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蒙定國靈機一動弄出來的鐵甲列車,在繳獲的貨車上加鋪沙包若干,然後架上六磅的長管炮,行軍輕便靈活,而且威力奇大,屢屢以遠程火力打得河南方面叫苦連天。
打得痛,學得自然也快了,河南方面也緊急改制了數列貨車為鐵甲炮車,雙方的裝甲列車展開一陣對轟,只是蒙定國畢竟在這方面經驗稍稍豐富一點,屢屢壓制得河南方面的鐵甲列車緊急調頭逃跑。
白凌雖是員老將,可看著蒙定國的鐵甲列車橫衝直撞,哪受得了這種氣啊!
他妙想一動,想讓鐵甲列車衝入敵軍之中直撞對方的列車,把對方的火車頭給撞個稀八爛,然後用大鐵勾把對方的鐵甲列車拖回。
當然這個時候大夥兒對鐵甲列車的運用毫無經驗,如果真照白凌的計劃執行,肯定是大夥兒一起兒翻車完蛋。
不過鐵甲車隊覺得這個主意太好,只是沖得太快,還沒來個同歸於盡,先給蒙定國數炮連發給打翻,車上人員趕緊跳出去車跳命。
一見面敵軍紛紛棄車逃命,十七師的士兵乾脆躍出戰壕揮動著軍帽和軍旗,那邊則是垂頭喪氣,柳鏡曉在觀察所也連連大叫:「打得好……蒙定國這傢伙是不是多吃了幾個蘋果,腦袋也靈活起來了?」
這時候郭俊卿在一旁提醒道:「當初有這個玩意的話,我們早就打到濟南雲了……對了,是在山東也得成立一個部隊」
柳鏡曉如夢方醒,連聲說道:「那是,打電報回去,讓纖巧趕緊成立一個鐵甲車隊……讓她不要在乎錢,要什麼裝備也儘管挑好了!對了,一定要選可靠的人,現在留在魯南的兵力太少,可是有這麼一個車隊,至少能當一個旅使喚……」
郭俊卿倒是提醒道:「可是我們的機車不都是全還給交通部了……」
柳鏡曉:「那還不簡單……扣下幾列貨車再說,等貨主上門的時候再順便敲一把,當然貨車就不還了,不必顧忌我與徐震的關係,交情歸交情,生意場可是親兄弟明算帳,向這傢伙借個五百萬,也不知道拖了多少時日!」
隨著柳鏡曉的一聲命令,又有十幾列不幸的貨車成了受害者,只是地方保護主義和車匪路霸聯合起來,任你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也只有老老實實交錢了事,只是沈纖巧心情不錯,鮮活物資一律放行,否則北京城過年連大白菜都啃不上了。
臘月二十四日夜,仍是雪花飄飛,只是有細碎的星光灑在雪地,火堆一堆接著一堆,士兵蜷縮著身體,緊張地望著那邊,一點睡意也沒有。
那邊陣地到處喊叫著,從下午開始就鬧個不停,如果有了一隻好耳朵,叫道:「老子不幹!人家十七師打仗從來發雙份軍餉……可老子連上個月軍餉都沒見到……」
「就是讓老子啃這硬饅頭打仗?」
「都過年了,連熱菜熱飯都吃下不上……」
「人家一個月軍餉九塊,我們一個月才六塊不說,而且還扣伙食!」
「一句話,我們是為了薪水服務的,給多少錢辦多少事……這點銀子,老子沒拖槍跑到那邊去算是客氣了……」
「就是就是……早上那頭黃羊不是說了,連人帶槍過去,保證發一百大洋,想幹什麼幹什麼去!」
原本準備每個大頭兵發個兩個大洋再發兩個雞蛋就了事,結果蘇寒秋是急得發,還好他的二十二師沒鬧事,當然那不滿意的表情全是寫在臉上了。
至於河南的幾個地方部隊因為原來待遇差,鬧得就凶了,軍官根本彈壓不下來,有些下層軍官乾脆和士兵們一起鬧事,不解決這個問題
至於李督正在開封大辦法會,期盼佛祖顯靈,劉神仙一邊唸唸有詞,一邊思索著萬一不對準備什麼開溜,不過李福對佛祖是素來抱著心誠則靈的信念,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昨天想找大金主慕容風華借點小錢,結果慕容風華不知跑哪去了,想再找別人,大夥兒也是避而遠之,最後大夥兒湊了五千大洋給李督。
沒錢打什麼仗啊!想來想去,李福覺得還是求神仙最最頂用,偏偏這時候蘇寒秋要錢要物的電報一封接著一封。
李福是連聲叫道:「沒錢沒錢啊……我哪來的錢啊……」
年底打仗是最最虧本的生意,物價最高,而且中國人從來是喜歡在年底把錢花完,絕不剩一分一毫到明年,省府各個部門都是齊聲說道:「錢花完了……」,搜刮金庫,結果搜刮出十幾萬大洋,從山東敲詐來的那五十萬元,結果付付開拔費就不止這點了,
倒是有人出了好主意:「督軍大人,銀行不是在我們手裡嗎?讓印鈔機開足馬力印就成了……」
這是柳鏡曉早就在用的法子,可李福這時候才恍然大悟過來:「對啊……有印鈔機就成了……」
可蘇寒秋還是在擔心個不停,雖然李福發來的電報一再表示:「軍餉物資完全不成問題……」
不過二十五日清晨,從濟南發出的四列火車到達了運城,蘇寒秋心滿意足地看著抬下車來的幾大箱錢,趕來的軍需總監更是開了大口:「蘇總指揮,督軍大人說了,要多少錢,就發多少錢,隨時報銷……請你放心好了!」
也是托柳鏡曉的福氣,大夥兒拖欠的軍餉一分非但不少,而且督軍李大人允許戰時一律發雙份軍餉,也是有肉有魚有青菜,保證熱菜熱飯熱湯,那是原來是準備用來運送重炮炮彈的兩列列車,臨時改用於運送食品和燃料。
聽著那邊的喊叫聲停止,反而是一種歡呼聲,十七師的官兵們都感到有些不對,冬天的太陽起得遲,等霧氣漸漸散去,對面也有些響動,接著是一聲萬眾一心的高呼,士兵們都睜大了眼睛,可真正發現到對面的情形時,官兵在那瞬間都被震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