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子。」我盈盈俯身向他行禮,「回來好幾天,身子略有微佯才沒過來看望老爺子。」
「老頭子身體好好的,早點晚點沒關係,你倒是該養養好才是,上回我說要替你治病,結果你還沒有痊癒就被我那個不肖子弄了去,他回來以後,我問他,到底把你弄哪裡去了,那個不肖子居然不肯告訴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白鬍子一扇一扇的,看著怪趣致的,曉得他也不是真的動氣,白蘇岸雖然不會明著告訴他,我究竟去了哪裡,但是一定和他說了,我很安全,絕對不會有事兒,病痛也讓顧連山大人幫忙看好了,等等,當然白蘇岸也不會老實地將我又一次死裡逃生的經過詳細托盤而出,所以我好端端地出現時,他覺得小小的意外又全在情理之中。
被白蘇岸弄了去,怎麼聽著那麼彆扭,又是搶去做壓寨夫人,我們是去辦理正經事,正經事。
「老爺子為了我的傷毒費了多大的功夫,好藥補藥不計成本地給我灌下去,如今我是都好了,自然該過來向老爺子答謝的。」
白老爺子眼珠一轉,又問道:「聽說你爹爹這次同你一起回來了。
「是,我同爹爹在路上遇到,他最近都在家中。」
「那敢情好,我晚上抽空去一次你家。」聽他說到這裡,我隱約要喊糟糕,想要說停停停。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白老爺子很精神地繼續說著:「你爹回來才好說話,我同他談談兩家的親事,我那個兒子,你們應該也很熟悉了。人品長相也算是上乘的。脾氣也不賴,而且你們還是同行。以後必然夫唱婦隨,一起……」話匣子一打開。像跑火車似地,用力拉扯都扯不住。
我用手肘子給了身後那個偷笑不止的人一記重重的,關鍵時刻,你不出來幫個忙,我也就忍了。居然還火上澆油給我在後頭笑個沒完沒了的,我和小蘇的關係,你該比他爹更加清楚明白,作為師弟地身份,你好歹給我出來說句話。
「白大夫,好久不見。」莫孤煙從我身後慢慢踱步而出,憑我地身高個頭,哪裡能遮擋得住你莫大人的光輝閃耀,你不用耍大牌遲遲出場吧。
「你是?哦哦。都城派來地莫大人。」白老爺子倒真像是才見著這麼個人。他在我背後站很久了,白老爺子!
「白大夫不用客氣。喊我小莫就好,我和白師兄有同門之誼,他的家人便是我地家人。」看他的嘴巴在別人面前倒像是抹了蜜糖似的,把白老爺子哄得笑開來。
怎麼白蘇岸的家人就成了你的家人了呢。「既然你們是同門,那你倒來說句公道話,我家那個不肖子可喜歡洪丫頭。」白老爺子也不管不顧我們三個人是站在人來人往地街口,旁邊只要有個人稍稍站近些,還不是全部都給八卦去了,上回差一點讓他把口實給落下,這次竟然又重蹈覆轍再來一次。
「白大夫,師兄很喜歡洪姑娘,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莫孤煙幾乎是想都沒想,大大咧咧脫口而出道。
我,我想伸出手指頭把你這個明眼人的兩隻眼睛都給戳瞎了,讓你亂嚼舌根子。
「不過洪姑娘與許仵作情投意合,他們又是青梅竹馬的感情,更加般配合適,白大夫的確是一番好意,但是會令得洪姑娘為難,她是姑娘家,面皮薄,不好意思同您直說,我即是白師兄的師弟,也算是洪姑娘的直繫上憲,兩頭都落了點關係,所以壯壯膽都替她說了,望白大夫莫要見怪。」
白老爺子長長歎了一口氣。
而我根本沒有想到莫孤煙會說出這樣的話,每一句話都在理上,每一句都是兩面擺的很平,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確實要比我自己直接拒絕要好得多。
白老爺子又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老爺子,都城美貌能幹地姑娘多得很,而且白大人名聲在外,以後定有良配,青廷不過是小地方地尋常女子,與老爺子頗有些緣分才得了老爺子的青眼有加,在別人眼中還不曉得是如何粗俗魯莽地性子。「我順勢謙虛幾句,將自己再往下多踩兩記。
白老爺子邊笑邊搖頭道:「原本一個洪丫頭,我已經無可奈何,這會兒又加上個得力的助手,讓我往哪兒插話,罷了罷了,洪丫頭,隨我進鋪子坐一坐。」
「老爺子不必了。」
「什麼不必了,我要詳細替你診診脈,看看你身子裡頭的傷毒是不是真的都痊癒,我才好放心不是,小莫一同進來喝杯茶,鋪子裡備著好茶呢。」他已經自顧著走進去。
人家一番美意,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托:「小莫,進去坐坐也好,你順便打個盹。」
「一杯茶順便借花獻佛將我打了。」他輕笑著:「我幫你解了圍,你該好好謝我才是。」
「你當是白老爺子是認真說的嗎。」我瞪瞪他,想趁機敲竹槓,門都沒有。
「你當是白師兄不認真嗎?」他立即甩回來這句,將我堵得死死,半個字都狡辯不出來,白蘇岸他匆匆而去,是因為會得看到我與許箬荇一起回來嗎,去的清平王府之前,在總捕司中,我們兩個每天喝著相同的藥,我還嚷著說他手裡的那碗肯定沒有我喝的苦,他好脾氣地換過一碗給我,我砸吧砸吧嘴,其實兩碗是一個方子,在一個藥罐子裡煎出來的,會有區別嗎。
那時候,他的身子很弱,整個人瘦到只有薄薄的骨子,站在風口處,寬大的衣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拉著我的手說:你看,我們兩個要是拉在一起,就吹不走了,不是嗎。
他對我的好,其實,我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