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了?詩涵,做惡夢了嗎?」一聲熟悉的女音在劉詩涵耳邊道。
劉詩涵抬頭一看卻發現,那人哪裡是色咪咪的周瑾瑜,而是她的經紀人karen,她拍著額頭道:「是啊!做了個可怕的噩夢,或許我做了一件會後悔終身的事情咦?我怎麼會睡在床上的?周瑾瑜呢?」
karen奇怪道:「什麼床上?我早上六點就接到通知趕過來了,那時候你就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的啊!平時你都會踢被子的,昨晚倒是挺乖的,被褥都蓋的挺整齊。」
劉詩涵喃喃道:「我明明記得他反鎖了房門,然後睡在床上,而我睡在沙發上難道是他?karen姐,拜託你幫我辦件事情好嗎?去我的母校找一個周瑾瑜的人」
karen聽完始末後,當即臉色大變道:「什麼?這不可能!你讓我去找那個男人當你的替身男友,還還讓你們同居?你這簡直是在自毀前程!我做不到!」
劉詩涵哀求道:「為了莫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與他約好了只是一個月而已,就當是僱傭他做保姆好了,只不過這個保姆是個男性求求你了!karen姐!」
karen被劉詩涵哀求的沒有辦法,只得歎氣道:「又是莫懷!你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對了!早晚有一天你會栽在他手上!」說著拿起挎包站起身來。
劉詩涵忙問道:「karen姐,你去哪裡?」
「請保姆也要把佣金談好吧!我去替你談佣金!順便把你的出院手續辦了!」karen氣息不暢的說道,急步走出門去。
「謝謝karen姐!我知道你對詩涵最好了!」劉詩涵吐著舌頭做撒嬌狀道。
而此時周瑾瑜卻正在校舍中與幾名室友玩著撲克,早上的雙選會已經結束了,幾名室友也各有了去向,唯獨周瑾瑜卻沒有遞交任何簡歷,他甚至連那著名的模特公司的公共簡歷也懶得填一下,這讓與他關係最好的室友丘旭堯急壞了,抓緊這最後一點時間勸說道:「小三,哥兒們知道你心氣高,可我們這行就業很難的,你最好還是先找個公司混一段時間吧,否則沒有收入,你就是再有才華也不能當飯吃不是?嘖嘖嘖,這牌爛的,過過過!」
四名室友中,周瑾瑜的年紀排行第三,所以便有了個「小三」的綽號,儘管這綽號的內容惹人歧義,周瑾瑜卻也只能屈服罷了,此時周瑾瑜抓過底牌道:「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已經有了其他的打算又踢到了最後一家了?若是贏了這一把,剩下這最後半桶水,你們可都得喝乾淨!」
作為即將離開大學校園的學子們,用著各種各樣的方式做著紀念,到處可見「XX寢室到此一遊」的記號,已經無法帶回去的床單被褥更是像風箏一樣的在各個陽台上飛舞,上面花花綠綠的寫著精闢之極的語錄,除此以外,最有代表性的莫過於掃蕩行為,堅決不給校方留下任何可利用資源,因為多買了幾桶純淨水,周瑾瑜他們決定以「斗地主」的撲克遊戲來解決這過剩的水資源,除周瑾瑜之外,其餘三人都不住打著水嗝,這倒不是說周瑾瑜的牌術多麼好,只是對於曾經打過一次的牌局來說,其餘三人手中的牌,周瑾瑜早就回憶出個七七八八來,雖然時隔十二年,但這場令他難忘終生的「斗地主」,每一次回憶起來,都會心裡發楚,在上一世的時候,周瑾瑜可是一個人在短短半小時內喝掉了整整一桶純淨水,或許他不是個愛記恨的人,但卻是個善於檢討的人,所以這一世每到關鍵時刻,他總能回憶起當初失敗的路徑。
孫紹輝、王鑫鵬紛紛表示輸人不輸陣,丘旭堯拍了拍溜圓的肚皮道:「得,你心裡有數就行我就不信邪了!憑什麼你每把地主都能贏?總要你栽一次跟頭的!」此時正值七月盛夏,宿舍裡破舊的風扇「嘎吱嘎吱」的轉動著,丘旭堯早就赤膊上陣了,其餘三人也只是穿著件背心揮汗如雨。
牌局在正常情況下過了幾個回合,眼見著下手的孫紹輝只剩下一張牌,周瑾瑜不得不扔出一個「炸彈」將先手搶回來,哪裡知道丘旭堯詭笑起來居然扔下一副六個頭的大「炸彈」,然後舉起手上的兩張牌道:「嘿嘿,想不到我還藏了一手吧?壓不住我,我可就走了!」
周瑾瑜微微翹起嘴角笑道:「就知道你還收著這六條4呢,所以這七條3一直就沒敢動,否則哪裡會讓紹輝走掉那麼多牌啊?」說著話,便一身輕鬆的扔下七條3,瞥眼一瞧,孫紹輝的臉色果然如預料中的透出苦色,這更堅定了周瑾瑜的猜想,上一世的時候,這一局因為沒敢打出七條3,使得這把地主敗了陣,如今卻早已猜到孫紹輝手中的底牌,又哪裡會再膽怯?
王鑫鵬倒吸一口涼氣道:「六個頭的翻2倍,七個頭的翻3倍,小三,這把你要是輸了,喝下的水定要漲破你的肚皮了!」在他想來,周瑾瑜這無異於是自殺,下手剩一張牌,對手剩一對牌,除非周瑾瑜手中儘是三條,否則無論怎麼出都是輸,可是周瑾瑜就沒打過單牌、對牌,手中的牌絕不可能如此齊整。
周瑾瑜卻淡淡一笑,胸有成竹、高深莫測的道:「誰說我就一定會輸了?六杯水喝下去,你們這肚皮肯定也吃不消吧?我早說過,這最後半桶水肯定是要一次解決的!」說著話,便扔出一條單4,王鑫鵬與丘旭堯不由滿臉竊喜的望著孫紹輝。
孫紹輝在兩人的期盼下卻是搖了搖頭,苦笑道:「你是怎麼猜到這最後一張3在我手上的?不會就是賭一賭的心態吧?莫非你有透視眼,能看得見牌不成?」話說到這個份上,誰都知道孫紹輝這最後一張牌了,王鑫鵬與丘旭堯不由滿臉失望,孫紹輝這邊算是廢了。
丘旭堯看了看手中的一對K,只能搖搖頭PASS,期盼王鑫鵬能夠發個對子過來,好贏了周瑾瑜,可是中間隔著「地主」這座大山,不管王鑫鵬如何撼動,最後都被周瑾瑜壓住,硬是被周瑾瑜最後一張張的單牌虐了個遍,丘旭堯不由氣苦的扔下牌道:「有沒有搞錯?又輸了?」看著那明晃晃的半桶純淨水,他忽然有種想吐的衝動。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一副女聲在外喊道:「請問周瑾瑜先生在這嗎?」
四人不由面面相覷感到莫名其妙,還未踏入社會的他們,是少有聽到「先生」這個稱呼的,周瑾瑜應了一聲打開門,見到門外的陌生女人更是摸不著頭腦,只得開口應道:「我就是,你找我嗎?」。
karen雖然三十有六,可是因為平時保養不錯,加上一定的化妝技術,乍一瞧去分明就是個青春靚麗的時尚美女,染成金色的柔順長髮披肩而下,分外增添了幾分優雅的魅惑,尤其她高挑的身材穿上略顯暴露的吊帶短衫,更是令丘旭堯這幫初哥瞪直了眼,即使周瑾瑜前世見慣了美女,也不由往她的胸前多瞟了幾眼,對於周瑾瑜來說,karen這個年紀幾乎與他是同齡人,正是對他最有吸引力的年齡段,當然,以他現在二十餘歲的年紀,在karen眼裡卻只是個毛頭小子罷了。
karen的眼神越過周瑾瑜的頭頂往髒亂的寢室掃了一圈,雖然她打扮的光鮮靚麗,可實際上經常出入各大劇組的她卻對這樣的環境並不陌生,許多著名劇組的生活空間也差不多就是這種狀態,在karen看來這大學生的髒亂寢室還頗有一番「味道」,但是她這番動作卻惹得丘旭堯等人慌慌忙忙的找來衣服穿上,生怕自己袒胸露背的讓人誤以為在耍流氓,只是這麼淡淡的一掃,以karen的眼力就將周瑾瑜的生活狀況和經濟條件估摸的七七八八了,心中頓時有了數,她掏出一張名片來遞給周瑾瑜道:「周先生,你好!我們初次見面,不知道你是否能抽出點時間和我談談呢?」
karen婉轉動聽的聲音給了周瑾瑜很大的好感,順手接過那張銀色的名片,低頭一瞧,頓時便明白了七八分,小巧細緻的銀色名片上的修飾不多,唯有淡金色楷體字寫了來者的身份天使影視資深製作人周琦,英文名karen,周瑾瑜在著名的進出口貿易公司裡做了幾年的業務,僅僅從karen的職稱上稍微聯想一下便明白對方的目的了,知道涉及的當紅藝人的隱私,這種地方人多口雜,不太方便談話,於是頷首道:「好的,就在學校對面的藍雨咖啡廳等吧,我這裡收拾一下就過去。」
隨著karen離開,丘旭堯等人紛紛圍上來道:「這個大美女誰啊?小三,你也太不地道了,怎麼不向哥幾個介紹介紹啊?」
周瑾瑜心下苦笑,所說身處藝術院校,美女可謂多如天上雲彩,可那畢竟是雲彩,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看得見摸不著的,寢室裡四人中,除了孫紹混憑著家裡不錯的環境在外校勾搭上了一名女友外,其餘人還都是光棍,並非是他們本人的差到哪裡了,只是他們所學的專業是最難出風頭作詞作曲專業,孫紹輝和王鑫鵬明顯只是來混個文憑罷了,對學業、創作這些向來不上心,真正有些才學的丘旭堯偏偏作詞功底強悍,作曲上卻是一竅不通,可是寫的東西又帶有濃重的東北地方色彩,與這江南的柔美曲風格格不入,所以至今也是無人為津,但是周瑾瑜卻曉得,丘旭堯幾經磨練最終在八年後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藝術道路,那就是被譽為像評書一樣的說唱歌曲,在東三省一帶紅透了半邊天,只不過此事的丘旭堯還是整天唉聲歎氣,埋怨自己這匹千里馬沒有伯樂欣賞,事業上的失意,讓丘旭堯將注意力的重心轉移到了生活方面,可是遊走在丘旭堯周圍的江南美女們個頂個的眼界高,誰也瞧不上他,連續數十次的表白遭拒、求偶失敗,已經將丘旭堯刺激到見到雌性生物就紅眼的地步,不放過任何一個解決單身的機會,更何況karen雖然年齡大了些,卻渾身上下無處不散發著成熟女性的妖嬈,丘旭堯雙眼此時都發了綠光。
周瑾瑜怕他們多問,隨口解釋道:「我的遠房表姐周琦,她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你還是別瞎想了,我得出去一趟,好似家裡出了點什麼事請,我爸讓她來帶個話,過兩天要去唱片公司報到了吧?還不趕緊準備一下對了,那半桶水去哪兒了?我才開門這麼會功夫,你們不會耍賴全倒掉了吧?」周瑾瑜狐疑的瞇起了眼詭笑起來,他可是再世為人,三兩句話連消帶打便擺脫了室友的糾纏,重新把話題針對他們。
丘旭堯等三人紛紛心虛的拍著肚皮道:「喝了喝了,都喝了!哎呀,你趕緊去吧,別讓你表姐等急了,再過一會兒可就是接孩子放學的高峰期了」周瑾瑜一邊笑罵著,一邊從衣櫥裡取出短衫套上,在眾人的催促下離去。
剛剛走出男生寢室就遇上學生會副主席凌微,當然作為周瑾瑜同一屆的校友,凌微也是退下來的,不知為何,周瑾瑜一瞧她,心裡說不出的一股激動,愣在那裡好一陣子,將凌微從上到下的打量了個遍,凌微算不上多麼漂亮,只能算秀氣,比起劉詩涵的氣質與美貌更是相去甚遠,可是周瑾瑜一瞧她便有種心跳加速的衝動,畢竟凌微可是他的初戀啊,俗話不是說,每個男人都有那麼一段稀里糊塗的初戀麼?在周瑾瑜看來,凌微是在他大學期間最美好的回憶,也是最痛苦的回憶,仔細想起來,時隔十二年,所以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卻好似夢幻般不真實,眨了眨眼,再看向這個女人時,眼中除了迷惘還有些不知所措。
凌微抬頭一瞧周瑾瑜冷道:「正準備上去找你呢,你突然向輔導員提出要參加學校的樂器考級,險些就報不上名了,輔導員讓我過來確認一下」
周瑾瑜總算緩過神來,他與凌微的那一段感情只是大一剛開始那一會兒,雖然凌微在他心中是永遠的痛,可看起來他在凌微心中卻根本沒什麼地位,時隔十多年再見到這位初戀,周瑾瑜心中百味雜陳,張了張口卻只是問道:「你不是已經退下來了麼?聽說你家裡給你安排了公務員?明天也是要離校的吧?」
凌微似乎聽出了周瑾瑜語氣中那一絲淡淡的關心,她假作打開文件夾低頭在紙上記錄,令周瑾瑜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凌微帶著官方口吻問道:「站好最後一班崗罷了,做完這件事我所有的事情都交接完畢了,畢竟你這一屆的相關記錄還得由我來完成我確認一下,你是打算報考小提琴專業十級嗎?」
凌微冷漠的態度使得周瑾瑜也緩過神來,這可不是敘舊戀舊的時候,此時的凌微應該是對周瑾瑜頗為反感的,說起來上一世中,周瑾瑜的確對她念念不忘,糾纏不休,恐怕若不是工作上的需要,凌微是不會特地來找他的,周瑾瑜點頭道:「是的,我確定」
「啪!」凌微有些不耐煩的合上了文件夾道:「行了,不用找這些拙劣的借口來掩飾了,我知道你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最後騷擾我一下而已,現在你看也看到了,自明天以後,我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說完話她轉身便走。
周瑾瑜皺了皺眉頭道:「等等!你以為我向輔導員申請考級是為了在離開前最後再見你一面?」
凌微反問道:「小提琴?認識你這麼久,我還從來不知道你會拉小提琴,你別告訴我,你昨天一天就學會了,而且專業十級,沒有七八年的苦練根本不可能考出來,你不是騷擾我是做什麼?」凌微皺著眉頭略帶鄙視的瞪了周瑾瑜一眼,這個男人在她眼裡是越來越煩了,都要畢業離校了,還想出這麼個點子來折騰她一下。
看著不再理會自己而走開的凌微,周瑾瑜只能苦笑道:「雖然我無法辯駁,但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一下這件事,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
近乎哀求的語氣讓凌微的身體微頓,扔了一句話道:「我還不至於為了你這樣的男人晚節不保,工作歸工作,我會一絲不苟的將它完成。」
在周瑾瑜心裡,凌微這個女人實在太認真了,不管什麼事情都喜歡較真,而前世的周瑾瑜偏偏對什麼都不太認真,頗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兩人的矛盾也就越來越大,可是周瑾瑜偏偏還是個感性十足的傢伙,一旦生出了感情,再想割捨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周瑾瑜一邊向藍雨咖啡走去,一邊計較著,之所以要在最後關頭向輔導員申請考級,為的就是能參加兩個月後的上海音樂學院藝術碩士(MFA)的考試,到那裡去既不是為了傾國傾城的劉詩涵,也不是為了令自己難忘的凌微,更不是那個最後逼死自己的夫人而是一個他藏在心底深深眷戀,直到上一世死去時仍無法忘懷的女人,她純淨的好似百合花般潔白無瑕,又如同曇花一般,轉瞬即逝,不管什麼時候,到了哪裡,她依然是周瑾瑜心中最神聖的一塊土地,而她會在兩年後出現在上海音樂學院攻讀小提琴專業碩士學位,說起來,周瑾瑜上一世長達十年對小提琴、大提琴、鋼琴等樂器的苦練,多半還是因為太愛那個女人了,只有不斷的用她曾用過的樂器,演奏過的樂曲來宣洩,才能讓心情平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