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麵包憤憤地打在桌子上,滿臉惱怒,永哥坐在他對面的床上,面前的筆記本傳訊信號燈不斷閃爍,每閃爍一下永哥的臉色就更陰沉了點,聽著麵包無用的怒吼,沒有說話。清清無助地看了看麵包,又看了看永哥,牙齒咬著唇,皺著眉頭,眼眶卻,漸漸紅了。
「叮」的一聲輕響,筆記本上突然跳出的一則新聞讓永哥的臉直接變成鐵青。
「特別新聞,在一小時前,在龍華大學附近的某座廢棄工廠內發生了真實原因不明的大爆炸。在此之前曾有人聽見那附近傳來打鬥及疑似槍響的聲音,現場只留下大約五十來具的燒焦屍體。經初步調查,據警方宣傳,該起事件是一起興致極其惡劣的黑幫團伙鬥毆活動,而在此次事件中,其中一方的首腦是綽號『猛虎』的青年。該名青年來自天都,已來滄海多年,是惡跡纍纍的『猛虎幫幫主』,而另一方則是他原本的『大哥』,從天都來的林姓男子,綽號「瘋虎」,真實身份不明。而據本消息發送之時,已有消息聲稱此少年是龍華大學的大一新生。據警方初步調查得到的結論,從現場來看,這兩個人應該是已經同歸於盡了。火勢現已經撲滅,後續發展如何,本頻道將繼續追蹤報道,請繼續關注#183;#183;#183;」
沒等永哥念完,清清已經坐倒在地,麵包或者不知道瘋虎的大名,但永哥卻絕對不會不知道瘋虎是誰!而清清,更是曾經親眼目睹了那一場「兄弟重逢」的感人畫面的當事人之一!而報道上隱隱約約點到的更是無一不將矛頭指向林黔冥,看到這裡,他們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報道上面所說的人是誰!
永哥鐵青著臉,轉過頭去,不讓他們看到自己嘴角的抽搐,他轉過頭來的時候,他的臉上卻已經露出笑容:「你們兩個那麼沮喪幹嗎?不過是一則消息而已#183;#183;#183;」
「那個是阿冥吧!」麵包問,他緊緊地盯著永哥的眼,不是問句。
永哥淡淡的回視著他的雙眼,嘴角微動,麵包苦笑了兩聲:「難怪#183;#183;#183;上次你突然提起『瘋虎』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奇怪了,你為什麼會突然提起瘋虎這麼個和阿冥不該有任何交集的人來#183;#183;#183;」微微頓了頓,眼中突然露出一絲奇怪的光芒,麵包恍然大悟地看向永哥,驚呼道:「阿冥是瘋虎,那你說的妮#183;#183;#183;不,沒什麼了#183;#183;#183;」麵包苦笑,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永哥的眼光可以這麼可怕的。
「阿冥不會死的。」永哥用一種異常肯定,肯定得盲目的聲音緩緩說道,「阿冥不會死的,我看過阿冥的相,他命中注定九死一生,一路坎坷,但對他來說,死路便是生門!所以,你們放心,他一定還活著!只不過現在不方便現身而已,西門,你放心,我向你保證,阿冥一定還活著!他一定活在這世上的某個地方!他不會就這麼死的!」
麵包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地望了望清清,接口道:「不錯!阿冥那小子就是***蟑螂命!就算世界末日了,他小子都還會活得好好的!」聽著兩人言不由衷的安慰,清清強笑了兩聲,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動了動嘴唇,卻終於說道:「對不起#183;#183;#183;」說著,往裡面洗手間小跑了進去。
永哥向麵包打了個眼神,兩人走出了房間,隨手帶上了宿舍的房門,將女孩的低聲嗚咽掩蓋在房間之中。麵包看著俊眉緊鎖的永哥,一陣沉默,卻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永哥,你說阿冥#183;#183;#183;」
永哥抬起了手,阻止了麵包的話語,英俊的臉上卻已是一片鐵青,永哥握著拳,面冷如冰:「這次的事情還不明顯嗎?擺明了是有人想對付阿冥!」
「你是說#183;#183;#183;楊天偉?!」麵包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傢伙還真是有夠陰魂不散啊!從高中時代開始便跟我們幾個過不去!上次被阿冥教訓了,難道這傢伙還不死心?!」
「楊天偉那種人,絕對不可能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如果說他會因為嫉恨或者報復心理而做出這樣的舉動我一點都不例外,但是#183;#183;#183;」永哥點了點頭,微微沉吟了下,旋即又搖了搖頭,「我懷疑這件事情恐怕不是楊天偉那種什麼都不會的二世祖所能做得出來的。設計引走阿冥,對方一定掌握了阿冥某些不得不讓他低頭的東西逼得他不敢告訴我們,也沒有機會告訴我們。我想,猛虎幫阿冥的那位猛虎兄弟一定是出了什麼變故,而之後對方更是計走連環一計扣一計,用猛虎引走阿冥,再用猛虎幫以及阿冥曾有過的瘋虎名頭大搞迷霧,混淆人們的視線,又將污水潑到了阿冥頭上。而警察那邊的反應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了,你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大的案件發生之後,警察竟然有那麼快就把案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的時候?再加上這份新聞不得不讓我更加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對!」麵包贊同地點了點頭,「不管阿冥是不是瘋虎,那個記者知不知道阿冥是不是瘋虎,他的話中明裡暗裡都在指向阿冥。而他最後那指向龍華大學的一句更是讓人覺得居心叵測!」
「龍華是名校。」永哥輕輕歎氣,「名校有自己的尊嚴,名校也有自己的榮譽。為了澄清事實的真相,龍華高層一定會做出調查的,特別是那些來自天都而又沒有再次出現的林姓學生更是如此。」
「那阿冥這次有難了?」麵包苦澀的笑了笑,「這樣一來,如果在龍華的調查開始之前,阿冥趕不回來的話,那麼即便他回來了也會背上黑社會分子的頭銜了?」
「還不止#183;#183;#183;」永哥苦笑,「恐怕學校不會等到他回來就會做出決定了,就算龍華方面不做解釋或者秘密進行,但我相信,只要阿冥被龍華開除的消息一旦確定,林黔冥這三個字立刻便會傳遍滄海,甚至誇張點會直接傳遍全國!」
「不是這麼誇張吧#183;#183;#183;」麵包疑惑地道,「他楊天偉有那麼誇張的力量嗎?雖然楊偉集團是很強,但是比起楚家來說,他們連個P都不是啊#183;#183;#183;」
永哥苦笑:「我怕的就是這個#183;#183;#183;」
「你是說?」麵包聞言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大膽猜測的永哥,張大了嘴,滿臉的不敢置信,「你是說,是楚家?!」
哥苦澀的笑了笑,點頭答道,「不錯,就是楚家!我怕的就是恐怕這次對付阿冥的幕後黑手不是楊天偉,而是楚家!」
「不可能吧?楚家有什麼理由對付阿冥?#183;#183;#183;呃,難道是因為楚、楚蝶衣?」麵包的話語說到了一半便自己收了回來,苦笑著說出了唯一正確的事實。
永哥沉重的緩緩點頭:「我們兩人的影響力加起來並不比楊天偉低多少,如果只是他搞出來的話,那幾個傢伙敢這麼做麼?就算他們不願得罪楊家好了,對我們這邊也會敷衍敷衍,這是官場上的人一向慣用的伎倆。像這般『硬氣』的告訴我們,一定要『公事公辦』的,更公然這般直接違反我們意思直接反著做的,簡直就像是故意挑釁似的#183;#183;#183;」
「有道理!」麵包點了點頭贊同永哥的看法。
「但是楊家有這麼大的能量嗎?」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永哥冷笑一聲,「更何況,他楊天偉能不能代表天都楊家還是個大問題,他老子楊偉我見過,絕對是一隻老奸巨滑的老狐狸。就算楊天偉犯糊塗了,楊偉也絕對不會坐視他做出什麼損害楊家利益的事情來!商人重利,無利不言,而這時一次報復!一次針對阿冥的報復!什麼黑幫團伙火拚?簡直是***胡扯!猛虎幫那種小打小鬧的小混混幫派找阿冥麻煩幹嗎?難道阿冥會沒事突然大發神經找個人火拚了好玩嗎?再說了,猛虎那傢伙又是阿冥以前所認識的人,要找的話阿冥難道不會去找一個不認識的啊?!還有#183;#183;#183;」
「還有?」
「還有當時來接阿冥的那個人#183;#183;#183;」永哥背靠著門外靠欄,輕輕地叩著手指,「當時來找阿冥的那個人,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黑道人物,只是#183;#183;#183;」
「只是?我靠,拜託你一次說完好不好?!大喘氣個P啊?嚇都被你嚇死了!」
「只是我總覺得那個人的氣質太古怪,雖然不像是黑道人物,但是身上卻又有那種味道,偏偏看上去卻人模狗樣的,倒有點像是被黑道人物教出來的家奴似的#183;#183;#183;」永哥苦笑著搖了搖頭,接著道,「不過這點我自己也無法肯定,因為實在是太古怪了。」
「豈止古怪!」麵包眼珠亂轉,滿臉古怪,「你以為現在還留行家奴這種東西?就算是那也都是男人們養來用作特殊用途的,OK?」
「靠!跟你這傢伙講這些簡直是***浪費心情!」永哥悲憤地豎起了第三根手指尾,誇張的神色卻無法掩飾眼中的擔憂。
麵包笑容微斂,正色道:「永,問你噢,你真的看過阿冥的相?那小子真的命中注定九死一生一路坎坷?還有什麼『死路便是生門!』這麼專業的術語都出來了,你小子什麼時候學過看相了?准不准的?准的話順便幫我看看我最近有沒有桃花運?」
翻了翻白眼,永哥丟過去一個鄙視的眼神,直接華麗的無視掉麵包的抗議,扔下一句「靠!這種事情你都信,你丫的真是太久沒動腦子,INT都降到零了,老子當然是隨口亂講的!」推門走進了房間,裡面已經好一會兒沒有傳來聲音了,對於西門箐,他雖然談不上多少好感,卻也沒多少惡感,他可不想阿冥回來的時候,只接到西門箐殉情而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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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恨我?」
這裡是#183;#183;#183;哪裡#183;#183;#183;
回音,卻是同一句話語自四面八方迴響——「恨我#183;#183;#183;恨我#183;#183;#183;恨我#183;#183;#183;」
黑暗的世界裡,都是這麼炙熱,就像是火山腳下的溶洞,我聽見誰的喘息,是誰?
「你該死!哈哈哈哈,你該死!林黔冥,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183;#183;#183;」
林#183;#183;#183;黔#183;#183;#183;冥#183;#183;#183;那是誰?為什麼#183;#183;#183;感覺這麼遙遠#183;#183;#183;
「林黔冥#183;#183;#183;你該死#183;#183;#183;林黔冥#183;#183;#183;你該死!!!」
那又是誰?他在叫喚什麼?無聊的人類麼?既然這麼恨,一劍殺了便是,這般呼喊,又有什麼、用?!
妮?
眼前突然亮了起來,黑色的火化成黑色的海,隔著海面,海灘上那個人在喊!
「不要!!不要走!!」那個人是誰?為什麼這般熟悉?他在呼喚誰?為什麼向著大海狂喊?難道他是在祈禱海洋神氐的保佑麼?
「不要走啊!妮!!#183;#183;#183;我可以治好你的#183;#183;#183;和我回去#183;#183;#183;我會照顧你的#183;#183;#183;我會#183;#183;#183;」
妮,妮是誰?
他又是誰?他為什麼在哭?
我無法明白,就像那時候,我無法明白她的淚水一般,我不明白。
「不要!!」
「不要這樣!我不要睡#183;#183;#183;放開我!讓我醒!不要走啊!不許走!我不許你走啊!!!婧婧!!!」
婧#183;#183;#183;婧#183;#183;#183;為什麼#183;#183;#183;總感覺#183;#183;#183;這般懷念#183;#183;#183;
「阿冥#183;#183;#183;」淺笑的淚水,為什麼是甜的?
「阿冥#183;#183;#183;」為什麼微笑著,卻無法挽住淚水?
「阿冥#183;#183;#183;愛我#183;#183;#183;」
「阿冥#183;#183;#183;忘了我#183;#183;#183;」
阿冥?阿冥!阿冥!!
「婧#183;#183;#183;婧#183;#183;#183;」無力的呻吟在我的喉間哽咽,一隙微亮從眼皮下開始漸漸光亮起來,全身的酸痛像是生了場大病似的無力,我呻吟著慢慢的,睜開了眼。
初晨的微陽竟然刺痛得讓我下意識地重新閉上了雙眼,呼痛聲從我的口中蹦出,竟然是沙啞得讓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這是我的聲音嗎?我突然想起了自己醒前口中所停留的話語。
婧婧?婧婧#183;#183;#183;婧婧是誰呢?為什麼我完全記不起來了?難道我曾經像麵包那個傢伙靠攏,也做過始亂終棄這麼沒有道德又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事情?
過了良久,也不知道是五分鐘還是十分鐘,當我努力地用了這麼漫長的時間來打開我的雙眼之後,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華美掛簾,上面所繪製的語言竟跟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種語系的文體都不相同,卻又總覺得透著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是看到了一輩子和英文打交道的龍國遊子驟然見到家鄉文語的那種感覺,卻又不像,因為,我全然沒有多少激動的感覺。
全身的酸痛,無力地從指尖流到我的心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我不是死了嗎?但是現在看來,自己似乎還是活著的,只不過四肢完全麻木了,我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肢體的控制,黯然苦笑,這樣子像狗一樣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