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徒 第四卷 第三十章 懲罰(二)
    福蘭讓內心平靜了一會,說道,「好吧,你得為過錯付出代價,現在有兩條路,一,我將你綁上前往馬摩爾克的船,東方的酋長們,會很樂意多出一個免費的奴隸;二,你給當局留下信,講明你想出國尋找新生活,願意放棄目前的爵位,將所有的錢和房產,捐獻給慈善機構,然後我給你一筆足夠平民生活兩年的費用,送你去國外,這輩子,你都別回到拜倫來。」

    帕麗斯幾乎崩潰了,每聽到一個字,她就打著顫,反覆喊著,「寬恕我吧,寬恕我吧。」

    福蘭鐵石心腸地回答,「必須選一條路。」

    姑娘絕望地匍匐於地,「……我不想去當奴隸,願意去國外,重新開始生活。」她看到對方思索了一陣子,點了點頭。

    「這是一張前往葡荷公國的單程船票,港口就在附近四十里的鎮上。還有價值四百愷撒的債卷。」福蘭將一個小皮夾和紙筆遞給帕麗斯,「寫捐獻信吧,記得末尾要蓋上私章,喏,你手指上的家徽章戒還在。」

    天快亮時,帕麗斯被釋放了。

    直到一條偏僻的小公路出現在眼前,她已經看不見那個充滿噩夢的營地時,才鬆了口氣。

    「想把我趕出國?沒門。」她胡亂用衣袖擦去臉上早已幹掉的淚痕,「芭蕊那個婊子的確對我有恩,至少從她身上學到了逼真的演技。」

    時候尚早,公路上沒有來往車棲,帕麗斯揉著走痛了的腳踝,惡毒地想著。

    道路遠處出現了一團黑影,越來越近,帕麗斯欣喜地望見,那是棲黑色的,有著警署標記的輕便巡邏警車。

    警車很快在她身邊停了下來,「小姐。您出什麼事呢?」車上的巡警探出頭,疑惑地注視著姑娘身上皺巴巴的衣裳,和滿是泥巴的褲角、鞋子。

    「我要報警!」她興奮地喊道,「我是有著男爵身份的貴族,剛從一群強盜手中逃了出來,快帶我去城裡,強盜們還謀奪了我的財產,我得立即去市政府重新寫份聲明。」

    警察馬上緊張起來。「綁架貴族?這可是大案子,您快上車!」

    「終於安全了。」車上,帕麗斯長舒了一口氣,恨恨地咬著牙,「你們等著瞧,那個騙子冒充過檢控官,還被通緝過,我一定要把這事講出來,讓紅雀地婊子們成為通緝犯的同夥,吃上十幾年牢飯。」

    無意間。帕麗斯發現。巡邏警車的路線越來越偏離大道,窗外都是野地和丘陵,看不見其它的路人和車棲。

    「我們這是要去哪?怎麼還沒到城裡。」她莫名其妙地問。

    「一座由走私客開闢的隱蔽港口。女士。」偽裝成巡警的黑幫成員,正望著她猙獰地笑,「頭讓我告訴你,機會,只會給予真正懺悔的人,馬摩爾克的一家奴隸場,正等待著你。」

    「最終,她還是沒有懺悔,替自己選擇了不歸路。」福蘭搖了搖頭,「人地天性。就是這麼陰暗。」

    他又轉頭望向「坦丁伯騎士建築行海灣分行施工隊」的負責人,「穆爾,你是個不錯的好水手,為何要參與到黑幫中來。」

    「因為我要報答您,烏鴉先生。」穆爾早已激動萬分,「您幫助過我,用水手的法律,懲罰了奪走我未婚妻的男人,現在。該我報答您了。」

    福蘭看著小伙子漲紅的臉,與堅定的眼神,在黃金角海灣,他在搜尋伊戈·安德希時,幫助過不少人,建立了廣闊的人脈,穆爾就是其中之一一。

    但最知道感恩圖報的,就是這位曾經的海船二副。連最後福蘭仇人地下落,都是他提供了線索。

    「你已經幫過我大忙,就算有恩,也還清了。」

    「不,您不知道,被最心愛地人所背叛,那時我真的是想死。如果不是您替我出了胸中的怒火,也許現在,我早就自殺了,變成海裡腐朽地浮屍。」穆爾將手放在胸前,大聲說,「我虧欠您的,一輩子都賠償不清。」

    「此人值得信任,而且對你深懷感激,所以我招攬了他。」勞薇塔也曾在來往的信箋裡,提起過他。

    「那好吧。「福蘭站起來,拍了拍穆爾的肩膀,「我不能久留,你抵達坦丁後,會見到我的朋友卡西莫多·伯騎士,你不必對他隱瞞任何事情,而他的任何命令,也等同於我的指令。」

    穆爾尊敬地彎下腰,捧起福蘭的左手,親吻著他的手背,「如您所願,我的教父。」

    灰影谷位於灰巖山脈間,一處在地圖上沒有詳細坐標地山坳深處。

    事實上,連這個名字,也只有為數很小的一群人知道,即便是老道的攀山家,也無從得知。

    那是一片長滿三葉草和蔓籐植物的平整土地,被茂盛的叢林和嶙峋壁立的山峰所環抱。一座披著神秘面紗的莊園,就建築在其上。

    莊園的格局並不算大,佔地大約四英畝,幾排厚實的尖板木條籬笆整齊地置立在草地上,但這些籬笆並沒有連接成一圈,只是在形象上,勾繪出山莊地外圍。

    由上好木材搭建的別墅式樓房、整體外觀上像個長麵包的大倉庫,以及馬廄、灶房、洗衣房,羅布在莊園的四處。

    極目環顧,漠漠的山坳沓無動靜,陽光透過斑駁的雲彩照射木屋上,偶爾幾隻飛鳥在半空中掠過。深秋的清晨,帶著青草與泥土味道的風,輕輕吹拂過一幢別墅窗戶欄杆上的簾布。

    安·考利昂半躺在自己柔軟的床鋪上,她尋思著該怎麼打發新的一天,床邊茶几上的書籍與雜誌,都已經看完了,平靜的生活並不適合她,幾年來,充滿著暴力與血腥的刺激,早已充盈到她身體裡每一個細胞之中。

    「也不知道哥哥怎麼想的,甘願帶著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組織,隱居到荒蕪人煙的山裡。」姑娘無聊地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前。一隻長著漂亮羽毛的山雀,正停留在窗欄上,見到動靜,急忙展翅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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