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林隊長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生日快樂!乾杯!」酒桌上所有人都舉杯向林玲祝賀道,林玲平時不怎麼飲酒,甚至熟知的人都阻止她飲酒,因為林玲一旦喝醉將是連自己都收拾不了的人,周瑾瑜就是在林玲酒醉下莫名其妙的被「推倒」,所以直到今日,即使面對周不渝的時候,周瑾瑜也有一種深深的「屈辱感」,可是同事們的盛情難卻,林玲實在沒辦法,只得淺嘗輒止,她的酒量和她的酒品一樣,正是因為自己瞭解自己,明白每次醉酒都意味著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林玲長期以來都在控制自己,偶爾喝點啤酒舒緩情緒而已,但是這一次卻逃不開了,偏偏警隊裡的男男女女全都是酒神轉世,大半都是北方人,從小喝白酒跟喝白開水一樣,弄得林玲實在沒法子,被灌下二兩白酒,頓時就有些頭暈了,陣陣噁心的感覺從胃裡翻湧起來,林玲連忙告罪一聲跑去洗手間。(_)
好一陣子才收拾完,林玲感覺好多了,人也清醒了一些,她在洗手的時候不經意間抬頭看了看面前的鏡子,忽然便看到一位女士從身後的女廁中走出來,認清了那人頓時臉色就變了,連忙低下頭去裝作沒瞧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心虛,本想避開去,可是她下意識的躲閃卻反而引起了那女人的注意,那女人邁步走了過來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林小姐,林小姐不是在酒吧坐班的嗎?什麼時候換了工作地點也不通知我一聲?我也好趕來給你捧場嘛!」
這女人正是幾次三番鬧到林玲隊裡的歐陽儀,一般人自然是連進也進不去,更別說拍著隊長的桌子鬧場,但是歐陽儀卻不一樣,她本身就是官場中人,自己還身兼要員的職務,王隊在她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更別提林玲了,林玲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歐陽女士你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我跟幾位同事來這裡吃飯,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她本來並不懼怕歐陽儀,甚至因為歐陽儀對她的誤解而感到委屈,偏偏她又是個承情的人,不想給歐陽劍和王隊惹麻煩,所以才一直忍讓,這次邂逅並不算什麼美好的事情,對於林玲來說更擔心這瘋女人又吵鬧起來,她很多時候不明白,歐陽儀這樣的素質是如何成為國家要員的,或許只是關心則亂,涉及到歐陽劍的時候,歐陽儀才會如此失態。
「怎麼?阿劍給你介紹個工作,你還真把自己當作警務人員了?什麼同事?那只是給我們歐陽劍臉面而已,你真當是你自己本事混上的麼?我告訴你!如果不是借我們歐陽家的門臉,你還是個啤酒妹!別以為換了身皮在我面前說話就能挺起腰桿,你骨子裡是什麼東西,我清楚的很!不要臉的女人,拖著一個野種就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吧,為什麼要勾引我兒子?到底給我兒子灌了什麼迷藥了?是不是野種養不下去了,想找個可靠的男人幫你養啊?你要是缺錢就跟我說,我給你!別一天到晚打我兒子的主意!」歐陽儀並不打算放過她道,似乎一想起歐陽劍,這個女人的世界就崩塌了,她甚至不分場合的堵在女衛生間的門口,擋住了林玲離開的路。
眼看著避無可避,林玲一股酒氣湧了上來,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就像當年在街邊審問線人時的架勢,雙手捏捏拳發出「喀喇喀喇」的脆響,接著插腰道:「歐陽儀,我對你是一忍再忍了!你憑什麼對我這麼說話?歐陽劍要怎樣是他的事情,我跟他清清白白什麼也沒有做過!還有,你辱罵我沒有關係,但是你再敢說一句『野種」信不信我抽你?」她抬手作勢,那瞬間外放的霸氣,當場就將歐陽儀震住了,本以為是一隻沉默的羔羊,哪裡想到脫下了羊皮,卻是一隻張開獠牙的野狼。
歐陽儀怔了怔,自持身份絕對對方一個小警員哪裡敢放肆執意站在她面前道:「你還有理了?阿劍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回家,沒有跟我說一句話了,我到單位去找他,他都瘦成什麼樣了你知道嗎?有人告訴我,他一天到晚就是窩在辦公室裡,下班了也就是隨處找個地方喝酒,喝醉了就喊著你的名字,好幾次在街邊就那麼睡著了,我能不擔心他麼?我不怪你能怪誰?我好好的一個兒子,在認識你之前對我吧百依百順,可是認識你之後就變成了這副樣子,我讓他回家他也不聽,我讓他吃好點,穿暖點他也不聽,只當沒認識過我這個母親,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都是你!就是你幹的,你把我兒子還給我!還給我!」她越說越是激動,大概也是來吃飯喝了些酒,大著膽子上前去撕扯起來。
林玲足足比歐陽儀高出一個頭,哪裡會讓她欺負到,隨手一推就將歐陽儀推開道:「你是瘋了吧?歐陽劍三十好幾的人了,你還把他抱在懷裡說話,他是個成年人,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想要怎麼樣你管的著嗎?他現在這個樣子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想不開自殺了,我也不可能是謀殺者,真要為你兒子著想,自己檢討一下自己吧!還有,別以為周瑾瑜在我面前為你說了幾句好話,我就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對我兒子做過些什麼我記得清清楚楚,難道就你有兒子嗎?你知道嗎?我恨不得現在就一腳踹過去!」
林玲的手勁兒那是一般男人都比不了的,歐陽儀一個中年婦女,平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哪裡受得住,被推開四五步,正巧是是衛生間剛打掃過,地面有些滑,腳下一個不注意,「啪」的一聲跌倒在地,她頓時怔住了,仰起頭來喝問道:「你……你竟然敢打我?」
「你別胡說,我只是輕輕退一下,是你自己不注意滑倒的!」林玲此時才清醒了一些,剛剛上湧的酒勁兒藉著這一推都消散了,此時想起剛剛脫口而出的話和做出的事,不禁一身冷汗,她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冒失衝動的毛丫頭了,如今她已經身為人母,並且經歷過許多的社會滄桑,更加明白許多社會道理。
歐陽儀卻全文不想放過林玲,藉著這個機會撒賴一般的靠在地上喊道:「天啊!警察打人了!快來看啊!這叫什麼警察,撞到了我,不但不道歉,還要打我!」大廳裡多得是用飯的人,這家酒店說不上什麼特別上檔次的高級餐廳,但卻是北京比較有特色的地方風味,樓上也開設有招待貴賓的席面,但是大廳裡都是工薪階層居多,聽到衛生間的喊聲,中國人愛湊熱鬧的習性又被撩撥起來,不一會兒的時間就圍上來好幾十人,林玲這時候想往外走都走不出去了,面對截指過來的詢問「你為什麼打人?」「警察就可以隨便打人嗎?」「你是什麼警察啊!就知道欺負中年婦女……」圍觀者說什麼的都有,但是林玲百口莫辯,也怪責不了他們,他們畢竟是站在社會公益的角度上對她進行譴責的,只是對歪曲事實的歐陽儀更加討厭罷了。
忽然間,一名男士撥開人群走了進來擋在林玲身前,面對眾多口水陣勢道:「你們知道什麼啊?這個女人是什麼來頭你們知道嗎?堂堂北京市紀委領導、婦協主任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怎麼可能被一個小警員欺負?你們不要上這個老女人的當,這個老女人最喜歡用這招騙人!我老子就是被她騙過的,你們要罵也去罵她,憑什麼罵我姐?」這時候林玲才看清出來為他說話的人,居然是前幾天才見過的張謙,只是和幾天前那飆車黨一樣的朋克打扮不同,此時的他衣冠楚楚,連頭髮都被整齊的修剪過。
張謙的話剛剛說完,還來不及被人所質疑,又有一群人衝進了人群,先是扶起了歐陽儀,隨即其中一名四十餘歲的男人走上前道:「你們剛剛誰對歐陽主任動粗的?兩個都跟我走一趟吧,我是紀委的,有公職在身的請配合我們調查,沒有公職的我們也會扭送公安部門,像這樣嚴重影響警務人員在群眾中形象的行為,我們會按照有關要求嚴格處理的,有任何想要申辯的回頭會給你寫材料的機會!」他的話彷彿間接證明了張謙剛剛的反駁,頓時圍觀者鴉雀無聲,並且做鳥獸散,生怕自己也被牽連進去協助調查,紀委這個名字在普通老百姓心目中是正義的、光輝的,可是在圈子裡的名聲卻並不怎麼好,顯然在這裡吃飯的人都是懂得一點政治圈的人。
「喂喂!你們這是幹什麼?剛剛看我們熱鬧就知道起哄,現在真正看你們不畏強權要起哄的時候,你們就當沒看見是吧?」張謙臉紅脖子粗的問道,林玲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我謝謝你!這周圍都是行政機關,在這裡吃飯的大半都是公務員,誰敢惹紀委的人?……你好,我是新任朝陽區刑偵大隊隊長林玲,剛才和歐陽女士有些私人矛盾,或許是我們彼此情緒上都有些失控,我想應該沒什麼大礙,這種事情沒必要牽扯到工作中去,我們還是當做什麼也沒發生散了吧。」
那中年男人回頭瞧了瞧歐陽儀道:「主任……你看?」實際上他聽到「林玲」的名字,心裡估摸著也明白了個大概,歐陽儀平時就是個話癆,跟心腹們吐著苦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也覺得這種家庭矛盾硬扯到公事中很不方便,但是到底要不要算了,還得看歐陽儀的態度。
歐陽儀臉色青中帶灰,她咬著牙道:「誰說的?就算沒有私人矛盾,她一個啤酒妹是怎麼成為公職人員?又是怎麼這麼快晉陞為隊長,難道這些都不值得調查嗎?我覺得這裡面肯定存在腐敗,必須要徹查到底!我看她一個沒有結婚的女人,卻帶著孩子,本身的生活作風就很成問題,也許這裡面有很多見不得光的勾當,我們查出來才能給群眾一個交待,才能給許許多多常年工作在基層的公務員一個反面教材!」
她幾乎是惡意的咆哮著,張謙已經意識到了不妙,一步上前拽起歐陽儀的衣領子道:「你這個不要臉的瘋女人,到底誰的生活作風有問題?如果你沒問題的話,我爸為什麼要和你離婚?我姐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見不得的人地方,你快點道歉!」如此衝動的行為自然惹來的是強制性的反彈,歐陽儀身邊的四五個男人都是紀委的同事,他們或許不會是林玲的對手,但一起上想壓制張謙還是沒問題的,幾乎是一瞬間就把張謙制服,將他摁在地上,張謙那張剛剛復原的臉不得不緊緊貼在剛刷過的地板上,他口中猶自叫囂著道:「你們敢動我?你們會後悔的!你們絕對會後悔的!姐,別客氣,他們來粗的,我們也別放軟,你動手啊!」
林玲一直盯著歐陽儀看著,等那兩名男人過來羈押她的時候,她陡然出手,她可不是普通女人,對那些毛手毛腳的男人只是一記耳光了事,林玲兩記切掌快如閃電般的磕在那兩人的下頜和後頸,那兩人好似醉酒一般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引發起現場一陣驚呼,沒人敢惹事走開去是一回事,喜歡熱鬧在遠遠的偷看又是一回事,誰也沒想到林玲的身手這麼乾淨利落,更沒有想到她真的敢反抗。
林玲皺著眉頭一腳將摁住張謙的男人踢開去,也不理會張謙,繼續上前,歐陽儀被她突然爆發的氣勢和矯健的身手嚇了一跳,略有心虛的退縮著腳步,身邊那兩男人比起之前的更是不堪,連動手的念頭也沒有,眼睜睜的看著林玲單手將歐陽儀的拎起喝道:「我最討厭利用權勢欺負人的白癡!歐陽儀,我真的不敢相信歐陽劍是你的親生兒子,他正直、不作偽,為人謙虛而有禮,有能力有擔當,從哪一方面瞧都比你強的太多,本來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對你則是能忍就忍,甚至你對我不渝做的那些事,我都懶得計較,偏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煩,我現在告訴你,你離我遠一點!我林玲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你要做什麼就衝著我來,斷胳膊斷腿的我眉頭也不會皺一下,但是你把氣撒在我朋友和親人身上,我是不會對你客氣的,你最好記清楚這點!」
林玲鬆開手,歐陽儀險些站不穩而摔倒,她臉色陣紅陣白的看著林玲,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女人情緒這麼失控,甚至難以想像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本以為林玲像尋常的未婚媽媽一樣,只不過是忍氣吞聲的受氣包,隨意被男人甩開的女性,正想為自己連日來在歐陽劍那裡受到的氣找個發洩口,卻沒想到讓自己更加憋悶,正是因為她對林玲的不瞭解,才讓她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也讓這個不起眼的矛盾更加激化。
張謙從地上爬起狠狠的瞪了歐陽儀一眼道:「看什麼看?知道我姐的厲害了吧?回去告訴歐陽劍,讓他少打我姐的主意,就他那德行根本配不上我姐,對不起,我錯了!像你們母子那品行,人間界已經很難找到與你們匹配的對象了,還是往畜生界的努努力吧,有空多去動物園相親啊!」
歐陽儀自然是認識張謙的,她和她前夫多年來的衝突已經不是用言語可以解決的了,暗地裡也不知給對方使了多少絆子,彼此的成員還是很熟悉的,聽到這她怒極反笑,整理了一下衣著,十分有涵養的道:「算了算了,就當是一場鬧劇吧,很抱歉,把你們幾位牽扯進來,不過,警務人員公然用暴力反抗調查是不爭的事實,在這個事情上我會組織材料向上遞交的,希望你們也能為我作證。」她冷冷的撇了一眼遠去的林玲,含在嘴裡的也不知是牙響還是笑聲……
「姐!姐!你少喝一點,大家都散了,你就別喝了,我送你回家好嗎?」張謙掰開林玲的手道,將那瓶白酒放回原處,他跟著林玲來到了王隊的酒宴上,自我介紹只是林玲的表弟,大家也沒太在意,只是林玲悶悶不樂的開始灌酒,大家似乎都看出了不對勁,王隊吩咐張謙管好她表姐,早點送她回家後,就安排眾人散場了,林玲獨自喝了有小半瓶的白酒,吐了一地,稀里嘩啦的看著噁心,張謙平時哪照顧過人,見著這樣的場面只是乾著急,一邊喊服務員來收拾,一邊阻止林玲喝酒。
林玲輕輕推開張謙道:「姐什麼姐啊?我跟你沒那關係,你這個混小子,少在這跟我套近乎!」
張謙尷尬的撓頭道:「不不不!姐,我錯了,上次是我胡亂發脾氣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是我親姐!你比我親姐還親……你是喝多了吧?那我求求你,親姐!你把胡先生電話給我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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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鼻子塞住好難受,而且用紙量比較大,書桌上全是一團團的白色紙巾……哎!每年總有那麼幾個月是靠著衛生紙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