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彭彭!」林玲一身制服敲響了隊長的大門,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原本是休息日,可是接到隊裡的通知,非要她回隊裡一趟,電話裡隊長的語氣很不好,畢竟是一筆五十萬的巨款,即使是在北京這樣的城市,也是特大任務,足以在全年的任務指標中佔據絕大的份額,如果任務順利解決,能夠將聚眾在中國領海的龐大賭博機構抓獲,這份功勞足以讓一名小警員升任副局長,當然如果沒有破案,像這種特殊渠道申請來的資金又沒能夠追回,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必須要有人來背黑鍋,林玲從警多年,警隊中明裡暗裡的事情見過不少,每當想起那些事,就會記起李志和對她的開導道:「這世界本沒有對錯,只是兩個不同的立場和觀點,正義與邪惡也不過就是兩個對立面,我們雖然站在正義旗幟下,但並不代表就是正確的。」
隊長室裡傳來聲音道:「進來!」林玲隨即推開門走了進去,緊接著「啪」的一聲響起!林玲立即警覺的抬起手遮擋,卻聽到耳邊好多熟悉的聲音歡呼道:「恭喜林副隊!祝你生日快樂!步步高陞!」林玲這才放下手錯愕的望去,隊長室已經不像是平常那樣莊嚴肅穆,天花板掛起了綵帶,一串串的氣球也扎堆的鋪開來,平時在一起搭檔的男同事隨著林玲步入的瞬間擰開了彩紙噴桶,發出的聲音嚇了林玲一跳,她驚慌的樣子反而惹得大家愉快的笑起來。
林玲看了看室內的佈置還有橫幅,面寫道:「恭喜林玲同志升任朝陽區刑偵大隊大隊長並祝二十八歲誕辰快樂!」她驚訝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道:「面說的是我?今天是我的生日麼?」她皺著眉頭仔細算了一下日子,才驚訝的發現今天已經二十八週歲,一直以來她似乎都處於忙碌的狀態,連生日都完全記不起來,以前是圍著兒子轉,現在得圍著兒子和兒子他老子轉,林玲鬆了口氣,那一瞬間的感動使得眼圈有些微熱了,她接過鮮花道:「謝謝!謝謝各位為我準備的慶祝,我真的沒想到,實在太驚喜了!」
「林隊,實在是抱歉,我本來想直接告訴你,但是這些傢伙太鬧騰了,說你運氣太好了,心裡都不舒服,非要整你一下,我不得不板著面孔給你打電話,實際我真的替你高興,以後我們就是兩個隊的領頭人了,希望有機會跟你合作再破幾個大案要案!」隊長走過來親切的拍著林玲的肩頭道。
林玲瞠目結舌恍如在夢中一般,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隊長,我本來在家裡洗衣服來著,你突然打給電話給我,我還以為是要訓斥我又魯莽行動,或者是歐陽儀又來隊裡找我什麼的,真的沒想到會是……我方便問一下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不是簡單的為我慶祝生辰嗎?」
「呃……二十八歲生辰只是恰逢其會罷了,調令下來的時候,順便調你的檔案出來看了一眼,才知道今天正好是你的生日,於是,大家商量著要隆重慶祝一番,今天本來是你輪休的,但我想這麼重要的事情提前通知你也是好的……你們不是有很多節目嗎?快去準備!我和林隊單獨待一會兒,宣佈一下調令!」隊長說道,其餘的警員紛紛給予林玲祝福後離開了隊長室。
「隊長?」林玲試探性問道,她到現在都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要升她的職,如果是幾年前,遇這樣的事情林玲是求之不得,恨不得一下子就能登頂,狠狠的整治一下警隊的作風,但是隨著人越來越成熟,見識也越來越廣,林玲忽然覺得自己很怕,她害怕承擔什麼責任,就像三年裡漂泊的周瑾瑜一直不敢面對身邊的那些女人一樣。
「別這麼稱呼我,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屬下了,我們現在是分屬不同地區的隊長,你若是領我的情喊我一聲王隊就行了,以你這個年紀坐這樣的位置並不算什麼很稀奇的事情,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和抱負,你調來我這裡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一直很器重你,這個你心裡是明白的,過於形式的東西我就懶得去做了,你自己拿回去看,把『小猴子』們支開是為了單獨跟你說會兒話,畢竟在京城裡為官一方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而且你還是個單身母親……」王隊一邊將文件袋交給林玲一邊道。
林玲隨手抽出來一瞧,是關於她升任朝陽區刑偵大隊隊長的命令批文,裡面將原由寫的很清楚,林玲智勇雙全,破獲一起特大賭博案件,涉及官員三十餘名,來源不明資金近三個億,光輝女神號負責人在事發後主動自首,繳納罰款多達七千萬,至於那五十萬的公款自然也是被追回了,只是這個過程很奇特,是一個快遞箱子裡寫明林玲繳的公款,在寄件人一欄還畫有一隻狐狸面具,這樁案件過程如何沒有人知道,但是結果卻是做實了林玲的功勞,林玲一邊瀏覽著文件一邊臉紅心跳,臉紅是覺得羞愧,整個過程她似乎更像是一名看客,心跳加速是因為緊張,太緊張了!那一串串數字可以說明許多問題,最後的五十萬公款順利繳,被官方隨口讚揚了幾句,林玲倒是沒太在意,但是很快她就明白過來一件事,胡伶京這個人的確是認識她的,而且很清楚她是做什麼的,甚至有可能就是跟著她的那條賭船,她心中的困惑越發的濃郁起來。
王隊見她愁眉深鎖不由勸道:「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好事,可是對於你來說不一定是好事,其實以你的年紀和資歷,即使破了這樁要案,如果沒有人幫襯你一把,頂多給你記個功,或者為你開個表彰大會,全國各地宣傳一下,但是事情就是有那麼碰巧,朝陽區刑偵大隊隊長就是這批三十多名涉及賭船洗錢的官員之一,而且是當場抓的現行,我們都很詫異,光輝女神號會自首的這麼徹底,直接打電話給海警,並把船開到了海警基地……不論你是通過什麼方式,這次你算撿著了個便宜,但這個便宜卻不是那麼好撿的。」他說到這裡停頓下來,從煙盒裡抽了支煙出來放在嘴角,摁開打火機為自己點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林玲忍不住追問道:「王隊說的是什麼意思?」
王隊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繼續道:「我在這個位置坐了五年,跟李志和是同一批任的隊長,那個時候在一起集中培訓,我跟李志和就是一個房間的室,彼此的感情很好,其實我自認為我不如他,他比我更有能力更有抱負,但是我卻沒想到他會走到那一步,兩年前我得了一個機會去看他,他在監獄裡過的挺好,人雖然消瘦了很多,但眼神卻更加銳利了,看得出來他對生活還是充滿信心,探監的時間有限,我們隨口聊了起來,就說到了你,他讓我有機會就照顧照顧你,說你會比他更加適合當一名警察,回來後我就很關注這件事,雖然各種案件令我焦頭爛額,讓我抽不出空來去專門找你,但命運就是有那麼湊巧,一紙調令把你安排到了我的左右手,說實話,你已經不像李志和說的那樣衝動魯莽了,做事條理清晰證據捕獲的也是滴水不漏,自從你到來,我的壓力小了很多,真的是很捨不得你走……其實你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下屬,而是把你當作李志和的替身,或者說繼承者,整個北京沒有人敢接收你,我卻這麼做了,知道我為什麼5年都沒升去?」
林玲沒敢應話,只是仔細的傾聽著,王隊一支煙都吸完了才轉入正題道:「說了這麼多就是要告訴你,我把你當自己人,有些話你聽了就行,千萬別往心裡去,也別到外面瞎傳,但是自己心裡一定要有計較,這一次朝陽區的刑偵大隊隊長雙規,落馬是必然的,接任者原本是從其他警隊平調過去,可是因為一樁案件,使得誰也不敢去接手,這樁案子就是前不久發生的孤兒院集體食物中毒事件,雖然文件下發讓各個地區協同調查,我們也積極配合了,但是這件發生在朝陽區內的事情還是很轟動,本來以為經過整改,不會再有什麼大的問題,可是就在大前天晚,朝陽區內四家慈善機構又爆發了一次疾病,疾病原因還在調查中,這四家機構包括一家孤兒院,兩家收容所,還有一家希望工程捐贈的農校,多達三百名老幼被送進了醫院!這件事影響太壞了,涉及的事情也太可怕了,所以被毫不猶豫的強制按壓下來,我們這種老油子自然早就嗅到了味道,甚至有人開玩笑說,朝陽區的隊長不是去洗錢的,純粹就是為了減壓才去的,面給他一個星期的時間破案,可是現在連病因也查不出來,誰也不敢去接手,偏偏是你碰到了這個節骨眼兒,知道是誰推薦你去的嗎?國務院人資機構新來的趙雨婷,她是滿口將你稱讚了一番,然後斷定你有能力能夠辦好這個案子……這個人你到底認不認識?你們是什麼關係?我聽說她的來頭可不小啊!」
「趙……趙雨婷?」林玲的臉色立即一片烏青,她磕磕巴巴的道:「我……我們的關係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姐妹?看她們恨不得生吃了對方的醋勁兒哪裡可能成為姐妹?朋?如果不是周瑾瑜,她們一毛錢的糾葛也不會有,遠遠談不朋的關係,純粹的同居室嗎?可是不管從哪個角度想,她和趙雨婷同居的消息並不能給人什麼好的猜測。
王隊擺擺手道:「算了,不想說就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只是我想提醒你,如果她是你朋,那麼她真的就是真心想幫你位,這件事你可以多去求求她,興許以她的能力可以幫你拖一陣子,都那些老幼重新安置好了,你把這塊兒抓緊一點,不再出什麼事情,應該就算揭過了,你應該明白的,我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刑偵,這樣大範圍的疾病和中毒事件,總是會影射一些我們惹不起的人物,當然!如果她是你的敵人,那麼一定是在整你了,你這個隊長或許也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本來你可以藉著賭船案成為全國模範,就算現在不升職,三兩年內不出什麼差錯,我的位子也是你的,可是現在升任隊長,案子破不了,你就會被貶,說不定會被貶的連副隊也不是,嚴重一點的直接讓你引咎辭職,那麼連本來該有的榮譽全部都抹殺了……這就是為官之道,我也是很多年才悟出來,看似進一步實際卻是進了死胡同,其實很多時候退一步才是真的海闊天空,太計較一時的得失總會令人迷茫的。」
林玲緊皺眉頭道:「王隊,謝謝你告訴我這麼重要的消息,但是我想說的是,無論我是不是藉著這個機會位,是不是踩在了別人的套子裡,這都沒有關係,我穿著這身制服,我就要為人民服務!我是一名警察,我的天職就是除暴安良,如果面對這麼醜惡的事情,我只是為了自保安身而退卻的話,那麼我本就失去了作為警察的資格,我不知道李隊長是怎麼和你稱兄道弟的,我只知道如果是李隊長站在我的位置,他也是絕不會退卻!就像他說過的一句話,『我們堅持的並不是正義,我們並沒有神聖到那種可以審判別人的高度,我們只是站在人民的立場去保護自己人!』,王隊,李隊長進去的時候沒有機會和我說話,但是我知道他如果要講,一定會告訴我,林玲!你是一名警察,我很欣慰你沒有因為犯罪的是我而手軟,我為你而自豪!今天,我同樣把這句話告訴所有人,我是一名警察,無論我站在什麼位置,面對犯罪……絕不會退縮!」
王隊怔怔的望著她,他忽然明白李志和當初所說的那種震撼,林玲這個女子身真的有那麼一種令人敬畏的震撼,在京城這樣的浮華之地為官,時間久了,似乎連自己都忘記了,難得的是這個女子始終未曾忘記,即使她那麼辛苦的度過了那樣一段歲月,王隊尷尬的彎起嘴角,把煙盒裡準備抽出來的煙又塞了回去,重重的歎了口氣道:「你說的話我已經聽到了,很高興,我今天認識了一名真正的警察,而不是為了前途在警隊中廝混的俗人,林隊!不管你們片區有多麼難,只要我們海澱區能夠幫的忙,儘管開口,不為什麼人情之類的,就像李志和說的,我們只是在幫自己……走,他們在外面應該等急了,不管明天有多麼難,今天是你的生日,開開心心的把你二十七歲的最後一天過完!」……
「滴答、滴答、滴答……叮咚!」周瑾瑜坐在沙發看著座鐘敲響了十點的鐘聲,同一時間他的手機響起來,周瑾瑜想也不想的接通,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電話,洪淵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道:「已經準備好了,只要政策一鬆口,我們隨時都可以進行操作,等這一天已經足足有五年了?當初你說起這個想法的時候,我都覺得是天方夜譚,可是現在卻要開始實施了,真是不可思議,不過,振東集團現在的身份很敏感,外人不敢碰,是害怕政治反彈,可是你硬要去反彈政治,我怕你會撞得頭破血流。」
周瑾瑜沉聲道:「我並不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傢伙,我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知道有這麼一天,你在看電視嗎?請開到中央台,應該是全國人大會議的實況轉播,我們聽一聽最新的政策如何?會不會對我們的計劃有幫助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隱隱約約傳來電視的聲音,周瑾瑜並沒有開電視,但是卻清清楚楚的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就這麼半個小時沒有說話,他只聽得到洪淵越來越不敢相信的急促呼吸聲,猛然間洪淵大聲喊道:「真的!真的出現了!二十一條,整整二十一條房改意見,我們動手了!該死,你這傢伙真的能掐會算麼?你是怎麼知道會有類似的政策出台的?」
周瑾瑜沒有回應洪淵的話,只是反問道:「沒有問題的話,立刻開始,以振東建設為先鋒,還有這些年來以各種名目兼併的十三家中小房地產企業同時對J銀行發動控訴,二十一條裡起碼有十七條是這些年來J銀行管控或者資金問題造成的違規,記住!我們的目的就是讓J完全沒有能力反抗,從一開始就被踩,一直要踩到底,只有這樣才能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事業……」和洪淵打完電話後,周瑾瑜抬起頭深深了吸了口氣道:「莫懷,忍到現在不是因為我仁慈,而是想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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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本的系統崩潰了!一大早就令我煩躁不安,幸好下午下班取來的時候已經K了,飯都沒吃先把字碼了,馬要過年了,千萬要順順利利的,別再出什麼討厭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