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門 第二卷 秋日勝春朝,佳期至 第八十三章 回門日
    李承之吃痛,甩開了手,瞪眼道:「今兒個怎的咬人?」

    金秀yu翻轉了身子,懶懶往貴妃榻的榻頭一趴,望著李承之道:「相公,你可娶了個傻姑娘。」

    李承之一愣,失笑道:「辦了什麼傻事,倒說來與我聽聽。」

    金秀yu便將大廚房與柳弱雲主僕之爭,柳弱雲扎破了腳,她親手為她包紮救治,又如何審問了下人,如何在青yu的指點之下,懲處了幾人,一一都說了出來。

    李承之一面聽著,一面撫mō著她如緞的青絲,微笑道:「你做的極好,哪裡傻了?」

    金秀yu撅嘴道:「我一片好心,卻遭人恨,還不算傻?那柳姑娘傷了腳,我用烈酒與她擦拭傷口,乃是防止感染化膿,不成想她那丫頭蓮芯,恨我讓她主子當眾lu了腳,試了體統。若不是青yu提醒了我,我還糊里糊塗等著人家感jī呢。」

    古時nv子的腳可比臉還金貴,除了丈夫,萬萬不可教其他男子瞧見,即便是親人,也不可隨意當著對方的面lu腳,否則nv子自身便有失貞之感。金秀yu到底是外來戶,骨子裡頭仍然是適應不了這個時代。

    她當時替柳弱雲褪了鞋襪,在場所有家丁小廝都瞧得一清二楚,的的確確是傷了柳弱雲的臉面,叫蓮芯如何不恨她。

    金秀yu歪著頭道:「那柳姑娘倒是個好脾xing,受了大廚房的冷待,又叫我損了顏面,竟沒有半句抱怨。相公,可得好好撫慰她才是。」

    李承之輕笑擰了擰她的鼻子,說道:「她既受了委屈,自有你這個當家主母撫慰,卻拿這些話來慫恿我,安的什麼心?」

    金秀yu叫他揭lu了賊心,只有嘿嘿笑著。

    然而又歎了氣,說道:「正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窮人家為生計愁,富人家也日日都有煩心事。人人只道我這李家少nǎinǎi風風光光,又哪知當家人自有當家人的為難。」

    李承之將她上半身抱起放在膝上,柔聲道:「你生在金yu巷,雖寸工度日,到底是無憂無慮,如今初初曉得這宅men裡頭人事繁雜心計難測,只是既有我在,又擔的什麼心害的什麼怕?」

    金秀yu笑道:「相公是最jīng明的生意人,定是管家一把好手,這當家的活兒你來做如何?」

    李承之拿手指在她額頭上一彈:「傻妮子,盡說些傻話,既嫁了我,少不得擔起李家的家事來。但凡是有了愁煩,只同我說便是,切莫自個兒存著,悶壞了身子……」

    他越說聲音月底,慢慢俯下身下,含住了金秀yu的嘴chun。

    軟yu溫香,怎受得近這。

    今兒是新婚三天,正是新娘的回men日。

    一大早,李家上下就開始忙碌。套馬車的套馬車,搬箱籠的搬箱籠。李承之和金秀yu才是一早起身,梳洗裝扮好了,帶著真兒、chūn雲等丫鬟下人,離了明志院。

    大men外頭,馬車已等候多時,那駕車的人兒,青衫小帽,正是陳東。

    金秀yu對李承之笑道:「自打我進了李家喲men,還是頭一次見到阿東,真不知日日都去了何處做耍。」

    李承之瞥了阿東一眼,說道:「他這奴才,遠比你我逍遙,野馬一般,哪裡拘得住!只怕有一天,遠走高飛了,咱們才省心。」

    阿東道:「兩位生子只管拿我打趣,若能叫主子們高興,橫豎也是奴才的功勞了。」

    李承之和金秀yu都哭笑不得,不過都剜了他一眼,雙雙登上馬豐。這一路,從東市到西市,又是引起城中各se人等爭相圍觀,只道嫁於首富李家的金家大姐兒回men了,帶著許多的回men禮,如何如何地風光。

    一行人到了豆腐坊金yu巷,那大樟樹底下.金林氏早就翹首企盼。

    聽得車軸轱轆響,金沐生從院子裡頭審出來,鑲道:「可走金豆

    兒回來了?"

    金林氏拽住了他,伸長了脖子望著剛進入巷口的李家一行人,口裡說道:「可不是你姐姐!瞧那一車子的回men禮,嘖嘖。」

    金沐生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只見馬車在金家大men前停下,阿東先跳下車來。金沐生一頭撲了上去,高聲喊道:「師父!"

    阿齊抬手重重地rou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你這野猴子,竟能在家待著,倒是奇了。」

    金沐生嘿嘿笑道:「可不就等著師父,前兒教的那幾個招式,我日日練熟了,師父快來與我指點指點。」

    他拖著阿東到了一旁,師徒兩個便開始比劃起來。

    李承之和金秀yu相繼下了馬車,同時對金林氏行禮,一個叫娘,一個叫岳母。

    金林氏笑著受了,嘴裡說道:「一家人,哪來這許多禮數,快到家裡去。」一面眼晴就盯著後面的一車子回men禮,戀戀不捨。

    金秀yu曉得這位母親的德xing,回頭吩咐家丁將後頭那車上的回men禮都卸下來,拿進院子裡去。

    金林氏瞧著這幾箱物件兒抬進自家men,那臉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有左鄰右舍來圍觀的,都紛紛誇讚她,得了個好nv婿,這般孝敬她這位丈母娘。金林氏自然又是大大地有面子。

    金秀yu不理會她街坊面前lu臉,只同李承之進了院men。

    這樣重要的日子,金老六自然也在的,小夫妻兩個又給他見禮。

    金家可沒個下人,真兒、chūn雲從婆家的客人又變成娘家的主人,指揮著眾下人們,一面將回men禮擇他放好,一面吩咐小丫頭攙了金老六和金林氏到堂屋上首坐了。

    真兒和chūn雲親自拿了兩個放在地上,金秀yu和李承之這才正正經經給金家二旁老磕頭問安。

    金老六和金林氏眼裡都有些微微的濕意,忙叫丫頭們扶起小夫妻二人。

    金秀yu和李承之坐了,果然金林氏便辟里啪啦問起新婚這幾日的情形,無非也是新fu可孝敬老人,可得眾家親戚歡喜,夫妻可相敬這些個話。

    小夫妻兩個便揀了些檯面話回了,聽得金林氏和金老六都滿意地點頭。

    既走了過場,金林氏少不得便攜了金秀yu,娘倆個離了堂屋,自去房裡頭說體己話。

    「快與娘說實話,進men以後,你那老nǎinǎi可有為難與你?」

    這一進屋,金秀yu還沒坐穩,金林氏便著急問起來。

    金秀yu道:「nǎinǎi又爽利又慈祥,最是疼惜小輩的,哪裡會為難我!」

    金林氏點頭道:「你這位nǎinǎi倒也罷了,我瞧著她身邊的青yu可是個利害丫頭,她可曾給你使絆子?」

    「娘親不必揣測,李家上下都對nv兒極好。昨日見了眾家親威.也都是和善的人。」

    金林氏撇了眼,不以為然道:「又哄我。當日在一品樓,那位四老太太和鐸大nǎinǎi,我可是親眼見過的,哪裡是好相與的人。當日含沙she影,說的卻是哪一位nv子?」

    金秀yu倒想不到,她能牢牢記著當日在一品樓的事情,如今又慎重提起,可見的是真心掛念他這nv兒,關心她在夫家的生話。於是,她便將柳弱雲是鐸大nǎinǎi的侄nv兒,婚後發生了如何如何的事情,她又是如何如何應對,都一一告訴給了金林氏。

    金林氏聽著這些事情,竟沒有當場發作,只等她將話都說完了,這才跳起來道:「這nv人,可輕忽不得,乃是你的大敵!"

    金秀yu嚇了一跳,沉下臉道:「娘說的什麼話,左不過是個妾,如何當得起我的大敵。」

    金林氏重重擊掌,說道:「我的傻閨nv,你到底年輕,那男人的心思最是難測。那姓柳的nv子,既是年輕貌美,又是大家出身,必是見過妻妾相爭的手段。你若是不上心,早晚要吃虧。」

    金秀yu想到當日方純思也是這般勸告,如今金林氏又這樣說.不由也認真起來,問道:「還請娘教我。」

    金林氏立目道:「這難道還才有其他的法子,自然走要拿出你當家主母的威勢來,將那柳姑娘收拾得服帖,叫如他不敢起作怪的心思。這深宅大院裡頭,最怕什麼?怕的就是寵妾滅妻,叫那做妾的,攛掇著男人,日日與你疏遠。」

    她見金秀yu若有所思,便問道:「我來問你,這兩日,nv婿可才到那姓柳的房中留宿?」

    金秀yu猶豫了一下,說道:「不曾有過。」

    金林氏鬆口氣,道:「這重中之重,便是拴住了nv婿,切不可叫他與那姓柳的nv人多相處。她當初既是那般進的men,只怕就有那些個mihuo爺們兒的狐媚手段。男人,就好比那嘗了腥的貓兒,吃了一回的甜頭,便攔不住有下一回。你是正經清白人家,如何敵得過人家。這天長日久,nv婿可不就與你生分了。

    金秀yu紅了臉,道:「娘越說越不像話了。

    金林氏呼道:「你也是做媳fu的人,咱們娘倆個有什麼說不得。我可句句都是良言相勸,你可莫當了耳旁風。

    金秀yu道:「nv兒省的。

    正說著呢,外頭突然有人敲men,只聽真兒的聲音隔著men道:「少nǎinǎi,金nǎinǎi,沐生少爺惹金老爺生氣了,快些出來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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