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刀?」
對於這個名字,張新是半點印象都沒有,如果是柳鏡曉的話,說不定會在思索半天吐出一句:「好像是在追陳醫生的那個吧?」
司馬鴻介紹說道:「是我的副手,鄒縣人。」
張新趕緊上前握住鍾小刀連連說道:「好!一塊去見沈夫人,請她來定奪……」
鍾小刀第一眼看到沈纖巧,就暗自裡口水直流:「這柳鏡曉真是好福氣啊……」
沈纖巧聽過匯報之後,沒有象尋常女人那樣發作,而是很沉穩地說道:「這件事情得請鏡曉做主才行……」
張新和司馬鴻連連點頭道:「我們也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情師長一定得好好整肅整肅!否則師長的命令就沒人聽了……」
說到這沈纖巧就憤憤不平:「他連上報的實力表報都敢造假……這膽子也太了,對了,他的兵員、裝具還有武器是哪弄來的?」
司馬鴻早就打探清楚了,當即答道:「師長有一批部隊換裝下來的裝備,數量極巨,是由蕭如浪派兵保護,結果他就擅自提用,至於軍服之類都沒著落,現在新招的士兵多是穿著便服……」
鍾小刀在一旁補充道:「沈夫人,蕭馬熊在本地有權有勢,他要招點兵還不容易嗎?而且咱們魯南歷史上土匪多,自打匪患平定之後,這些人都沒去處了……」
沈纖巧又問了句:「他們現在經濟情況怎麼樣?」
司馬鴻應道:「他手裡錢不多,這個月的軍餉都還沒發了,否則也不會到處挪借錢物……」
鄂軍的待遇向來不差,柳鏡曉所部的待遇更是不錯,藉著當年在川鄂邊境搜刮的錢財,大多數部隊在戰時能保障個小康,說不準還有自己的小金庫,只有地方事務柳鏡曉是決不讓部下插手,各縣甚至還有自己的保安部隊,只是在名義上服從蕭馬熊的業務指導,所有的人事財政,最終決定權都是在柳鏡曉手裡。
這樣一來,部隊不要想著向地方提款,就是就地征借柳鏡曉也有自己的一套嚴格程序,否則事後沒辦法報銷,而一下子擴充這麼多部隊,蕭馬熊還有點家產,再挪挪借借應付過去,蕭如浪只能派白斯文到處要錢要物。
這樣一來,沈纖巧有主張了:「那就好辦,命令各縣不得擅自勞軍,具體事務由柳帥派人……對了,得把我們自己的人聯合起來……」
這一句「我們自己的人」讓司馬鴻和鍾小刀立即會意,朱雀的畢業生分配在蕭如浪旅和保安部隊的為數不少,只是蕭馬熊的部隊待遇還成,蕭如浪就信不過他們,全都安插副職、參謀之類的位置上,就是不讓帶兵,不過這幫人也有自己的活動能量。
幾人個商議了具體細節,司馬鴻趕緊起身告辭,鍾小刀原本想問一下陳秀婷的近況,只是看到沈纖巧貌若仙子,又辦事幹練,不由想道:「柳鏡曉既然有這多麼漂亮的夫人,想必不會在意秀婷吧……」
至於柳鏡曉一得電報那真是抓狂,嘴裡連說:「反了反了!我非得趕回魯南,斬了這兩傢伙不可!」
倒是郭俊卿難得多了句:「冷靜!冷靜!」
柳鏡曉大口喘著氣,最後說了句:「沒辦法……走到這一步,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暫時力避衝突,但絕不承認他們私自擴編的部隊,還有讓纖巧冷靜處置……對了,讓如冰來一趟,我有事情交代他……」
眼下也是沒辦法,幾乎所有的部隊都被柳鏡曉帶到了河南,留守山東的部隊只有蕭馬熊和蕭如浪兩部,也只能依賴於他們,一想到這,柳鏡曉就說道:「先把眼前的給收拾,然後再想辦法解決他們……」
今天是臘月二十四,如果算日子,今天是回過年的好時候,只是這將近十萬將士在雪線的兩端對峙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日子才能到頭了。
讓鄂軍將士不得不佩服的就是對面那個宣傳員,大著嗓門在陣地上高呼,似乎永遠也不疲勞:「弟兄們……我們十七師為了解救民眾於水深火熱之中,是為了河南人民謀福利來的……」
「大家都是鄂系一脈,你們叫我黃羊好了!有叫黃羊地嗎?那是我姓楊,本名筱棟……大夥兒都親切稱我一聲黃羊……不要開槍,不要開槍,都是鄂軍一脈的,何必拚個你死我活了……」
更絕的是這黃羊還能指名道姓地說道:「徐七哥,你老婆快生了,你還回家看看,說不定一回家就是一大胖小子……李二,你娘不是在家裡等你嗎?」
這是熊科長的功勞,他調查清楚省軍幾個部隊軍官的具體情況,這樣指名道姓的形式自然很有說服力,那邊的官兵們都議論紛紛,有好心的還說:「徐七哥,你還回家看看」
「我們十七師有吃有穿,每天保證一斤肉,對了,我們包餃子吃了……」
這算是打在鄂軍的痛腳上了,本來說這年底了貨物絕對充足,主食絕對不缺,只是熊科長親自帶著放火大隊已經搶先了一步,撒下了大把強行收兌的河南省鈔,同時搭上大量河南專用票,這樣既然搶購到大量主食副食,又把河南專用票推銷出去。
等到河南方面的部隊準備購買物資,市面上主食副食皆缺,引起部隊一片恐慌,瘋狂搶購的結果就是物價狂漲,花了四倍的價錢還買不到物資,而且正好過大年,給錢都不願支差。
所以省軍方面只能啃一口乾糧,望著那片的炊煙只能大流口水,偏偏黃羊在那裡大唱:「我們十七師的伙食真正好,想吃大米飯就吃大米飯,想吃麵食就吃麵食,有魚有肉有青菜,頓頓熱菜熱湯,今天師長特別鎬賞,每人還有兩個雞蛋……」
更氣的是這傢伙居然現身說法,在雪地上擺開餐桌,這桌飯菜十分豐盛,這老黃羊手舉筷子又叫又唱,而且吃飯宣傳兩不語,氣得鄂軍弟兄差一點就用大炮轟過去。
只是想想這方面在啃硬得像石頭一樣的乾糧,那邊黃羊又高叫:「為什麼兩邊的待遇差這麼多,而且都是發一樣錢!鄂軍弟兄,那是你們上面那些吃得肥頭大耳的傢伙給私吞了……」
「你們不知道嗎?某團長這個月去了七次妓院啊,還有某副團長上個月又娶了房小媳婦……還有你們應當知道,你們團每個連都要給師裡留三名空額……」
這些事情大夥兒都是知道那麼一丁點,自古以來騙人這把戲,就是七分真三分假,大夥兒開始是將信將疑,越聽越覺得對勁,暗自想道:「原來如此啊……」
黃羊再次鼓動:「這麼差的待遇,大夥兒朝天放槍就算對得起他……鄂軍不打鄂軍……」
事後鄂軍的將領保持紳士風度,只有幾個當事人在陣前叫罵,哪裡駁得過這黃羊,不過戰後省軍將領都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一炮打死這黃羊,這傢伙至少能我們這方面少了一個師啊!」
別的不說,一說要打仗,被這黃羊毒化的部隊都是拿著碗敲個不停:「先讓咱們吃頓好的,然後發鎬賞……」
除了後勤方面的困境,讓河南方面頭痛不已的是柳鏡曉居然使用了新式武器,讓對手大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