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緩緩走出天牢,神情凝重,匆匆趕去向聖上稟明事態經過,不過,他出來的第一句話說的是,唯恐洪青廷姑娘有危險,讓我連夜趕過來,待在富陽縣,留在你身邊,哪裡也不得去,要確保你的安危,直到他將此案查清,直到他尋找到清平王爺的屍體。」莫孤煙向著我咧咧嘴,「誰曉得,我到了富陽縣現你居然還沒有到,許仵作也一同憑空消失了一般,四處打探後,確定你們是沒有回來,再後來,你們所借去的馬匹空座而至,這下更熱鬧了。」
「聽說其中一匹已經死了。」當時,只是聽司馬塗提到一句。
莫孤煙沉著臉道:「要不是那匹該死的馬,白師兄怎麼會心急如此,你當時是沒有看到,好端端的良駒,已經被驛站的人安排準備關入馬廄,其中一匹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瘋,怎麼拉都拉不住,仰天哀鳴,雙目流淚,流的是血淚,兩條赤紅色的淚痕,馬眼原本就大,淚腺也達,堪比泉湧,在場的人都不敢再上前。」
「流淚的那匹馬是棕色,還是黑色。」
「有區別嗎?」
「自然有,棕色是我所騎,黑色是我表哥騎的。
「流血淚的是棕色馬,諸人想等它稍微平靜些再上前仔細觀察,馬匹究竟是受驚還是病了,才好治療,不料那血色的淚珠流盡,一雙馬眼也變成同樣的赤色,再分不清楚眼黑眼白。能看到的只有赤色,向著眼眶四周逐漸擴大,眼珠生生脫離出來,啪啪兩聲掉落在地,同時膿血自兩個窟窿眼中噴射而出。幸虧是前頭。大家怕馬蹄踩傷人,紛紛躲開才沒有濺到身上。」莫孤煙說到這裡。倒吸一口冷氣,「等我們再次反應過來。地上只剩下一灘膿血,偌大一匹馬,居然連白骨都未曾剩下一根,白師兄衝到馬廄去拉扯剩下地那一匹,說要看個仔細。是不是當時你們所騎乘的,我怕那匹馬也會變成那種鬼樣子,活人沾著還不是死路一條,死活不肯讓他去,抱著他不肯放手,結果兩個人當場就動手了。」
我一手扶額,壓根接不上他的話,當時場面一定比他敘述地更加混亂,我們是在小村子裡過著清心寡慾的日子。不想外頭已經鬧翻了天。
「你們誰打贏了?」
他狠狠瞪我一眼:「你還真夠沒心沒肺的。//.shd.e書.道//我能真和他動手嗎,他是我師兄。」
「我知道了。是你輸了。」
「你!」
「小蘇地武功底子本來就比你要好些。」
「青廷,要不你告訴我聲,你們到底去了哪裡。」莫孤煙搓下手掌,一臉地好奇,大概是白蘇岸教訓他的手勢還不夠重,他倒開始八卦起我們來了。
「你看到我們回來,有給小蘇傳信嗎。」一個是心急火燎地跑回都城去,顧連山大人自己面前還一大堆爛攤子,被派遣過來地這個倒是空閒地多,我也沒看出哪裡需要他來保護,門外邊那兩個總該比他要強些。
「當然有,我也不想他真的急死。」莫孤煙瞅了我一眼,「青廷,白師兄他是不是喜歡你。」
要你管!不是我這會兒手受傷了,不太方便,看我不請你吃個爆栗子,讓你也曉得我地厲害。不過,派他在這裡,是要比留下白蘇岸好許多。
白蘇岸,他是不是喜歡我,我沒有認真想過,因為我的心很小很小,裡面已經住下一個人,便沒有空閒給別人了。
「我和表哥兩個人的的確確是迷了路,可要是非讓我說清楚,我們身在何處,恕我無法回答,我只知道那裡終日不見日光,白天只有短短的兩三個時辰,還只是有微微地光線,連看個人都不太清楚,而且怪規矩很多,不能生火,不能吃熱食,每天還要喝一大碗又苦又辣的湯藥,冰冷冰冷的,那裡的每個人都像是背負著很沉重的過去,雖然都是有名有姓,可我知道那都未必是他們真正的名字。」我一口氣說完,見到莫孤煙呆在那裡,「你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你們兩個沒有在人世間,怕是掉進鬼洞裡頭去了。」他倒是直言不諱,我也不惱,那個地方和鬼洞也確實沒多大區別了,「難怪毫無音訊。」
「你想問的都問了,我想知道的,你也告訴我了,要不你先回驛站休息,家裡有我爹爹在,你盡可放心。」
莫孤煙看我一眼,作出一種你是聽不懂我的話還是怎麼地:「大人地意思,我已經轉達,你既然回到富陽縣,那今日起,你地安全只有我來負責,你是我的任務,我不會去其他地方地,必須寸步不離地跟著你。」
「寸步不離!」我怪叫起來,男女有別你不知道嗎。
「是。」他的樣子很是認真,「你要修養的話,乖乖躺著便是,我去門外守著,有事情叫我名字。」他臨了還對我擠一擠眼睛,「叫我小莫就好。」
我抓過床榻邊的書本對著他沒頭沒腦地扔過去:「我家不管飯。」
「青廷,你於心何忍,我不過是搭個伙,多添一副碗筷。」聲音已經隱在門外邊,再響起時,帶著笑意:「伯父,我是總捕司派來保護洪姑娘的,以後請多多關照。」
洪頎長的聲音真淡然:「有勞費心,飯菜已經擺上,就一起吃點吧。」
「好,好,伯父以後叫我小莫就好,我是執行單人任務,不用太多人知道。」整個富陽縣還有不知道都城派了個莫大人來處理公務的人嗎。
我躺在床上,只想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