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兒回到家裡,見牌場還未散,柳月眉、肖勇和賈禮正陪著李有才打麻將。黃婉玲、王秀娟一旁觀戰。見李曼兒回來,李有才忙招手笑道:「閨女快來,和小輩打牌,這手氣一點沒有,十打九輸,你來替爸爸兩把倒倒手氣。」李曼兒只得將牌接了過來。
王秀娟笑道:「聽說市裡就要整改企業,巨業要不要先動一動?」李有才道:「別問他怎麼改,咱還咱的江山,誰也搶不去。」黃婉玲笑道:「帥旗不起,徒做先鋒,勝則無功,敗則有罪。看看再說吧。」
王秀娟又看看李有才笑道:「李總,我聽說馮大立跪在市政府門前告方冠中那。這麼多年,怎麼從沒見他告過你那?」李有才道:「那還用說,我們之間是同事關係,他們之間是男女關係,還能一樣?」王秀娟笑道:「我還以為你也要參戰那。」黃婉玲笑道:「你就別再寒磣他了。他那張臉皮東家磨了西家蹭,早不知什麼是臉紅了。」
柳月眉笑道:「乾媽,你說馮大立要五百萬,方市長會不會給他?」黃婉玲道:「郭詳明眼皮底下,他就是有,也不敢拿出五百萬來,買一張結婚證。我看他們二個,想結婚也不會這麼容易。」李有才道:「俗話說,偷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人家碗裡扒飯吃,出點血也不虧他。」王秀娟笑道:「李總,你這才是心裡話哩。」
黃婉玲笑道:「當著孩子的面,你就饒他兩句罷。」牌一直打到下二點,這才散了。賈禮也未走,就在一樓書房沙發上睡了。
第二天李曼兒紮了一天的花燈,晚上換上夜行衣,找到聶二姐的家門,悄悄進去。李曼兒見聶二姐睡的正熟,取出劍來將聶二姐的頭髮割下一縷,留下一封信,信上寫道:離婚書上簽字,要價八十萬,多一分必死。聶二姐醒來,一看頭發放在桌上,還有一封信,雖生性兇惡,終是女人家,見了害怕。
聶二姐再見了馮大立,就罵道:「灌你幾杯黃湯,你就忘了姓什麼了。叫你要五百萬你就要五百萬,不知道這是貪官臉上貼告示,他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了。」馮大立道:「要錢的也是你,不要錢也是你。」聶二姐道:「我打聽了,人家只能出的起八十萬,就要這個數罷。那邊正等著下錢那。」馮大立道:「少了也要一百萬,八十萬太便宜他了。」聶二姐道:「你放心,那二十萬自有人出。」馮大立道:「我這就找湯海龍說去。」聶二姐拉住道:「你慌什麼,還愁他不來?」也不敢再叫馮大立回去,當晚留著住下了。
方冠中本來是叫錢由基去討價還價。錢由基正忙著扎花燈,也沒放在心上。兩三天沒回信,方冠中不由大怒,在家裡少不了亂罵一通。穆艷如勸道:「這事他就是去了,也不外拿刀子說話,事情反倒會越鬧越大。馮大立有個堂叔馮進元,在西嶺縣辦公室任股長,叫他說去,或有可成。」方冠中即坐車親自去了一趟西嶺縣,見著馮進元,將來意說明了。馮進元早有交結之意,聞聽道:「這廝一向不識時務,軟了欺硬了怕。穆艷如這些年沒少替他出力,早該離了。」方冠中大喜,請了桌酒席才回來。
馮進元當晚就去找了馮大立,當場喝斥了一頓,又勸道:「貧不與富鬥,民不與官爭,若不是方市長公正,別說五百萬現金,一兩你也拿不去,早進大牢了。」馮大立藉著話兒道:「依叔見,當如何?」馮進元道:「你即然和她過不到一塊去,離就離了。如今她又不在巨業干了,能有多少油水,那就好一張口就幾百萬的訛人。」馮大立道:「即是叔說話,那就一百萬吧。」叔侄倆討價還價一晚上,才定了七十八萬。
第二天大個黃帶著錢,馮大立到法院將字簽了,又請了馮進元一桌酒,這才回小金山覆命。穆艷如聞之也喜,就道:「我也不好總呆在山上受人話柄,我想出去學習一陣,回來時風平浪靜了,才好把喜事辦了。」方冠中道:「這樣也好。明天看了花燈再走吧。」
到了天明,穆艷如帶著俞婆,回到老宅收拾了自己的衣裳,重新又回到了山上。晚上吃過了飯,梁成龍、沈勤勤先來約,方小凡和趙雅蘭帶著小狗先看燈去了。穆艷如同著方冠中也下了山,路上,穆艷如道:「我們就到獅子街隨便逛逛,江中公園就別去了,要真起了火,也怪嚇人的。」方冠中道:「你放心,江中公園裡的警察比遊人還多。要是現場能拿住,正好看熱鬧。」車到了獅子街,恰遇上肖鐵成一家也在看燈,彼此打了招呼,依舊各看各的。
稍時二人來到錢由基扎的花燈下,穆艷如笑道:「你看,花冠房產扎的燈。」方冠中道:「想必是錢由基和李姑娘扎的,雖不現代,卻更有花燈的味道。」行了一程,又遇上周桂紅一家看燈。穆艷如笑道:「今年這是怎麼了,市長大人們怎麼也徒步上街了那,真是新聞。」方冠中笑道:「官不擾民嘛,即想看燈,就得當個老百姓。西嶺縣的區長蔡敬德不就是因為淨水潑街迎接郭詳明,給撤了職。」穆艷如笑道:「一家人出來,這樣看看花燈也是挺好的。」方冠中道:「我們也往江中公園看看去吧。」穆艷如點頭笑道:「夫唱婦隨,還要請求嗎?」二人外頭要了出租車,往江中公園去了。
李曼兒也恐晚上當真火起,外頭穿著羽絨服,裡頭穿著夜行衣,口袋裡藏著蒙臉布,約著錢由基,先在獅子街看過了燈,早早趕到了江中公園。還未進場,就見一對年青男女正那拉扯,女的要進,男的不讓。李曼兒將女孩肩膀一拍道:「市長不就站在前面。」女孩子道:「人家市長都不怕死,我們怕什麼。」
李曼兒見二人去了,忙對錢由基道:「你先進去,到大觀樓我。我媽正往這邊趕那,我去接一接。」錢由基道:「我就先進去,你一會來找我。」見錢由基進去,這才過去跟站在入口處的郭詳明、陶越霞打招呼。郭詳明叮囑道:「你進去可要當心了,記得萬一火起時,叫大伙不要慌張。」李曼兒道:「知道了。我進去後,會在大觀樓四樓觀察著。」又對陶越霞道:「陶局長,我擔心會不會從水上過來?」陶越霞道:「水上有快船,即使能上岸,他也逃不了。我看他未必敢冒這個險。」又問道:「你母親沒來看燈嗎?」李曼兒笑道:「我媽從不湊這些熱鬧。」點點頭,也進了江中公園。
此時,蘇元和周寶也在端仙閣議論著。蘇元道:「我打探過,江中公園佈滿便衣,進出人不得攜帶包裹,我們兄弟就是進去,也不好下手放火。依我之見,不如待其疲憊,另謀良策。」周寶道:「我若不出,必叫人輕看。」二人正爭持不下,但聽後樓有響動。蘇元道:「三姐到了。」起身將朱金鳳迎進屋裡。朱金鳳道:「周寶兄弟何時動手?」蘇元道:「我恐周寶兄弟此行風險過大,不如另擇機會。」朱金鳳笑道:「大觀樓裡放把火,這能有什麼風險,蘇元兄弟太過小心了。」又道:「畢月烏剛剛傳回消息,張雄兄弟進了江中公園,十點左右,禮花放時,先毀一燈,亂其一陣,為周寶兄弟做掩護。」
周寶道:「即如此,我當以兩路人馬火燒大觀樓。其一路走旱路,差五千隻家鼠,尾巴上系以油繩,引著火,禮花升空時佯從正門往裡攻。我親自帶五百隻水老鼠,週身上油,從一側浮水過去。上了岸,由蘇元兄弟接應,布下火種。他們即便是有準備,也難兩路兼顧。」朱金鳳道:「此計可行。若不燒了大觀樓,一不顯你們兄弟本事,二來他們輕視。若事有不周,當走南路,直奔棋盤嶺,我親往接應。」二人聽了,也無異議。
蘇元口袋裡裝上引火硝,先往江中公園去了。到了江邊,先約柳月眉。柳月眉得知,忙到裡頭迎了進去,讓至大觀樓客廳,一起用茶觀燈。
李曼兒和錢由基站在四樓之上,放眼遠眺,見人如潮湧,燈似繁星,遠處星光閃耀,近處燈光燦爛。伏看過往人群,先見牛千葉帶著唐聞鶯,後見了王二萬一幫子,又見方小凡一夥,都在那裡指點說笑、駐足品評。錢由基本好熱鬧,李曼兒又不下去,就道:「我下去看看,叫他們上來一同看禮花。」李曼兒笑道:「別迷了路,記得回來就成。」錢由基下去找牛千葉一夥說笑去了。
約到了十點,方冠中、周桂紅都往外走,此時禮花響起。趙雅蘭正抱著雪劍,突聽禮花炮響,那小狗猛竄下去,在人群中穿梭,將個蓮花燈撞倒,眾人一片喧嘩,引起不小的搔亂。幾個便衣過來,見是只小狗,忙通知沒事。陶越霞站在入口處,才送了方冠中、周桂紅等出去,又聽報來無事,才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外頭值勤的警察跑進來報道:「外頭發現一千處火光,看不清是什麼,正朝這邊趕來。」陶越霞聽了大驚,忙同郭詳明起身去看,見遍地都是火光,正朝這邊衝來。等距離近了,這才看清楚,是一群碩大的家鼠,尾巴上引著火,吱吱亂叫。陶越霞道:「調一半便衣過來,另一半不可擅動。速打老鼠。」又對郭詳明道:「他即有這等本事,不能不防他聲東擊西。我進去,此地請郭市長代勞。」說話間,火老鼠已衝了過來,隨著是一片喊打之聲。
郭詳明等都將外衣脫了輪起來亂打老鼠,雖說擊斃一些,還有不少,從橋頭衝進了江中公園,秩序登時大亂。江中公園裡,人群漸漸搔動起來,女人的尖叫聲,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幾個便衣拿出擴音喇叭,連喊安靜,無奈天上的禮炮響聲不絕,只得四處拚命遊說安撫百姓。柳月眉眼看著幾隻火老鼠衝進了大觀樓,忙勸著肖鐵龍快走。欲知肖鐵成如何回答,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