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耳朵,對著她笑:「我還真是故意的。」睜開眼看到她圓潤潤的小臉,就是很想招惹她一下,而且有小菊在,就是說,我已經回到了富陽縣,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還在那裡抖呢,低低念叨著:「表小姐你怎麼可以騙小菊,小菊被你嚇死了,表小姐太壞了,太壞了。」眼角還是濕的,讓人覺得又好笑又心疼的。
我衝她招招手,她自覺地靠近過來,被我一把摟在懷裡頭,小菊驚叫都沒來得及出,我已經開口道:「小菊,我是開心來的,謝謝你這些天照顧我,很辛苦是吧,我睡了多少天了。」
她都沒有吱聲,我一低頭,忍不住又樂了,她在那裡掰著手指頭算日期呢,一根手指,兩根手指,左手數不過來,又去數右手,我有睡了那麼長時間嗎,以為最多就是兩三天的功夫,等一下,她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了嗎,眼睜睜瞧著她又把數字給數回去了,小菊,你是不是壓根都不會數數的,將她兩隻手都拍開:「到底是幾天?」
「等一下,表小姐,我忘記是七天還是八天了,那天少爺趕回來,把我送到這裡,我看到表小姐的衣服上都是血跡,真的嚇壞了君::子::::::」
七天,八天,你用得上十隻手指頭都數不過來嗎。
「少爺讓我幫你把衣服都換好,讓我在這裡好好照顧你,除了回府去拿你的飯食,一步都不准離開,平時,我回府去,少爺都會坐在這裡的,今兒個少爺沒在,我是跑回去又跑回來的,只用了一點點時間,就怕表小姐有什麼不妥,沒想到,沒想到。」她傻傻地樂著,「一回來就看到表小姐沒事人一樣的坐起來了,真好,真好。」
「表哥他去了哪裡,你知道嗎?」我掀開被子,想站起來,動作有點急,人晃一晃,沒站穩,又晃一晃,小菊連忙將我扶住,真是不管用,武功沒有就算了,居然連基本的行走能力都喪失了。
「可憐的表小姐,天天喝點稀的,哪裡還有力氣走路呢,可憐的表小姐。」小菊攙扶著我在桌子邊坐下來,「我剛說了,少爺是臨時接到信才走的,至於去了哪裡,他並沒有告訴小菊。」
既然說明了,是一天能來回的,想必也不是很遠。
今天晚上,能看到他出現了。
心裡頭,微微的,微微的一動,不自禁地已經笑出來,又怕小菊看到會問,用手指頭擋了一下嘴巴。
「天天都是你餵我吃東西?」對個閉眼平躺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要撬開嘴巴,將其餵飽不是件容易的事。
「表小姐是醒著的,喂東西並不難。」小菊沒頭沒腦給我來這麼一句「我是醒著的?」她看到我坐起來不是歡喜地大呼小叫的,怎麼又說我是醒著的。
「是,叫你吃飯,擦身子,你都會知道,很乖地配合,但是只是身體會動,人卻是沒半點反應,我偷偷喊你表小姐,你眼睛都不肯睜開來一下,好像是走魂了一樣,我開始嚇著,少爺說,表小姐的身體就像一個瓶子,裡面的水被倒出來,偷偷溜去外面玩了,等玩累了,自然會回來的,可少爺自己還不是每天都坐著和你說好多好多的話,雖然小菊是聽不明白少爺在說些什麼,不過我想他一定是擔心表小姐玩累了,迷路了,找不回自己家了,所以才天天叮囑表小姐要記得回來,果不其然,表小姐說好就好了,能笑能說的。」
他,他還真是會形容。
身體是瓶子,靈魂是水流。
什麼叫偷偷溜出去玩,我哪裡有,自己是半點意識都沒有,閉上眼前,人還在東令村那片人滿為患的廣場上頭,辣的太陽照著,差一口氣,都直接去閻王那裡報到了,眼睛一睜開,直接是躺在這裡的,中間那一段,被誰偷偷剪切走了嗎,真的是,真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既然我能好了,那表明最後的藥引方子已經奏效,我和白蘇岸大人怕是所有人裡頭,病情最嚴重的,也不知道白大人他現在好不好。
「表小姐,你先坐一坐,我替你去拿吃的。」小菊放開手,見我也能安好地坐穩著,放心不下地一直看著我,「你最想吃什麼?」
「都想吃。」我揉揉肚子,餓的時候,腦子其實很遲鈍,要我具體想吃的,我還說不上來,萬一說上來的東西,這裡沒有的,小菊又該大驚小怪的了。
「天都黑了,你一個人來回沒關係嗎?」我瞅一眼窗外頭,不算太暗,不過她單身個小丫頭,走夜路多少叫人不怎麼放
「我帶著燈籠呢,能照見路。」
我有說是燈籠的問題嗎,燈籠能比人要緊?
「表小姐,你要是怕小菊被人欺侮就更不用擔心了,表小姐怎麼忘記了,小菊被少爺教過,是會武功的。」她從門背後取出放置在那裡的燈籠來,淡淡的紅色紙面上,寫著許府兩個字,「看,何況還有這兩個字做護身符,附近誰敢動許府的丫鬟。」她掩門而出,又探進頭來,「表小姐,等我回來,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