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尹崇德在接連十多天的刑訊裡,並沒有從沈家父子的口中得到想要的供詞。而位於高位之上的皇帝卻已等的不耐煩了,下令過了上元節於菜市口處斬一干逆匪。
阿雪又氣又急,皇上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證據,卻這樣草率將二人處死,還不是昏君嗎?雖是心急,卻也只能是無可奈何的呆在屋中落淚。
「姐姐,你聽說了嗎?」如意推開門走了進來,將門掩上,走到阿雪面前十分焦急的問道。
「什麼?」不知她說的是什麼事,阿雪隨口問道。
「哎呀,姐姐,你還防著我麼?」如意跺了跺腳,很是不滿,「整個京城都傳開了,說是沈相爺和沈大人過了上元節就要斬了呢!」又看看阿雪略濕的雙頰,疑問的道,「姐姐,你不會是知道了吧?」
不斷落下的淚水證明了如意的猜測,她替阿雪倒了杯水,也坐在了桌旁,「那姐姐現在打算怎麼辦?」緊盯著阿雪的雙眼問道。
「還能怎麼辦?皇上已經下了令,能救他的人又見不到,我只能……」眼睜睜的看他死,話噎在阿雪的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姐姐就這樣放棄了?」如意的聲音裡透著一絲不屑,「該不是姐姐怕連累到自己,所以才放棄的吧?」
「你在說什麼啊?」阿雪氣的淚掉的更凶了,「若是我真的有辦法,又怎會眼睜睜的看著大哥去死,可我現在連王爺的面都見不著,還能有什麼辦法?」
遲疑了一下,如意慢慢的說道,「若是姐姐真的想救人,妹妹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激動之餘,阿雪連臉上的淚水都忘了收。
「嗯。」如意想了一下,抬手拂了下秀,雙眸生輝,越顯得風情萬種,「王爺每天晚上都到我那裡去,屆時若是姐姐和我在一起,自是會見到王爺,只是,這樣似乎委屈了姐姐。」不確定的眼神瞄向阿雪。
要自己親眼看著他與別的女人翻雲覆雨?只是想,阿雪的心已痛到不行,但如她所說,這是唯一見到龍天偌的機會,艱難又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去。」
「好。」如意笑了,隨即又愁的道,「可是……」
「可是什麼?」阿雪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難不成她想反悔?
「若是到時王爺仍是不肯幫你怎麼辦呢?」如意有些擔憂的問道。
阿雪張了張嘴,也無語了,是啊,自己只顧忙著找龍天偌,卻沒有想過他若是不幫忙又該怎麼辦?
「唉!」如意歎了口氣,「平時啊,看著那大人相爺的一個個也是威風的很,可到這會兒殺頭的時候,想想還不如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呢!」
阿雪心中一動,是啊,這近半年來,自己身在王府,平時的山珍海味,綾羅綢緞是自己生平所未見過的,但卻沒有了初時與父母在鄉村時的快樂,這就是有得必有失麼?
「我若是沈大人,只要能逃過這一劫,管他什麼高位權力啊通通不要了,哪怕隱名鄉間也是好的啊。」如意感慨到。
半晌無語,房裡靜極了,連外面的雪落窗欞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
「可怎麼才能救他呢?」阿雪似在低語,又像是在問向自己。
「姐姐,你相信我嗎?」如意忽然很嚴肅的問向阿雪。
看到阿雪不解的神情,她繼續說道,「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幫助沈大人隱姓瞞名,遠走他鄉,你相信嗎?」
「真的?你真的有辦法?」一把捉住她的手,阿雪激動不已,瞠大了雙眼問。
如意很鄭重的點了點頭,「以前我在飛燕坊時,曾救過一個江湖中人,姓金,他曾對我說若有事幫忙,盡可以去找他。我想要他幫忙帶走沈大人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只是……」她又為難的皺起兩彎秀眉。
「只是什麼?」阿雪急問道。
「只是我們沒有辦法救他出大理寺的監牢。」
「這……」阿雪一聽也犯起愁來,饒是她對王朝的建制不是很清楚,卻也知道大理寺的監牢是關押朝延重犯的地方,派有重兵把守,易守難攻,這要怎麼辦?難道大哥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要是能拿到王爺的金牌就好了。」如意狀似無意的喃喃道。
「什麼金牌?」阿雪不解的問道。
如意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喊道,「姐姐,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這金牌可是先皇賜給王爺的,別說打開一個小小大理寺的牢門,就是調動京城十萬jin軍也不在話下啊!」
「真的?」阿雪倒真的是第一次聽說。
「當然,如果我們要是能拿到它的話,救沈大人自是易如反掌。」如意憧憬的說道。
「那怎麼能拿到它呢?」問向如意,此時阿雪非常非常的信任依賴她。
「姐姐,你真的要用這免死金牌去救你大哥嗎?王爺那……」如意又一次確定問道。
心裡彷彿被打翻了五味瓶,百味陳雜,糾結了很久,阿雪很堅定的點了點頭,「是!」他是金聖王朝屈一指的王爺,自是不會有生命危險,可大哥就這一次機會。
「那好,姐姐,我今天去聯繫我的江湖朋友,你先在呆在家裡。明天晚上好好梳洗一番,到我房裡來……」如意附耳細語,將一切都對阿雪安排好了。
等待的時間是過的很漫長的,這兩天一夜,阿雪的心好似在那油鍋裡炸了千百次,急的不得了,明天就是上元節了,不知如意有沒有找到她的朋友。
終於到了傍晚,如意沒有來,到是她房裡的兩個小丫環來了,對著阿雪一福身,「雪夫人,我家夫人請您過去。」
蹭的起身,阿雪強抑制住砰跳不停的心,快步走向了那個讓她在無數個夜晚失眠的院子。
「哎,姐姐,你怎麼沒有打扮一下?」如意摒退下人,將阿雪拉進屋去。
房中一張圓桌上擺滿了酒菜,四周明亮的燭火將屋子映的宛如白晝般,裡面是黃梨木雕刻的大床,珠簾垂地,紅紗宮燈懸掛於四周,朦朦朧朧好不。
「啊,你幹什麼?」阿雪止住如意解她衣帶的手,有些驚亂。
撲哧一聲,如意笑了,「姐姐,你緊張什麼,只是幫你擦些藥膏啊!」
「我沒受傷,不用擦藥」
「這藥可不是為你準備的,是給王爺的。」看到阿雪迷惑的雙眼,如意又道,
「可為什麼要我……」要她去主動吸引他?阿雪感覺到很難為情。
「姐姐,你不是要救你大哥麼?這點犧牲都做不到?再說,你和王爺不是早就有了fu妻之實嗎?」
「可……」
「好了,我已經找到幫忙的朋友了,他叫金善,今夜子時在王夜後門等你,若是不去,明天就什麼都晚了。」如意一邊說一邊拔開阿雪的衣服在她的側頸前xiong處塗抹,終將一切打點好,她滿意的看著煥然一新的阿雪點點頭,「嗯,不錯。」
正說著,門吱呀一聲開了,龍天偌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冷魂。看到阿雪,他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邪笑道,「如兒不知本王今夜會來麼?客人怎麼還在?」
阿雪看著近半個月未見的龍天偌,心兒竟不受控制劇烈的跳了起來,聽到他那傷人的話語,心下璨是酸酸的。
「王爺!」如意走過去,巧笑倩兮,挽住他的胳膊撒嬌道,「就留姐姐在這吃頓飯吧,你看這大過年的,姐姐一個人呆在閣樓裡,多無趣呀,好不好嗎?王爺∼」
龍天偌漆黑的鳳眸鎖在阿雪身上,卻摟著如意笑道,「既是如兒的意思,那本王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吧!」
「姐姐,快給王爺倒酒啊!」三人在桌前坐定,龍天偌居中,阿雪和如意分坐左右。甫坐定,如意便對阿雪使了個眼色。
端起手中的酒杯遞到龍天偌面前,卻說不出話來,再抬頭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雙眼,阿雪頓覺手中的酒杯似有千斤重。
「怎麼,既然雪兒不願給本王倒酒,那就不必為難了。」平靜的聲音裡聽不出龍天偌是喜是怒。
乍一聽他再叫自己的名字,阿雪的手一抖,杯中的酒剛巧灑在了他的衣襟上,紫色的衣服登時濕了一大片。一驚之下,阿雪慌亂的拿過絹帕為他擦拭,口中一迭聲的『對不起』。
按住她那雙到處點火的小手,龍天偌幽黑的眸逐漸轉深,「你擦錯地方了。」說著,有力的大手帶著無措的小手滑進緊色的衣襟內在在強健的xiong膛上輕輕的揉擦著。轟,阿雪的臉臊的通紅,急yu抽出手來,卻被他緊緊的抓著。
相較於她的尷尬,如意可就自在多了,只見她曖昧的笑了笑,回身對面無表情的冷魂道,「我說冷大護衛,難不成你要在這裡看著王爺親熱嗎?」
「王爺,屬下到屋外守著,若有事直接傳喚即可!」冷魂漠然的說完,便要抬腿走。
「你去休息吧,今夜不用守了。」龍天偌道。
「爺?」冷魂訝異。
「下去!」龍天偌有些不耐,這些日子他強迫自己將別的女人當成她,可今天再見她,卻現,原來那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只有面對她時,才會有這樣原始而瘋狂的反應。
「是。」冷魂應聲而退。
如意笑的有些得意,朝正看向自己的阿雪眨了下眼睛。
阿雪紅著臉低下頭,抖著自由的另一隻手伸向自己的衣帶,隨著一件衣衫的落地,一股幽香撲鼻而來。
……
過了多久阿雪不知道,她只知道床周圍的那四盞紅紗燈一直在晃,不停的晃,待到龍天偌最後趴在她身上沉睡過去,她已經快沒力氣起身了。
「姐姐,快起來了,快到子時了。」這時如意突然出現了,挑起床前的珠簾,有些著急的嘲她輕喊道。
「姐姐,穿這件白的吧,外面大雪,穿白色比較不容易被人現。」如意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衣服遞給阿雪。
「如意,我……」阿雪愧疚的看向她。
「沒事,誰讓我們是好姐妹呢!」如意笑的難懂,又遞給她一塊金牌和一個包袱,「這是免死金牌和一些銀票,你帶著快從後門走。」
「你怎麼找到的?」阿雪詫異不已,本想和她一起去找金牌的,可她怎麼這麼容易就到手了?又不解的看看包袱,「這銀票?」
「姐姐,你拿著王爺的令牌去救別的男人,你想他會原諒你麼?這銀票是給你們以後在外面生存用的。至於令牌,我既然說了幫忙,就一定會幫到你。」如意有些心急,看到阿雪仍在猶豫,不由氣道:
「好,姐姐若是不信我,我那就把這金牌和銀票都放回去,你只管陪在王爺的身旁,明日一早,自是什麼事也不會有。只有沈大人就必死無疑了,可惜啊!」說著,作勢要收回包袱。
「不要,我信你。」阿雪忙抓好手中的物件。
「這才對。」如意滿意的一笑,「姐姐你從西跨院那條小路繞去後門,那邊的侍衛少,金善在後門那兒等你,時辰快過了,你快去吧。」
阿雪轉身要走,又被如意叫住了,「姐姐,你得把我打暈才行。」
「幹什麼?你瘋了?」阿雪怪叫。
「不這樣,王爺豈不會懷疑我跟你是同謀麼?」
阿雪的眼睛紅了,「如意,我對不起你!」手指一揚,點中她的昏穴,便小心的掩好房門順著西跨院跑去後門。急於走tuo的她,自是沒有看見倒地後的如意睜開眼睛詭異的笑了,究竟誰對不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