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說了實話,胸中郁氣舒暢好些,心頭一鬆,歎了一氣,即覺精神好了一些。不想他這般話卻將少女惹惱,不意竟灑下幾點梨花淚,將個少年人驚的呆了,再聞女子泣聲道:「原來你心理變換的這麼快,前後不到一日功夫便換了一副心腸,你倒能慣會做好人,壞事留了別人去做,自己狠下心,卻看別人受苦!狡猾詭詐,虛偽做作,實稱不上好男兒!」
沈綺霞一句話說的張入雲如當頭澆了一盆雪水,激令令打了兩個冷戰,兩腋生寒,背脊涼意直透骨髓,諾大個人似被當場凍住了,怔了半晌,方結聲道:「母親說過的,一個男人喜歡兩個女子便是奸惡,貪婪,大家都不會得好結果的。我先前曾有過一時妄想,當時被師姐點醒已經再不敢生輕賤師姐與艷娘的心思了。如今師姐責備的也是一分不錯,入雲與事總是心存僥倖,實是虛偽做作的小人。可我也甚是難為,究竟這人該如何做法子,當真一點也沒了是處。今日和師姐被困於此,正好與師姐剖白個清楚,就算是入雲做了負義小人,也終究鬧個明白與師姐示下。」張入雲言動之間,想起艷娘有許下自己迎娶的沈綺霞的話來,而自己卻一再的回絕,反鬧的兩人紅了臉。此刻想起,當真自己妄作小人,令人髮指了。
不意張入雲竟能撕下臉皮與自己對質,沈綺霞反被鬧了個俏臉泛紅,看著羞愧無地,到底挺了胸直聲道:「今日在你面前,我不想再藏露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般不顧廉恥起來,反正我不願再戴了面具做人,既便你最終離去,或是被我嚇跑。我也不想再去顧忌什麼羞恥,我只想你能好好看著我,哪怕只是一會兒也好!」說罷,佳人已低下頭去,一張臉孔已是漲的如血一般紅,可目光卻反得堅凝,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見對方終是說出心裡話,張入雲反沒再覺得有什麼可羞臊的,只沉了氣問道:「我,我到底有什麼可讓你喜歡的?到如今我也沒能猜出來!」
沈綺霞天性高強,此刻撕下面皮,說出心中最難堪的心事,一陣輕鬆過後,反似變了個人一般,當時聞言即笑道:「秋兒也喜歡你,可是她能放得下,她性直,遇什麼事雖是火性,但到頭來卻能散得開,她並不是一個計較的人。
我不同,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心魔,我比秋兒悟性高,修煉什麼都比她先行一步,可大智者大善,她無事無染後來先進,我卻為外物所擾遇上這一樁怕是再也繞不過去了,僅這一樁修行,這一輩子我怕是趕不上她了。可就是這樣我也不想放下,我寧可離開峨嵋只任自己一個人可以私下由性的去想,我想叫你阿雲,不想再叫你張師弟,也許等出了這個丹房我便會回復往日那個沈綺霞,可是在此之前我還是想做現在這個沈綺霞,我喜歡這樣也願意這樣!」
被佳人打動,少年人也是直誠了心事道:「我沒想過這樣,我不知道長大了之後,怎麼什麼事都變了,我從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喜歡別的女子,真的沒有想過,可我知道隱娘即然已經說出口的話就是再也不會更改的。艷娘和我有夫妻之實,我對她沒什麼不滿意,她也很在乎我的,雖然她從不表示,但我知道她和你的性子一樣,都是極之能忍的個性,與你不同的只是一個善良一個乘戾而已。也許我真的需要要人推一把才能向前走,即便是用艷娘當日算計我的方法,我心裡從沒責怪過她,只有責怪過自己而已!」
「那,那你有沒有喜歡過我?」沈綺霞紅了臉道。
少女這一句話讓張入雲不自禁的笑了,樂道:「當然有過,那一日在酒泉鎮養傷,我說你坐著很好看是真心話,可是,總覺得說了不好,多說這些只徒增傷感。現在想來,都是我為人自卑自大的緣故吧!」
「沒有!你說我好看,我當時心裡很高興,就是現在想起來也還是很開心的。」沈綺霞一番話說的自己臉上發燙,心兒在跳,手撫著臉頰只覺腳軟身虛腰間無力,嬌軀竟不作主的輕顫。待咬著唇,竭盡掙扎,終忍不住將張入雲的手放在自己滾燙的臉頰上,自己也取一隻手放在少年臉頰上,輕輕撫弄。
「當日我見你熟睡餵了你青靈丹,為周圍無有一人,竟是怎麼也忍不住撫摩了你的面頰,我便知道自己的道心已然墮落了。」
少年人笑道:「那現在呢?現在可又墮落了些什麼?」沈綺霞只含羞帶愧,紅了俏臉笑而不語,至此境地,張入雲終是伸臂將其攬在懷裡,一時捱得佳人近身,聞得滿腹花香,掌間更是滑膩細嫩,心上得意,不由的嗤嗤作笑。沈綺霞臉皮本薄,見少年作笑,心上羞漸,忙嗔了臉問他何故發笑,張入雲忙擺了手笑答道:「沒什麼,我只是沒想到沈師姐會有被我捅在懷裡的一日,思忖過來,我才發覺師姐也是一個女人呢!」
少女啐道:「胡說什麼,我怎麼不是女人,難不成在你眼裡倒是個精怪不成?」
張入雲笑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平日裡,師姐好似總是被一層聖潔的光籠罩著一樣,我從來只當你是仙子一樣的人物。可現在攬你在懷裡,掌指間得在裡身上輕輕揉撫,這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過的事。所以才當你是女人,沒再將你當做是不能近犯的神仙。」
沈綺霞羞道:「你這話說的不妥,若你當我是女子的話,便可以隨意侵犯的嗎?」
張入雲聽出對方也得情濃,近前低聲在沈綺霞耳邊輕吟了一句話,騷的少女瞬時間滿面羞紅,掙起來要打他。可最終仍只紅了面孔,收了手臂,任少年手掌在自己衣袖間摸索,並歎道:「我到現在才知道杜仙子夫婦為什麼那般恩愛,當真能如此,也是不枉了今生!」
因指掌間得趣,少年人越發了逞了性子,雙手只在少女身上遊走,意亂情迷時分,竟是穹頂外的喊殺也再不曾聽見!只聽得懷中少女顫了聲音問道:「你先時是不是在救我時碰了我的身體?」
張入雲疑惑道:「沒有啊!」
「是嗎?那怎麼我覺得有些怪怪的!總覺得小腹有些被人觸碰的痕跡?」
說話時分,並不見女子有氣惱的意思。到此地步,少年人再耐不得性子,俯了身子便在少女唇上吻了一刻。沈綺霞被他這一吻,頓時也癱軟了身子,竟是力不能卻,由他擺佈。張入雲志得意滿,再不猶豫,伸手便往少女衣襟內探去……。
正在要緊當兒,少年人猛聽得耳邊一聲佛吟,直將他靈台撞出一陣清明,張入雲自幼童身苦心修持,雖為艷娘破了童身,可到底根基尚固,又為習過歡喜佛男像方法,一得清靈,心頭便是警醒,左思右想都覺不對,再低頭看時卻見沈綺霞正被自己緊摟在懷裡,當時驚駭無比,連忙站起身來,就見一片白光閃躍刺的雙目劇痛,待再睜眼細看,就見穹頂上那有一些廝殺的痕跡。所處的丹房也是安然無恙並沒有陷落,回首看時,則見那佛罄仍在案頭端正,一聲聲傳出罄聲,而一旁的細瓷瓶則是被自己先時一劍翻倒了,內裡湧頭的一脈綠霧,纏了丹房半壁。而沈綺霞卻身旁青石上倒臥了,口中傳出聲聲嬌呤,甚是狎妮。
少年見了忙欲上前搭救,耳後卻傳來人聲道:「少俠還請稍安毋燥,急亂之下,只怕反誤傷了尊師姐。」
張入雲聞聲連忙回首,就見一羽袖飄飄的少年道人正立在自己身生,手裡提了一隻棒槌,心中暗怪怎麼先前並沒有察覺道人也在室內的?又見對方臉色和祥,手裡的木棒也是提起才剛敲擊過的樣子,思忖方才警喚自己的罄聲定是眼前人所為,不由臉上一紅,忙施禮道:「道長可是此間主人夕陽子,晚輩峨嵋後進張入雲,這位是我師姐沈綺霞,先時好多冒犯處,還請責諒,只還請道長指點救我師姐的途徑才好!」
少年道人聞言笑道:「不敢,小道便是夕陽子,卻不敢勞公子前輩稱呼。張公子定力不差,貧道只一罄便將公子心神追回,現見公子功力精純!」得知對方果是擊罄救了自己誤墜的恩人,張入雲連忙深襲一禮,相謝道人援手。夕陽子見了反顯了羞色負愧道:「張公子萬勿如此客氣,說來也是小道的不是,將個同心罄與幻海瓶安置於一處,這佛罄本是修道人家歷難的神器,其中變幻已是神奇,幻海瓶更是徒增萬物色相的異物,起先尊師姐為鈾罄幻像所擾已難,之後被公子打翻了幻海瓶更是添了變化,你二人又得些糾葛,倒是一同入了魔障了。好在我與友人一晤提前歸轉,不然若是真叫尊師姐出了防漏,那小道的罪過實在是大了些。」
張入雲臉上一紅,知道自己先時一些不堪舉態必定被對方看在眼裡,心上尷尬,忙又求教對方為何阻止自己喚醒沈綺霞。
夕陽子皺眉道:「這就是小道難處所在,我先時見二位深陷魔障,連忙擊了馨聲欲將兩位喚醒,果然公子功力精純只一得消息,便明瞭靈台清心,可不想令師姐卻是深墮其中,這倒有些難辦了!」
張入雲道:「這是何故!」
夕陽子答道:「即墜了劫數,若是強行喚醒定要傷了其元神魂魄,貴師姐已得了三分修行,若是如此,修道人精煉不易,實好可惜!」
張入雲道:「如此,還請道長再擊一聲佛罄,好使我師姐身醒!」
夕陽子作難道:「這佛音只求心中清淨,再往下一聲不如一聲,不是小道說嘴,公子已是有家室的人了,如此心境還能得清醒。而尊師姐還是真陰修行卻又這般執迷,顯是意陷情迷的緊了。並不是小道再多兩記罄聲便能喚得回來的!」
「那還請道長指點門徑!」少年人急道。
夕陽子笑道:「公子即已有了婚配當知玄牝之法,此刻徒具些聲色,便能將尊師姐喚醒,只是這邊廂,也只有公子能夠施術了。小道正好有事還要出洞,到時還請公子與令師姐與小道在島外相見吧!」說著又搖首苦笑道:「尊駕妻子好生厲害,只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不見公子,便合了群鬼策動十萬海水要來壓我這白雁島,貧道再晚出去一分,怕是我這數百年精心打造要毀於一旦,須知我可不是那挾了公子的法海和尚,倒叫尊夫人急著做水淹金山的白娘子了!」言罷一笑渡出了丹室,逕往洞外迎架艷娘去了。
張入雲見道人避了自己行出洞外,忙把案頭幻海瓶扶正,那綠煙隨之倒灌回瓶口內,見此少年人才得稍稍安心。可回首看沈綺霞時,就見佳人此刻已是口出囈語,唇角流出香涎,越發的癡迷的深了。張入雲不具道法,內中仔細不能盡知,深怕沈綺霞為欲魔侵擾無辜喪了精氣,真若那樣,實是天大的冤枉。於此無法,只得上前牽動佳人,少不得推腹摩臍,做得些親膩的舉動。可他這一回知道了銅罄與幻海瓶的厲害,再不敢大意,謹守一點的靈台清靜,為佳人施為。直待沈綺霞身醒見自己坐捅在少年懷裡,正為對方按了要害繼氣,當時羞得要死,若不是擔心連累張入雲亂了真氣負傷,早便要掙出張入雲懷裡。
張入雲一手梨花指卻是神奇,一路指動下來,沈綺霞果然回復如初,雖說兩人沒有真正交媾,但一時男陽女陰互得廝摩接濟也是精神大振。待少年收手時分,女子趕忙縱起身來,為自己衣衫不整連忙收整,待周正時,才想起竟未避張入雲,臉上又是一紅,一時無語,只歎氣道:「想不到,求寶人反被寶物所算,真是利令智昏,人心貪不得呢!」
聞言,張入雲卻笑道:「師姐不必再這般了,方纔我二人雖被寶器蒙蔽,但相互訴說的未嘗不是真心話,我知道你現下定是羞的厲害,只是我兩個還未出這丹房,師姐便也不要急著這般恢復原來的氣質啊!」
沈綺霞聞言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先時說過的話,臉上羞紅,狠狠瞪了男子一眼,啐道:「怎麼你身醒過來後,反倒自在不似向日那般拘謹了!當真露出些不足道的本性來了嗎?」
少年笑道:「這等不敢,只是師姐先前罵的我好狠,入雲就不能做真男子,總不能再做個偽小人,說來倒也謝謝這幻海瓶和同心罄,若不得其相助,我還不能被師姐這般真心的罵過呢!」
「哦?這倒怪了?難不成你倒願意被人訓罵不成?」沈綺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