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妖精歲月 第一卷 十、書上,也是這麼拿劍的!
    睡椅軟軟的,好過我那木板一千倍,可是,躺著的時候總是很心虛。書上說,安逸使人放鬆警惕,對於這個迷糊一般的宮,我一點都不瞭解,不能失了警惕。

    這幾天,除了狐狸偶爾會來看看我,給我帶些吃的,我沒有見到任何人,偌大的宮,像迷城一般,不知道宮裡的這些人,都住在哪個角落。

    花火說,我在小樹林暈倒是因為修為太差,受不了瓊漿蜜的功效,瓊漿蜜大概是種可以提升修為的寶貝,可是我附身的傢伙不學無術,底子薄,無福消受。

    怪不得那天周圍的表情都充滿妒忌,原來誰的點子被小道士採納,是有獎品的,我不知道這小道士是何方神聖,想來也應該是得道的高人,只是這獎品害的我不輕。

    還好那位素未蒙面的杏花師父把我救了回來,這段日子,我感覺身體似乎沒有變壞,反而好了許多,走路不氣喘,步履輕盈,渾身還暖洋洋的,像豬八戒吃了人參果。

    嗯,似乎也沒那麼容易餓了,我拿起花火拿來的果子咬了一口,一天只吃幾個果子,就能餵飽自己。

    弄不清楚這個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以前有個頭疼腦熱,只要「百度」上一搜,就有好幾種結果,可是現在,就算有互聯網,大概也查不到關於一隻妖生病的事兒吧?

    不過小道士的寶貝,還真不是蓋的。

    陽光暖洋洋的照進來,這間屋子的外面,是個小院,這是我最近才發現的,這裡似乎是一個單獨的院落,又像是書房,因為書架上放著許許多多的書。

    我在屋外的頂上看到三個字:閑雅閣。

    很清雅的名字,一如小几上燃著的一炷香,散發出淡淡的馨香。而書架上的書,一本本整齊的疊放著,纖塵不染,似乎主人是個很細心的人。

    現在,陽光正好照到書架上,《修為心法》,《佛經》,《仙遁》……還有一些我連名字都看不懂。

    這些大概都是修煉用來參悟的書,雖然我很想變回人的樣子,可是也知道看了也沒用,苗軒說,宮裡的規矩,只有練好最基本的劍法,有資格入宮,才能進行更高的修煉,除此之外,大概還有一條捷徑,就是被哪個使者看中,推介進宮,這兩條路,似乎都和我沾不上邊,我總不能厚著臉皮去求狐狸讓我進宮吧?

    靠關係上位的事,是我心裡的隱痛。

    我仰著頭,百無聊賴的在書架前來回晃,在陽光都忽略的書架底層,一個陰暗的小角落裡,有一本書,似乎和其他的不太一樣,因為它的封面居然是淺淺的粉色,側面,是雋秀的四個字:風月無邊。

    好特別的名字,風月,配上旖旎的粉紅色,讓人遐想無邊。

    輕輕抽出來,很奇怪,和那些乾乾淨淨的書不同,這本書的個頭小了一截,而且,周圍居然佈滿了灰塵,灰濛濛的,像位落難的公主。

    似乎,這是本無人問津的書。

    打開,扉頁出現一行細細的小字:劍,不在手中,在心中,心中有情,才是劍。

    好像是本關於劍術的書。

    末了,是三個更小的字:贈黑炭。

    黑炭?這宮裡有個叫黑炭的嗎?怎麼聽著也像山裡的娃子,絕對和妖扯不上關係。

    我好奇的翻了幾頁,裡面有許多小插圖,畫著一個女孩各種舞劍的姿勢,寥寥幾筆,看不出女孩的模樣,倒是這些姿勢讓我很好奇。

    因為我發現,她握劍的樣子很奇妙,隨意的拿著,彷彿捏著一把叉子,竟然和我握劍的樣子很相似。

    淡黃色的書頁,彷彿透著古遠的氣息,讓我覺得很親切,也許,是因為差不多的握劍手法?

    我像小偷一樣小心翼翼的翻著書,蹄子禁不住比劃了幾下,不知師父有沒有看過這本書,否則我可以說,你看,書上的人也是這麼拿劍的。

    忽然,我聽到身後有人說:「你就這樣練劍?」

    「啊?」我猛地轉身,就看到那天浴池中偶遇的那個人。

    不對,第一次見他,應該是在大殿。

    我的耳朵一下又紅了。

    今天,他好像換了件衣服,依然是黑色的,只是胸口微微敞開著,頸上繫著一根細細的繩子,繩子上掛著一塊玉珮,我對這個沒有研究,可是這塊綠瑩瑩的東西很稱他古銅色的膚色,長長的垂下來,勾勒的頸部線條很完美。

    我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能把一塊類似玉的東西帶這麼好看,如果男人都這樣,那女人買那麼多掛飾不成了多餘?

    我嚥了口唾沫,把視線轉移到蹄子上,奇怪,每次看到他,我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心會怦怦直跳,不敢和他對視。

    難道是因為他長的好看?可是論長相,他沒有花火精緻,論氣質,他也不如那天小樹林裡的白衣男人高雅,為什麼我的心總會輕輕一顫,像漏跳了一拍?

    漫長的沉默之後,他終於又說:「你剛才的方法就算練到死也不會有結果。」

    嗯?他是說我隨意比劃的那幾下?可是,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真是個怪物!

    我抬起頭,面無表情:「我不太會。」

    那人盯著我看了半響,我差點忍不住摸一下臉上是不是有些髒東西。

    然後,他才說:「不會,可以學。」

    好像是句鼓勵的話,可是聽起來冷冰冰的,絲毫沒有鼓勵的味道,反而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我跟著師父學,可是,好像沒什麼用——」我有些沮喪。

    「劍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那人直直的打斷我,「聽說,你以前總是逃課?」

    果然還是很沒禮貌,我的視線繼續回到蹄子上,怎麼有種被人逮住的感覺?不去上早課,明明不關我的事,是樓小樓那傢伙留下來的爛攤子,可是我卻像被老師抓住的頑劣學生,有些心虛。

    師父經常把這件事抖出來講,我也沒有這種感覺啊。

    還是不說話為妙,我決定眼觀鼻鼻觀心。

    那人卻不打算放過我,又說:「你現在是什麼基礎?」

    「什麼什麼基礎?」迷茫。

    他抿著唇,似乎在努力壓下什麼東西,然後,吐出兩個字:「劍法。」

    「砍樹葉!」我脫口而出。

    這種蹩腳的功夫不能到處說,還說的跟炫耀似的,可是樹葉嘩嘩嘩落下來的樣子在我腦子裡印象太深,而且第一次刷下樹葉的時候,我是很滿心驕傲的,所以來不及思考話就蹦了出來。

    那人忽然俯下身,瞇著眼,唇角勾起一道冷冽的弧度:「就這樣?」

    頭頂立刻一片陰影,那種隨時會被拍碎的感覺又浮現出來。

    沒等我說話,他卻忽然從我蹄子上拿過那本書,伸出手,似乎是彈落上面交織的塵,再緩緩放回書架。手掌很大,手指很長,那一瞬間的動作很輕柔,彷彿一個夜歸的旅人,抖落身上最後一片雪花。

    有那麼一會會,我覺得他似乎很珍愛那本書,可是,既然珍愛,為什麼又讓它積滿灰塵?他的動作那麼自然,就像第一次從我那裡拿過荷包,彷彿天經地義。

    接著,他轉身,撂下一句話:「繼續練。」

    「怎麼練啊,師父一定對我失望了,我又不懂。」我小聲嘀咕。

    腳步頓了頓,片刻,那人一字一字的說:「不懂,可以來找我。」

    語氣依然冷冷的,不像客套,我怔了怔,可以——去找他?心裡不知什麼東西蔓延開來,我一下子有些恍惚。

    「等一下!」我很想問問他是誰,要怎麼去找他啊,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你為什麼總喜歡穿黑衣服?很像黑炭。」

    嗯,黑炭,是我剛學到的詞彙。

    可那人卻猛地轉過身,力量大的我招架不住,後退了好幾步。

    他眼神冰冷,卻夾雜著奇怪的情緒,深邃的眸子猶如一枚玻璃正緩緩的破碎,就這麼直直的盯著我,然後甩了甩寬大的衣袖,像每次一樣消失不見。

    我傻傻的站著,剛才那句話,我似乎是下意識說出來的,卻彷彿說了千百遍,如此熟稔。

    他應該是生氣了,不知為什麼,每次看到他我總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像第一天在大殿死命拉住他的衣服,還有這次說的話。

    和練劍的靈感一樣,一些東西總會突然冒出來,讓我措手不及。

    我是誰?羅飄飄,樓小樓?可是,樓小樓又是誰?

    突然發現,我對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一點也不瞭解,除了劣跡斑斑的過往,還有些什麼?

    揉了揉眼睛,放下那本書。

    劍在心裡,不在手上,心中有情,才是劍。

    反覆琢磨扉頁上的話,不覺有些癡了,有情,劍,也有情嗎?

    天色漸漸暗淡,天邊一大朵一大朵灰色的雲快速的劃過。

    要下雨了?

    剛想著,一陣淅淅瀝瀝的雨就濺濕了窗台,投下斑駁的影。

    ……

    這是我來這裡之後的第一場雨,卻綿延著下了好幾天。

    我靠在窗台上,望著外面纏綿的雨絲,心裡也濕漉漉的。

    我用小蹄子沾了沾水珠,在朱色的窗台上隨手畫著。

    「又在畫你的夢中情人?」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是天天很好心的給我送果子的狐狸大人。

    我低頭看了看,我寫的竟然是「I.miu」。

    狐狸琥珀色的眸子盯著這些字跡,挑了挑眉:「這是,鬼符?」

    鬼符?呵呵,嗯嗯,洋鬼子的符號,這樣說也對。

    我點點頭,露出牙齒笑:「是啊,你懂嗎?」

    狐狸真像那麼回事的研究了一下:「這種玩意我可不懂,不過,我可以問一個人,他一定知道。」

    「誰啊?」難道這裡還有人懂英文?

    「嗯——就是上次來的小道士啊。」他神秘的笑了笑。

    「他怎麼會知道?」小道士也懂英文,或者鬼符?

    「這是他的語言,他怎麼會不知道。」

    小道士的語言是鬼符?這下我真的說不出話來。

    花火修長的十指照著我的字跡沾著水又畫了一遍,側過臉,像個乖巧的學生:「是什麼意思呢?」

    「你不是可以問小道士的嗎?」我笑。

    「粉紅豬,告訴我吧。」他敲了敲窗台,笑的很無害。

    我想了想說:「嗯——我想你。」

    狐狸眨了眨眼,淺淺的瞳仁中蕩起一抹笑意:「唔,你想我了?我可是天天來看你的呀。」

    伸出蹄子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我是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想你』!」

    「是啊。」花火揚了揚嘴角,湊過來,「可我是在問你,有沒有想我?」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我連忙別過頭,岔開話題:「你不是天天來看我嘛。」

    「哦——」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難道非要像那傢伙一樣才有神秘感?」

    「你總說那傢伙,那傢伙到底是誰啊?」忍不住問。

    「你真的不認識他嗎?」他湊過來,漂亮的大眼睛好像在研究我。

    「你還沒說是誰呢。」這狐狸說話總是這樣迷糊。

    「我們的宮主大人啊。」頓了頓,他笑了。

    「宮主?」我嚥了口唾沫,「我這種小人物怎麼會認識宮主。」不,是小妖,可不管是妖還是人,都是有等級之分的吧,聽說宮裡的人都難得見到宮主,何況是我?

    「你確定你沒見過?」花火繼續笑,然後用手撩了一下我的鼻子,一幅你不老實你騙人的表情。

    「幹嘛騙你!」我瞪了他一眼,不認識宮主很好笑嗎?

    狐狸忽然不笑了,用手指點著我的額頭慢慢往下滑,低聲說:「你一定不是她,你怎麼會是她呢。」然後,他的臉上恢復一個大大的笑容,「粉紅豬,如果你突然失憶了,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你還會在乎以前發生過什麼嗎?」

    好奇怪的問題。

    我搖搖頭:「你也說失憶了,失憶的人怎麼還會在乎以前的事?」

    他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解釋,想了想說:「也許,記憶會模模糊糊的出現呢?」

    「那倒很痛苦。」我笑了笑,就像我最近總會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感覺,「可是過去的總是過去了,你也說過,有些事記不起來比記起來好,既然這樣,就重新開始,也許,會比以前開心。」

    這就是我的想法,雖然我沒有失憶,但對於不開心的過去,是不是選擇遺忘會比較好?

    有些事,是可以紀念的,有些事,是可以遺忘的。

    不是嗎?

    那些童年甜蜜溫柔的往事,母親輕輕按著我的手,教我彈琴,在夜半的時候,哼歌給我聽,我會牢牢記在心裡,至於其他的那些,我無能為力,只好讓時間慢慢消化。

    再大的傷口也總有一天會淡忘吧,只要不碰,就不痛。

    而這裡,和我以前的世界完全無關,所以,不會觸碰到我的傷口。

    側過臉,我看到狐狸笑的很嫵媚:「別忘了我報名做你新生活的一部分了哦。以後,如果難以選擇的時候,就到我這裡來吧。」

    難以選擇?我能選擇什麼?

    忽然,我聽到門外犀利索羅的聲音,怔了一下,整個身子已經被抱了起來。

    琥珀色的眸子眨啊眨,伸出細長的手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在我耳邊吹著氣:「嗯,外面有人。」

    沒人說話,屋子裡安靜下來,靜的可以聽見身邊這個男人呼吸的聲音。

    很久,才聽到門外有人說:「我聽說樓小樓是被放在這裡啊,難道睡覺了?」

    「還真是豬的習性啊,吃了就睡。」

    「你說,我們大人還在嗎?我剛才還看到他來送吃的呢。」

    「讓火狐大人給她送吃的,她可真福分。」一個低低的聲音說。

    「要是給彩雀大人知道了……」

    「噓,輕點!」帶著一點笑意,「院子那,不是有扇窗子嗎?」

    我聽出來了,這是雲香的聲音,那麼其他的,應該是玉娥她們吧?可是,大白天的,她們在屋子外面幹什麼?

    我看了看窗子,難道她們要來這裡偷看?

    我看了看狐狸,他一臉輕鬆,居然抱著我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門。

    來不及跳下來,我像八爪魚一樣攀附在男人身上的樣子,讓門外四個女人大吃一驚。

    「不用去窗口了,要看就看吧,嗯?」他笑的傾國傾城。

    「大……大人。」四個女孩欠了欠身,飛一樣的不見了。

    「啊哈。」狐狸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拍了拍我的腦袋,「這樣,不就沒事了?」

    我吐了口氣,沒事了?應該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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