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勳一抬頭,見對面來的並不是念想中的嫂子金秀yu,卻是個更為yan麗嫵媚的nv子。
水汪汪一對大眼,好似會說話一般,又彷彿帶了勾兒,能勾了他的魂去。比起金秀yu,這nv子又更加丰韻飽滿一些,偏生身量是個纖細的,透著一股子嬌嬌夭夭、裊裊婷婷。若是那雙眼睛再勾上一勾,只怕他骨頭都要酥了。
這nv子他也認得,那日眾親戚見新媳fu,她就到他母親鐸大nǎinǎi柳氏跟前見過禮,是李承之的一房shi妾姑娘。既是柳氏的侄nv兒,自然便是姓柳了。
李勳不禁感歎李承之的好福氣,有那般清秀可愛的妻子,又有這般yan麗嫵媚的shi妾,正是最最叫人羨慕的齊人之福,這呆子堂兄竟也捨得在外經營,將這樣兩個美嬌娘扔在家裡。若換做是他,只怕天天膩在內宅還不夠呢。
他一面歎息,一面便上前兩步,又托起那柄折扇,躬身道:「見過柳表妹。」
柳弱雲自然也認得他是四房的長孫李勳,卻被他的禮數給嚇一跳。雖然自個兒同他確實是表兄妹的親戚關係,介如今她已是李承之的shi妾,按理她跟這位李家的少爺,便是奴婢與主子的分別,哪裡有奴才受主子禮的道理。
她慌忙深深一福道:「見過勳少爺。」
在李勳心裡,對旁人自然要擺擺他李家少爺的款兒,對著美人卻是不屑於這般俗禮的。他正懊惱,當日怎麼就沒看出這位表妹有這般動人的風情呢。
「表妹yu向何處去?」
柳弱雲被他兩聲「表妹」#應得牙都酸了,只擠出了笑容道:「奴婢跟少nǎinǎi請了安,正要回清秋苑去。勳少爺可是來尋大少爺?」
李勳剛想說不是,猛然醒悟,這小叔子見嫂子的話哪裡是能夠說的,便點點頭道:「正是,我本想同堂兄談些生意上的事,卻不料堂兄每日都早早出men,竟是錯過了。」
柳弱雲暗想大少爺還在明志院中,尚未出men,怎麼會沒見著。她正待回答,就見對方張大了眼睛,驚疑不定道:「啊呀,表妹怎的這般形容憔悴,面se都黃了呢!」
nv人哪有不愛美的,柳弱雲一聽他說自個兒憔悴,立刻便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抬手去mō自己的臉。
李勳一步湊上前來,俯身過來,伸了手指道:「你瞧,這眼下都青了呢。」他指尖差一點就指到了她臉上。
柳弱雲忙往後退了一步,蓮芯一個箭步竄上來,擋在她前面,瞪著李勳道:「哪裡敢勞煩勳少爺,自有奴婢服shi著姑娘。」
李勳嘿嘿笑道:「正要多勞你這位俏丫頭了。」
蓮芯只覺渾身上下蟲子爬一般的難受。
柳弱雲忙開口道:「勳少爺既是來尋大少爺的,不知下人們可通傳了?」
李勳正欣賞著她的模樣兒,美人驚慌之時也別有風味,沒怎麼聽懂她話裡的意思,只隨口答道:「啊,已是去通報了。」
柳弱雲忙答道:「那便是了,大少爺才在明志院中用早飯,想是剛得了下人的通報,未及過來相見。勳少爺再等片刻也就是了。」
「啊?」李勳張大了嘴,吃驚道:「堂兄尚在府中麼?」
柳弱雲點頭道:「正是。也是勳少爺來得巧,往日此時大少爺確已經出府去,今日倒還在府中,我命人再去通傳一聲,勳少爺稍坐。」
李勳還在驚疑中,啊啊應了兩聲。
柳弱雲見他沒反應過來,趕緊帶著蓮芯走了。
待得她主僕二人去了,他才驚醒過來,暗叫一聲糟糕。他本是趁著李承之不在家,過來看他的嬌妻美妾,如今這位堂兄既是在的,他哪裡還敢造次,忙抬起腳來便往外走。
「咦!勳哥兒急急忙忙,這是要往哪裡去呀?」
他tuǐ剛邁開一步,就聽背後一個聲音涼涼說道。
心頭猛地一沉,他僵著身子,慢慢回過頭去,就見一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是李承之卻是哪個。
「啊,堂兄!」他既是心虛的,嘴裡喊得便十分大聲,禮也行得比往日恭敬地多。一面躬下身去,一面還偷偷打量對方的神se。
李承之微微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多禮,快請坐罷。」
李勳訥訥應了,往那椅上坐下,見李承之臉上喜怒難辨,只是那雙眼睛顯得比往日尤其深邃幽黑,不由心中愈發惴惴。
「勳哥兒一早便過來,不知有何要事?」
「啊,這個」李勳原本是打算著見金秀yu,可沒準備好同李承之碰面的,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堂兄不是要出men談生意麼,我的事情不急,改日再說便是。」
「噯!」李承之一擺手道,「說的哪裡話,外頭的生意哪裡有自家兄弟重要,你一大早便過來,定是有急事的。但凡有什麼為難之處,儘管與我講來便是!」
李承之越是熱心,李勳越是不安。
他可是記得,從前自家nǎinǎi和母親三番四次求李承之給他謀個差事,李承之都毫不客氣地拒了呢。這位堂兄素不瞧不上他,何曾有過這般笑模樣?
他自個兒心中有鬼,自然覺得對方的表現有異,搜腸刮肚想著該用什麼說辭掩飾過去才好。
李承之也不著急,端起一杯茶來,慢條斯理地品著,那嘴角只是微微的一絲冷笑。
卻說柳弱雲主僕二人匆匆離了huā廳,想起來李勳那刀子一般的眼神,仍舊忍不住渾身不舒服。
蓮芯最是心直口快,見四下無人,便低聲罵道:「作死的賊子,拿我們姑娘當什麼人了,上來便動手動腳的!」
柳弱雲也皺眉道:「四房這位少爺,在外頭素有惡名,最是langdang無賴,今兒遇見他,實在是走了霉運。」
蓮芯忙呸了一聲,像是要把霉運都吐了去。
柳弱雲哭笑不得,正要說她,忽聽旁邊隔著樹叢有人小聲說話,忙示意蓮芯噤聲,主僕兩個凝神聽去。
原來竟是李越之和李婉婷這兩個小傢伙,正在商量要教訓什麼人。
「我就說麼,嫂嫂怎麼無緣無故就崴了腳,原來是這個壞蛋欺負了她!」
「若不是聽見chūn雲跟真兒說,咱們還都meng在鼓裡呢。嫂嫂受了委屈,怎麼也不跟nǎinǎi說呢?」
「她不跟nǎinǎi說不要緊,幸虧咱們知道了這件事,阿平,你說那人可惡不可惡,咱們為著嫂嫂是不是該教訓他一頓?」
李越之才略一沉yin,就聽李婉婷焦急道:「你個臭阿平,讀書把腦子都讀傻了!咱們嫂嫂受了人家欺負,你難道還不為她出口氣麼?」
「可那chūn雲不是說要告訴哥哥麼,哥哥知道了,定會教訓那個李勳,哪裡用得著咱們。」
只聽「啪」一聲rou響,不知是不是李婉婷打了李越之一下。
「你這糊塗蟲,哥哥教訓那壞蛋,那是他疼自個兒媳fu;咱們教訓他,那是孝敬嫂嫂。各人歸各人,誰說那個李勳,就不該多教訓幾頓了?!」
李越之又沉yin一會,才幽幽說道:「好吧,你說,咱們該怎麼教訓他才是?」
聽到這裡,餘下不過是兩人商量如何將李勳引到偏僻處,如何叫上幾個壯實的家人,將他用麻袋套了毆打。柳弱雲跟蓮芯面面相覷,悄悄兒地便走遠了。
李越之和李婉婷二人渾然不知自家的談話都被人偷聽了去,還在爭辯該用什麼法子教訓才好。
卻說李勳出了李府的大men,猶自覺著有些找不著北。
他原以為必是金秀yu同李承之說了什麼,少不得聽這堂兄訓斥一頓,沒想到訓斥沒有,倒有一個天大的喜訊。
從前上官老太太和鐸大nǎinǎi多次請求,就是想替自己在族中的產業上謀個fei缺,卻總是無功而返。他雖然生xinglangdang不羈,到底知道族中生意之盛,凡是能在商行裡當差的,哪個不是富得流油。他們四房裡頭,就他一個男丁,他若是不在生意上chā一腳,只怕將來這天大的富貴就沒他們四房的份兒了。因此對於族中的生意也是極為眼饞的。
只是他知曉李承之不喜自己,nǎinǎi和母親的面子尚不肯賣,何況他呢,所以每每都不敢親自提起。
沒想到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李承之開口就說李家貨棧裡頭有個管事職位的空缺,叫他明日便去當差。又說從前實在是各個職位都滿了,無從安排,才叫他等了這許多時日。
他才不相信李承之所說的自家兄弟,fei水不流外人田的話,不過他自有自的理解。
為何昨日才見了嫂子,今日就得了這差事呢?
莫不是嫂子在堂兄跟前替他美言了,否則焉能有這般湊巧呢?
看來嫂子果然是有同他親近之意的。
想來也是,這般綺年yu貌的,哪裡就能忍住寂寞呢。
他越想越覺得有理,尤其覺得自個兒這般地風流多情,哪有nv子不愛的。一面偷偷樂著,一面就顛顛地往家去,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和nǎinǎi。
恩哼,咱勳少爺,如今也是在家族生意上有差事的人了,從今往後,看還有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敢背地說他是紈褲敗家子!
他越是得意,就越是覺得金秀yu這個嫂子可愛可親,往後總得尋個機會感謝一番才是。
卻不知,這才是他苦難的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