵主身邊,抱拳行了一禮,「多謝你帶西樓前來與我相認!」
塵主趕忙回禮,「華聖手客氣,當初在下也不識得高人真面目,因為在前輩身上偶然見過並蒂蓮玉,所以才會派人跟蹤,前些日子多有冒犯,塵向前輩賠禮了!」
「哪裡哪裡,前幾日你專程前來尋訪,說有要事,原來就是為了西樓的事情,是我該感謝你才是!」
華翌晨與塵主客套起來,西樓在旁邊看不下去了,「你們兩個要這麼客套到幾時?」
「呵呵,不說了!要不,先上雪峰山我療傷的山洞!」
塵主和西樓皆點頭稱是。
「那爹帶你上去?」華翌晨不放心,雖然看出西樓會武功,可自己的女兒總是心疼,擔心上山時會磕磕碰碰弄傷了西樓。
西樓明白爹爹的心意,笑得更歡了,「嗯!爹帶我!雖然我自己也能上去,不過今日女兒認回了爹爹,我就給爹一個補償這麼多年沒有在女兒身邊的機會,讓爹帶我上去!」
華翌晨心裡暖洋洋的,他抱住西樓,寵溺地看著她說道:「抓緊了,爹帶你上去!塵主,那請你跟著在下便是!」
「好!」
華翌晨幾個飛縱,越過松林,踩著雪峰峭壁,一手摟著西樓,一手借力而上,不一會兒就到了半山腰的一處開闊地,便將西樓放下。
此處山壁上有一兩人寬的洞口,華翌晨領著西樓和塵主進了洞。
洞內孤燈一盞,生著火堆,上面架著一水壺,石台上鋪著皮草,旁邊放著竹籃,裡面擱著各色地草藥,洞內瀰漫著陣陣藥香。
西樓撥弄著竹籃內的草藥,發現都是些罕見的品種,不禁問道:「爹,你從哪裡弄得這麼多珍貴藥材?」
「呵呵,這雪峰山也是塊寶地!我來此處一年了,一面療傷,一面在雪峰山裡採藥。」
「我覺得這裡人跡罕至,你既然一直在此地,那塵怎麼找到你的?李佑安也找了你很久……」西樓想起李佑安也尋了許久爹爹的下落,可一直無所獲,那塵又是怎麼找到爹爹的?
「只因我的傷勢不能長時間離開雪峰,所以誤了與佑安的約會,這孩子怕是擔心壞了!這傷也是直到近日才有起色,所以一個月前我才出山用野味去換些糧食和平日裡用的東西,來回也就兩三天時間。不過塵主也真是厲害,就這短短幾日,就找到我地藏身所在了!」
華翌晨倒了兩杯熱水遞給西樓和塵主,讓他們暖暖手。
塵主接過水杯,點頭謝過,「前輩謬讚!」
華翌晨坐到西樓一旁,從懷中取出兩隻並蒂蓮玉,放在左右掌心,聲音悲慼,「雅,情深與義重,你我各執一枚,如今你已不在,卻讓這玉珮帶回了女兒,是你在天顯靈嗎?雅……若是能一家團聚該有多好!」爹,你說什麼在天顯靈?娘又沒死!」西樓撇著嘴,「你和娘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西樓,你剛才說什麼?」華翌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地事情,雅沒有死?難道那人是在騙自己?
「我說娘又沒死,你怎麼說得好像她已經離世一般?我見過娘親,只是她不認我……」西樓想起雅夫人,心裡有些難過,轉念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娘和爹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不然爹怎麼說娘死了,而娘又怎麼嫁給了卓以駿?
「雅真的沒死?」
西樓見華翌晨還是不信,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沒有!她還活著,現在在栩都!」西樓沒有說出她已經貴為左相夫人一事,她怕爹聽了傷心。
「既然雅沒有死,紫暮雲為何騙我?」
西樓和塵主聽到這話,皆是一愣,西樓看向塵主,用眼神詢問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塵主搖頭示意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