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嗓門!」鄔心蘭瞪了他一眼,道:「那是農勁孫農大叔啊,農大叔雖然不是習武人,卻是師父最好的朋友,精武門所有的弟子像尊重師父一樣尊重他,他也視我們如子女一樣。你千萬不要對農大叔說無禮的話,要是師父聽到了會罵你的。唉,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記得我,記得師父,偏偏把別的人都忘記了?」
王至道不敢答話,擔心露出馬腳,只得閉口不言。幸好鄔心蘭的心智單純,當真以為他是失憶引起的,沒想那麼多。頓了頓後,又道:「農大叔帶來的客人是孫祿堂老先生。孫老先生你知道吧?他可是最出名的武術宗師。師父說過,他平生最佩服就是孫老先生。」
果然是孫祿堂。
王至道問道:「孫老先生找師父做什麼?」
鄔心蘭道:「聽曉惠師姐說,孫老先生好像有事要去天津,走之前來拜訪一下師父,祝福師父和日本人比武旗開得勝,他只和師父聊了半個時辰就離開了,是師父親自送他到門外的。」
「噢,孫老先生有沒有說他何時再回來上海?」
「不知道,不過曉惠師姐說看他的口氣,估計三五年之內不會回來了。」
可惜,明明近在咫尺卻失之交臂,王至道大感懊惱,索性躺了下來,打算大睡一覺。
鄔心蘭道:「你幹嗎又躺下去了,不是想睡了吧?」
王至道問道:「還有什麼事?」
鄔心蘭道:「你不要聽聽你忘記了的事情嗎?昨天我好像還沒有講完呢!」
王至道心想,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又可能要以王二的身份在精武門生活,瞭解這個王二的過去和精武門的事情總是有好處的。想到這兒,他又坐了起來,對鄔心蘭道:「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聽鄔心蘭述說了半天後,王至道終於瞭解到,原來王二是霍元甲半年前在上海剛創立精武門時所收的弟子。王二是個孤兒,除了知道名字叫王二外,別的都一問三不知,又因為來到精武門後比較自閉,話很少,和師兄們交流得並不多,所以霍元甲和精武門的弟子對王二的瞭解,並不比現在的自己所瞭解的多出多少。而武術方面,因為霍元甲這半年很忙,所以王二除了跟大師兄劉振東練習了一些基本拳腳外,別的並沒有學到多少,至少套路一樣都不會。
總算是聽到好消息,至少不會在那些師兄弟們面前露出馬腳了,就算有所懷疑,自己都可以胡扯過去。
又聽鄔心蘭講到,原來精武門目前有兩百多名弟子,不過真正隨霍元甲從天津過來的,只有劉振東等少數人,其餘的人包括鄔心蘭在內,都是霍元甲來到上海後所收的,而超過一大半是霍元甲在上海創立精武門之後才加入的。這些弟子中,跟隨了霍元甲十年以上,並得到霍元甲真傳的,除了霍元甲的兒子外,總共只有四個人,即劉振東,張志達,邊山雲,陳真。這些人之中,陳真最得霍元甲疼愛,又因為陳真書讀得多,天資又高,故霍元甲在兩年前就送他去了日本讀書,希望他能學到日本人的科技,知己知彼,用來對付日本人。
難怪陳真從日本回來後,聽聞霍元甲死訊,會怒闖日本的武道場了。霍元甲對這個徒弟,還真不是普通的好。估計這個陳真的驚人實力,就是到了日本後,長了見識,才會有所突破的吧!
王至道想到上海三大亨,即問鄔心蘭關於上海黑幫的事情。可惜的是,鄔心蘭大概很少出過門,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即不知道誰是黃金榮,也沒有聽說過杜月生,甚至連上海有個青幫都不知道。
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王至道即說自己想要睡覺,催促鄔心蘭回自己的屋去休息後,然後就又開始練習「深腹逆式呼吸法」起來。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三天,除了每天都由鄔心蘭照顧他吃飯洗臉外,劉振東和一些師兄們也來看過他,陳子正也給他換了一次藥。不過王至道的傷除了右臂的斷骨還沒有痊癒外,其它的基本上已經全好了。但是為了不讓鄔心蘭和陳子正太過驚異,他還是假裝躺在床上養傷,等到沒人的時候,他就跳下床來,開始練習自己在後世所創的「至道拳學」。
右臂沒好不能亂動,王至道即先練習下盤的功力和基本步法。
下盤的功力訓練王至道只練習兩種,方法非常簡單,第一種單腿下蹲。方法就是抬起一條腿與地面平行,以支撐腿緩慢的下蹲到最低點,再站起來。這樣反反覆覆的練到無力再做為止。另一種方法也是以單腿站立,不過不用彎曲支撐腿,而是先抬腳跟,到極限再放下,再抬腳掌,然後反覆。這兩種方法能很有較的練習腿部的力量,穩固力和平衡。效果遠比傳統的站四平大馬步或是死壓硬劈腿好多了。
對於功力的訓練,王至道信奉一條真理:用簡單的動作逐漸的增加量和壓力。
這條真理道盡了所有的功力訓練的不二法門。
比如王至道在後世所練的單腿下蹲,最初他僅能不負重勉強起立三五次,每天堅持不懈的訓練,並慢慢的增加訓練量後,到後來已經可以雙手各提五十斤的啞鈴輕鬆的下蹲上百次,而且懸空的那條腿還能一直和地面保持平行。
在這種功力下,就算沒有經過踢法技術訓練,也能輕易的將一個普通人一腳蹬飛或是踢傷。而在王至道千萬次強化的橫掃踢之下,只要踢中,就算再強壯的人,不是筋斷骨折,就是應聲昏死過去。
這個重生後的身體,經王至道測試過,發現除了力量較差外,基本上算是不錯,難得的是靈活性比較強,更重要的是,這個王二以前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感覺居然比普通人靈敏得多,鄔心蘭只要來到門外,他就能查覺。這個發現令王至道心中欣喜,暗想自己這具重生後的身體也算是練武的好苗子,雖然起步得晚了,不過在自己後世所知的武學知識下加上勤備,他有信心只要三年時間就能接近後世的自己的水平。不過前提是,自己必須要找個實力相當的人在這三年裡經常的陪自己打實戰,這樣才能成為真正的高手。
找誰呢?鄔心蘭,汗,自己可沒有和女孩子練對打的習慣。劉振東,倒,他是大師兄,又豈能願意降下身份,天天陪自己練習實戰?何況這個人出手沒分寸,自己剛醒來就讓他一掌拍昏了。現在的自己實力還沒有提升,萬一和劉振東對打練習,被他不小心一掌打死,或是打成殘廢,那就連哭也沒有用了。
找陳真?嗯,陳真還沒有回來,而且自己還不瞭解這個陳真,何況他回來後就忙著為霍元甲報仇,之後就被日本人追殺,迫得四處躲藏,根本不可能陪自己練習。
找誰呢?霍廷覺,更不可能。張志達,邊山雲,一點都不熟悉,別的精武門弟子自己基本上不認識。
王至道想得頭痛,最後索性不再想了,心想還是算了,隨緣吧!看看誰會有那麼好的運氣,會被自己逮著。嗯,畢竟能陪自己練習實戰也受益匪淺,自己進步他也會進步,到時候說不定會成為和自己一樣厲害的實戰高手呢!
日子又一天天的過去,終於到了霍元甲和日本柔道高手嘉五郎比武的那一天。王至道早已經按捺不住,這場比武他是一定要觀看,故在前天時,他就下床行動,向鄔心蘭和陳子正證明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自由行動了。這將陳子正弄得目瞪口呆,首次對自己的醫道方面的眼光有所懷疑起來。
霍元甲和日本人嘉五郎比武的地點是上海鋪東廣場,那兒被臨時搭建了一個兩米高的擂台。雙方規定:見紅或是被打下擂台者判負,萬一被失死或重傷,雙方都不可追究。
自從上次見到霍元甲之後,王至道就一直擔心霍元甲中了毒,這次再見到霍元甲,王至道就不由心中一沉,以他在二十一世紀所瞭解的醫學知識來看,霍元甲此時的情況顯然不太妙。
臉色蠟黃得不像話,動不動就要咳嗽,而且他十指的指甲都是灰灰的,有部份已經發黑了,眼神也沒有了第一次所見時那麼明亮。很明顯,霍元甲是已經中了日本人的毒了,自己始終沒能成功阻止這件事情發生。
陳子正顯然也看出了霍元甲的樣子不對勁,大概是想起了王至道所說的事情,驚疑不定的走到霍元甲的面前,仔細的看了看霍元甲的氣色,道:「霍師父,你的氣色很不好啊,讓我再給你檢查一下吧!」
霍元甲捂嘴輕咳了幾下後,才道:「是老毛病了,這幾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咳得越來越厲害,不過不要緊的,等到我和日本人比武完畢再調養幾天,也許就沒事了。」
陳子正道:「霍師父,我看你病得很不輕的,今日和日本人比武的事情,我看不如……」
霍元甲打斷了陳子正的話,斬釘截鐵的道:「多謝陳師父的好意,但是今日和日本人比武的事情,絕對不能取消,這件事已經是全世界都睹目的事情,關乎國人的榮耀,所有的中國人都在關注這件事,如果我失約,不論是什麼原因,都會令中國人抬不起頭來,日本人更會肆無忌憚的嘲笑我們中國人。這樣的話,我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自強不息的尚武精神就會全然失去,所以這場比武,我絕對不能失約!」
「元甲,但是你的身體……」一旁的農勁孫也是一臉的擔擾。
霍元甲笑著安慰道:「放心,我沒事,這種病一直都伴隨在我的身邊,我帶病也不知道和人比武動手了多少次了,不是一直都沒事嗎?相信我,這一次,它也不會將我擊倒的!」
霍元甲既然這麼說了,農勁孫、陳子正和霍廷覺、劉振東等精武門弟子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不過看得出來,所有的人心中都是很擔擾的。倒不是擔心霍元甲比武會失敗,而是擔心他的身體會吃不消。對於霍元甲的武技,所有的精武門弟子都有一種盲目的信心,堅信就算霍元甲病得快死,也一定能戰勝對手,大揚中華的國威。
在精武門所有人的伴隨下來到了鋪東廣場,這裡已經是人山人海,觀眾們大都是中國人,他們都等著看霍元甲的風采,目睹他如何大發神威,痛揍小日本,大長國人的志氣。當然,到場的日本人肯定是心存相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