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艷如也不敢耽誤,出了門,叫輛出租車,連夜上了小金山。方冠中見了,不由大喜,忙叫俞婆放水沖澡,擺上點心瓜果。穆艷如沖洗畢,方冠中問道:「馮大立看你那麼緊,怎麼就能出來那?」穆艷如道:「要不是你差的俠客救我,我怎麼能出來那。馮大立叫他打昏了,天明少不了找來。」方冠中聽了疑惑,道:「你先出來就好,省得我們處處被動。」二人說了些話,這才雙雙睡了。
到了天明,方小凡、趙雅蘭先起來,聽大個黃說穆艷如晚上上了山,都歎了口氣,吃過早飯,下山各自上班去了。方冠中也度馮大立必到,也沒敢下山。約有八點鐘,馮大立果然上了山,立在山門外破口大罵,什麼賊子賊孫,什麼欺名盜世,強佔人妻,一句不漏。錢由基也早得了方冠中的信,帶著近處片警及時趕到,不由二話,拷上馮大立,帶回了警察局。
錢由基又上了山,私問方冠中道:「穆經理如何上的山?」方冠中道:「我事甚是蹊蹺,說是一個黑衣人晚上救了她出來,臨走時,還將馮大立打昏了。由基,你速往警察說清,這黑衣人確實與我們無關。」錢由基應了一聲,到了警察局,卻見馮大立正往外走。
那馮大立用手指著錢由基道:「你這兩姓家奴,認賊做父的孫子,要知道警察局也不是你們家開的。我明天再去會你。」錢由基忙找了警察去問,都回道:「陶局長令將人放的,勸了幾句,要他將離婚一事提到法院去解決。」錢由基道:「他有意攻擊方市長,怎麼能將人放了那?」都勸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上法院解決的好。」錢由基只得打電話給方冠中說了。方冠中歎道:「這事豈不越鬧越大?快叫你那幫兄弟回來吧。」錢由基嘴上應著,仍叫一班子兄弟還去鬧去。
那聶二姐叫鬧了幾天,一點生意沒有,不由火起,見了馮大立,劈臉罵個狗血噴頭,咒道:「你馮大立要是能要一兩銀子回來,就叫雷公打雷劈死我。」馮大立也叫她罵的火起,恨道:「我馮三就是背著煎餅要飯,也要和他半到底。拿不到這一百萬,回頭叫狗吃了。」跺著腳出去,叫人寫個狀子,寫上「強佔人妻」四個大字,到市政府前跪著舉著,高叫冤枉。
方冠中正在會議室裡開會,聽得來報,細看郭詳明,臉色鐵青,情知不好,會上一句話也沒說。會後,崔永年進了方冠中的辦公室,勸道:「方市長,這等潑皮,不過是圖幾個錢罷了,還是息事寧人的好呀。」方冠中道:「我本有此事,只是那廝一點道理不通,將穆艷如鎖在家裡,百般污辱。這種侵犯人性的事情,郭市長又可曾知道?」崔永年道:「郭市長雖有明文,但方市長是喪偶,又非喜新厭舊,能說什麼?不過覺得有礙他廉政的面子罷了。」方冠中笑道:「崔秘書長有何高見?」崔永年也笑道:「高見不敢當,只是和那馮大立能說得上話,方市長若需要,我倒是可以傳傳話。」方冠中也怕再鬧下去,只好道:「那就有勞崔秘書長了。」崔永年即打電話給趙振先。趙振先聽了大喜,即叫湯海龍出面。
湯海龍本和馮大立相處甚好,又是賭桌上的朋友,常在一起說笑。湯海龍到大門外,勸了馮大立回來,笑道:「馮哥要的錢,方冠中答應給了。依我看,穆艷如雖說吐了些,手上還得有個三、五百萬。方冠中兩兒子都能掙錢。少說也要它個五百萬,否則,豈不是太便宜了他。」馮大立笑道:「我只當方冠中那老兒是個清官,所以沒敢多要。即然老弟這麼說,最少五百萬。否則,我纏她一輩子。」
崔永年將信給方冠中一說,方冠中一驚,心道:「本來說是要一百萬的,從他嘴裡傳過來,怎麼倒成了五百萬了,此事有詐。」就道:「我多年*著工資吃飯,那能有這麼多錢那。就算是艷如在企業能存兩個,也不會有這個數。」崔永年道:「五百萬雖說數目不小,為了能息事寧人,也只有盡力而為了。我家裡雖說不多,還有二、三十萬,可以藉著一用。」方冠中擺手道:「謝謝崔秘書長的好意了,且看法院怎麼說吧。」
方冠中回到家裡,就和穆艷如商議。穆艷如道:「這事萬萬不可依他,依了將來必為趙振先的把柄。」方冠中道:「我一個心都在你身上,若不依,看著馮大立折磨你不成?」穆艷如道:「馮大立有重婚之實,真打起官司來,他必輸不可。關鍵是這官司我們不能打。」方冠中道:「為什麼?」穆艷如道:「不打官司,我們尚能成,若真打起官司來,我們就只有分手了。」方冠中道:「這又是為什麼?」
穆艷如一笑道:「你即然一心為我,我又豈能叫你為我而丟了官職前程?郭詳明最重政府影響,再鬧的大了,這事若是上了報,必然上報省裡,把你另行安排。」方冠中連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穆艷如歎道:「事不逢時,或許是天意吧。」那方冠中那肯甘心,晚上又叫了錢由基、方小凡到書房,商議付錢之事。錢由基道:「我最近沒什麼進帳,開銷又大,最多出四、五十萬。」方小凡也道:「從牛局長出了事,工程查的緊,也拿不出多少,最多也就三、四十萬。」方冠中道:「就照這個數,你們明天都將錢送上來。」說罷氣沖沖去了。
錢由基笑道:「乾爹一怒為紅顏,穆貴妃怕要名傳千古了。」方小凡笑道:「不出三天,此事必然見報。到那時,只怕是長生殿裡空憶霓裳羽衣曲了。」二人喝了一回酒,這才散了。
李曼兒也是因工程在即,招了一些人,早上將工作安排了,錢由基也就到了。錢由基手裡拿著連夜畫的十餘幅圖,進門就道:「小曼,閬仙開發公司才紮好了花燈,我們怎麼就一時忘了那。」李曼兒接過圖來一看,都是花燈,有雙魚燈、蓮花燈、團龍燈、走馬燈,各式各樣十幾種,笑道:「你也會扎燈嗎?」錢由基笑道:「這十幾樣不過是我拿手的。今年除了江中公園,還在東、西二城各開了兩花燈街,我剛剛才在東城獅子街要了地方。」
李曼兒道:「離燈會不過還有幾天,再扎也恐怕來不及了。」錢由基低聲笑道:「你今晚要能賞我一回,我就紮下營來,十五前一准完成。」李曼兒笑道:「完不成如何?」錢由基道:「我就把自己五臟六腑掏淨,吹成皮球當燈使。燈由我扎,電器你來負責,最好能帶些音樂才好聽好看。」二人說定了,遂一起到江中公園看燈。
到了江中公園,見離江岸一里就設了路障,到了江邊,見陶越霞穿著便裝站在岸邊,四周都是警察,將枯草鋤盡,碎石搬走,大凡有可藏可躲之處,一併拆搬補上。陶越霞見了李曼兒二人的牽著手過來,笑笑打個招呼。這江中公園離江岸隔著一道淺水灣,寬有十餘米,上架了一座青石橋。李曼兒穿著羽絨服,錢由基卻穿著保暖衣,外頭仍穿著一件西裝。
看二人過了橋,謝景平過來道:「這麼看,二人倒也般配。這個錢由基雖無大錯,喝酒打架,賭博聚眾,可一樣也少不了他。」陶越霞聽了道:「要是這樣倒好了,他花錢也太大方了。」謝景平道:「他本是做生意起家的,花錢自然不比尋常百姓,這手進,那手出的也慣了。中州市一輩子沒進過酒店的不少,沒和他喝過酒的卻不多。」
陶越霞又道:「紅外線監控儀都布好了?」謝景平點點道頭:「但願多開了兩條看燈的街,這裡人能少一點。」陶越霞道:「老百姓愛到那兒去,我們也說了不算。花燈佈置的鬆散一點,再堵住易燃易爆物品入內,即便他點起來火,也無大礙。」
錢由基拉著李曼兒進了江中公園,見大小花燈尚在調試之中。江中公園本由大小二島而成,小島之上,多是垂鉤之處,面積不過五、六百平方。大島名曰連心島,地勢平緩,四周都有護江欄杆,島南端地勢略高,起了一座大觀樓,高有四層,出向江中一個寬大的平台,正對著小島。每年花燈會,都以此為中心,佈於水面大、小島四周。
李曼兒上了大觀樓,見基座雖是水泥青石而成,樓體卻是木結構。上了四樓,見其間並無可藏身之處,二樓尚設有一處茶館。錢由基道:「若不潑油,這大觀如何能點起火來。以我看,要麼將油藏在飲料杯中,要麼就學火燒赤壁,將火船順流而下,先燒花燈,再借亂燒大觀樓。除此二計,另無它法。」
李曼兒笑道:「此二計都說得過去,你計劃多久了?」錢由基笑道:「我不過是捨身處地的比方一下,那有這等賊心。」二人說說笑笑,將江中公園看了一遍,見余招招也在,正在佈置一個光電大廈,還有電梯上下移動。余招招見二人過來,先背過身去。李曼兒也不好搭話,拉著錢由基繞開了。錢由基卻道:「這個余招招也是,我們又沒招惹著她,那能見了理也不理那?」李曼兒道:「話不投機半句多,與其說不了三句吵嘴,倒不如不理了。」
二人又轉了會子,才回了辦公室。錢由基出去買了材料回來,下午就紮起花燈來。李曼兒見錢由基果然熟練,削竹如玩泥,剪紙似切菜,不覺笑道:「這你又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錢由基笑道:「小時候那年不扎幾個花燈。」不要說,二人晚上一直忙到深夜,李曼兒這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