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扛著李曼兒,一路又奔出十幾里,又走到一處山崖下,望見有個水坑,這才停下來,將李曼兒放到地上,收了元神。李曼兒一見,果是石正,心裡一喜一驚,笑道:「我起初還半信半疑不是你那。」石正道:「必是嚇著你了,我這扮相委實不雅。」李曼兒笑道:「就妖怪來說,你算是比較漂亮的一個了。」石正道:「若是我的原身還在,我才不稀罕這個那,我的比這個要漂亮多了。」又道:「你且樹下一等,我尋些果子來吃。」出去不長,懷裡抱著些山林野果回來,就水坑邊抄幾口水喝了,洗把臉,將果子涮涮,遞給李曼兒幾個。李曼兒也是餓了,接過來就吃。石正吃幾口果子,看著李曼兒道:「你也看到了,我確實是個妖怪,不過我是個好妖怪,從不亂傷人的。」李曼兒聽了,低著頭道:「我早知道了,要是不當你是好人,我也不來了。」
二人將果子吃了,找個樹洞坐下,李曼兒看看手錶,才夜裡不到三點,不覺又有了睏意,眼皮老是打架,坐著就要睡。石正看李曼兒抱著膀子,問道:「你冷不冷?」李曼兒道:「山裡風大,還真有點冷。」石正道:「我找些木柴,給你烤烤火取暖。」李曼兒道:「不必了,再看到火星,他們再找來,連覺也睡不成了。」石正看看李曼兒道:「我們擠在一起必不冷了,只是我現在這樣,多少有討便宜的嫌疑。你且閉上眼,我現出元神來,你好不吃虧,我才理安。」
李曼兒聽了,就閉起眼來,心裡卻笑道:「反正被那個怪物抱也抱過了,橫豎也不差這一回,且由他理安吧。」那石正又現出元神來,身子足足兩米多高,將李曼兒只一抱,輕輕放在懷裡。李曼兒卻如同睡在毛皮被窩裡,暖意頓生,不覺睡熟了。
到天明,李曼兒醒來,見石正也睡的正酣,碩大的腦袋依在石壁上,嘴角流著口水。李曼兒一動,石正也醒了,輕輕將李曼兒放下來,到外面收了元神,洗幾把臉,回來笑道:「這東西別的也沒什麼不好,就是嘴讒,一天到晚流口水。」李曼兒聽了「撲哧」一笑,道:「我看怕是你嘴讒了吧。」一語才了,又覺不妥,又笑道:「等回去,我請你上酒店,好好解解讒。」石正道:「李姑娘,你怎麼會來這裡找我那?」李曼兒道:「我那能知道你在這兒那,也是事有巧合,這才遇上你的。」
李曼兒就把王小蘭如何出了車禍,怎麼成了植物人,怎麼約著來找人,怎麼一個人走迷了,只沒提牛千葉,一一說了一遍。石正聽了,搓手頓足,三屍神暴燥,連道:「必是我連累的,必是我連累的。」叫幾聲,跳將起來,三蹦兩跳,又往樹林裡去了。
李曼兒見石正走得急,忙跟在後面追,進了樹林,那還有影,歎道:「才找著個伴,這回又丟了。」又恐那二人找來,也不敢再等,看看日光,辯辯方向,往東走去。石正本是氣的急,要到樹林深處發洩了再回來,不想再回來,卻不見了李曼兒,只得一個人暫找地方棲身。
李曼兒一路緊走慢跑,也不知走了多遠,卻來到一條河邊,見河裡水流甚急,約有百十米寬。看看地勢,依稀在地圖上見過,記得是叫白龍河,直通大江,在西城西面,料想走的不錯。李曼兒正在河邊找船覓橋,卻見遠處走來一人,心裡不由又怕起來。
等那人走得近了,見那人生的甚是醜惡,長長的一張臉,雙目突出,滿臉肉疙瘩,上身穿著露肩的對褂,下身穿著一條緊身的皮褲。那人也看見了李曼兒,走上前問李曼兒道:「這位姑娘,請問往中州那條路可走?」李曼兒忙道:「我們幾個也正要回中州,不遠了,過了河,翻過前頭的山就到了。」來的這個正是方吉清,因等不著胡道元,才趕著進城,見李曼兒有戒意,笑道:「姑娘放心,就是你一個人,我也不會傷害你。」李曼兒聽了也不敢再說什麼。
方吉清道:「若順水路,能到中州嗎?」李曼兒道:「這條河叫白龍河,直通大江,沿江而下,也能到中州城裡。」方吉清又道:「姑娘可認路?」李曼兒道:「馬馬虎虎認得路,不敢說准。」方吉清笑道:「那就好,我背姑娘從水路進城吧。」說著,走到河邊,往河裡一趴,就浮在水上,像個汽艇,叫道:「姑娘不要怕,你坐我背上就可。」李曼兒那敢上去,遲遲不前。
方吉清道:「叫我抓你上來不成?」李曼兒心裡料著此人也必是豹子一類的人物,不敢再不從,勉強側坐到方吉清的背上。方吉清笑道:「你這女娃子多少規矩,不怕掉下水去?分開腿坐好,扳住我的膀子。」李曼兒聽了只得依言坐好,扳住方吉清我的膀子。方吉清道:「我們走吧。」四肢張開,划水撥浪,順河下去。
李曼兒起初還心裡不安,坐了一時,卻見那人浮在水中,穩穩當當,任由浪湧水起,那水嘩嘩的只在腳下流淌,心裡道:「這人有此本領,若不是石正的朋友,必是石正的死敵了。」方吉清游水又快又穩,像個巨龜一般,李曼兒也放鬆下來,坐觀兩岸青山之美,品味碧水戲浪之趣。
不到一個小時,方吉清已出了白龍河,匯入大江之內。李曼兒雙腳蕩著浪花,一手遮望江面,又見近處數點白帆相映,遠處汽笛聲聲入耳,不覺心曠神怡,心寬胸亮,笑問方吉清道:「師傅,你這麼好的水性,莫不是天神下界?」方吉清笑道:「神仙也是凡人做,只是凡人意不堅。你說是便是。」正說著話,迎面卻過來一條快船,直撞過來,李曼兒不由尖叫一聲,欲知二人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