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門鈴響起,旅館老闆的聲音自門外說道:「周先生,F?C公司做客戶服務部的負責人來找您,想詢問一下您對他們公司的產品使用後的寶貴建議,您現在有空見一見嗎?」
周瑾瑜揉了揉眼睛,拿過床頭的手機看了下時間,才不過早上七點半,周瑾瑜嘟噥道:「真是……我都沒有著急,你這麼著急做什麼?」起床穿衣的動作卻驚醒了枕邊人,陸婉琪露出白皙的脖頸,雙手環在周瑾瑜的腰間,清秀的面目上猶帶著欣喜和羞澀,美麗的如同一幅水墨畫。
昨晚……總之兩人就是那麼相擁而眠了,說著些肉麻的情話和瑣碎的事情一直到了凌晨,還是周瑾瑜的精神受不住先睡了過去,周瑾瑜輕捋了下陸婉琪直遮住圓滑肩頭的黑髮道:「你在睡會兒吧……」陸婉琪點點頭,卻用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直盯著他,周瑾瑜覺得安妮之所以能明白陸婉琪的意思,而無法理解自己的手勢,大概就是因為陸婉琪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吧。
周瑾瑜站起身出了裡間,往外走打開了大門,站在旅館老闆旁邊的是一位三十歲不到的女人,梳妝的很職業化,一雙精明透亮的眼睛讓周瑾瑜想起了顧芳,從最新的消息來看,顧芳和錢榮軒的進展頗好,似乎有了要結婚的苗頭了,尚明傑也隱約提到過要舉行婚禮的事情,只不過這些事,大家都有意的迴避在周瑾瑜面前說起,畢竟婚姻對於周瑾瑜來講是一種痛苦,沒有能夠和自己最愛的人走進殿堂,也沒有和喜歡自己的人打下證明,莫名其妙的,那張結婚證上就印出了周瑾瑜和趙雨婷的信息,對於崇拜聖潔婚姻學說的年輕人來講,這就像是一個荒唐的笑話,可是已經經歷過一次失敗婚姻的周瑾瑜卻已經覺悟了,重要的並不是那章憑證,而是舉行儀式時彼此間最誠摯的承諾,對於周瑾瑜來講,只有做過承諾的那個愛人,才是能和他最終走完一生的女人,所以他放棄這一世萌動過情感的劉詩涵,也放棄了有過生命交集的林玲,選擇了這個讓他承諾過前世今生的女人,可惜,上天總喜歡開一些無謂的玩笑……
周瑾瑜眼神怔了一怔,對方的表情令她聯想到了很多,最近時常會盯著某項事物發呆,思緒卻已經拋開眼前的存在,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尤其是他剛起床只穿了個大褲衩,身上還留有紅痕,乍一看好似女性在某些極度興奮的時候,無意間留下的那些痕跡,在這樣的情況下注視一位女性長達兩分鐘,不言不語的,眼中還轉悠著莫名的神色,無論誰看起來都會覺得不同尋常,尤其是被白雪松暗示過的旅館老闆,看著周瑾瑜這一身的「戰績」不由暗讚道:「不虧是歡場浪子啊,嘖嘖嘖!這一身……那得找多少小姐才能留下啊?」
「咳咳!周先生,這位是F?C公司的客戶部經理……您看是讓她進去坐著談呢?還是讓她在門外等候一會兒?」此時這個旅館似乎也明白過來,這個看似清秀的年輕人,絕對不是普通人,沒見過F?C公司還特地拍客戶部經理來服務的,若不是有很深的背景,那就說明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些很有趣的東西,不過他只是旅館的老闆,又不是政府主席這些大事輪不到他來關心,他所注意的只是客人在住宿期間是否滿意罷了。
「嗯,進來吧,我想我嗎交流不了多久。」周瑾瑜說道,他也聽出來了旅館老闆刻意提醒了他這個女人的身份,但他怎麼知道昨天白雪松讓旅館老闆產生了那種誤會,一種灑脫悠然的氣質在語氣之間流轉。
旅館老闆險些咬掉了舌頭,他瞪著眼睛喃喃道:「交……流?」那個女人卻已經走進門去,周瑾瑜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無論你是什麼身份,也不管斯蒂文董事讓我來請你的真正原因,我覺得對於一名女士來講,赤*裸著身體是一件很不紳士的事情,你這個樣子,讓我很難集中精神跟你交談。」客戶部經理坐在沙發上心神不寧道,柔軟的金髮配上她的黑框眼鏡,的確有幾分職業女性的特有魅力,只不過對於見慣了美人的周瑾瑜來講,到不至於產生些什麼不健康的聯想,倒是不經常接觸優秀男性的她,恐怕很難抑制住這種聯想。
出於對自己安全的考慮,周瑾瑜還是換好了衣服才出來道:「在我們國家,主人肯光著身子出來迎接客人,說明他對客人的熱忱、誠懇,是真心結交的情感,到了這裡忽然有些不適應了,女士!你到這裡來應該不是欣賞東方男人的性感身軀的吧?」
那經理嘴角一挑,周瑾瑜總覺那股笑容中隱藏著一股嫵媚和挑逗,可是眨眼之間,那笑容又立即消失不見,只看到那經理冷著臉道:「當然,周先生,我知道你和我們公司董事之間有一點誤會,我這次來是受到斯蒂文董事的委託,請你去他在西郊的莊園裡去談談,關於賠償,或者是其他什麼條件,如果合適的話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哦?你知道了一切?」周瑾瑜困惑道,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喬治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已經將很多話都隱藏在其中,這件事公開的話,就是對蓋亞家族的強烈衝擊,政府絕不會放過這個開刀的好機會,所以,有些事最好是能在私下裡解決,但是私下的話,哪怕是告訴這麼近身的女人也是不合適的,因為在周瑾瑜看來一個客戶部經理應該不屬於那個家族成員,可是結果偏偏出乎周瑾瑜的預料之外,那女人道:「我叫羅萊斯曼,是斯蒂文的妻子,很高興認識你,周先生!」
顯然,羅萊斯曼是個精於社交的女人,婉轉的回答既應付了周瑾瑜,又介紹了自己,周瑾瑜不禁對所謂的歐洲貴族又有了個新的認識,除了向阿卡特那樣肯為藝術獻出終生的男人,還有像大衛那樣肯為愛而放棄的男人,當然也有不少喬治、約翰那樣的陰謀者,現在還看到了個職業善於經營交際的女人,想必國內那些專門培養紈褲子弟的豪門,歐洲貴族更有一套獨特的教育觀念。
「知道了就好,我這個人最喜歡和那些知根知底的人說話,又直接又爽快!不過嘛……我卻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哦!斯蒂文肯派你來,足以證明他的誠心,我手上掌握了對蓋亞家族不利的證據,隨時有可能讓這個輝煌的家族灰飛煙滅,這種利害如果我們算計到,也不會公然的站在他面前!」周瑾瑜冷笑一聲雙手環胸道,實際上他是在那之後才想明白的,但這番話說出來,就好像一切都早已算計好了,就等著斯蒂文表態一樣。
周瑾瑜忽然臉色一青,更加厲色道:「可是,我沒想到他還是這麼給臉不要臉!自己都不肯親自來,那還談什麼?還要我巴巴的趕過去求他麼?或許你還沒有接觸過中國客戶,他們的脾氣很古怪,就算賺不到錢的生意也不打緊,只要這筆生意賺足了面子就成,現在斯蒂文簡直就是不給我面子啊!」
雖然羅萊斯曼預料到了周瑾瑜的刁難,但想不到這個理由是如此的虛無,本想靠著自己精於計算的能力為斯蒂文挽回一些不必要的損失,現在看來已經做不到了,畢竟面子這種東西,在有些人看來一文不值,有些人看來卻是比什麼都重要。
羅萊斯曼臉露難色道:「這個……周先生,實在是抱歉,斯蒂文早上有個公司會議要舉行,實在是抽不出身來,不過,他吩咐過我了,周先生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一定竭誠為你安排,等他會議結束,立即趕過來與你會談,你就當我只是個開路先鋒吧,不知道周先生覺得哪裡談話比較方便呢?」她話鋒一轉立即將身份角色給轉變開去,令周瑾瑜想要發飆都無從下手,只能抬著下巴磕猛想轍。
「聽說索菲亞風景最好的地方並不是這些旅遊景勝,而是蓋亞家族的私人莊園,那裡有一座世界上都能排名的高爾夫球場,只是作為私人使用,說起來我還沒有打過高爾夫呢,不如你給我安排一下,讓我見識見識世界聞名的高爾夫球場吧?」周瑾瑜想了半天,卻蹦出這麼個問題來道。
羅萊斯曼想也未想的同意道:「你這就收拾一下隨我離開吧,我已經準備了最好的早餐,對於索菲亞人來說,熱情好客就和我們生下來的本性一樣,是融合在骨子裡的情節,你無需客氣……」
開房私人高爾夫球場,聽起來好像無所謂,但實際上這卻是勞民傷財的大開支,就算是蓋亞家族本身,斯蒂文也只是沒個月進行一次罷了,畢竟高爾夫球場平時都要護理,加上面積不小,本身的投入就很高,又不對外開放,所以基本上沒有任何盈利,這是早些時候蓋亞家族想做投機生意,特意買下的兩三個連在一起的山頭,原本打算等地價上升,好好的轉上一筆,想不到,政治更迭,許多保加利亞人受到波及,被強制收購分配的土地增多,無論是房產還是商業產地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所有做地產生意的人都大虧特虧,找不到更好的買家的情況下,斯蒂文的父親索性挖了幾座山當作沙石賣了出去,剩下的整理一下,改建成了高爾夫球場,供自己平時娛樂。
佔地十三萬平方米的超大型高爾夫球場,在開放的那一條,光是插旗就要租用三十幾人,另外保安以及後勤工作跟上又是好幾十號人,球場在開放前一個小時,還要快速的整修一番,又是一筆開支,這前前後後的加起來就算是斯蒂文也不是天天自己能夠消費的起的。
周瑾瑜穿著一身休閒運動服,這自然是喊著羅萊斯曼在當地最名貴的運動服飾店購買的,而且一整就是四套,白雪松穿著好幾萬的衣服在身上連走路都覺得有些戰戰兢兢的,安妮倒是沒什麼特殊感覺與周瑾瑜和陸婉琪在一起,那一副畫面看上去就像是全家福,誰又能想到如此和諧甜美的四人組合實際上並沒有血緣關係呢?……周瑾瑜從陸婉琪側過去的身體背後抱住她,輕輕握住陸婉琪的手腕緊接著是緊緊地抓住了手掌,讓拿一根球桿牢牢的抓在手中瞄準身前那一顆白色的高爾夫球道:「就像這樣,輕輕的標準搖晃,要做到有意識標準,無意識的打擊,並不是你一邊用力標準,一邊用力去打球,這樣很容易將球打歪掉,如果偏離了路線太遠,那麼浪費的桿數就增多了,你看向這麼幾百米的距離,有的高手在三四桿之內就能將球擊進洞裡。」
陸婉琪學的很笨拙,本就體育神經不敏感,哪裡還可能懂高爾夫球,周瑾瑜也只是藉著這個動作與她公然親熱罷了,到底球飛到哪裡去了,他才懶得在意,反正有一次100歐元的撿球童樂滋滋的撿球過來,處於對這些球童的照顧,陸婉琪打飛球也打得相當勤快,只不過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已經一萬多的撿球費拋了出去,這個時候斯蒂文才姍姍來遲,從他自信滿滿的臉上,看得出來,他一定是成竹在胸。
「你好,周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斯蒂文大方的伸出手來道,好似昨天與周瑾瑜見面時發生的不愉快和害怕都已經成了許多年前的往事。
周瑾瑜不置可否的與他握了握手,回頭像白雪松道:「老白,難得斯蒂文先生邀請我們觀看他氣派恢弘的高爾夫球場,你真要抓緊時間多看看,別回了國,別人問你國外有什麼可以震撼的嗎?你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真的白帶你出來了。」
白雪松自然知道這只是周瑾瑜讓他暫時離開的一個說辭罷了,施施然的推著陸婉琪,帶著安妮往高爾夫球場深處去了,或許那裡的環境更適合這樣的運動……
「別來無恙啊!咦?一晚上不見,斯蒂文先生怎麼有這麼深的黑眼圈呢?莫不是做了什麼噩夢吧?平時多行善,自然就心安理得,看來斯蒂文先生賺這麼多錢,做的善事還是不夠啊!」周瑾瑜意有所指的隨意調侃道。
斯蒂文勾了一下嘴角,面帶笑容,但是眼神中卻有意思慍怒道:「周先生說話很有意思,我只是因為事務繁忙而缺乏睡眠罷了,以後我會適當的給自己安排一些休息時間……不過,說起做慈善,我最近還的確有這樣的想法,聽說周先生收養了一個殘障少女?」
「你是說安妮嗎?剛剛你也看到了,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如果不是悲慘的出生,如果是生在普通的人家,如果沒有被遺棄的話……她或許可以成為舞台上的明星,或者是傑出的律師、醫生,但我還是比較想培養她成為藝術家,畢竟我是做音樂的,據說貝多芬也是耳聾而成為了音樂家,或許會發生另一個奇跡呢!」周瑾瑜聳肩道。
斯蒂文招了招手,立即有陪同的工作人員送了兩張躺椅過來,他解開了上衣的西裝,往躺椅上坐道:「藝術家嗎?無論成名前還是成名後,都是不怎麼富有的人群,靠著那樣微薄的收入,還要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收養一個殘障少女的確很有壓力吧?……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氣!」
周瑾瑜笑了笑沒有答話,只是伸手從矮桌上拿了瓶汽水喝,等著斯蒂文的下文,斯蒂文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次的主要目的說了出來道:「反正也是要做慈善,我覺得可以從身邊做起,周先生……你覺得要將安妮培養成貝多芬那樣的音樂家,需要多少財富呢?」
周瑾瑜痛快的喝了一口汽水,舒爽的呼出氣來道:「嘿!我只是說說而已,斯蒂文先生太較真了,我還沒有問過安妮,或許她並不喜歡那樣做,強加在他人身上的事情,如果不能使她快樂,那麼無論我們說的多麼冠冕堂皇不也是徒勞嗎?當然,安妮出生的時候,肯定她母親也沒有徵求她的同意,是否要留下聽覺,我覺得如果讓她母親體驗一下安妮的感受,或許她就會後悔為什麼當初生產之前不多孕育一下……哦,說的有些過分了,我的私人醫生告訴我,很多殘障是因為在母體中胎兒的器官功能還未完全孕育成熟就誕生,缺少了母體那樣的環境孕育,才讓器官逐漸壞死,最終失去了這部分器官……咦?斯蒂文先生,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如果要做慈善的話,不如去修繕一下和諧的家庭關係吧,我覺得那就是最大的慈善!」周瑾瑜說著話放下汽水瓶,站起身來,看著已經臉色鐵青的斯蒂文繼續道:「謝謝斯蒂文先生的款待,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了,您的出現真的帶給了我很多『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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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不情願的加班,不情願的開會,不情願的喝酒吃飯……這叫什麼週末啊,為什麼單位總喜歡佔用私人時間來為單位的業務做鋪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