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方吉清見有快船衝過來,叫一聲道:「抓好了。」往水裡一鑽,帶著李曼兒潛入江底,躲過快船,再浮出水面來。李曼兒卻被此一驚,渾身濕透,嘴裡又灌了兩口水,連聲咳嗽起來。
方吉清笑道:「女娃子,再不鬆手,這塊肉叫你抓下一塊來了。」李曼兒這才意識到手抓得過緊了,忙鬆了手,見方吉清兩肩處都已抓紅數道指印,忙笑道:「師傅,不好意思,我剛剛也是嚇的。你貴姓那,師傅?」方吉清道:「我姓方名吉清。女娃子,你叫什麼?」李曼兒道:「我叫李曼兒。」二人說幾句話,早到了江邊一處破舊碼頭旁,找個僻靜所在,上了岸。
李曼兒見岸上無人,只停著幾隻破舊的木船,一周圍牆也倒了近三分之一。因見方吉清要走,心道暗道:「這個人來的蹊蹺,又這麼好的功夫,我不如拜他為師,學學水上功夫,下次再聚會時也好不落後,順便也好打探一下他的來路。」想到此,就笑道:「方師傅,我想拜你為師,不知道可以不可以那?」方吉清本是要走,見說,將李曼兒看了兩眼,笑道:「若能收你這麼個漂亮的女娃子為徒,也是我這老醜物的造化。不過要拜我為師也不那麼容易,一要講緣份,二要看你的膽識。你若有心,週五午夜一點,我還在此等你。」李曼兒道:「師傅,白天熱,下水不怕,晚上就冷了,那好再下水那?」方吉清聽了,笑了兩聲,也不言語,邁步走了。
李曼兒再想商量,人已走遠了,心裡暗想道:「叫我晚上來,無非要試我的膽量,怪人有怪行,我到週五且過來瞧瞧。」李曼兒週身透濕,忙離開舊碼頭,到路邊叫輛出租車,趕回家裡。
黃婉玲頭一晚沒接到李曼兒的電話,一夜也不曾睡好,到天明就叫李有才去找余招招打問。余招招見問也不好就說人丟了,怕萬一人再找回來,多惹是非,只是說自己腳扭了先回來,其餘的還都在找。黃婉玲接了李有才的信,心裡更是著急,一上午都等在家裡。
才吃過飯,王媽收拾了才走,李曼兒一身濕漉漉的就回來了,黃婉玲氣道:「越大越沒腦子,怎麼連個電話也不知道往家裡打。從今後,不准再出去。」李曼兒笑道:「我先吃飯,吃過飯我給媽媽講講我的奇遇,保管把媽媽嚇死。」黃婉玲端出飯菜,先叫李曼兒換了衣服,將飯吃了,才問道:「給媽媽說說,有什麼奇遇?」李曼兒別的不敢講,卻把自己走迷了路,遇到方吉清,背著她越河過江的事,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
黃婉玲聽了道:「你說的再好,我也不信。」李曼兒笑道:「媽媽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兩晚上沒睡好了,我先去歇一歇。」又趁著黃婉玲不注意,將自己到家的事通知童語荷,這才上床睡了。
到下午,李曼兒一覺醒來之時,已到了下午五點鐘光景,王媽按著黃婉玲的吩咐,準備了十個菜,李有才也從外面回來,喊上賈禮,幾個人喝點酒,說些話,吃了晚飯。周潔梅第二天找到中午也沒什麼結果,見李曼兒回了家,都放下心了,趕回路口上了車,各自回家。到了晚上,周潔梅因知李曼兒是李有才的閨女,不好往家去,就打電話給童語荷,叫代著去看李曼兒,順便也問問情況。
童語荷卻正在吳應輝處吃晚飯,見周潔梅來電話,正有心要去,一口應下。吃過飯,收拾過桌子,吳應輝攬著親了會子,笑道:「我送你到小區外,你回來時再給我打電話便是。」童語荷笑道:「我今晚還要回廠,自己回去吧。」吳應輝送了童語荷到小區外,先自回去。
童語荷到了李曼兒的家中,彼此問了好,陪著黃婉玲說幾句話,李曼兒卻將童語荷請上樓來,才將牛千葉一路如何,自己走迷了路,又搭路過的魚船回來的說了一遍。童語荷道:「早知道他是牛魔王,也不叫你和招招跟他一塊去了。」李曼兒道:「人都說他那樣,我起初也是不信,這才沒防他,那知他就老動歪心。」童語荷笑道:「看著你這樣一個美人,不要說他,連我也起歪心了。」李曼兒笑道:「你要真起歪心,對像倒有好幾個,我看你能攬活幾個。」
二人在樓上說說笑笑,聊了一陣子,見唐聞鶯也在上,又聊了一陣。童語荷見天色不早,這才告辭要回去。李曼兒同著下了樓,賈禮不知什麼時候去而復回,正坐在沙發上陪著黃婉玲說話。童語荷見著眼熟,一時又想不起是誰,只點點頭,和黃婉玲問了好便出來。李曼兒又送到院子裡,見夜深了,笑道:「我了你個心願,叫我表哥送送你怎麼樣?你要是有本事,路上就吃了他。」童語荷笑道:「他有這個心,我還沒這個膽那,留著你自己慢慢燉著吃罷。」二人鬧幾句笑話,童語荷叫上出租回了江北。到路上,童語荷才依稀想起來,賈禮原是在保險公司當過保安,故此有些面熟。
到了第二天一早,李曼兒到了工地,先到新改造好的售房大廳看了看,見吳芳正領著眾人在外面做操。回到辦公室,這才倒上一杯水,牛千葉得知李曼兒回來,早早也到了,上樓見了連道:「李姑娘,你怎麼把電話關了那,可急死我了,你再不回來,我必叫著直升機找你去。」李曼兒一臉的不高興,道:「手機不是我關的,是叫狼追著,慌裡慌張跑掉的。」牛千葉連道:「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我的錯,我回頭給你補一部,帶一百萬攝像鏡頭的,最適合女孩子用。」李曼兒道:「買手機的錢我還出的起,不必費心。牛處長若是沒事了,請自便吧,我還有事。」說了起身就要下樓。
牛千葉忙攔住笑道:「看你生氣的這模樣,恨不得把我吃了。中午我請你吃飯,將功補過。」李曼兒道:「你不怕我把你吃了,我還怕叫你拐去賣了那。」氣沖沖下了樓。牛千葉見了,也悻悻回了歌舞廳。
李曼兒到各處轉了一圈,見皆按部就班,並無差錯,復回辦公室坐下看會子材料。一時,吳芳又進來笑道:「給李姐報個喜,大廳開業三天了,今早頭個客戶上門。」李曼兒笑道:「怎麼會是頭一個那?第一天不就預售了兩套嗎?」吳芳笑道:「那些都是拉皮條拉來的,這個是看中了本姑娘自動找上門的,所以說是頭一炮買賣。」李曼兒笑道:「又胡說八道了。」
吳芳卻拉著李曼兒下了樓,笑道:「李姐好歹給我充充門面去,等錢總回來,見我任務完成的好,說不了一高興,就給我辦公室副主任當當那。」李曼兒素知吳芳心直,沒多少心眼,也樂意助她一把,到樓下,果見人來人往的熱鬧,笑道:「芳芳,你要真有心將生意做活了,我給你推薦一本書如何?」吳芳笑道:「李姐,不必,我也給你推薦一本書吧。全本的金瓶梅,你學會了讒錢總去吧。」李曼兒笑道:「這說話該打,你有心開店,我可沒心做秀。」
吳芳又笑道:「李姐,我還想問你一個事,前兩天,我借了本金瓶梅看了,有些地方卻是不懂,什麼叫龍陽之事呀?那個銀托子又是個什麼東西那?」李曼兒最喜看書,自然也是看過的,對龍陽之事雖是明白,卻銀托子、白凌帶之類的卻不知為何物,見吳芳一問,臉上不由一熱,啐道:「你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吳芳笑道:「李姐,又中了我的招了吧。我一問,你要是臉不紅,說明你真不知道,若臉紅了,就說明知道。」吳芳又紅紅臉道:「李姐,是不是後庭花呀?」李曼兒也紅著臉點點頭。吳芳道:「真夠噁心的。」
二人正低聲說笑著,外面陰著天,卻突然下起雨來,李曼兒笑道:「你看看,老天爺怪你了不是?」吳芳道:「他還來怪我,我不怪他就好了。早早給我降下個寶哥哥來,我還有心說這話,還不早找地方樂去了。」一言未了,卻從外面走進一個人來,看時,約近五十上下的年紀,身材高大,寬額長臉,本著臉,攢著眉,抿著嘴,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已淋的半濕。
吳芳笑道:「李姐,且看我的手段。」走上前,先笑道:「先生,淋濕了吧?」那人一抬臉,卻把吳芳嚇了一跳,見也不樂也不笑,硬生生好生嚴肅。吳芳忙又笑道:「這位先生是來看房子的吧?請問貴姓?」那人道:「我姓郭。」吳芳就叫另一個男青年道:「周賓,你來給郭先生介紹一下我們的房型。」周賓將那人請到實模前,一一介紹了一遍。那人也不表態,從頭到尾聽了一遍。書中暗表,此人正是新任市長郭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