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中年美婦此時也已認出了張入雲,不由也是驚道:「咦,是你?」
張入雲見她竟認出自己,一時間頭皮一陣發麻,冷不防趁那女子還在猶豫時,卻已一個箭步躥出。
可此時那婦人已是擋在張入雲身前,如何能將他放過。當下只稍稍移動步子就已將其攔住。張入雲見避無可避,沒奈何,雖知多有不敵,但只好與那女子戰在了一處。
果然時間不大,張入雲就已處了下風,好在那女子沒想要他性命,碰上殺招總是能留一線,一時間張入雲雖處處受制,但也勉力能支撐的住,可如此下來體力損耗實在巨大,雖是如張入雲這般長年苦練,有長力氣的人,也是漸漸不支。
此時的張入雲,只覺那女子每一掌擊出,看似無甚勁力,卻都是有五六種力道生出,一時自己防不勝孩子只把他打的暈頭轉向。
而這女子看似勁力不盛,但掌法間力道之純,卻是他生平從未見過的。一直以來,張入雲每每所遇的強敵都是力大招沉之輩,強如東方文宇,虎王一流,個個都是力大無比,但即如此,張入雲也覺若比眼見這位女子起來,還是虎王等人,容易對付的多。
只因他向來所對強敵,雖時有功力高過他的,但張入雲仗著自己洞察秋毫的目力和敏捷過人的身手,總是能相機躲過。可眼見這位女子卻是完全不同,若論其掌力,也只和自己彷彿,但其招式之佳妙,功勁之純熟卻是虎王等一干人完全不能相及的。
這就好比虎王等人手裡持的都是大砍刀,雖威力驚人,只一擊就能令自己喪命,可到底還有跡可尋,張入雲總能趨勢躲避。而這女子掌中威力,只可比一柄細小的匕首,但糟糕的是常人只有兩隻手臂,最多也只能舞動兩匕首,可這婦人卻如同長有三頭六臂一般,一時七八把小刀扎向張入雲,只打得他連抱頭鼠躥的機會也沒有,偏那女子勁力精純,所擊之處,都是他必救的,一時更增威力,而張入雲卻是愈加的狼狽。
可這婦人的本領還不只與此,一時手中掌法打將出來,直好似與張入雲下棋博奕一般,每一招總是算準他的後路,每一式使將出來,都是後勢待發,欲將他制死。與其相鬥,張入雲只覺得頭大無比,身體上的疲累還好,但頭腦裡的辛苦,卻是更加難受。
若不是前一日才得了姚花影的傳授,此時與那美婦人相鬥,盡顯自己一身武藝的「精微」之處,怕是自己此刻早已被那婦人點倒在地了。
他卻不知那美婦人,此時心裡也極是震驚。她不但是武當派的長老,卻又是崑崙派的長輩,一人身兼兩派之長,又是幾十年的修煉,早已是半仙之體,雖劍術還未大成,但也只差著一二份火候而已。
此時的她因自持身份,與張入雲這後輩相鬥,不好使用真力,純以自身掌力克敵,但即如此,出手也是非同小可,這倒不是她太過輕視張入雲,只為當今世上,能接得下她掌力的武林人士已是罕見,而張入雲才只不過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後生小輩,若要她運動內力,實是有以大欺小之嫌。是以才讓張入雲賺了這麼大的一個便宜。
哪知數十招之下,張入雲竟盡能支撐的住,雖頭角見汗,但依舊是上下翻飛,身法不見一絲散亂。而且他一身武藝也甚為古怪,看著一身的正宗的內家真力,但出手卻又是一套外門功夫,一路似是而非的峨嵋掌法打將出來卻又頗具威力,實讓那婦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偏其掌力還得了崆峒派的三昧,身法手眼靈動之極,每每能將自己明明已無處著跡的掌力解下了三分,招招都是履險而過。致使她以為張入雲與兩派均有緣源,是以一直不敢加以殺手。
是以這婦人一心只想等張入雲累得乏了,一舉將他成擒。可哪知斗了半日,這眼前的小伙子,卻似是一身的精力使不完一般,總是不見疲累。轉眼又是五六十招過去,卻還是未顯精力衰退的跡象。
好在又過十來招,張入雲忽然氣沖牛斗,那婦人見此知道這小伙子真力已然用盡,此時只純以自身體力支撐,如此下去,只彈指間的功夫,就要落敗。
哪知張入雲即到此境地,竟仍能支撐了十餘招,正在那婦人驚歎他一身體力超強時,卻只聽他一聲虎吼,雙臂一揚,雙手如做捧瓜狀,直直的將雙掌印了下來。
這美婦人此時只覺身前空氣一滯,頓時間即又千斤的力道壓了下來,當下已知道張入雲竟練得罡氣,強如是她,此刻也不由地心中一驚,當即左手一招,使出自己排雲掌真力,卻是輕輕巧巧將張入雲力壓千鈞的罡氣盡行解了去,右掌也自然而然拍了出去。
待她一接下張入雲的罡氣,即已知道他於這門武藝還只初窺門徑,想是性子剛硬,眼見行將被擒,才不得已為止,想著張入雲功力不純,絕抵擋不下自己排雲掌,忙即右手收勁,將掌力弱了六七分,又改了方向,欲打中張入雲左腿,只將其擊個輕傷擒住。
正在那婦人滿以為到手之際,卻見天邊一道老長的綠線直漫天際,劃了一個大大的弧線,直向自己襲來,其速至快,只自己手起,快將印至張入雲身上這點功夫,竟已劃到自己身前不到七尺處。
這一來也把那美婦人驚了個厲害,只在那奇快無比的綠線呼嘯著就要穿過那婦人的時候,卻見那婦人臉色一寒,眉間皺處,身上就是一團青光爆起,當即連把張入雲在內,也照成了個光人,待那青光稍斂,卻原來是那婦人身前凌空多了一把青光萬道,只一尺七寸長的飛劍。
而那婦人只將那飛劍祭出防身,即在空中連劃了三個***,可當她回過意來的時候,卻見剛才還在自己身前三尺處的張入雲,已是蹤影不見,至於那道襲向自己綠線,竟也在自己祭出飛劍青光大盛的當兒,已是悄無聲息地收了回去。
這一來實讓那婦人臉上有點掛不住,到底行將到手的敵人,竟在剎那間就被同伴救走,雖說是事出突然,但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大意,才至敵人得以遁走。
此刻那婦人因見剛才襲向自己的法寶顏色不純,怕是異教法器,當下上了心,刻意想察個究竟,卻是目注四方,仔細留意起來。
待她瞧定了方向,看出張入雲逃離的路徑,即刻間身劍一合,一時青光將她週身湧起,當即她人起在空中,逕直向張入雲逃走的方向追去。
張入雲只覺得自己一陣騰雲駕霧,便是經天劃過五六十丈距離,待他身子一穩,卻只覺鼻間一陣女子的香氣,定睛看時,卻原來是隱娘已將他挾在腋下,並已疾躥而出。
一時間張入雲很是尷尬,忙翻身欲起,卻哪知自己腳下虛浮,只一動力,竟是眼前金星直冒。當下他知道自己剛才貿用真力,強使罡氣,已是受了內傷。
只是如此這般被隱娘抱著終究不便,二番再欲站起時,卻聽隱娘劈頭罵道:「你要作死嗎?對方已是半仙之體,轉眼就要追來。你不聽我話,已受內傷,還要掙扎著起來拖累我嗎?」說話時卻是腋下用力,將張入雲緊緊夾住。雖是二人不免身體摩搓,但隱娘卻是無有一絲扭捏。
張入雲見隱娘並不避男女之嫌,反落得自己有些臉紅,當下暗怪自己魯莽,便不再作聲。
隱娘見張入雲不再相抗,立時挾了他全速而行。張入雲從未見過隱娘使出全力,當下只見得兩邊林木不住的飛退,而自己卻如同身處雲端一般,臉上竟被撲面而來的勁風刮得生痛。每每見隱娘一步跨出便是向前飛有二十餘丈,偏又後繼有力,兩腿不停無有一點阻滯,如風火般的前行。但又怕被敵人發現,雖是身形奇怪,卻又總是貼地而行。
如此一來張入雲卻覺眼前草叢林木紛紛撲面而至,就依自己目力身手,也覺看的相當吃力,可隱娘非但輕鬆穿躍,並還無有留下一絲痕跡。此時他這才知道自己的輕身功夫,實和隱娘相差太遠,心下佩服之際,卻是不敢錯過這難得的機會,此時的他人身體貼在隱娘身上,已可完全得知隱娘一身肌肉力道的運行。兩下一湊再與自己的輕功一較,已然在不知覺間得了不少指點。
此時的隱娘不往翔雲庵奔走,卻是只沿著眼前樹林一路奔逃。隱娘天生五感奇特,已知那婦人起了飛劍在後追趕,當下知道自己若單論速度是絕不能逃得過的,便忙即察看地形,以做準備。
一時間,二人又已行出了一二時裡地,雖是不便方向,但兩旁樹木卻是越來越多,而間中已有不少大小不一的池塘在林中密佈。
隱娘見了,心下一喜,回頭一瞥見身後青光離得還遠,便忽地將身一縱,連自己帶張入雲已是一個燕子翻身,即已投入一座較大的池塘裡。雖是她多帶了張入雲一人,但入水時不但連個水花也沒翻起,竟連一絲聲晌也無。
而就在他二人入水不過彈指之間,那中年美婦人,竟已飛至二人所處的池塘上方。而此時的隱娘卻已然攜了張入雲沉至塘底,並尋得一處大石背陰處附在其上。
那婦人見此地樹木繁多,又是河塘密佈,可藏身處極多,倒也皺了眉頭,可她還不死心,卻是將飛劍放出,遍在林木之中巡走,意欲將二人找出。
隱娘一見她如此舉動,卻是心裡一鬆,知這婦人想是心底仁厚,不欲傷害此地生靈,而未使用搜神裂地的開山大法,僅以飛劍搜尋,雖也麻煩,但自己終能應付。當下卻是屏息靜氣,將一身真氣收起,頓時間張入雲只覺眼前隱娘竟好似身影一暗,轉瞬間已與所伏的河石好似作了一色。
隱娘雖將自己隱起,但張入雲卻是難辦,此時他在塘底也伏了一會兒,本來他練得氣功,雖說學有所專,但只凝神屏氣個兩三炷香的功夫,於他來說也只是小事一樁。
可張入雲此時已是受了內傷,不便說一炷香,就只伏在這水下一會兒,也已覺得不支。隱娘見此,卻是取一手扶在他左胸上,當即手裡一緊,竟將他心臟如拿在手裡一般,頓時間張入雲心跳便已緩了不少。
可他此時有傷在身,心跳變緩,身上愈加難受,而且竟一刻也忍不得不呼吸,立時見就見他兩眼一翻,跟著口鼻中就要有塘水灌了進來。而隱娘卻早有準備,卻是檀口一張,將張入雲的雙唇堵住,只將一口真氣流入了他的體內。
張入雲見此,心中一動,雖是感激隱娘,但卻替她著急,要知如此施法,卻只擋得一時三刻而已,自己身有內傷,不得不呼吸,時間一長,即便內力強如隱娘,也要被自己拖累的浮出水面換氣。想到這裡,他卻是身子一動,欲浮出水面,免得連累了她。
哪知隱娘早有所算,手臂間一緊,卻是將張入雲抱緊在懷裡,不令他掙扎。而另一隻手,卻好似在懲罰張入雲,手心一緊,把個張入雲一顆心捏得差得停止跳動。
這下張入雲知道隱娘厲害,卻是再不敢掙扎,就在他以為二人堅持不了多久的時候,卻發現隱娘,竟是一口連著一口的將真氣渡了過來,好似無止無盡一般。待時間長了,張入雲內息漸漸平復下去,隱娘也不在將真氣傳入他的口內,換之竟好似是新鮮的空氣!
這一變故,實讓張入雲思惴不過來。但他終究不笨,心下一番考量之下,猛觸靈機,陡地想起只有隱娘能在水下呼吸,方得如此。
只是他觀察了半日,也不見隱娘用哪裡呼吸,一時留了神,卻是潛心感覺她用以呼吸的地方。
而此時的隱娘見他心跳有異,即已知道張入雲已得知自己可在水下換氣的本事。一時被他看破自己與常人有異,心裡卻是有些不自起來。
好在停在空中的美婦人,因劍術尚差火候,不能憑空長時間在空中停留,一番搜查無果的情況下,只得收了飛劍,依舊沿著二人逃遁的方向,趕了出去。
而隱娘直在水下,又多等了一刻鐘的功夫,方才與張入雲浮出水面。
一時到得岸上,隱娘也是疲累不堪,手中一送,卻將張入雲往草地上一扔。一時罵道:「怎麼這麼笨!她你也敢惹。」
這話說的張入雲哭笑不得,苦笑道:「我何曾惹她,是我今夜運氣不好,只一出那院牆不久,即被這女子盯上,使出渾身解數,也是逃不得脫,當下只得和打一場,尚幸她手下留情,沒欲取我的性命,不然今夜就是有十個張入雲,怕也是要死在昆明城內了。」
隱娘聽了,也沒再說甚怨言,只又道:「這女子是武當高人,幸是她路道來的純正,沒有輕易習得劍術,又是憐惜生靈,不然今夜我二人絕對逃不過她一番搜尋。只是她是前輩高人,架子很大,今夜出手卻被我二人走脫,來日就是再遇上,也絕不會再以今日之事與我二人為難了。」
張入雲雖聽隱娘話聲冷漠,但內裡的語氣竟好似甚為佩服這女子,這是從來未有的過的事,一時正欲問詢隱娘。卻見隱娘已行至自己身旁,一語未說之下,卻是掰開自己的牙關,跟著就是扔了一樣東西在內。
張入雲先是一驚,但口鼻內卻是聞著一股清新的果香味,他連鬥了半日,又是體內有傷,口內甚渴,正好吞了下去,那知那果子聞著雖香,卻是又酸又澀。欲待吐出時,卻又見隱娘臉上已變了顏色。知道定是不容自己吐出來的,何況那果子甚小,已是滑入自己的腹內,只空留那極酸澀的味道在咽喉內。
隱娘見他忍地難受,不由笑了一聲。張入雲見了惱道:「你給我吃的什麼東西,怎麼這般又酸又澀?難吃死了!」
隱娘冷笑道:「別人求還求不來的東西,你卻只說難吃,可見你這人不識好歹,對你好,你卻是一點也不領情!」
張入雲聽這話,知道這果子來歷不同,心下疑惑,忙問隱娘這是何物。
隱娘見卻是嫌他說話難聽,一時卻不理他,只在一旁靜坐調息。
張入雲知她脾氣,就是再問下去也必不會說的,正欲另找個話題勸其開口時,卻覺腹中一陣翻滾,跟著胃裡一收,先覺痛疼,但只一會兒就好,一時丹田下忽生了陰陽兩股力道,竟往胸腹湧了上來。
張入雲初覺先是一驚,但後感覺那氣息來的卻甚是純正,忙不再抑止,反倒加意的引導起來,一時連運了幾重天,體內的傷勢竟是藉此好了大半,這才知道這果子效力非凡,一時欲開口與隱娘相謝,卻聽她已然開口道:「先別廢話,把殘餘的藥力都給我化盡了再說。」
張入雲聽了,果是依言而行,又過了半個時辰才盡行收歸已用,一時雙目睜開,竟覺比先前還要靈動,可又覺腦後沉甸甸地有些異樣。
而此時隱娘又道:「你且摸摸你的頭髮,看看與往常有何不同?」
張入雲聞言,忙將手往腦後摸去,當下只覺地自己頭髮比往常厚實了不少,再把頭髮打開,一時滿頭長髮披將下來,竟至自己的腰際。這一來可把他嚇了一跳,雖說古時男子亦留長髮,但張入雲原先不過只披肩而已,此刻竟長了一尺有餘,如何讓他不驚,難怪先前覺得腦後沉沉地。
隱娘解釋道:「這是情人果,也叫相思桔,傳說是鬼界的東西,他劉府仗著自己家大業大,又是崑崙名宿,把個昆明城外半數以上的靈氣皆引在他府內。並又開通地脈,將玲瓏山的一道靈泉竟也引至府內。劉府後花園裡,為他家三代辛苦栽培,儘是天材地寶,我二人入得這花園一遭,豈可空手而回。」
張入雲聞言笑道:「你倒是好興致到人家花園裡偷東西,卻連累我也跟著作賊。」
隱娘橫了他一眼道:「什麼叫偷東西,他劉家將人間靈氣據為已有,就不是作賊?雖說年年捨粥濟世,但也因如此作為,此地的靈氣已被他一家破壞,若不是仗了前人的法力,相為調合,此地怕是寸草不生,瘟疫盛行了。」
張入雲乍舌道:「有這麼厲害?」
隱娘道:「怎不如此,只是她崑崙派仙術奇高,仗著祖先的衍天大陣善於調劑,不使出事而已。這就好比錢莊上管帳的,私自挪移帳裡的錢財,相外放帳生出利息,到時再將本錢還回帳上一樣,雖是做的巧妙,卻一樣是做賊。可笑正派人士卻自詡這是通天的手段,善能運用天地間的奧義,卻實際上與那做強盜明搶,有甚分別,一樣是欺著世人無知,從其頭上剋扣而已。」
張入雲聽了笑道:「即能如此也算不錯了,至少總比那只搶錢不生錢的強盜來的好多了。」
隱娘見他不同意自己的話,卻是白了他一樣,當下又道:「這情人果,除了補人元氣,還極善於生長人的頭髮,女子若是得了,卻是喜不自勝呢!」
張入雲又苦笑道:「我又不是女兒家,你給我吃了這個,頭髮長的再好看,也是沒有英俊的公子會看上我。」
隱娘見他幾番與自己說笑,一時氣惱,趁其不備,又依老樣子,一掌直切他的咽喉,哪知張入雲近日有了長進,卻是只一側頭就已讓過。但隱娘豈肯輕易甘休,一時口裡一吹,竟是將三四根銀針打將出來,這一次她技法用的特殊,那銀針竟以張入雲的眼力,也是未有看出,當下根根都打入張入雲穴道內,即刻就將他定在當場。
不想隱娘有意加罰於他,內裡還有一根銀針灌有麻藥,此時藥力發作,張入雲頓時麻癢不堪,又是身被定住,真氣不能運行,當下卻更是難受,雖是他忍功一流,卻也是掙得滿面通紅。
隱娘慢慢走到其身邊,嬌聲說道:「你這人,不但不識好歹,並還不長記性,打量我這幾日不在你身邊,你卻是將我的厲害通通忘了!」
張入雲此時已是身上難受,全靠咬了牙強自支撐,那裡還有餘力與她鬥口。
隱娘知他性子,越往下去越是執拗,卻是不好再加難於他,又想著他剛才與敵相鬥已受了內傷,才剛剛傷癒,此時再受自己折磨,卻是於身體有損,想到這裡卻是心下一軟,忙上前將其身上銀針起了下來。之後又在張入雲身上拍了一掌,竟將他體內麻癢感覺,拍散了大半,再又取出解藥與他服了,才便冷眼立再一旁看著張入雲。
果然張入雲隻身上稍好了一點,卻是一跤坐倒在地上,忙大口大口喘著氣,身上滿身的大汗,卻是再沒力氣說話了。
隱娘見他疲累,卻又再開口道:「你得了我的傳授,異日你這頭髮,定要異於常人,今日服了這相思桔,為的是全你這樁本事,你再摸摸看自己頭髮,可與平日有何不同。」
張入雲伸手取了一綹頭髮在手裡,果然髮質與先前大不相同,不但粗黑,並還結實不少,一時只覺得竟與隱娘的頭髮非常相似,當下卻是開口道:「我只和你說笑,那知你竟有那麼大的脾氣,不是我膽子變地大了,倒似是你的脾氣近日見漲了!」說完又道:「我看我這頭髮竟與你的差不多了,說起來,是不是你原先也吃過這果子?」
他這一句話,本是語出無心,不想隱娘聽了,卻是當即怔住,半晌不語。張入雲和她相處這麼長時間,卻從沒見過隱娘有過如此的表情。一時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換了個話題道:「先前你用了什麼法術,把我騰雲駕霧一般,硬生生扯了有幾十丈遠,幾日不見,你怎麼得了這麼多本事?」
隱娘自然知道張入雲此時是拿話遮掩,想著張入雲體貼,卻是心裡一暖,只是回過頭想起這股昔日也曾感受過的溫柔,卻是激起滿腔怒火。當下她又不好責怪張入雲,卻只在一旁生悶氣。
張入雲此時只覺空氣中都許有震動,知道隱娘生了大怒,雖有些摸不著頭腦,卻是心裡擔心起隱娘來。
一時二人都有心事,張入雲此時已無大礙,想著此地終究不甚安全,便與隱娘起身。繞了許多彎路,方又回到了翔雲庵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