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滿月當空。
夏輕寒想到七天後的奪寶大會有些興奮的睡不著就披了一件外衣在走廊裡瞎誑。
這些日子想回家,想報仇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說實話,這些日子每天算算帳,管理鋪子,和青樓裡的姑娘聊聊天,和宮辰月抬槓……真的很開心,很有成就感,過的也很充實。甚至有些樂不思蜀的跡象。她從未想過自己回家的信念會動搖,可是……時間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她幾乎都要忘記仇恨了。
但,也是幾乎而已!每次回想起那段不堪的記憶,血液裡仇恨的種子就又開始飛快的重生。還有爸爸,媽媽……她不在誰來照顧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什麼時候自己也開始李清照了……多愁善感……或許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抬頭,那輪滿月竟印象出宮辰月絕美的臉……滿月,滿月……它總是展示它最美好的一面給眾人,但其實滿月的背面卻是荒涼冰冷的隕石。
宮辰月也是這樣吧!表面看起來很殘暴,很堅強,永遠東方不敗的樣子,其實內心卻脆弱的像玻璃,他害怕背叛,害怕傷害,害怕離別,害怕仇恨的不斷腐蝕……他害怕那麼多東西卻裝作什麼都不在乎,好像這樣偽裝著自己,日子久了就會真的不在乎……
像仙人掌,滿身是刺,讓人不敢親近,但邁出那一步就會現其實那裡面柔軟的讓人不敢相信……
更像個孩子,有時蠻不講理,無理取鬧,需要你耐心的哄他……
……
該死的!!!幹嘛腦子裡全都是那個討厭的惡魔盟主!
夏輕寒你算是毀了!!!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耳邊突然傳來孤竹釋令人熟悉和安心的聲音。
「是你啊,我睡不著,你也是嗎?」夏輕寒微怔,有些吃驚他這麼晚也沒睡。
「嗯,在想一些事情!」他的眼睛沒有焦距的看向前方的虛空。明明人就站在她面前,但卻好像離她很遠。
「哦!」
……談話在這裡終止,他們都沒有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
「你喜歡月!」夏輕寒被他這句話嚇了一大跳。他憑什麼用肯定句。
「開……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喜歡他!那個傢伙那麼驕傲自大還目中無人,專制殘暴,不講理不說還固執的要死,性情還那麼古怪,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禁忌和習慣,就像一個沒有家教蠻不講理任性的孩子,連阿星都沒他難纏!還有啊……」夏輕寒一口氣文不加點的數落出宮辰月一大堆缺點。
天吶!殘忍陰毒,冷酷無情的殺人魔王居然被這個女人說成任性的孩子!或許她才看到了月真實的另一面吧!他畢竟只有十九歲而已,但所有人都忘了這點。
孤竹釋打斷她的滔滔不絕:「可是月好像很喜歡你!」
該死的肯定句!
「他喜歡我?他喜歡折磨我還差不多!你都不知道,我在這裡過的是多麼暗無天日,流離失所,孤苦伶仃,駭人聽聞,令人指……的日子!」夏輕寒一激動又開始亂用成語了。也不知剛才還樂不思蜀的人是誰。
「況且我是他仇人的女兒,他怎麼可能喜歡我!他只是利用我幫他賺錢,利用我讓我阿瑪痛苦而已!」
「就算他喜歡我,那也一定是裝出來的,讓我先愛上他到不可自拔,再甩掉我,狠狠地傷害我,達到他報仇的目的!」夏輕寒越說越激動,近乎狂亂!她又想起,歐子軒……
「你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孤竹釋驚異的看著面前激動地女子。她看起來那麼單純。
「難道不是嗎?」夏輕寒反問,語氣裡有隱忍的仇恨。
孤竹釋歎了口氣:「若櫻,不要把事情想的那麼複雜!有時候也要聽聽心裡的那個聲音!否則會活得很累,也會錯過很多東西!」
這句話怎麼聽得這麼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就算你說他喜歡我的假設成立,可是為什麼他對我的態度總是莫名其妙的若即若離?喜歡一個人會這樣嗎!」
「他是在掙扎!」
「掙扎?」
「正如你說的因為你是他仇人的女兒,他卻現自己愛上了你!你絕對想像不出當年因為清王府,月受過多少折磨,多少傷害……」孤竹釋不忍地閉緊了雙眼,像想到很可怕的事。
突然無語……
「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孤竹釋丟下一句話就閃人了。留下大腦一片混亂的夏輕寒。
「得!這下更別指望睡得著了!該死的孤竹釋幹嘛好好的跟我說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啦!」
……
昨晚孤竹釋的話攪得她徹夜不眠但同時也驚醒了她!
絕對,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千萬不要剛從一個泥潭裡抽出半隻腳另一隻腳又踩進另一個更深的泥潭……
在泥潭深陷之前她必須趕緊想辦法離開……
對,必須趕緊離開回到原來的時空……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想到離開一點都不覺得解脫,反而心痛……
「啊——疼!」
一聲痛呼拉回夏輕寒雲遊四海的神智。她居然把宮辰月的衣領越揪越緊……
「你想謀殺親夫嗎?」宮辰月自己繫上領口的扣子,怒斥道。
出乎意料的,那個平時一點就爆的夏輕寒居然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副神遊太虛,找不到回路的樣子。
「你有心事!」宮辰月急忙拉住正要離開的夏輕寒。
熟悉的肯定句!
「沒有!」
「可你的表情告訴我有!」
「沒有!」
「是跟孤竹釋有關嗎?」宮辰月的心已經揪成一團。
「不是!」確實是和他有關。但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樣,可現在她不想解釋也不想說話。
宮辰月抓狂。什麼時候她也跟他學會兩個字兩個字的說話了!!!他終於明白原來平時他這樣和她說話時她是這樣的感覺。
「我可以走了嗎?」夏輕寒面無表情的掙開他的手。
「該死!你到底怎麼了?」宮辰月低咒,再次捏住她的兩個肩膀搖晃。
她乾脆撇開頭,不再理會他。
「你逼我的……」宮辰月抬起她的下巴,低頭,攫住她的……
左手拖住她的頭不讓她逃跑,舌靈活的撬開她柔軟卻緊閉的唇……一遍一遍嘗盡她的滋味……原本只是想要懲罰一下她,但是卻現在深吻後自己竟然停不下來,只想要更多……
該死的!!!他就知道不能這樣吻她……只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吻漸漸加重,漸漸深入……像狂風暴雨,無情的奪走她的空氣,奪走她的心智……
情不自禁的,他用右手摟住她的纖腰狠狠地拉向自己,感受到她因他的吻而變得火熱的身體……在確定她被吻得渾身虛軟無法反抗後,他放下她腰間的手,靈活的伸入她的衣內解開她內衣的衣帶……他想立刻要了她……想的瘋……
一陣撕1ie的疼痛從唇邊傳來……
該死的!這女人竟然敢咬他!
「你混蛋!!!」夏輕寒一把推開他,霧濛濛的雙眼恨恨的瞪著他。
「終於肯說話了嗎!」宮辰月卻毫不在意地擦掉唇邊的血跡,冷冷地說。
外冷內熱啊……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夏輕寒迅推開門跑了出去。
「該死的!居然就這樣走了!」宮辰月拍了拍額頭。
「月,你們……你們是怎麼回事啊?剛才我和釋進來的時候碰到小若櫻衣冠不整地衝了出來哦!」夏流風賊賊地說。孤竹釋則是一副瞭然的樣子,還裝模作樣搖頭晃腦地唉聲歎氣。
「再廢話我就拿你滅火!」宮辰月惡狠狠的吼道。
「哇!不是吧!好可怕啊!」夏流風做了個鬼臉便桃之夭夭了!
誰說宮辰月不近女色的!非去把說這話的小子揪出來暴揍一頓。
「唉,我說月,你就別再走來走去了好不好!晃得我頭都暈了!要是擔心就去看看她不就成了」孤竹釋揶揄道。對這兩個人他可是樂觀其成呢!
「就是,就是!」夏流風一邊吃甜點一邊附和,粉末噴了孤竹釋一身。
「閉嘴!」
「唉!月,你就是老這樣一副臭脾氣的樣子才把人家嚇跑的!」孤竹釋繼續說道。
「就是,就是!」這次孤竹釋聰明的用扇子擋住了撲面而來的口水粉末混合物。
宮辰月正想再送他一句閉嘴,就看見青杏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心跳漏了一拍。難道她出事了?她逃走了?她說過再也不想看到他!……
「門主……」
「什麼事這麼慌張?」此刻他的心更慌張,但卻仍是一副無所謂風輕雲淡的樣子。
「就是……就是若櫻小姐她,她有點不對勁啊!」
「不對勁?」三人同時看向青杏。
「是啊,她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一直在房裡擺弄她的一塊玉珮!」青杏神色慌張的說。
「這有什麼奇怪的?」夏流風插話道。
「她一早起來就一直在對著那塊玉珮說話,嘴裡唸唸有詞……先是把玉珮放進水裡泡;然後又放在火上烤;接著拿出一堆金子把它圍起來;後來她又把玉珮掛到了樹上;現在……現在她在櫻花樹下面挖坑……」青杏一邊說一邊看著他們門主的臉色。
「撲哧——」夏流風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但看到宮辰月陰鶩可怕的表情又把笑意生生壓了回去。
「她在搞什麼鬼?」宮辰月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於是四個人一起去看那個郡主到底在搞什麼鬼。
花園。
遠遠的櫻花樹下。
她正用長長的花鋤在挖著坑,就像黛玉葬花!
額上細密的汗水像櫻花瓣上清晨留下的晶瑩露珠;她花瓣一樣粉色的裙角飛揚;靈動的青絲像有生命般隨風而舞……
「她確實不正常……」孤竹釋喃喃自語道。
「是美得不正常!」夏流風接著說道。
接下來的情景就變成了……
詭異!
因為他們看到若櫻郡主埋玉埋得好好的突然瘋一般把土扒開拿出玉,把它狠狠地摔得不見蹤影……
然後她一屁股坐到地上還一步步往後挪,臉上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
她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鬼啊——」
呃,她……果然是在搞鬼!
接著,她以更驚天動地的聲音叫了一聲:「救命啊!……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宮辰月立即瞬移了過去:「若櫻,你怎麼了?」
她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差點把他撞倒。身體不停地顫抖,同樣顫抖的手指指向她的前方:「有鬼,有鬼……」
「什麼都沒有啊!」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怎麼可能,他就站在那裡啊!」她哀求著說。透過摀住臉的手縫瞟了一眼。
她突然神經質地把一隻手伸到了半空中,眼睛迷惑的看向前方,好像那裡真的有人……
緊接著,她臉上的驚慌的表情像被風吹過,忽然消失不見,轉成冷靜和驚喜……
她說:「你真的是精靈嗎?」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她說:「可是,你為什麼要守護我?」
臉上露出不滿。
她說:「那麼,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嗎?」
困惑。
她說:「什麼意思?」
眉毛挑動,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說:「安全的地方!這裡?太誇張了吧!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拉!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帶我回去!」
激動萬分。
她說:「天吶!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回家!真的可以回家?」
……
宮辰月終於受不了了,他一把轉過她的身體:「你在和誰說話?那裡根本沒有人!你到底怎麼了?」難道是他今天早上嚇到她了,她的失心瘋又作了?她一直都很好,原以為她不會再作……宮辰月心煩意亂,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初留下她是為了折磨她洩恨,可是現在……到底是誰折磨誰!?
「噓——你不要說話!」她用手摀住他的嘴,又轉過身去繼續對著空氣說話。
她說:「什麼條件?」
她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她說:「這容易啊!我現在就可以給你!」
她居然突然奪過宮辰月腰間的匕作勢要往自己手上砍。宮辰月大驚失色,急忙搶過匕,忍耐到了極限。大吼:「你瘋了!!!」其他人也都嚇了一跳。
她沒瘋他都快要瘋了!她這是在報復他嗎?那麼她成功了!
「我是啊!啊——不,天吶!我現在的身體已經不是了!那怎麼辦?怎麼辦?是不是我就回不去了?我不要,我不要這樣啊!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啊!……我必須要回去……我怎麼可以留在這裡……怎麼可以……」她又突然絕望的跌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宮辰月心疼地蹲下,擁住呆坐在地上的她:「若櫻,若櫻,不要再折磨自己。不要再折磨我了!求你……你到底想要我怎樣?你想回家是不是,我可以讓你回去,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麼都答應你,好不好……若櫻……」
孤竹釋,夏流風,青杏站在一旁面面相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好像覺得給他的刺激還不夠多,又豁地站了起來哀極反而生喜:「啊?真的嗎?你不早說!那我要怎麼找到他,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對啊!那我……」她還想接著說。宮辰月的手掌在她的頸後輕拍了一下……她不甘心的暈倒過去……
「青杏,去請陸大夫!!!」
「呃,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