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妖精歲月 第一卷 三十、魔界
    夜已深,喧鬧的人群散去,只有那座黑色的城堡依然挺立。

    聖界的長生節終於結束。

    我回到那片小樹林,這裡的一切,彷彿和周圍隔絕,特別靜瑟。

    這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夜晚,不,是醒來後的第一個擁有記憶的夜晚。

    我坐在軟榻上,聽楚顏輕輕撫琴,他的目光如水,我不覺有些癡了,忽然想,永遠這樣,該多好。

    「悠悠在想什麼?」楚顏側過臉看著我。

    「我們能永遠這樣嗎?」我沉醉在琴聲中,不禁問。

    楚顏停下琴,十指劃過我的臉:「能,我們會永遠這樣,一起彈琴,一起修煉,什麼都一起。」

    什麼都一起?我不覺有些臉紅,抬起頭,我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只是一隻修煉未成的豬而已,比起那些成人的妖嬈女子,差了幾千幾萬倍,忽然想到那個黑衣女子,多美啊。

    楚顏忽然扳過我的腦袋,墨綠色的眸子深深的注視我:「悠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還是我的悠悠,記得嗎,很久以前,你也是這樣聽我彈琴,我們還一起捉迷藏,一起聽樹林裡的鳥叫聲,那片樹林,和這裡的一模一樣,我知道你會喜歡這裡。」

    我記不起以前我們的一切了,想起來,一定是那麼溫馨,美好,就連只是聽楚顏說,我也不禁陶醉其中。那到底是怎樣的一段歲月?我遺忘了,有多可惜?

    「楚顏,我為什麼會失去記憶?」我想到古麗告訴過我,有一支叫雲煙的香,才是忘記前生今世的,而彼岸,只是有選擇的忘記而已。

    「因為悠悠曾經有些不開心的事,我不想你記得,不想看到你不開心。」楚顏的目光充滿憐惜。

    「所以,你選擇彼岸?」我問。

    「你已經知道了?」他溫柔的笑,如一朵綻放的白蓮,「我不是不想不告訴你,只是怕你多想,彼岸,的確是一支可以選擇記憶的香,它會讓你記住那些開心的,忘記那些不開心的過往。」

    「是嗎?」我迷迷糊糊的,不知該想些什麼,「可是為什麼,我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那是彼岸在慢慢沉靜你的心,那些記憶,會一點點的浮現出來。」

    「是這樣?」我迷茫的看著楚顏。

    他的眸子倒映著我的身影,有片刻的暗淡:「悠悠生氣了?」

    看到他這樣,我有一絲心疼,彷彿虧欠了他很多,是前生嗎?

    我舉起小蹄子,在他臉上摩挲了一下,微笑:「不生氣,如果記憶裡只有開心的事,又怎麼會生氣呢?」

    「無論我做什麼,你要相信,我是為了你,記住了嗎?」楚顏說。

    「好,我記住了。」

    他的笑容瞬間綻放,是我從未見過的明媚:「那麼,睡了?」

    想到睡了,我不禁又臉紅,這裡只有一張床。

    楚顏轉過身,緩緩點燃一炷香,我知道,那是彼岸,因為那種味道,我永遠不會忘記,纏綿悱惻,讓人無端的傷感,我正怔怔的看著那炷香,楚顏走過來,輕輕把我放在床上,幫我蓋好被子:「要不要我彈琴給你聽?以前,我也是這麼哄你睡的。」

    以前也是這樣嗎?不知是不是因為彼岸的味道,我忽然放鬆了,笑著搖搖頭:「不用,你也睡吧。」

    他輕輕在我身邊躺下來:「你知道嗎,這裡的黑夜特別長。」

    「是嗎?會不會永遠是黑夜?」

    「不會,黑夜過後,總有天明。」

    我側過臉,他的面容在黑暗中那樣清晰,微閉著眼,如一朵睡蓮,身上帶著淡淡的花香,使我忍不住想靠近。

    「你不冷嗎?」我總覺得這裡很冷。

    「嗯?」楚顏發出一個鼻音。

    「我是說,你不要被子嗎?」我把被子騰出一角,給他蓋上,扭了一下胳膊,有些無力。

    他側過臉,淡色的唇勾起一抹笑,伸出手,墊在我的頸下:「你的傷剛好不久,這樣會不會舒服些?」

    我靠在他的手上,心底漫過一絲溫暖,抬頭,卻與他目光相撞,我真的很想知道,一個男人的眼睛怎麼可以這麼好看,如一汪綠潭,不經意就可以把人捲進去。

    「你在想什麼?」我們竟同時開口,然後不覺相識一笑。

    「悠悠先說。」

    「不,你先說。」

    「我在想,我也許前世做了許多許多的好事,所以,你又回來了。」他的目光如水面微瀾,我竟有些鼻酸。

    「我也是這麼想。」我說,這一刻,不管我以前是誰,發生過什麼事,都只想在他身邊,只要聞到那股淡淡的花香,我就有說不出的寧靜。他是我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我們曾有過許多的回憶,所以我無比的依賴。

    這就是前世的記憶嗎?那些美好的,永遠不會消失的記憶正在慢慢浮現?

    我正想著,他的唇忽然貼上我,如羽毛般掃過,微涼,帶著若有若無的花香,然後,唇邊竟有一絲促狹的笑:「有沒有記起一次我們捉迷藏,你說如果讓我找到你,你就會給我一個獎勵。」

    我紅著臉小聲問:「是什麼獎勵?」

    「就是這個。」他又一次吻我,這次,是深深的,碾過我的唇,我差點不能呼吸,心像小鹿亂撞。

    半響,他鬆開我,我別過頭,不敢看他。

    黑夜好長,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慢慢的,我竟快要睡著。

    迷糊中,聽見楚顏輕聲喚:「悠悠……」猶如夢囈。

    我轉過身,詢問的看著他,他微微張開眼,看了看,卻沒有說話,然後又輕輕闔上眼,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要看著我才能睡覺?

    我在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中睡著了,醒來,彷彿慢慢一生,楚顏已在窗邊撫琴。

    好長的黑夜。

    我坐起來,輕聲輕氣走到他身邊,聽他彈琴。

    「身體可有不舒服?」楚顏抬頭,朝我一笑。

    原來他早知道我來了,我還以為他沉浸在自己的琴聲中呢。

    我搖搖頭,動了動胳膊和蹄子:「挺好,好像還暖洋洋的。」

    嗯,身子裡暖洋洋的。

    「這是瓊漿蜜的功效。」楚顏說。

    「真是寶貝,而且很甜。」我說,「你有幾瓶這樣的東西?」

    「三瓶。」楚顏笑笑。

    我不禁失望,多好的東西啊:「怎麼只有三瓶?我喝了一瓶,不就只有兩瓶了?」

    「還有兩瓶,可以等你需要的時候喝。」楚顏說。

    「都給我嗎?那你呢?」

    「我不用,瓊漿蜜是冥界的寶貝,對修煉很有好處。」

    「冥界的?」我詫異,我聽古麗提起過冥界,可是楚顏也認識冥界的人嗎?或者,他就是冥界來的?那我是不是也是冥界的?

    「你,原來是冥界的?」

    「不是。」他側過臉,「那是別人送的。」

    原來這樣,不知他是哪裡來的,巴哈和古麗大概也不知道,我盤算著要不要問一問,他卻說:「既然身體沒事了,那麼,從今天開始修煉?」

    修煉真的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我不知道以前我是怎麼修煉的,總之現在找不到一點竅門。

    首先,是心訣。

    楚顏把我交給巴哈和古麗便走了。

    好不容易背熟了心訣,接著是打坐,修煉的地點,是和飛天與黑舞見面的那個山洞,據說,那裡很有靈氣。

    飛天經常飛出去,而黑舞除了那一次,也不在山洞,所以這裡分外安靜。

    於是,我們兩人三獸盤著腿,坐在那裡打坐,我默默背誦心訣,開始時心不在焉,不停的睜開眼,看巴哈和古麗。

    巴哈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樣,古麗撅著嘴,也會偷偷睜開眼,這個時候,我們就相視一笑。

    「你們都是這樣修煉的嗎?」找了個機會,我湊近古麗問。

    「聖界的修煉和這個是不同的,我們無需打坐,從出生開始便擁有魔力,這也是我們聖界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沒落的原因,可也是因為這個,也沒有絲毫長進,所以,我們現在練的,是顏哥哥傳授給我們的心訣。」古麗說。

    「古麗,你專心點行不行!」巴哈站起來,瞪了我們一眼。

    「哥哥,我們和顏哥哥的修煉方法本來就不同,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練好的,歇一下嘛!」古麗嘟起嘴。

    從這幾天的相處,我才知道,巴哈和古麗,原來是聖界過世的王的孩子。

    「這麼說,巴哈是這裡的王?」我驚訝無比,怪不得那天,那個穿黑色盔甲的男人對楚顏說:王讓你過去。

    古麗撇撇嘴:「父親幾年前就去了,只留下我和哥哥兩個人,哥哥從小脾氣就不好。」

    「聖界的人,也會死嗎?」我更驚訝,一直以為,魔是不會死的。

    「不是死亡,每個千年,聖界便會有一部分人臨近最高的境界,那個時候,我們便自行消亡。」

    「自行消亡?」就是自殺?我的腦子裡冒出一個詞。

    「對,自行消亡,也是聖界的最高境界,那個時候,我們的身體會化成一滴紅色的水,和赤海融為一體,世世代代守護聖界。每當這個時候,我們所有的族人都要為他禱告,為他送行。」

    「原來是這樣,那麼,赤海中,有你們無數的族人?」我有些發顫。

    「嗯,我們的祖先,包括我和哥哥的父親,母親,都在那,他們永遠不會離開,等到我們千年之後,去和他們相會。」古麗說。

    這樣也好,安靜寧和的聖界,生在這裡,死在這裡,守著信念,永遠守護這這片赤海,這也許就是聖界的人不願離開這裡出去的原因。

    「帶著這樣的信念,生與死也不怕了吧?」我微笑。

    「不再害怕。」古麗露出微微失落的表情,「只是,千年來也寂寞的很,除了這片海,我們沒有見過其他任何的東西,外面的一切是怎樣的,我們也不知道,我多想走出去看看啊,不想像祖輩那樣,世世代代枯燥的生活,最後化為一滴海水,至少,在我活著的時候,我要能走出去看看,那該多好。」

    「總有那麼一天的,等本王的修煉大成,我一定要讓天下知道聖界!顏也這樣說過。」巴哈忽然說。

    我轉過去看他,他的臉上帶著執著,驕傲的表情,有些不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楚顏也這樣說?」我好奇的問。

    巴哈不削一顧的看了我一眼說:「當然,顏是本王救來的,他答應過本王,要幫助聖界發揚光大。」

    「真的嗎?哥哥?真的有一天,我們能走出赤海?」古麗驚喜。

    「等著吧,總有那麼一天的!」巴哈說,「到那時,我就帶你們去看看其他三界是什麼樣的!」

    他說的是「你們」,我小聲問:「我也能去嗎?」

    巴哈瞥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句:「你願意跟就跟著。」

    我笑了,雖然不知道我是怎麼來的,可是,我也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許,那裡會有一些我的過往?

    我現在是妖的模樣,古麗說過妖界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翡翠宮,我會不會是從那來的?如果有一天,我能走出赤海,我一定要讓巴哈帶我去看看。

    古麗歡欣鼓舞,跳起舞來,她裙帶飛揚,那個舞一進一退很奇怪,卻也很好看。

    「你跳的是什麼?」

    「是聖界之舞,每百年的長生節,我們都會跳,你來的那天,已經錯過了,否則,你會看見我們所有的族人都在跳這個舞。這個舞,是祈求和平,祈求天地賜予我們聖界力量的舞。」

    「真好看。」我說。

    「聽說你會舞劍?」古麗興致勃勃的拉住我,「我跳舞,你舞劍怎樣?修煉了好幾天,我快悶死了!」

    「舞劍?」我訕訕然,到現在,我還沒拿過那柄衣服裡的小劍,更別說舞劍。

    「來嘛來嘛!」古麗扯著我的袖子說。

    「好吧,我試試看。」我拔出小劍,握在手裡的一霎那,竟感覺有一絲暖暖的氣流,彷彿沉睡千年,突然甦醒了。

    我拿起劍,比劃了幾下,腦子裡忽然冒出一首歌,脫口而出。

    river,widerthanamile

    I『mcrossingyouinstylesomeday

    h,dreammaker,youheartbreaker

    hereveryou『regoin『,I『mgoin『yourway

    Twodrifters,offtoseetheworld

    There『ssuchalotofworldtosee

    e『reafterthesamerainbow『send,waitin『『roundthebend

    huckleberryfriend,MoonRiver,andme……

    隨著歌聲,我的劍越舞越快,好像很久之前便存在於腦海深處的記憶,一下子復甦了。我輕輕哼著歌,在樹林下舞劍,身邊,是一個黑色的身影,那樣冷的眸子,使我心像裂開一般痛,他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記憶裡?而想到他,我渾身像被抽乾了力氣。

    突然只記得一把劍,一把青銅色的劍,直直的插入我的胸膛。

    「不……」我猛然停下來,大口的喘氣,這個人是誰?是要害我的那個人?

    「悠悠你怎麼了?」古麗急忙跑過來。

    「沒事,大概是很久沒練了。」一定是我暫時忘卻了怎麼舞劍,所以會產生幻覺吧?

    「沒事就好。」古麗拉拉我的耳朵,「沒想到舞劍那麼好看,還有你剛剛唱的那首歌是什麼意思?我一點也聽不懂,卻那麼好聽,是你那裡的語言嗎?」

    我搖搖頭,真奇怪,我剛剛唱的是什麼?難道真是我以前的語言?雖然唱了出來,可是我一點意思也不懂,只知道很好聽,像很早就存在於腦海裡,很自然就蹦了出來。

    轉過頭,巴哈竟也望著我,眼中是一抹彆扭的表情,看我看著他,又別過頭去。

    「悠悠,以後我們修煉累了,你就唱歌給我聽,我和哥哥跳舞給你看,好不好?」巴哈說。

    「好!」我說。

    可是話剛說完,巴哈就瞪了古麗一眼:「要跳你自己跳,我才不跳!」

    古麗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別睬他。

    我笑了笑,繼續打坐。

    山中無日月,而這片赤海,白天總是特別短,而黑夜又特別長,從日出到日落,只要一覺醒來,就不知道過了多少天。

    白天,我在山洞中修煉,晚上,我便回到小樹林裡的屋子聽楚顏彈琴,然後靠著他的手臂睡覺。

    日子一天天過,我的身體彷彿越來越輕盈。

    除了打坐,休息下來,我還會舞劍,唱歌,巴哈從來不參與我們,只是斜斜的看著我們。他練得很認真,我記起他的話,要把聖界發揚光大,這就是他拚命修煉的原因吧?

    聖界的族人世世代代沒有離開過這裡,所以他要開一個先例,想到古麗對我講過的人族被覆滅的故事,我心裡忽然一顫,因為聖界隔著一片赤海,赤海裡有世代的魔族死士的守護,所以除了誤闖的人,沒人敢來挑釁,但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走了出去,會不會就會打破此刻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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