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兩人習慣性的鬥嘴,福蘭微笑著,劇團的氣氛,是他唯一能感到溫暖和安寧的地方。
「我得走了,不過保證,兩天後回來。」他將塞西莉亞從懷裡放下,朝芭蕊保證。
從走廊窗戶朝下望去,團長看到他將行李箱掛在鞍座後,騎上馬,很快消失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她出神地望著遠方,望著早已不存在於視線裡的人,直到裙角被狠狠拉了幾下,才回過神來。
「芭蕊阿姨,該吃早飯了,我叫了你好幾聲,都不回答人家。」塞西莉亞委屈地抱怨道。
「瞧我這腦子,走吧,今天想吃什麼?」芭蕊說,然後又俯下身子,嚴肅地警告,「說過好幾次了,要叫姐姐!姐姐!」
丫頭點點頭,「芭蕊姐姐,那大個子叔叔要去哪,什麼時候回來?」
「他去談生意……等等,你叫卡西莫多叔叔?」
「我雖然小,還是知道禮貌的,馬蒂達是姐姐,那她的父親,當然應該喊叔叔啦。」
「那以後,你還是稱呼我為阿姨吧。」芭蕊不自然地轉了轉脖子,見沒人注意到她們的談話,於是帶著點羞澀,偷偷笑著。
塞西莉亞摸著鼻子,完全被團長的善變與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搞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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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小時後。
夜幕降臨的山野裡燃起了一堆堆箸火,六棲裝滿貨物的馬車遙遙圍成一個大圈,形成了一個簡易的營地。幾頂蓋著普通塑料布的帳篷,並排搭在營地靠後半段的地方。
帕麗斯·達爾馬克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經過名師裁剪的頭髮亂得像個雞窩,已經五天沒洗澡了,衣服上充滿了臭味」渾身癢得難受。這讓已習慣了整潔的她難以忍受。
「我願意付贖金,多少都可以,只要你們放了我。」帕麗斯不知說過多少遍,但沒人理會。甚至連她身上值錢的首飾都沒有拿走。
帕麗斯想起了那個救過她,但又將自己拋棄在野外地隆奇秘書官,「你得罪了來頭很大的人,我認為他們不是為了錢,而是想報復你。」
秘書官曾這麼對她說過。
綁匪守衛森嚴。行車時將她扔進車廂裡一個用木板和裝飾物巧妙擋著,從外表看天衣無縫的狹窄暗廂裡,晚上則捆綁結實,單獨關押在一頂帳篷中,每隔半小時,就會有人進來檢查一番,就連吃飯喝水,都不會解開繩索。綁匪還給她吃了一種鎮定藥,讓她渾身無力,有好幾次。
帕麗斯明明聽到車隊在進入鎮子時。有巡警過來例行檢查,可她就是沒力氣發出求救的聲音。
「坦丁伯騎士建築行海灣分行……」巡警念著通行證上的公司名。
「對,我們要前往都城。幫老闆干筆大工程。」有人笑著回答。
「確認無誤,先生們,可以走了,祝你們順利。」
每次,那些白癡警察,都沒發現,車子裡還有一位可憐的肉票。
「我一定要逃出去,這群渣碎,居然敢這麼對待我,對待一位尊貴的男爵小姐!」她發誓。只要能回到蒂羅萊城,一定要動用所有的關係,將綁匪通通送上死刑台,還有沿路值勤地警察,也得追究玩忽職守的罪行。
思緒翻滾間,帕麗斯聽到帳篷外傳來一陣嘈雜,然後雜亂的聲音變成了充滿尊敬的呼喊,「頭,您來了。」
「人呢?」那位神秘的頭領問道。聲音低沉,純粹的拜倫口音。
不知為什麼,女男爵覺得彷彿在哪裡聽過。
「就在這裡,請隨我來。」
帕麗斯不安地期待著,終於要見到綁匪的頭目了,也許她能交涉一番,拿出十幾萬塊的票子,可能會更多,管它的,只要他們能放過自己……
遮擋眼睛的黑布被人拿開,「求你們了,要多少錢只管開口……」
從敞開地帳篷帷幔處,透進來地火光,讓帕麗斯一時間適應不了光亮,等她的視力逐漸恢復正常後,哀求變成了吃驚的叫喊,「你……你就是在西部冒充過卡爾·蒂文,幫我打贏過官司地人!」
「對,很久沒見了,女士。」福蘭揮手讓幫派成員們都退出帳篷,然後坐在一把木頭板凳上,打量著帕麗斯,這個曾在劇團共過事,蒙騙過他,利用過他的姑娘。
那冷漠得像毒蛇的目光,讓帕麗斯恐懼地挪了挪屁股。
「先生,我想……我們間一定有誤會。」
「誤會?帕麗斯小姐,請別在我面前隱瞞,你所犯下的罪。」
「我……我不知道您在講什麼。」
「好吧,讓我來提醒你,一個月前,你曾委託過蒂羅萊的幫派頭子費奇,做過什麼?」
帕麗斯恍然大悟,她終於記起了,想買兇殺害紅雀劇團成員的事,肯定是黑幫洩露了風聲,卡西莫多,或者是芭蕊那個老女人想報復她。
「該死!那團醜陋的爛肉!還有那個婊子!」帕麗斯咬牙切齒地想,但眼前的局勢,讓她不得不用哀怨地語氣請求,「我……我只是一時憤慨,其實,事後我也很後悔,幸虧沒出什麼大事……饒了我吧,我拿五萬塊來彌補劇團的損失……」姑娘望了望男人的眼神,畏縮地小聲說,「十萬也成。」
「只是一時地憤慨?」福蘭怒極反笑,「當初,全團人是多麼的照顧你,芭蕊、妮可,像母親和姐姐般疼愛著你,在你快餓死,找不到任何工作時收留了你,教導你謀生的技巧,讓你干力所能及最輕的活。還記得在黎明堡,劇團瀕臨倒閉,那時,芭蕊還願意拿所剩不多的錢,請鎮子上最昂貴的醫生,來治療你的高燒。好吧,你不領情,在成為貴族,有了身份後,從不尋思報答,甚至將劇團的人當成垃圾避開,這都沒什麼,但結果呢?你居然想買兇殺人,用刀子來回報恩情,瞧瞧,得多麼歹毒,蛇蠍般的心思,才能幹出如此卑鄙地事兒!」他疾風驟雨似地訓,斥道。
在呆愣片刻後,帕麗斯終於疼哭了起來,「我知道錯了。」她哭叫著,「我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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