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那麼做,我傻一次就夠了,完全沒有未來的感情生活,我要來做什麼呢?」林玲低著頭道,林聰則是不忍的偏過頭去道:「其實哥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真的不希望你的人生越來越黑暗,或許你心裡會埋怨我,但是無論怎樣,我都只是希望你能過得更好而已。」
林玲抬頭笑道:「哥,你想哪兒去了?我怎麼會埋怨呢?真的是心裡根本就對他不在意了而已,但周瑾瑜這個男人小肚雞腸難纏的很,還是我與他說說,最好私了吧,不管怎麼說不能因為我的事情,牽連了哥呀!」林聰嘴唇蠕動了下沒有再說什麼,眼看著林玲從口供室裡離開才歎道:「還是沒有變啊,從小就那樣,即使是錯的事情,只要自己想幹,便硬是要找個理由去幹呢!」
林玲打聽清楚了醫務室的位置,和歐陽劍打了個招呼便往醫務室去了,正巧趕上林聰的指導員搖著頭從裡面走出來,瞧見林玲不由搖頭道:「太慘了!不但打破了頭,斷了兩根肋骨,食指和中指都還有損傷,醫生說傷者康復後可以像普通人那樣自由行動,但是如果做一些依靠手指靈活與力度的技術就完全不可能了,因為對傷者有種相當嚴重的後遺症,所以傷者並不打算善罷甘休,我這嘴巴都說干了……這回你哥怕是真的落難了。」他自己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一想起連帶責任,指導員的臉色就變得青中帶紫。
林玲臉色一片蒼白,想起周瑾瑜那一手小提琴的顯赫聲名,那可是如同國寶般的存在,就算周瑾瑜自己不計較了,林聰怕是也難以善了,連忙推開門走進去,醫務室裡停著四張病床,許是平時就有許多打架鬥毆的事件鬧到這裡來,因為無法及時送往醫院,只能在此進行緊急的處理,四張病床中最角落處的一床被褥散開,但是沒有人,而在中間的那張病床上則是像木乃伊一樣包紮著一位病人,就像指導員描述的那樣,打破了頭,傷到了下頜,包括臉部也高高腫起,此時全部被包裹起來,只是露出一雙驚慌不安的眼睛。
「瑾瑜……你……你怎麼這麼傻!都跟你說了很多遍了,不要來找我,你為什麼還要去招惹我哥?你現在這副樣子……你讓我……讓我該怎麼向你道歉?我本以為拒絕了就不會再傷了,可為什麼還是錯的?」林玲輕輕的走到了那人的身邊,拂動著他的黑髮,悄無聲息的便有淚水滑落,那人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瞧著林玲的模樣,口中哼哼了幾句,只是全身包的緊緊的,一條腿還有輕微的骨裂被高高吊起,避免觸動而惡化傷勢。
林玲點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慢慢的不要動……你想告訴我只是想挽留我,想告訴我後悔當年沒有做的事想在今日彌補,想告訴我很多很多,甚至有那一份出於不知什麼心思的責任對嗎?我也想告訴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沒有一顆不想你,想你抱著我鼓起,累的在我懷裡睡著的模樣,想你在噩夢中瑟瑟發抖,只能牽著我的手微笑,想你看著我便害怕,低著頭好似做錯事的窘態……每當想起這些我一天的疲憊與哀怨都消失了,每天都生活的很辛苦,可我一點也不覺得孤單,除了不渝,我還有你在!還有你住在我心裡啊!」她輕輕的摩挲著那人的臉,雖然隔著厚厚的繃帶,但彷彿能夠感受到那股溫熱,那人的雙眼有了淡淡的濕潤,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
林玲伸手擦去了那滴淚水道:「別哭了!即使傷到了手,以後再也無法拉小提琴,但你是周瑾瑜的事實沒有改變,誰也奪不走你的光彩……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不想將事情搞成這樣,看到你現在我就很自責,想到我哥我更覺得難受,我對不起他,更對不起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什麼也做不到,我好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啊!瑾瑜……你能不能別再與我哥爭執,如果非要找個人背負這些罪孽,你找我就好了,反正都死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也不會讓哥哥對你這般怨恨,看在我的面上,看在不渝的面上,請你……拜託你……」
「好啊!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對他怎樣的,挨揍這種事我又不是第一次,何況因為你挨揍,我樂得其所呀!滋滋滋……不過,小玲兒,你不管怎麼拜託那個老闆都是沒用的,他肯定是會告你哥的……滋滋滋!」林玲身後忽然傳來周瑾瑜的聲音道,林玲整個人都怔住了,看著手掌中那人無辜的雙眼,猛然回頭,卻看見周瑾瑜無事人一般的靠在門邊用吸管喝著可樂,除了額頭、嘴角處貼了OK繃之外,身上幾乎不見傷痕,看著林玲瞧過來,周瑾瑜一陣心虛的笑道:「小玲兒,你是來看我的嗎?要不要喝可樂?」他用口將吸管叼出來,將可樂遞了過去,以前同居的時候,林玲就不怎麼拘謹,經常用周瑾瑜使用過的餐具和茶杯,有時候還從周瑾瑜口中搶奪美食,絲毫不介意沾上周瑾瑜的口水,用林玲的話說,更噁心的事情也做過了,這種程度只能代表不分你我的親切感。
林玲臉色瞬間變得通紅,然後又變得鐵青,她用力一拍躺在床上的傷者的胸口站起來道:「你什麼時候來的!」那傷者也是可憐,一開始還被林玲莫名其妙的感情弄得淚涕橫流,緊接著就是最疼的地方被林玲重擊,整個身體反射一般的彈起來抽搐著,周瑾瑜看著都一齜牙,暗想那林聰的手勁已經不小了,這林玲比她哥哥還要生猛,也不知那倒霉孩子還有氣沒有,口上則是解釋道:「我本來就在這裡養傷啊,你哥部隊的指導員挺不錯的,我同意私了,他就連錄口供的事情也替我免了,剛剛給了我十塊錢,讓我去門口買罐可樂喝,你也知道我平時不喝碳酸飲料的,但好像那指導員真的很著急,有話對這位傷者說,我只好去門口溜躂一圈,好不容易喝了一罐可樂,才過來再躺一會兒,別看我表面好像沒事兒,實際上我傷的很重啊!你哥下手真不輕,都是內傷啊!」
周瑾瑜試圖將自己形容的很慘以博取林玲的同情,只是林玲現在緊咬著下唇,一副恨不得一腳踹過去的表情,周瑾瑜尷尬的撓了撓頭道:「好吧,我承認,我是買可樂的時候看到了你和歐陽劍,才偷偷摸摸的跟過來的,你進門以後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那原本就是要對我說的話麼?我真的……真的很感動,雖然知道這麼站出來,一定會被你虐,但我心甘情願,我不想再騙你……不不不,我以前也沒有騙過你,我是不想讓你再覺得自己是在受騙,以前的那些誤會我們都冰釋前嫌好麼?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林玲邁步走了過來,一把拎起周瑾瑜的脖領子道:「你做夢!我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我是想你,我是喜歡你,我是還愛著你!那又怎麼樣?我現在有了不渝,我發誓要將他撫養成人,我也不會讓他有你這麼個不清不白的糊塗父親,寧願沒有都好!為了不渝,也為了你父親,我實在無法和你開始,從哪裡結束的,我們就從哪裡分開吧……」她輕輕鬆開了手,人已經從縫隙中走了過去,即使周瑾瑜想用身體堵著門卻無法抗拒林玲的那股怪力。
眼看著林玲就要走開,周瑾瑜不顧一切的伸手抓了上去,原本握住的可樂罐子「兵兵乓乓」的掉在了地上,周瑾瑜呼呼喘氣道:「別走!這一次我不會那麼輕易鬆手……那天晚上,你背著歐陽劍離開,我還以為你不愛我了,所以已經是心灰意冷,可這一次陰差陽錯卻讓我知道了你的心思,我怎麼可以這麼隨便的放開你?小玲兒,我從來沒有向你傾訴過我的心,我現在告訴你,你在我心裡!一直都在!你不是可有可無的路人甲,也不是我隨意揮霍的朋友情,我依賴你!我需要你!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我無時無刻不感到害怕,這麼多年過去了,回想起來最能安穩睡覺的夜晚,還是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我們一起重新開始好嗎?這次換我追求你!我一定用我最真誠的心你打動你,不論你說什麼,也不管你多麼想擺脫我,我都不會放棄的!」
周瑾瑜大聲的喊道,斬釘截鐵的聲音,使得整條走廊過道的人都伸出頭來看,最尾端的位置出現了三個人,分別是在大廳等候的歐陽劍,還有得到周瑾瑜手機發的信息趕過來的趙君傑和丘旭堯,三個人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口,彷彿看到了世界末日一樣,臉上寫滿了憂鬱……林玲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她輕輕低下頭,恰好瞧見胸口掛著的那串項鏈,那是周瑾瑜在北京參加全國音樂大賽時,用街頭表演的錢買的,原本是送給劉詩涵的禮物,卻被林玲硬要了去,看到那串項鏈好似是想起了什麼,她用力的一掙,脫開周瑾瑜的手,搖頭道:「對不起,你做不到……我已經答應了別人,我要嫁人了!你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怎麼不想放棄,這也是你無能為力的。」
周瑾瑜好似遭了雷擊一樣,整個人愣住了,就像是晴天一道霹靂打在了他的頭上,他有點靈魂出竅的感覺,自我安慰著剛才聽到的都是幻覺,可是林玲卻轉過身去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一手牽住了歐陽劍的手,看了看他那驚詫的模樣,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指,歐陽劍頓時反應過來,林玲又去瞧了瞧周瑾瑜才道:「就是這個男人,他叫歐陽劍,比你成熟也比你會疼人……歐陽劍,我問你,你願意娶我並照顧我一生一世嗎?」
幸福來得太突然,歐陽劍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他猛地點頭道:「願意願意我願意!」
「那你願意接收林不渝,將他當作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嗎?」林玲緊接著又問了一句道,周瑾瑜在這一個問題出口前還自我安慰,這只是林玲的耍的花招,當不得真,可這個問題一拋出來,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周瑾瑜十分緊張的看著歐陽劍,多麼希望歐陽劍十分配合的搖頭「sayno」,可惜歐陽劍連個猶豫也沒有,直接點頭道:「會的!不渝很可愛,又聽話,我很喜歡,時常就在想,若我有這麼個兒子便好了,那是我人生中第二幸福的事情!」
林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點頭牽著歐陽劍離開了,周瑾瑜怔怔的看著他們從公安局門口走了出去,再也瞧不見影子,他忽然間跳起來道:「歐陽劍!你也配!你根本不配!」這種憤怒只是淡淡的游離了數秒鐘,周瑾瑜胸口陣陣悶痛,他皺著眉頭扶著牆壁緩緩蹲了下來,依靠在那裡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只剩下呼吸的餘地。
趙君傑與丘旭堯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跑了過來,挎胳膊的挎胳膊,抬腿的抬腿,七手八腳的弄上了車,一路殺到了最近的醫院,在急診室外等了足足五十分鐘,周瑾瑜才算醒了過來,醫生向丘旭堯囑咐到:「病人有些輕微的外傷,臟器也有些震盪,這些問題都不大,好好靜養幾天就行了,倒是他的情緒……總之不太穩定,雖然沉默著不說話,可是這比又哭又鬧還要令人擔憂,血壓一直處在上限水平,呼吸、心跳、體溫都是劇烈運動後的程度,我想這是心情太壓抑造成的,恕我無能為力,最好能夠早點紓解心結,這樣康復治療的效果才會明顯。」
聽到並非是令人擔憂的心臟病,丘旭堯和趙君傑總算放下一顆心,丘旭堯揉了揉眼睛走到了周瑾瑜的床邊道:「小三……這件事,我不知道怎麼勸你,但有時候是這樣的,越是圓滿的感情越是有缺失的部分,越是破碎的結局,回想起來才是最完美的!對不起,我沒有談過戀愛,只是知道這些理論罷了,我沒有資格說什麼,只是希望你別在折騰自己,這條命活下來不容易的。」
趙君傑則是緊蹙著眉頭沒有說話,周瑾瑜淡淡的看了丘旭堯一眼道:「老二,你沒有感受到過這種悲傷,是無法理解的,當你千方百計想去做到的時候,所有人都不信任,對你充滿了排斥,連自己的孩子也要被他人撫養,甚至連親近的機會也沒有,我並非不是男人,只是不想讓親情在愛情面前退步,正是因為我想要一個完美的結局,我才克制克制又克制!不斷的克制自己,得來的後果,卻是嘲笑,甚至連我自己都在諷刺我自己,做一切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呢?沒有理由,所以也就沒有結局。」
「這話說的太悲觀了,其實你還有很多優勢,輸了一場戰爭不代表就輸了一場戰役。」趙君傑忽然舒展眉頭道。
周瑾瑜看了看他道:「你這是在嘲笑我嗎?她已經要結婚了!跟那個歐陽劍一起生活,以後再也沒有我的事情,我還能有什麼優勢?輸……沒有,我沒有輸給誰,我只是不甘心罷了。」
趙君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行了!笑一笑吧,看起來好像是失敗,但實際上你做得很好!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的想像,你已經將林玲逼到了感情的角落裡,除了這最後一步,她不知道該如何逃避,只要你再化解掉這一步,破滅林玲這最後逃避的空間,無處可躲的她,就算破罐子破摔也是落在你手裡的!哎……」
丘旭堯抬頭瞧了瞧趙君傑道:「趙先生,你不是在說風涼話吧?我怎麼覺得那麼不靠譜呢?你又在歎什麼氣啊?瑾瑜……」他還想從懷柔的角度繼續奉勸周瑾瑜放棄,周瑾瑜卻好似被趙君傑點醒了什麼,忽地一拉開被褥,走到了窗前,看著醫院外的草坪,細細一思索,那林玲的心便被抽絲剝繭的理解了個透徹,他恍然大悟的以拳擊掌道:「原來是這樣!我早該想到了啊!真是愧對了艾森克利老師!」
趙君傑翻了翻白眼道:「我歎氣是因為我為自己不值啊!我趙君傑雖然不敢說學富五車,學究天人,但好歹也是個犯罪心理學的專家學者出身,居然淪落到要替周部長泡妞把妹的地步,嘖嘖嘖,給人打工的日子果然很委屈。」
丘旭堯仍是摸不著頭腦的困惑著,周瑾瑜卻有了新的主意,整個人完全不同於剛才的頹廢,爽朗大笑道:「沒錯!誰讓你欠我的呢?小玲兒怕是已經走投無路了,這個時候我自己千萬不能亂,也千萬不能放棄,否則,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只為他人作嫁衣了!」他看向窗外,不知什麼時候天都已經亮了,陽光從屋頂上灑下來鋪在草坪上,萬物都顯得生機勃勃。
我是分割線
最後一個轉機本來是沒有的,但是我怕書友們看到了又垂頭喪氣的說我搞狗血,我就多加說明一下好了,李思睿和蕭雪是不錯啊,收歸收,但不算女主,扮演的是在女主之外的曖昧角色,有點像紅顏知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