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 第六卷 厲兵秣馬 第138集 請陛下交出軍權
    外交大臣賀子光召見了德國駐大明大使約翰-沃爾夫岡-馮-海森堡,並按照沈榮軒的電話交代、還有御前內閣會議上的商定結果,和海森堡大使進行秘密商談。

    海森堡轉達了希特勒的意思。那就是希望大明和德國一起,援助西班牙佛朗哥軍隊。賀子光當然不能一口答應。

    賀子光顯得很為難,他把大明的顧慮跟海森堡說了。就是如果跟著你們援助佛朗哥,就可能會惹惱蘇聯,那麼蘇聯在北方邊境上搞點小動作,撤走幾個師,利用滿清來個「隔山打牛」,大明可吃不消。

    海森堡似乎早也想到了大明得這麼說。他馬上學著李賓特洛甫交代他的話,開始說服賀子光。也就是擺出各種論據、數據,用各種方法證明蘇聯不會這麼做、蘇聯至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這麼做、蘇聯和滿清的邊界糾紛一直沒斷過,怎可能為了這種事就撤走軍隊?還有滿清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因為蘇聯臨時抽走幾個兵,就把大部隊往南調?大明會因為英國從緬甸調走幾個兵,就把大批南方軍團調到長江防線上去嗎?還有中國古代的著名軍事思想也是「遠交近攻」的,這一點用在蘇、清、明關係上再恰當沒有……

    反正說來說去,海森堡就是想說:你們儘管跟著我們援助佛朗哥,保證沒事,一點事也不會有。

    最後,賀子光讓他先回去,這件事要在內閣開會討論。其實早已經在內閣討論出結果了。這麼說不過是顯得逼真一些。海森堡先回去了。

    第二天,也就是7月21號上午,賀子光再次召見了海森堡,讓他向希特勒總理轉達大明的心意,那就是大明將和德國一起援助弗朗哥軍隊。因為,德國的朋友就是大明的朋友。

    海森堡喜不自勝,賀子光又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鑒於大明自身的攸關利益,援助必須秘密進行。德國更不能藉著「大明援助佛朗哥」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大搞宣傳攻勢。

    海森堡也是一口答應。因為現在是戰爭初期,就連意大利和德國的援助,都還是偷偷摸摸的呢。

    最後,海森堡大使轉達了希特勒總理的感激。他說,總理先生將永遠銘記大明對德國的情誼,永遠銘記大明在關鍵時刻,和德國站在了一起。

    接下來,雙方相關人員開始了會議討論,談論大明援助的具體細節。哪些物資、多少數量、時間、路線等等。

    ……

    也就在同時,紫禁城御書房裡,鄭恭寅正在拿著一張報紙給朱佑榕看。

    這是一份《二十世紀自-由論壇》,上面有一篇文章大標題是:《停戰已逾半年,皇室何時交權?》

    朱佑榕皺著眉頭,低頭拿著這張報紙,仔細地讀著,雙唇一動一動,在默念著。

    鄭恭寅站在一旁,臉上很難看,青一陣白一陣的。鄭玉璁也站在朱佑榕身邊,一會兒看看父王,一會兒看看表姐,眼珠子轉轉的,也不作聲。

    這篇文章的內容主要就是:

    半年前,滿清全國總動員準備大舉南侵的時候,當時方鴻儒內閣貪戀權柄、不肯按照憲法規定交權於皇室,故皇室組建人民衛隊,發動新年政變,把軍隊指揮權奪到手,又組建了新內閣。在江南保衛戰期間,為了守住南京、保證國門不破,女皇陛下冒死留守,以致鼓舞了全**民士氣,擋住了清虜南侵。這件事,讓全國人民更加愛戴女皇陛下,而且皇室的政變奪權,也是符合憲法精神的,因此國民也都是擁護的。

    但是現在,明清之間已經停戰,而且已經半年過去了。但是全**隊的控制權仍然牢牢捏在女皇陛下手裡,涉及軍隊的大事小情,內閣都要跑去跟陛下商量,甚至很多時候陛下根本問都不問內閣,直接繞過內閣自己就決定了。這說明軍隊控制大權仍然牢牢捏在陛下手裡,而且一點也沒有交還給內閣的意思,反倒是不停的擴軍備戰,大有為了保住手中權柄,再主動挑起一場戰爭的意思。

    這,已經是違憲了。

    最後,作者寫道:

    學生不才,敢問首輔大人,何時能拿著憲法、向女皇陛下要回軍隊的控制權?

    草民不才,敢問女皇陛下,何時能尊重憲法,將大明軍隊控制權歸還給內閣?

    ……

    作者署名是「東林末等生」。

    朱佑榕看完文章,默默地放下報紙,捧住額頭,低著頭默不作聲。

    「原來大家都以為我是為了權柄才在擴軍……」她臉埋在手掌裡,喃喃地說道,「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鄭玉璁悄悄靠上來,輕撫著表姐的披肩長髮,柔聲勸道:

    「表姐……」

    鄭恭寅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個『東林末等生』著實可惡,我讓人問了,這個人以前從沒在報紙上發表過文章,是個新筆名。我也讓人查這小子是什麼來路了,可惜查不出來。稿子是從公共郵箱裡投遞到報社的,沒地址沒署名,現在報社還不知怎麼把稿費寄給作者呢。不過,這小子投的是本市郵箱,說明他就是南京的。」

    朱佑榕搖搖頭,傷心地說:

    「其實,他不必這樣的……我們大明不需要這樣的。就算用真名字寫文章,也沒人把他怎麼樣的……」

    鄭恭寅也冷哼道:

    「就是嘛。難道我們大明有文字獄嗎?會因言獲罪嗎?榕榕我跟你說,這小子擺明了就是心虛。你看,他的筆名叫『東林末等生』,擺明了他就是東林的人。舅舅看文字也夠老辣,根本也不像東林大學的學生,倒像是東林黨內閣的某位官員。舅舅跟你說,八成就是沈閣老讓人寫的。他這屆內閣是我們政變替他弄來的,所以他也不好明著跟我們要權,就玩這等把戲。榕榕你說是不是?」

    朱佑榕搖搖頭,沒說話。

    「怎麼了榕榕?」鄭恭寅急了,在旁邊搓著手道,「肯定就是他!你分析分析。……不然的話我們找個由頭,把他換掉得了,再換個聽話的上來。」

    朱佑榕搖搖頭,歎了口氣道:

    「不是他。」

    「怎麼不是他?」

    「不知道……」朱佑榕默默地說道,「反正我感覺不是他。」

    靜了一會兒,朱佑榕抬起頭來,很認真地說道:

    「要不,我就把軍權交還給沈閣老。……反正現在各種主要事情上,沈閣老也和我們的政見一致。尤其是對清作戰,沈閣老應該也是支持的。我把軍權交給他,他做起備戰來會做的比我好,另外也更名正言順。……我們只保留……只保留人民衛隊就是。」

    此言一出,不光鄭恭寅,就連鄭玉璁都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鄭玉璁馬上看出來,其實表姐原來連人民衛隊也打算交出去的。之所以保留下來,完全就是為了向小強一個人而已。

    ……

    「榕榕你……」鄭恭寅真的急了,臉色慘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榕榕你……你不是……你不會……這這……」

    朱佑榕看著他,慢慢歎了口氣,說道:

    「舅舅,我知道你又想說什麼。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為我們兩家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大明走回頭路。你知道清朝就是走了回頭路。……光緒那一朝本來搞得很好,後來走了回頭路。只是宣統一朝,就成了今天的樣子。軍隊強大,但豺狼遍地,民不聊生。我真不想大明也變成那樣。」

    「榕榕,榕榕,」鄭恭寅總算想起來該怎麼說話了,一串連珠炮衝口而出,「你聽舅舅說,權力這種東西各在人,什麼人掌握了都不一樣的。溥儀那小子生性殘忍多疑又沒啥本事,不管自己掌權還是放權大臣,國家都好不了。光緒挺有本事的,嚷嚷著維新維新,其他的都維了,維到自己頭上,到底也沒放權。但人家集權又怎麼樣?不是把清朝從那個甲午戰敗的爛攤子上整起來了麼?兩億兩賠款,到現在還欠著曰本將近一億兩,曰本也沒說怎麼地,還跟清朝一個鼻孔出氣。

    「其實要我說,老百姓就是屬綿羊的,遍地豺狼又怎麼樣?民不聊生又怎麼樣?有口吃的就不能造反。不要說清朝,蘇聯不也是這樣?斯大林把權把得緊吧?別說民不聊生了,殺得都血流成河了,又怎麼了?人家國家強大,說話就比我們硬氣。大蕭條,英美沒扛過去,蘇聯扛過去了。還有德國,以前也是放權的,放得國家都快破產了。希特勒總理一上台,把權力一收,經濟好了去了。這還不算,這才兩年人家就能跟英法叫板了。恢復義務兵役制,佔領萊茵蘭,英法還不敢怎麼地。

    「所以不是有個什麼人說過嗎,世界上最好的制度就是一個英明的君主實行獨裁。舅舅跟你說,你看這麼些例子,這話真沒錯。現在清朝那個小皇帝說話不是氣粗的很?好,就拿……拿上次蚱蜢號潛艇的事來說吧,向小強第一次已經把十二個人都救回來了,可是人家只一句話——還不是皇帝,還只是個格格,就是遼陽公主啊——只一句話,就到我們的國土上把人給綁架回去了。咱們這邊呢?一幫大臣開會開了一晚上,又是打架又是潑水,最後連個人也不敢救,軟的像……那啥似的。其實這事兒,不用多,放在五十年前,就是當皇帝的一句話的事,那些臣子不爽也得聽著。哪像現在,我跟你叔我們兩個,坐在那兒連個話也不敢說,由著那幫臣子登鼻子上臉。」

    朱佑榕顯然是早就習慣了舅舅的大嘴巴,聽著這些也沒什麼反應,只是躺在圈椅裡,垂著眼睛,一下一下地轉著茶盞,欣賞著茶盞裡茶水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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