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姐姐,別笑了!雖然他的名字是很好笑沒錯!你先陪我去放紙鳶,放完了再笑嘛!」宮辰星體貼的想扶起夏輕寒可是又拉不動只得用眼神向哥哥求救。宮辰月無奈地伸出長手輕輕一勾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好好好……放紙鳶,放紙鳶!——喂,先等一下!這把扇子……」夏輕寒突然停下來,眼神凝在孤竹釋的手中扇子上面。
「怎麼?郡主對釋的扇子有興趣?」夏流風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不解的問道。
「啊?哦,不是扇子,而是扇子上的這詞!漠漠輕寒上小樓……」因為她的名字就是出於這詞中。
浣溪沙·秦觀
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閒掛小銀鉤。
「郡主也知道這詞?」孤竹釋感興趣的問道。
「是啊!公子把這詞寫在隨身的扇子上一定是因為很喜歡這詞吧!」
「也可以這麼說!因為這詞對我而言有重要的意義!」孤竹釋的眼睛沒有焦距的看向遠方。
「這樣啊!那……」
「你是不是該走了,我們還有事要談!」宮辰月寒著一張臉,面色陰沉。她不會是對扇子的主人感興趣吧!這麼蹩腳的搭訕方式。
「我是要走啊!誰願意老是看你整天寒著一張凍死人的冰山臉啊!切!」夏輕寒水袖一揮,大步閃從他的身邊閃過。走了幾步又現什麼似的原路返回,走到他的面前停下:「你的紐扣散了一顆!」她俯身,扣好他胸前不小心散開的衣扣,然後拍了拍:「好了!」完了若無其事的拉著阿星跑了出去:「放紙鳶去咯!」
剛才的滿腔憤懣或者說是醋意竟然只因為這個看似平常卻親暱的小動作而煙消雲散。心中只留下她那一低頭的溫柔和顫動如貝扇一般的睫毛……嘴角浮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夏流風和孤竹釋互換了個詫異的眼色。夏流風這個白癡也開始現不對勁了!原來讓月改變的不是那件衣服,而是為他穿衣的人!
不等八卦的夏流風對他開始狂轟濫炸,宮辰月立即擺出一張你再敢廢話就死定了的表情。於是他只好識相的噤聲,把月惹火了下場可是無法估量的!
宮辰月抿了口清茶,看起來心情不錯:「釋,你這次來該不會也是為了逃婚吧!?」
孤竹釋一愣,隨即曖昧的笑道:「呵呵,想不到月居然也會說笑了!——實不相瞞,這次過來的確是有事相求。我是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向我打聽一個人?!我看說笑的人是你吧!堂堂千音閣的主人孤竹釋居然說要跟我打聽一個一個人!?」宮辰月一臉懷疑的說。
「唉!連取笑人都學會了!真是!——可是這個人只有你能幫我找到!」孤竹釋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哦?」
「嗯,據我所知這個人就在殘月門!」
「誰?」
「夏輕寒!」
……
晚飯中。
夏流風狼吞虎嚥。
孤竹釋食之無味。猶豫再三,還是問道:「月,我說的那個人……」
「她馬上就來!」宮辰月面無表情地答道。心裡卻在思量釋為什麼要找她!他要找的是若櫻還是夏輕寒……
「真的嗎?她果真在你這裡!」孤竹釋激動的站了起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又重新坐下。
宮辰月的印象裡他從未有過像剛才那樣那麼激烈的反應,他向來都是不管遇到怎樣棘手的事都是氣定神閒,風輕雲淡的樣子。可為什麼今天有這麼大的變化?他和若櫻又會是什麼關係?難道是若櫻失憶了沒認出他?但沒道理他剛才也沒認出她啊!更何況夏輕寒只是個假名。難道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表面上毫不在意,平靜如水的宮辰月其實心裡已想了幾乎所有的可能。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
「你為什麼要找她?」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她……她是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果真認識嗎?
……
「她來了!」
「什麼?」孤竹釋一回頭便看到端著一碟菜走過來的「韓若櫻」,「什麼意思?」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夏輕寒!殘月門所有的生意都是她在幕後策劃!這個名字只是為了方便行事想出來的假名!」宮辰月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反應。
「原來如此!或許是我弄錯了!」宮辰月很奇怪孤竹釋臉上竟沒有半點失望的樣子,卻只是詫異了一下。難道她根本不是他的故人,而是他要找的只是那個幕後高人。「這是最後一道菜辣子雞!你們慢用哦!」夏輕寒放下菜溫暖的笑。
「你不留下吃飯嗎?」孤竹釋問道。
「我?呵呵,我怕我吃飯的樣子會嚇到你們哦!」
「算你有自知之明!」宮辰月不失時機的揶揄道。
「你一天不打擊我就渾身不舒服是不是!」夏輕寒鼓著腮幫子氣道。
「郡主,你儘管留下,我就不信還有人吃飯比那個人更嚇人!」她順著孤竹釋的目光看去,只見吃的不亦樂乎的夏流風已經差點手腳並用了。
「呵呵,也對!」夏輕寒在宮辰月和孤竹釋中間空下的位子坐下,「對了,別叫老是郡主郡主的叫我了,聽著怪彆扭的!就叫我若櫻吧!」
「月,我可以問……若櫻一個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就好啦!幹嘛要徵求他的意見啊!」
「隨便!」宮辰月瞪她一眼,她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你為什麼要用夏輕寒這個名字對外示人呢?」孤竹釋喝了口酒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嗎?我隨便想的,想到就用了!」
「沒什麼,只是很巧,這個名字和我的一位故人的名字一樣!」
「哦?是嗎!?這裡居然會有人的名字和我的……和我想出來的名字一樣!那她一定是個很柔弱很詩意很憂傷的女子吧!」她覺得那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這樣文鄒鄒又酸溜溜的名字,和自己太不搭調了。
「恰恰相反!」孤竹釋笑道,好像想起了很遙遠的事情。
「恰恰相反?看釋你剛才的表情,這位姑娘應該是你很重要的人吧!」夏輕寒好奇地問道。
釋!宮辰月聽到她這麼親暱的叫孤竹釋的名字,雖然知道這是她的個性使然但是心裡還是不舒服。
「是!是很重要的人!可是七年前我們失散了,也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再見!」孤竹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下,苦笑道。眼中又流露出那種遙遠的哀傷甚至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滄桑。
「哦,對不起,很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
「沒關係……」孤竹釋隨即回復正常。
不想再進行這個沉重的話題,夏輕寒問道:「哦,對了,你們要這裡住多久?」
正埋頭在飯菜間的夏流風突然抬起頭,嚇了她一跳。
他揩了一把嘴上的油:「住到七天後煙雨山莊的奪寶大會開幕。到時候我們三個結伴去煙雨山莊!」
「奪寶大會?那是幹什麼的?」夏輕寒問道。
「天吶!不會吧!你連奪寶大會都不知道!?那煙雨山莊你總該知道吧?」夏流風用誇張的口氣問。
「煙雨山莊我知道啊!當今天下最大的珠寶古玩經營地。我和那裡的人有過幾次生意上的接觸!莊主尹空朔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在朝廷很有影響力!」夏輕寒想了想說道,卻沒注意到一邊的宮辰月在聽到尹空朔這個名字時眼裡一閃而過的陰鶩。
「這每年一次的奪寶大會就是煙雨山莊組織的!大會上會展出各種稀世珍寶現場買賣交易。最後就是大會主題,奪寶!莊主會拿出他收藏的其中最珍貴的三樣寶物,只要能完成他規定的三項挑戰就可以無條件贈送你看上的其中任何一件寶物,但是每人只能挑戰一次,否則碰上月那樣厲害的嚇人的傢伙就慘了!記得去年月拿了個玉淨瓶,可令枯木逢春!可神氣呢!」夏流風神采飛揚地說道,好像那個奪寶的就是自己。
「真的嗎?好像很有趣啊!」夏輕寒立刻兩眼放光的說。
宮辰月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月,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夏輕寒雙手合十,可憐巴巴的乞求道。
果然!該死的夏流風!宮辰月的眼光殺過去,後者卻渾然不覺地繼續埋頭苦吃。
「好不好,好不好嘛!拜託了,人家每天不是在殘月門就是去店裡要不就逛妓院!每次出去還一大堆人跟著以保護為名監視,真的很不人道!」聽到逛妓院這個詞宮辰月額上的青筋跳了一下,這丫頭就不會好好說話嗎?
「不行!」宮辰月想也不想就拒絕。帶她去?這不自找麻煩嗎!她太能惹是生非了!他就沒見過這麼淘氣的女人。
「為什麼?」夏輕寒氣呼呼的質問。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很閒嗎?」
「我……我就是養頭驢,拉累了也得讓它歇歇吧!難道我連頭驢都不如嗎?」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你……好吧,我不跟你計較,要是跟你計較我早不知道被氣死多少次了!可是,我這也是為了公幹啊!我可以趁機借鑒他們的成功經驗啊!搞不好還能套到什麼商業機密!」
「不行!」宮辰月的語氣還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那這樣好不好,准你每餐喝兩壺酒!」夏輕寒開始利誘。
「不行!」宮辰月猶豫了一下。
「那你以後穿黑色的衣服我再也不管了!你要穿一輩子黑色都行!」
「成交!」
「耶!!!那就這麼說定咯!不許反悔!你可是武林盟主哦,要說話算數!」
……
孤竹釋嘴裡的青菜吃到一半停住了,懸掛在半空中;夏流風差點把雞腿插進鼻孔裡……
這是那個殺人不眨眼,做了決定就絕對不會改變的,魔頭,宮辰月嗎!
太恐怖了……
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