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蕊·席拉娜思量著如何婉轉地向卡西莫多表明,自只今晚想留下來的意願。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天很陰,連月亮都看不到,萬一半路上遇到雨就狼狽了。」團長從盛著溫水的小盆裡拿起毛巾,擰乾,輕輕擦拭著嘴角,她暗示著。
「嗯,是快下雨了。」福蘭望了望窗外,皎潔的明月已然退隱於烏雲之後,稀疏的星子暗淡無光,「我去喊輛出租馬車來。」
芭蕊咬住嘴唇,暗暗埋怨著木頭的不解風情,也許她該更主動一點,女人要牢牢掌握住自己的幸福。她風韻猶存,歲月對容貌的摧殘還未在臉上體現出來,三十五歲,正是女人最成熟燦爛的年齡,彷彿豐滿香甜的果實。
除去石頭與呆子,有誰能拒絕這樣的女性呢?
福蘭明白芭蕊的心意,一直在裝傻。團長獨立堅強的性格是他所欣賞的,他珍惜著與她的友誼,但不願將這份感情昇華成愛。
愛情?
奢侈而且無望,至少對他而言。
所以福蘭很高興,焦急不安衝進屋子的妮可,化解了短暫的尷尬。
「小塞西莉亞走丟了!」紅髮姑娘大聲喘著氣,「我真該死,居然連個孩子也照看不了。」
跟在她身後的勞倫,顯得冷靜得多,他簡潔地描敘了一遍,在白銀街的餐廳,塞西莉亞溜出去玩,再也沒回來的事情。
「我已經向警署報案了,局長承諾,已經讓街頭巡邏的警察,注意尋找走丟的孩子。」勞倫說。
福蘭皺了下眉毛,「我們分頭出去找,一個小孩子,不會跑得太遠。」
剛要走出門時。雨來了。
秋夜的雨狂野肆虐而淋漓。
一瞬間,寬闊的街道跌入了洋洋灑灑的水幕中。密集的雨珠敲打著黑拍油路面,風撕裂空氣,扯動樹梢枝葉的呼嘯,驅逐著夜間遊蕩地路人們,飛奔到可以避雨的商舖和屋簷下。
「要趕快找到她,我們的小塞西莉亞會淋病的。」芭蕊憂心忡忡地自語著。
塞西莉亞蹲在某條不知名小巷的黑暗中,伸出舌頭。舔了舔滑落到嘴角的雨水,她的頭髮濕透了,長長的睫毛也綴滿水滴,讓視線模糊。
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丟了,腳丫上都是黑糊糊地淤泥,因為影響奔跑的速度,公主裙的下擺被她撕起了一大截,露出藕色的小腿。
「三個。」獸人姑娘凝神靜聽,敏銳異超凡人的感官,讓她知道。
還有三個追兵。半包圍地朝自己的隱蔽地點趕來。
她咬著指甲,疑惑不解,為何把速度加到最大。也甩不掉身後的追兵?姑娘有點暴躁地跺跺腳,但野性的本能告戒她,來者的實力不弱,在一對三的情況下,不受傷很難取得勝利。
塞西莉亞恰恰很怕疼,在以往地戰鬥中,一點小傷口,就能讓她喪失勇氣。姑娘哭喪著臉,抬頭望了望不遠處地一棟公寓樓,身子矯捷地化為殘影。竄了過去。
兩分鐘後,在她剛才藏身的地方,三個人影小心翼翼地接近。
「已經跑了。」
「血騎士徽章的能源反應,顯示敵人就在附近。還沒走遠。」
「對方地速度非常快,我們甚至連模樣都來不及看到,應該是敏捷型的龍脈者。」
「總之一切小心,約翰不是弱手,卻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從他的遺體可以推測出。敵人還擁有吸收能量的天賦。」
這時候,巷子的深處,有團陰影揉動了下,這讓三位血騎士的追兵,立即警覺地擺出防禦姿態。
一隻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小老鼠,似乎被雷電嚇壞了,吱吱叫喚著重新竄到了牆壁的窟窿裡。
「該死的耗子。」他們鬆了口氣,繼續交頭接耳,「繼續追上去,但別急著出手,等待支援。」
在人影消失後,那只灰毛老鼠,悄悄地探出頭,突然打了個噴嚏,像隻貓樣,弓起腰,甩著毛皮上地水跡,「龍脈者現在量產了麼?怎麼一次就遇見了四個。」老鼠抬起爪子,彈掉了枯在鬍鬚上的一塊泥巴,「算了,別自找麻煩,我來坦丁,也就是為了找老伯瑞追債,那個吝嗇的老東西,當了宮廷顧問法師,卻還不償還欠我的十克精金。」
老鼠邁著小步,溜到街上,「好冷,怎麼沒輛馬車經過。」它嘀咕著,「誰說變耗子沒用,至少一路上,我省了幾百塊車費,不懂得開源節流,就當不好煉金師。」
這是棟年代古老的舊公寓樓,潮濕的木地板在陰天,散發著淡淡的霉味。塞西莉亞呆在走廊的角落裡,用手指把玩著一枚紅色的胸章。
她瞇起眼睛,把俏挺地鼻子湊過去,仔細聞了聞。
「哈,你這個壞東西在搗鬼。」姑娘朝胸章做了個怪臉,「難怪怎麼也甩不掉。」她的手掌湧現出一團跳躍地,像鬼火般的綠色氣霧,將胸章籠罩在其中。
「一點點能量,真不過癮。」塞西莉亞挑剔地說道,像丟垃圾般,順手扔掉。「現在安全了。」她得意洋洋地甩甩尾巴,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又鑽了出去。
等她冒著雨,回到大個子的宅院時,留守在家中等候消息的芭蕊團長,揉著通紅的眼眶,歡呼著跑過來,一把將姑娘抱住,拚命地訓斥,「笨丫頭,我一定要打你的屁股,怎麼敢一個人出去,遇到壞蛋怎麼辦。」
塞西莉亞把頭埋在團長的胸口,滿足地揉揉肚子,吃飽了做做運動,有利於消化。
她聞著芭蕊身上母親般的味道,聽著溺愛地責備,突然抬起小臉,狠狠在團長的臉頰上親吻了一口。
「阿姨你真好,我最喜歡你啦。」獸人丫頭很認真地承諾,「誰要是欺負你,我就吃了他。」
「小傢伙,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熱熱菜。」芭蕊當然不會聯想到。「吃」這個字的真實涵義。
塞西莉亞盤腿坐在椅子上,將先端上來的熱可可喝個乾淨,等待著在睡覺前,再來頓純食物的宵夜。
吃飽喝足,偶爾出去打打獵,永遠有暖和的被子和大人們溫柔的關懷,姑娘無比滿意現在的處境。
如果有誰膽敢破壞她地幸福生活,塞西莉亞絕對會讓壞蛋們知道。
君王級龍脈憤怒時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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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蘭的馬車在老區的一處十字路口,被盤查的巡警擋住。
「先生,請出示您的證件。」巡警說道。
「出什麼事了,一路上我遇到過三次臨檢。」福蘭推開車上的窗根,將蓋著司法廳頒發的特別通行證遞過去。
「卡西莫多·伯騎士,司法廳顧問。」巡警閱讀著證件上地名字。
這證書是佩姬給他的,福蘭在名義上,是這位大小姐的私人顧問,但因為時間太短,信任有限。他一直沒辦法打入佩姬勢力的核心圈子。
「伯騎士顧問先生。有起大案子,我們正在搜捕逃犯。」巡警敬了個禮,語焉不詳地回答。事實上。他也不清楚,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在行刑場,有人被謀殺了。
「謝謝,對了,我正在尋找一個失蹤的女孩子,大約十三歲,有獸人血統。」福蘭將證件放回口袋,不急著離開。
「先生。很抱歉,我不負責這起案子,您可以先回家等待,請相信警署的破案能力。」這位巡警是個當官僚的材料,回復的內容刻板而毫無意義。
福蘭點點頭,想繼續詢問些細節,這時候,街道口傳來一陣喧鬧。
「逮住了。」遠處,巡警的同僚朝這邊呼喊道。
然後一陣尖銳的叫聲。連急促地暴雨與天際地悶雷,似乎都被它壓過。
「你們弄錯了!」
福蘭奇怪地把頭伸出去,這聲音他聽上去很耳熟。
黎拉·貝瑞覺得自己最近一定是被命運詛咒了,否則為何會如此倒霉?
先是失去了工作,還被迫在看守所呆了一整晚,今天,自己好好地在家中睡悶頭覺時,被破門而入的強盜嚇了個半死。
「我……我失業在家,沒錢。」她抱著被子,可憐巴巴地哀求道。
「別裝了,你跑不掉的。」來人捏著一枚灰漆漆地胸針,這是血騎士在這個女人的門前發現的,他眼眸中燃燒著綠色詭異的火焰,「地下世界的龍脈者?」
黎拉拚命地搖著頭,龍脈者?她發誓,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
隨後她穿著睡衣,被強行從被子裡抓了出來。
「不是追蹤的那個兇手,是個普通人。但也許有關聯,帶她回去審訊。」姑娘聽到「強盜們」交談著,她這才發現,強盜和受害者的身份,似乎倒轉了過來。
「你們弄錯了!」她拳打腳踢,但還是被拖到了雨中的街道。
停在公寓樓前,黑色的囚車,像口巨大的棺材,令姑娘恐懼得渾身發抖。而其他被驚醒地住戶,推開窗戶,朝這裡張望。
「那不是住在203號的貝瑞小姐嗎?」有人認出她來了。
「天,出大事了。」還有人看著幾編製的巡警,包圍了整棟公寓,不由懷疑起,那位看上去漂亮和善的鄰居,到底是什麼身份。間謀?變態殺人犯?黑幫女頭子?他們隔著窗戶議論不休。
這一刻,黎拉恨不得找根繩子把自己絞死。
然後,她望見路旁一輛停著的馬車上,有個男人將腦袋伸了出來。
一道閃電劈過天際,整個夜空,在瞬間,顫抖著變成白晝,她怒火沖天地認出,是那個奸商。
「卡西莫多·伯騎士,你這個災星!每次見到你,我都會倒霉!」姑娘扭著頭,既憤怒又委屈地喊著。
福蘭頭疼地摸著額頭,「見到你,我才會倒霉。」他已經看到,幾十個巡警,掉轉槍頭,遙遙圍住了馬車。
「車上的人立即下來。」警察們命令道。
福蘭警惕地觀察著人群中,至少有十個衣著不同於普通警察的男人。
「那不是巡警制服,也不是安全廳的秘密警察。」福蘭注意到,那些人衣領下端,隱蔽地佩帶著小巧的勳章,那款式他非常熟悉,黑底藍邊地血紅騎士。
「我正在想方法找你們,沒想到,你們自己出現了。」福蘭想,不過這時候,他得順便把另一個人拖下水。
「我是司法廳的伯騎士顧問,請通知我的上級:佩姬·唐·萊因施曼大檢控官。」在走上囚車前,福蘭微笑著對巡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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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點的時候,雨停了。
灰濛濛的天空,也隱約出現了淡淡的乳白色。
一夜沒睡的芭蕊·席拉娜,走進臥室,細心地把塞西莉亞踢到地上的被子揀起來,蓋到姑娘身上。
她看著熟睡的獸人姑娘,不安地想,「卡西莫多怎麼還沒回來。」
而今晚麻煩與騷亂的製造者,正滿意地抓住被角,翻了個身,含糊不清地呢喃,「……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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