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風雲錄 第一卷 崛起 第128章 新年新氣象
    心儀想留下來。眼淚汪汪地看著嘗鼎六洱涼凹則抱昏哭著喊著不讓她離開。

    白氏非常為難,她不敢擅自把趙儀留下來。趙儀的身份是高度機密。雖然知情人寥寥無幾,但這些知情人無不個高權重,事實上趙儀現在已經成為寶鼎的一個致命要害,隨時都有可能成為對擊寶鼎的一個致命武器。

    蒼頭早在逃亡途中就說過,趙儀是個麻煩,天大的麻煩;到了晉陽。蒙恬也有同樣的看法,他甚至一度想把趙儀這個麻煩無聲無息地解決了;巴蜀人之所以主動接下趙儀這個麻煩,也是迫於形勢需要。他們或許並沒有寶鼎想像得那樣深謀遠慮,但當時他們的確是擔心這個麻煩會給寶鼎和巴蜀人帶來災難。

    到了咸陽,寶鼎再也瞞不住趙儀的事。不得不把真們告訴白氏和司馬氏,但因為頻陽王氏早就知情。王剪對此事並不看重,這樣的麻煩對於老秦人而言不屑一顧,所以白氏和司馬氏也沒放在心上。

    老秦人顯然把問題簡單化了,如果他們知道趙儀和黑衣有直接關聯。秦王政、國尉尉繚和巴蜀人都在趙儀身上大做文章,並以此來威脅寶鼎,他們就絕不會輕視這件事了。

    趙儀目前還不清楚自己給寶鼎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她一直不敢聯繫潛伏於咸陽的黑衣就是擔心害了寶鼎。她想離開寶鼎,但她做不到。現在事情展到這一步,她想走都走不掉了。

    最大的麻煩恰巧就在如此,一旦黑冰證實了趙儀手上控制著黑衣,一旦巴蜀人又把她嫁給了寶鼎,那寶鼎的咽喉就被秦王政一把卡住了,他再也沒有掙脫的可能,只能對秦王政俯聽命。至於他背負的使命。至於老秦人的崛起,基本上失去了實現的可能,他已經沒有資格與秦王政討價還價了。

    趙儀最終還是聽懂了,她決心留下來,她不敢離開蔡園了。今夜寶鼎張開雙臂接納了她,白氏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裡,謗浮更是視若珍寶。她已經成為這個家族的成員之一,而這個家族是興國君一脈的唯一嫡系傳承,這個家族背負著重振三氏五姓的重任,背負著幫助老秦人重新崛起的重任。她既然成了這個家族的一員,理所當然就要承擔家族的使命。

    她日前的使命就是通過聯姻,在家族和巴蜀人之間搭建一座橋粱,在雙方之間建立起信任,但她真正的身份是趙國公主,她肩負著守護趙國的重任,她有雙重身份,有雙重使命,而雙重使命都重若千鈞,她柔弱的肩膀無力承擔,她感到窒息、痛苦和絕望,她眼前唯一的選擇就是待在寶鼎身邊,閉上眼睛,塞上耳朵,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想,以此來逃避一切。

    寶鼎猶豫了片刻,答應了。

    最近一段時間黑冰台加緊了對關東秘兵的調查,根據蒼頭得到的消息。趙國黑衣大量潛入咸陽營救太子丹,其中霍然就有長歌和西門老爹。既然長歌和西門老爹到了咸陽,那麼黑冰台對自己在尚商坊遇刺一事的猜測就有幾分可信了,也就是說。那批神秘的救兵就是趙國黑衣。但這並不能證明趙儀手上就控制著黑衣。目前黑冰台正在想方設法求證,一旦事實與他們的估猜完全一致,趙儀的命運可想而知,而自己也就被趙儀拖進一個無底深淵,生死兩難。

    無論如何,就算趙儀手上真的控制著黑衣,也絕不能讓黑冰台知道。更不能讓秦王政知道,否則我這一家就完了,我這一輩子也完了,更不要說去改變歷史改變帝國命運了。

    想到這裡寶鼎不禁暗自苦歎,好心救個人,卻不料救回來一個天大災禍,但世事無常,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誰說這一定就是災禍?說不定這就是我迅崛起於咸陽的一個天大機遇。

    當前形勢下,的確不能把趙儀放在琴氏,一旦巴蜀人和黑冰台聯手設計,讓趙儀與趙國黑衣碰頭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趙儀緊懸的心頓時放了下來。涼涼歡呼雀躍,摟著趙儀的脖子破啼為笑。白氏則忐忑不安,從兒子的表情上看得出來,他還有更多的秘密深藏心裡,事情遠比看上去的要複雜棘手。

    寶鼎找到院藏、琴唐和琴佳兄妹,隨便找了個理由要留下趙儀。巴蜀人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他們也聽到了風聲,說武烈侯在尚商坊遇刺一事與關東秘兵有關,既然與關東秘兵有關,那必定牽扯到趙國黑衣。趙儀是趙國公主,假如趙國黑衣現了趙儀,深夜找上門來,那事情就麻煩了。趙儀的身份一旦暴露,巴蜀人就有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就要砍腦袋滅三族,巴蜀人哪敢承擔?趙儀還是留在蔡園最為安全。

    深夜,巴蜀人保護著一輛空車離開了刁斗巷。而趙儀則與白氏、博涼歇在了一起。

    趙儀早年就失去了母親,兩年前父王又駕崩,如今大兄在邯鄲生死未卜,她自一把火燒得灰飛煙滅。可以說是孤魂野鬼個,孑然雙,孤苦伶竹。白氏對她非常同情,呵護有加。而她則從白氏身上重新找回了母愛。

    夜深人靜之刻,白氏右手摟著趙儀。左手摟著浮涼,酣然入睡。趙儀偎在白氏的懷裡默默流淚,她的心非常平靜,但她就是想哭她在黑暗裡默默祈禱,她告訴天上的父母。她活得很好,她想讓時光靜止,永遠留在這一復。寶鼎再度「出擊」他找到馳車庶長贏豹、內史贏騰,極力說服他們贊同自己在大王后儲一事上的主張。

    楚系外戚獨攬權柄,理所當然威脅到了贏氏王族對大秦國的統治,所以非楚系宗室成員對此早就不滿了。秦王政加冠禮已經六年了,至今不願意立後立儲,其背後的支持者就是贏豹等宗室成員。以秦王政一個人的力量當然無法對抗華陽太后,但如果加上一大幫宗室成員,那形勢就不一樣了。不論華陽太后如何強橫在立後立儲這件關係到贏姓存亡、國作存亡的大事上,她也要慎重,最起碼要贏得宗室大臣們的支持。

    秦王政的嬪妃眾多,夫人、世婦、八子一大堆,其中除了楚國夫人以外,尚有韓國夫人,甚至還有胡女嬪妾,但人數最多的就是來自於本土老秦人一系的嬪妃。這些嬪妃女爵封號較低。但子女較多。在秦王政沒有封後,沒有立嫡的情況下,她們都有機會封後,她們的子女都有機會成為儲君。

    宗室權貴們都知道公子寶鼎身份特殊。當初公子弘戰死長城後,咸陽之所以沒有赦免他的妻兒,其中一個最重要原因就是興國君、公子弘都曾是大秦國的儲君人選。昭襄王給興國君迎娶了夏陽司馬氏之女。給公子弘定下了砧城白氏之女,其意思很明瞭,堅決將楚系外戚排除在中樞之外,以確保贏姓秦氏的純正血統,確保贏姓王國世代傳承。但事與願違,他一死。楚系即復崛起。

    楚系外戚重新崛起了,當然耍吸取教刮,要把贏姓秦氏的楚人血統繼續傳承下去,以確保楚繫在王國的權勢和利益。

    用什麼辦法才能把楚再外戚永久趕出大秦中樞?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在王位繼承人的血統問題上保持純正。所以,公子寶鼎永遠都沒有機會重返王族,重返咸陽,因為他一回來,不僅他本人會威脅到大王的王位,一些秉承昭襄王遺志的宗室王孫和老秦人馬上就會以他為中心。重新拉開贏姓宗室的血統之爭。

    誰也沒想到的是,秦王政竟然把公子寶鼎「逼」回了咸陽很快。就如過去咸陽所預料的那樣,公子寶鼎果然祭出了宗室血統這個最具威脅性的「法寶。」

    這個「法寶。也只有公子寶鼎敢拿出來。公子寶鼎的背後有兩大勢力,這是昭襄王生前就安排好的。命運就是這樣給他安排的,一個是老秦人,一個是宗室裡具有純正老秦人血統的王孫,所以寶鼎從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擁有強悍的力量,他的對手就是楚系外戚,雙方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安鼎回到咸陽」必須祭出這咋。「法寶。」否則他肯定會遭人陷害,而大王也肯定會壓制他,以免其實力大了威脅到自己的王位。寶鼎也只有祭出這個「法寶。」讓大王立後、立儲,讓整個大秦國都知道大秦的儲君是誰,他才能把自己對大王的威脅降到最低。

    但如果後儲都是楚系,秦王政把寶鼎「逼」回咸陽幹什麼?寶鼎在咸陽又能堅持多久?贏姓宗室又如何確保贏姓大秦世代傳承?因此,老秦人也罷,宗室裡擁有純正老秦人血統的宗室王孫也罷,肯定會支持公子寶鼎,無條件的支持,堅決恥止大王立楚國夫人為後,這一點絕無退讓的可能。

    贏豹、贏騰一口答應了,他們馬上聯繫抓陽、雍城的宗室王孫,紛紛上奏,支持武烈侯公子贏寶鼎。堅決要求大王慎重考慮立後立儲一事。堅決反對立楚國夫人為後。

    老太后非常生氣,楚系外戚更是怒不可遏。

    秦楚兩國二十一代聯姻。贏姓和半姓血脈相依,兩姓子孫的身體裡都流淌著對方的血液,而武烈侯竟然荒謬到極致,竟然要以血統為依據,把贏姓子孫分出親疏貴賤,其居心何在?

    昭襄王是宣太后之子,昭襄王的身體裡就流淌著楚人的血液。興國君和安國君都是昭襄王的兒子,他們的身體裡同樣流淌著楚人的血液,所以不管是武烈侯公子寶鼎,還是今日大王贏政,身體裡都流徜著楚人的血液,如今他們竟然以血統來區分宗室子孫的貴賤,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嘛。

    就在宗室、外戚陷入後儲之爭的時候,鹽鐵大案終於審理完畢。

    在楚系的蓄意阻擾下,鹽鐵大案最終沒能擴大化,而是在一個相當有限的範圍內結案了。至於謀反大案。因為涉案人員集體翻供,肥一聲指證武烈侯以酷刑屈打成招。蓄意炮製冤假錯案,有的審理不得不擱置起來。

    主審大員王陵因為未能在年底之前審結兩案,引咎請辭。

    秦王政令准,與公卿商量再定一個主審大員。

    武烈侯公子寶鼎跳了出來,他直接跑到老太后寢宮,拍著胸脯保證。一個月內必將此案辦成鐵案。

    這個案子本來就是公子寶鼎炮製出來的,如果讓他去審,當然是鐵案了,估計整個半叫姓熊氏都要受到牽連。但現在這個案子沒人敢接。誰敢接?只有武烈侯敢接。大王無奈之下,當然要把此案交給他了。那結果可想而知。

    秦王政步步進逼。武烈侯也是步步進逼。

    老太后當然知道這兩個人的意思,所以她考慮了一夜,第二天,她把白氏請到了王宮,盛情款待,好言安慰,然後說到了白氏和司馬氏慘遭禁錮二十五年的事,說到情動時,不勝飲歐。

    白氏淚如雨下,當即跪請,說王陵、王剪、桓腑有、公孫豹、滕。公都已解甲歸田,武安君當年的老部下都已離開了軍隊,大秦國如今需要一批青壯將領征戰沙場。她懇請老太后赦免白氏和司馬氏的罪責,准許兩姓子孫戴罪立功。為國殺敵。

    河北一戰,楚繫在軍方遭遇重挫。但老秦武人卻因此受到牽連,一幫功勳卓著的老將全部退出了軍隊。鵑蚌相爭,漁翁得利,現在最高興的就是秦王政了,蒙氏、馮氏和一幫關東外系將領就此控制了大秦軍方。秦王政的腰桿硬了,底氣足了,手段也越凌厲,這時候楚系如果再和寶鼎血腥廝殺下去,肯定保不住相國這個重要位置。

    老太后不贊成把相國一分為二,那意味著半姓熊氏的權勢進一步受到削弱,但現實情況是,秦王政的心願正在逐漸達成,而寶鼎卻一無所獲。寶鼎還在拚命攻擊,這給了秦王政獲得更大利益的機會。若想扭轉眼前的困局,僅給寶鼎一個武烈侯。顯然不夠。對寶鼎來說,一個武烈侯和一個小夫門監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他需要實力,而唯一能讓他的實力快增長的就是白氏和司馬氏。這三家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把白氏和司馬氏這兩隻關在籠子裡的老虎放出來,寶鼎這條被困在淺灘上的龍很快就能一飛沖天。

    秦王政希望寶鼎一毛沖天嗎?楚系外戚希望寶鼎一飛沖天嗎?他們都不希望看到這一幕,但寶鼎局中設局,把秦王政和楚系外戚都套進了局王政若要達成目標,就要幫助寶鼎步步進逼,而楚系外戚若要阻止寶鼎的步步進逼,就必須滿足寶鼎的條件。

    僥倖的是,老秦武人的中堅人物都退了下去,而羌癟仙、王賁、馬興這些人在楚系外戚的有意壓制下,至今沒有憑借軍功成為老秦武人的新一代領軍人物,老秦武人因此再一次遭受重挫,所以,寶鼎怒不可遏了,他氣紅了眼,不顧一切赤膊上陣,不要命了。這時候,楚系外戚沒有必要與這個不要命的瘋子打到底,相反,應該給他點好處,哄哄他了,而解禁白氏和司馬氏就是最好的哄騙手段。

    此亥解禁白氏和司馬氏,對寶鼎有好處,但對老秦人來說,好處並不明顯。老秦人的實力主要體現在軍方,而偏偏此刻老秦武人在軍方遭受重挫,所以此次解禁白氏和司馬氏,最多算是安慰一下老秦人受傷的心靈。

    關西大雪紛飛,新年來臨了。秦王下令,赦免白氏和司馬氏。這是新年裡最好的消息了,老秦人欣喜不已,舉杯共賀。

    武烈侯攜母白氏進宮向老太后恭賀新年。老太后非常高興,特意留他們在宮裡住了一夜,還賞了浮浮許多衣飾。涼博乖巧,把老太后哄得心花怒放。

    第二天,武烈侯趕赴相國府,向昌平君賀春。

    熊啟非常高興,大擺筵席。期間昌文君熊熾,宗正卿熊布,廷尉卿李斯陸續而來,幾個公卿相談甚歡,直到深夜方散。

    不久,昌平君上奏,建議謀反大案由廷尉府審理。此案拖得時間太長了,早點結束為好。

    武烈侯公子寶鼎上奏,贊同昌平君的建議,懇請大王盡快下令。此案拖延太久,上下惶恐,不利於國事。

    王綰、西知士、王戊等大臣也紛紛上奏,附議相國所請。

    秦王政當即就答應了,然後他說了一件事,打算今年再度攻打趙國。請公卿們具體議議,看看戰事何時開始為好。

    寶鼎聞言,大喜過望。果然如此,歷史軌跡沒有變,歷史還在按照固有的方向前進。秦王政要打趙國了,而這一仗打完之後,老秦人就可以捲土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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