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en坐在藍雨咖啡廳中有半個小時了,她耐心的等待著,時不時的向門口的方向望去,藍雨咖啡廳既然敢開在藝術學院對面自然裝修風格分外別緻,優雅中透著幾分藍調情懷,令karen也並不是那麼著急,有些享受午後的悠閒起來,正在這時,開門聲響起,周瑾瑜臉色古怪的走進來,在服務生上來詢問之前,已經找到了karen的位置,隨手打發掉服務生走了過來點了一杯蘋果汁。
「不好意思周小姐,耽誤了一點時間,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了。」周瑾瑜說道,儘管一路走來不斷紛擾的思緒令他心懷激盪,可是多年的業務生涯,依然讓他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將心緒都收了起來。
Karen放下咖啡杯道:「看起來周先生還有些其他事情要忙,我們五百年前是本家,對著自己人我就不繞彎子了,首先要感謝你的為詩涵做的一切,若不是你的付出,我們恐怕要陷入一大堆的麻煩當中,如今雖然也算不上多麼平靜,可比暴露出那個人來要好的多」
顯然karen並不想將罪魁禍首說出來,對此,周瑾瑜也沒有什麼好奇的,順手接過服務生的蘋果汁,望著青濛濛的果汁頓時有些出神,儘管刻意收斂,可當遇到與她有關的事物時,卻依然會不由自主的發起呆來,藍雨咖啡的青蘋果汁是她最喜歡的味道,淡淡的甜,一抹青澀的酸,還有那彷彿青草一般的顏色,透過玻璃杯瞧去,好似她就在對面坐著,正對著自己笑
「周先生?你怎麼了?」karen見周瑾瑜不回答自己,愣愣的在那裡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瑾瑜回過神來放下青蘋果汁道:「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往事你剛剛說到哪兒了?」
Karen不由心中苦笑,面上還是保持著職業微笑道:「我們談到補償問題了,希望周先生能夠接受一筆經濟援助的同時,能夠保持緘默」
周瑾瑜恍然道:「是為了隱藏那個人存在嗎?讓我猜一猜,那個男人叫莫懷?」前世看到有關當紅影視明星劉詩涵跳樓自殺時,不少娛樂報道直指罪魁禍首為這個男人,加上譚記者一開始有意無意的影射,周瑾瑜哪怕大腦長在腳趾頭上也猜得出來了。
Karen的臉色頓時僵硬起來,原本以為只要支付一筆不多的費用就可以打發這個生活落魄的男孩,可似乎對方看起來比自己想像的還聰明,一句話便讓自己陷入了被動,原先打算的價碼恐怕無法令對方滿意了,karen藉著喝咖啡的動作掩飾心中的不安,放下咖啡杯之時已經做好了打算,開口道:「既然你已經說出了他的名字,想必他的身份你也明白了,想要多少錢直接劃個道下來吧。」
對方的直接令周瑾瑜一愣,他隨即笑道:「我看你是誤會了,周小姐一分錢也不用給我,我會為她保守秘密的,莫懷這個名字在我離開這個咖啡廳後,就會永遠忘記我答應過劉詩涵的就一定會做到,無需三番兩次的過來提醒我。」即使是前世的周瑾瑜也有著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骨氣,karen將他劃歸為金錢小人,多少令他心下不爽,只是他習慣性的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而已。
Karen皺了皺眉頭,周瑾瑜這番說辭令她更加不安,也不知對方握著這個把柄到底有什麼目的,若是拿些封口費便能解決問題,反而令她安心了,不管這筆封口費到底是多大的缺口,好過摧毀了劉詩涵的藝人前程,劉詩涵可是她精心培養,抱有很大期待的藝人,不想多年來的期待在即將爆發的時候就被扼殺,karen不耐的敲了敲桌面道:「憑什麼?你和詩涵只不過因為意外遭遇了一面而已,憑什麼這麼幫她?」
「如果我說是她的粉絲,你會信嗎?糾結於這個問題很沒意思吧?我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周瑾瑜拿起果汁道,一口氣「滋滋」的喝光了杯中的果汁,周瑾瑜也不知是否因為想起了她,還是因為凌微對自己的厭惡,使得心情有些惡劣,加上karen不信任的責問,終於使這股情緒爆發出來。
對方似乎並非是那種以之為借口,加以要挾的人,karen心中的不安總算稍減,對於周瑾瑜所說的粉絲,她自然是不信的,因為劉詩涵現在不過是二線明星,在各種通告中也並沒有擔任主角,雖然劉詩涵積累很強的明星資本,但是還沒有爆發出來,她的粉絲屈指可數,除了業內人士對她頗為關注外,社會上還真不知有這麼號人物,當然,業內對劉詩涵關注的原因,也大半來自於莫懷這個男人,她又哪裡知道周瑾瑜的前世真的是劉詩涵的粉絲。
「我想大製作人應該還有其他很多事情忙吧?我一個落魄的大學生的確沒什麼好招待你的,這一杯酒麻煩你付賬了」周瑾瑜站起身來道。
Karen這才注意到對方情緒上的變化,同時臉上一紅,明白自己的一番自私自利帶給對方的卻是尊嚴上的一種踐踏,心中對周瑾瑜的印象有了奇妙的變化,這個身形單薄的男子在他的腦海中忽然高大起來,karen也連忙站起身道:「這是應該的,對不起周先生,平時的業務使得我有些慣性思維了,你與他們那些投資人是不同的,感謝你對詩涵做的一切,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請聯繫我吧,名片上有我的電話,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詩涵能夠對你有所幫助。」只有karen明白周瑾瑜的意外出現,對他們有多大的幫助,幾乎是挽救了整個天使影視,如果莫懷與劉詩涵的緋聞曝光,造成莫懷的父親無法升職,那整個天使影視公司要面對的便是一場災難了。
儘管周瑾瑜再世為人,可是對這其中的內情也不甚了了,總以為自己只是為自己的偶像做了些應該做的而已,聞言便眼珠兒一轉道:「要說幫助麼,也不是沒有」看著karen認真聽的模樣,才略帶靦腆的笑道:「實際上我真的是劉詩涵的粉絲,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和她一起合影留戀?如果不方便的話,那給我張簽名海報也行啊!」在上一世中,劉詩涵號稱影視圈玉女掌門人,她的一張簽名是真正的「千金難求」,而在劉詩涵去世後,她的一張簽名海報在網上的拍賣價一路飆升到十萬多元,周瑾瑜一直以自己未能有所收藏而深以為憾,既然命運的巧妙安排使得他有了這番遭遇,周瑾瑜頓時起了收藏的心思。
Karen愣了好半晌,確定對方並不是開玩笑,這才尷尬的笑道:「好吧,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回頭安排好了,會通知你的,方便留下你的電話嗎?」周瑾瑜隨即大方的將手機號碼給了karen。
看著周瑾瑜一臉興奮的離開了藍雨咖啡,karen不由氣得笑出來道:「真不知道該說你善良,還是該說你傻瓜,幾十萬的封口費都可以放棄,卻向我要一張簽名海報」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在生氣些什麼。
周瑾瑜在學校食堂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回寢室去了,因為一夜之間能夠收穫到價值十來萬的收藏,他的心情顯得非常好,考慮到後天要參加小提琴的考級,所以周瑾瑜打算拿所有積蓄去買一把小提琴,周瑾瑜的家境並不富裕,可是能夠供他上上海藝術學院,家境也不算貧窮,銀行裡還有將近兩萬塊的積蓄,當然,這裡大部分都是最後一年沒有交清的學費,照周瑾瑜的想法,只要能夠參加考級通過,學校裡會有一筆獎學金髮下來,十級已經是音協的最高級了,按照這個算法的話,獎學金不但能夠交清學費,還能夠有一筆不菲的生活費,足夠他參加七月底上海音樂學院的研究生考試了,如果以優異成績考上藝術碩士的話,下半生真的就不用愁了。
帶著美好的幻想,周瑾瑜努力回憶著今年的考試題目,在前世的時候,周瑾瑜從模特公司辭職後也曾考慮過考MFA,專門拿今年的碩士題目做過練習,後來因為父親的強烈要求才轉而去參軍,可是對今年筆試的試題印象卻尤為深刻,就在周瑾瑜努力回憶之際,已經到了寢室,一推門的功夫,卻發現兩名身穿警服的公安人員端坐在寢室內,他的三名室友面面相覷的坐在一邊,丘旭堯還竭力爭辯道:「警察同志,我們跟周瑾瑜認識這麼多年了,別說開汽車了,他連自行車都不會騎,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他怎麼可能酒駕撞損公共設施呢?」
聽著這番話周瑾瑜心裡「咯登」一下,即使能夠預知未來,可是他卻發現自己似乎與芸芸眾生沒什麼不同,只能對命運不斷歎息著道:「真倒霉!」可是丘旭堯那火急火燎的神情,卻使得他心裡一暖。
兩名交警打量了周瑾瑜一番詢問道:「你就是周瑾瑜?」周瑾瑜點點頭,其中一名年長的交警什麼話也沒說一拍大腿道:「你心裡也有數了吧?跟我們走一趟吧,去隊裡瞭解些情況。」周瑾瑜連和丘旭堯說話的機會也沒有,便被帶出了學校,一路上不少學生紛紛投以詫異的目光,輔導員聽到消息的時候,心頭一顫,生怕自己的學生裡出了個「馬爵爺」,連滾帶爬的跑去瞭解情況
「周瑾瑜,男,7月3日凌晨2點整,在蔡倫路與達爾文路交接口酒駕並同無證駕駛,損壞公物,三事並罰,罰款兩萬,拘留十五天」當結果出來之後,周瑾瑜兩眼一黑,差點背過氣去,這就是做老好人的結果啊,好半晌他才接受這個事實,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道:「交警同志,拘留沒有問題,罰款也沒有問題,可是明天我要參加一個很重要的考試,能不能考完之後再進行拘留?」既然已經無法逃脫噩運了,周瑾瑜也只能盡量讓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
幸好交警仔細瞭解了一下情況後,並沒有太過為難他,只是讓周瑾瑜先把罰款交了,7月6日下午17點之前一定得回來報到,否則就要實施強行拘留了,從交通大隊出來後,周瑾瑜重重歎了口氣,感覺重生以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傳說中的好事降臨,難道這就是逆天而行的代價不成?這更加做實了周瑾瑜要低調人生的心理,匆匆趕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三名室友都已經離校了,周瑾瑜沖了個涼換了身衣服後第一件事就是向輔導員厲翔交待事情經過,並且想從學校的樂器室裡借一把小提琴。
厲翔心中一塊大石放下,雖說周瑾瑜違反了交規,造成了一定的惡劣影響,但畢竟比他的預想要好過太多了,所以他的語氣也並沒有多麼嚴厲,他的年紀比周瑾瑜也大不了多少,平時帶學生的時候也是比較溫和的態度,聽到周瑾瑜的難處,便同意周瑾瑜以私人的身份從樂器室借一把小提琴。
跟隨厲翔來到學院的樂器室,周瑾瑜不由大跌眼鏡,因為近年來學院的發展方向都朝著影視專業發展,而樂器室內的東西一般都是學校樂團來使用的,因為樂團的素質不高,既不能為學校打高知名度,也不能在各種表演中展示什麼特色,故而這些樂器大部分都已經棄之不用了,何況小提琴這種高難度的獨奏樂器。
厲翔還不容易從一堆「破爛」中找到一把殘破的小提琴,面色尷尬道:「學校的資金緊張,還真沒有為我們系添加什麼樂器,你就將就著用吧,明天上午7點到體育館考試,這是你的准考證」厲翔說完便匆匆離開,陸續還有其他學生要離校,作為輔導員,他還有許多工作要忙。
周瑾瑜仔細查看手上這把小提琴,除了面板與背板有些殘破外,其餘部分都還算完整,腮托部分整個歪斜了,不過這並不影響小提琴的音色,抖落灰塵之後,周瑾瑜嘗試著拉出幾個音階,聽起來刺耳極了,稍微用力,整個琴橋都掉下來。
好在樂器室內大概經常要維修樂器,他隨處便能找到工具盒材料,前世的周瑾瑜不僅演奏樂器是個能手,包括維修樂器也有幾把刷子,周瑾瑜皺著眉頭將琴橋固定,將琴頭重新粘合,調了調琴軸,再試著拉了幾個音階,從略微寬厚的音色中發現弦枕處也有開合,弦軸箱塞滿了灰塵,這不得不讓他又是清理又是修理的搞了半天,看了看時間,就這麼會功夫已經深夜八點多了,他連晚飯都還沒有吃,而面前的小提琴幾乎摧毀了他最後一絲希望,周瑾瑜深深吸了口氣,他並沒有打算放棄,只要想到她,不管有多大的困難,周瑾瑜心中都會充滿了動力,可是咕咕直叫的肚子使得他的工作效率低了下來,周瑾瑜用僅有的幾十塊錢買了些麵包和礦泉水就再次一頭鑽進了樂器室。
脫落的指板重新雕琢再粘合,包括側板上的開裂部分,周瑾瑜也用膠密封了,千瘡百孔的小提琴在他的精心維修下正恢復往日的悠揚,音孔處再最後磨合一遍,已經是凌晨兩點了,距離考試不過五個小時,這把小提琴總算有了些樣子,雖說音色還有些空洞,周瑾瑜覺得應該是尾鈕鬆脫的原因,只是這個部位是最難處理的地方,一個不小心整把小提琴的音色都會毀了,所以周瑾瑜想了許久都找不到萬全的方法,遲遲不肯下手,想的氣門時,肚子又有些飢餓了,周瑾瑜隨便啃了兩口麵包,在悶熱的樂器室裡,他已經脫去了上衣,此時精赤的上身滿是流淌著汗水,整條短褲好似在水中泡了一遍似地,休息了一陣子,周瑾瑜靈機一動,找了幾個薄薄的塑料片將尾鈕塞死,不斷的拉音調節,總算找到了小提琴能夠提供最完美充實的那個部分,心下頓時一鬆,再微調器調整了一番,用銼子將拉弦板上的毛刺都磨平,最後才將腮托按照自己最舒服的位置固定住,整把小提琴總算修好了,他重重的歎了口氣,感覺整個心神一鬆,沉重的疲憊感用上心頭,差點沒有將他衝擊的昏睡過去,嘴唇有些發白的周瑾瑜拍了拍臉頰,儘管頭有些暈眩,周瑾瑜卻沒放在心上,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六點多了,天際已經放亮,甚至沒有時間準備練習曲和樂曲,周瑾瑜匆忙將小提琴用皮箱收起來帶回寢室,沖了個涼換了身衣服後,儘管精神好了些,可似乎身體更沉重了。
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用早飯了,周瑾瑜背著小提琴箱子一路小跑到了體育館,正趕上兩名武警打算封館開考,周瑾瑜上氣不接下氣連喊了數聲道:「等等等!」提了提箱子,快步上前進入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