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門 第二卷 秋日勝春朝,佳期至 第章 居然還敢上門!?
    這主僕三人都是yīn陽怪氣。李承之到底是做慣人上人的,登時就沉了臉下來。

    真兒雖說扭著臉,眼角還是偷偷打量著,見李承之臉se一沉,眉頭一皺,就知道幾人有些過了。忙偷偷拉了chūn雲的袖子,兩人轉過身來,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李承之看了她們兩眼,見兩個小丫頭都有些惶恐,不由覺得好笑,面上卻淡淡的,只擺了手道:「你們先退下。」

    「是。」

    真兒和chūn雲應聲退走,到了外面,也不知怎麼咬耳朵。

    李承之轉過身來,見金秀yu仍然背對著他,低頭看去,腳腕子腫脹著,抬頭又見她胳膊上包紮的帕子底下一點子蹭破的油皮,頓時憐惜起來,伸手掰過她的肩膀,柔聲道:「昨兒不是去大佛寺了麼?怎麼就帶了一身傷回來?」

    金秀yu撅著嘴,委委屈屈道:「還不都是你們李家男人惹的禍。」

    李承之一怔,不明所以。

    金秀yu看著他,抿著嘴,拿手指重重一點他的額頭,沒好氣道:「自個兒問人去!」

    說完,便掀開被子,逕直下了chuang,喚了真兒、chūn雲來替她梳洗。

    李承之自然不好在chuang上賴著,也趕忙起了。

    兩個丫頭一通忙,將小夫妻兩個都收拾停當。然後又叫了早飯進來。

    金秀yu對真兒道:「你叫個人到院men口去守著,若是柳姑娘來了,就說免了今兒的請安與shi奉。」

    兒出了men,正好huā兒經過,便吩咐了huā兒去辦這件事。huā兒應了,自管到院men口去找那兩個看men的婆子說話。

    小夫妻兩個坐下用早飯,李承之又問起金秀yu的傷。

    金秀yu這才示意真兒和chūn雲,將小丫頭們都摒退了,掩了房men。

    chūn雲是個急xing子,等不得主子發問,便氣憤道:「不是奴婢愛嚼主子的舌根,那四房的勳少爺實在不是個東西!」

    李承之皺眉道:「怎麼,同勳哥兒有關?」

    他對李勳這個人實在不喜,雖說四房的上官老太太和鐸大nǎinǎi柳氏都幾次三番地同他說情,想讓李勳也管一些族中的生意。但李勳這個人惡名在外,不學無術,李承之不願招這麼個禍害進來,所以都想方設法婉拒了。今兒一聽chūn雲說,妻子金秀yu的傷竟然還跟李勳有關,不由便先皺起眉來。

    chūn雲道:「大少爺,您聽奴婢同您細細地說。昨兒我們出了城,上了碧螺山,先是去了大佛寺,後來再去的觀音廟。在廟裡拜了觀音求了簽,老太太便叫那主持請去聽禪。阿平阿喜兩位小主子都是閒不住的,滿山luan跑,少nǎinǎi為著周全,將所有的丫鬟小廝都派去跟著,自個兒身邊就留了我跟huā兒兩人。」

    說到這裡,她嗔怪地看一眼金秀yu道:「少nǎinǎi往後可不能這樣,身邊好歹得多留幾個人才行。」

    金秀yu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真兒側目道:「你說事兒歸說事兒,怎麼就教訓起少nǎinǎi來了。」

    chūn雲梗著脖子道:「我哪裡是教訓了,分明是規勸。」

    李承之沉聲道:「東拉西扯做什麼,說正事兒。」

    他目光一凜,chūn雲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脖子,乖乖地接著說。

    「我同huā兒,跟著少nǎinǎi就在廟裡頭走走看看,走著走著便出了廟,就在那後山一處岩石旁邊,碰見了勳少爺。」

    李承之又皺眉道:「他去觀音廟做什麼?」

    chūn雲手一拍道:「著哇!大少爺問的正是呢,想那勳少爺是個男人,去大佛寺倒也罷了,去觀音廟又是做什麼?那觀音廟的香客都是為著求子而去,勳少爺自個兒尚未成親,又沒有姐姐妹妹,求的哪men子菩薩!難不成求著觀音娘娘給他老娘送個兒,給自己添個小弟弟不成?」

    金秀yu和真兒都是撲哧一笑。

    李承之雖不待見四房的人,到底是同宗長輩和兄弟,chūn雲這個小丫頭,無法無天,竟編排起主子來了,可見平日對她過於寬鬆了。他一面想著,一面便淡淡說道:「原來chūn雲還擅長剖析人的心思,不如我同縣老爺推薦了,讓你做個nong名nv師爺可好?」

    「啊?」chūn雲還沒反應過來,怔怔的。

    李承之冷笑道:「你這丫頭人大心大,把主子都不放在眼裡,想必是個有大才的,我們李家這小院子,哪裡拘得住你呢。」

    chūn雲這會兒總算是聽出他惱了,最是見機快的,撲通一聲跪倒,委委屈屈道:「奴婢造次,奴婢知罪了。」

    金秀yu暗暗搖頭,當初她尚未出嫁,在金家也曾這個嚇唬過chūn雲。當時她也是這般,兩tuǐ一彎,一磕頭,一表忠心,自個兒就心軟了。這丫頭雖說有些不知分寸,到底也是忠心耿耿,平日做事也是伶俐勤快的。

    見李承之仍冷著臉,便忍不住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丫頭最是有口無心的,何必與她較真。」

    李承之道:「哪個要同她較真,不過她這xing子,將來若在外頭也這般沒輕沒重,得罪了貴人,或是叫親戚們聽見了,指的還不是咱們李家的不是!」

    金秀yu也知道這個道理,只好看著chūn云:「還不快認錯!」

    chūn雲忙磕了個頭,眼裡含著兩泡淚水,說道:「奴婢知錯,一定改掉這mao病。」

    李承之見她可憐,擺擺手,讓她站起來,接著剛才的話頭說。

    chūn雲這回不敢再妄言議論,老老實實將如何遇見李勳,李勳如何出言調戲金秀yu,主僕三人如何避開他,金秀yu如何受傷,李勳又如何惺惺作態,都了。

    李承之聽得臉se青,一掌拍在桌上,連那碗盤都跟著震了一震。

    「hun賬。」

    他怒喝一聲,chūn雲也是說的氣憤,隨口就跟上來。

    「可不是,勳少爺忒不是東西,咱們少nǎinǎi清清白白正正經經,哪裡容得他覬覦!真真是hun賬東西!」

    真兒忙拉了她一下,提醒她不要剛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chūn雲話說出口,也有些惴惴,偷眼看了看李承之,倒沒有苛責她。

    李承之面沉如水,狹長的桃huā眼一瞇,愈發顯得邪魅深邃,嘴角一挑,冷冷一笑。

    金秀yu只見過他發火,卻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神情,既不生氣也不發怒,只是眼神一凝,卻叫人忍不住心往下沉。

    真兒和chūn雲也是暗自心驚,都低頭站著,一個字不敢多說什麼。

    李承之冷冷道:「chūn雲,你接著說!」

    chūn雲愕然道:「說什麼?」

    李承之斜眼看著她,面無表情道:「你不是才說了少nǎinǎi腳上的傷麼,她胳膊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

    chūn雲接觸到他的目光,只覺渾身冷如冰窖,心頭發楚,再不敢像前頭那麼理直氣壯,訥訥地不敢開口。

    李承之眼神一凝,道:「你怕什麼,只管說便是。」

    chūn雲十分為難,真兒在後頭掐了一下她,用眼神示意快說。她愈發地鬱悶,真兒最是jiān猾,每回都把這樣的燙手山芋扔給她。

    只是大少爺目光凌厲,她又不敢不說,只好囁嚅道:「少nǎinǎi手上的傷,卻是,卻是大少爺給nong的。」

    「什麼?」李承之臉se沒變,卻眼角一挑,透著訝異。

    chūn雲扁扁嘴,又將晚間他酒醉歸來,金秀yu替他擦拭,被他一胳膊打中,摔在地上,噌出了那麼一長溜傷痕,這些事情都了。

    李承之一張臉跟木頭一樣,全無神情變幻。

    chūn雲和真兒都不敢說話,金秀yu正待揮手叫她們退下,men外頭huā兒誠惶誠恐地進來了。

    「大少爺,大少nǎinǎi,二men上通報,四房的勳少爺來了。」

    金秀yu和真兒、chūn雲都大吃一驚。說曹cao,曹cao到!

    李承之冷哼道:「他居然還敢上men來!」

    李勳背著雙手,顛著腳在huā廳晨頭轉悠,嘴裡哼哼唧唧地唱著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曲兒。

    他想著昨日在岩石後頭見金秀yu衣袂飄飄,又是清雅秀麗的兼容,又是那剛剛成形的風情,搓了搓指頭,彷彿還能感受到當時握住她腳腕時那溫熱柔軟的觸感,心頭頓時熱了起來。

    他自然是不敢貿貿然上這大房李府來的,不過聽說這陣子,李承之日日早出晚歸,白天都不在家,瞧著天se,此刻只怕早已跟那些銅臭為伍了,將個嬌滴滴的小媳fu扔在家裡獨守空房,何其忍心!

    他自詡最是憐香惜yu,這般美人,自然應當有惜huā之人,寵愛疼惜軟言寬慰才是。

    這府裡頭,除開李承之,不是行將就木的老婆子,就是rǔ臭未干的臭小子,年輕的小媳fu哪裡能不覺著沉悶呢!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來得對,待會好好地說上幾個笑話,定能逗這位小嫂子笑顏如huā。

    正胡思luan想著,聽得廳外腳步聲近,頓時把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要說金秀yu也並不是十分地美貌,但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滿腦子就是想著她那一對月牙眼,還有那一對梨渦,只覺甜到心裡。

    這會兒聽見腳步聲,以為定是這小嫂子來了,不由滿心歡喜地轉過身來,頓時跟來人正正打了個照面。

    他咦了一聲,臉se立馬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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