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我沉重的殺意和近似與非人類的血紅眼睛讓司徒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他臉上的神色隨著我的一步步走近越來越不自然,眼神中也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得意,漸漸流露出了無比的惶恐。
「別……不……不要再向前走了……不然我開槍了……」他語無倫次的威脅道。
「你的話好像有問題,你本來就是要開槍的,和我走不走有什麼關係嗎?」我嘴角露出了殘忍的微笑,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這個笑容是對我自己的殘忍,而不是對司徒梟。
砰!我的右腿再次一陣鑽心的疼痛,但晃了幾下,咬著牙沒有倒下去。
我要走過去殺掉司徒梟,而不可以是爬過去……這大概是支撐著我不倒下的唯一信念……
砰!砰砰!
隨著接二連三的槍聲,我的兩個胳膊相繼中槍,連腹部也挨了一顆子彈,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從傷口處傳來,我的眼前有些開始冒金星,全身不停的冒著虛汗,力量似乎也正無聲無息的沿著身上的五處傷口悄悄溜走,每向前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司徒梟很明顯是在折磨我,不然也不會只打我的四肢,連一槍要害都不打,我可不會單純的認為是他的槍法不濟……
不過第一次知道,原來被子彈打中居然是這種感覺……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和子彈這種凶器無緣了呢……
「小忍……你不要管我了……你不可以死的,我不讓你死……你答應過要守護我一輩子的,難道你忘了嗎……」
雪姐在門口跪坐在地上,望著艱難挪動著腳步的我的背影早已泣不成聲,一雙美麗的眼睛已經完全哭腫了,甚至哭得連喘氣都異常的吃力。她知道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只有絕望的看著越來越遠的那個單薄的背影。
大門微微動了一下,門背後傳來了司徒明焦急又興奮的喊聲:「好了,我已經打開緊急開關了,小櫻你不要怕,我來了……」
我鬱悶的歎了口氣。
你現在說這話有個屁用!本來司徒梟是要殺你的,我倒是先你一步成了你的替死鬼……
「呵呵……你現在是不是後悔強出頭了……本來……今天要死的是……是他而不是你的……」司徒梟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輕蔑的嘲笑著我,「就算他……命好,不過……你就沒有那麼好的命了……去死吧!」
司徒梟猛然勾動了扳機,忽然臉色一變,沒有槍聲,也沒有子彈飛出來……槍裡的子彈終於被他打空了。
就是這個機會!
我剎那間身體化為一道黑影疾衝而去,眨眼之間出現在他的面前,猛然伸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司徒梟頓時漲紅了臉,條條青筋在額角迸起。
「很遺憾,你還是輸了……」我吃力的對他笑了笑。
「輸的人是你……」司徒梟漲紅的臉很費力的擠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忽然一隻冰冷的槍口頂在了我左側的胸口上,「如果不離這麼近開槍,我不敢保證一定殺得死你,而且我要親眼看著你在我面前痛苦的死去……僅僅是為了保護一個沒用的女人……」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一道黑芒從司徒梟的頸部穿透而出,司徒梟帶著滿足的微笑噴著一道血線倒了下去,再也沒有了氣息。
與此同時,沉重的鐵門終於在電機的帶動下慢慢的向上升起,司徒明的身影逐漸出現在大門外,而且恰巧看到了這對他來說或許是最殘忍的最後一幕。
「小梟?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司徒明剎那間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著司徒梟的屍體,片刻猛然醒悟並衝了過來,抱起司徒梟的屍體許久沒有說話。
心臟抽搐著……我無法判斷它是否還在跳動……很疼……我眼睜睜的看著一顆光亮的子彈沒入了我的胸口……或許……我這次真的要死了吧……
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我支持著這麼久還沒有倒下,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吧……雪姐……我想見雪姐……我要知道她還安全我才能放心……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挪動著灌鉛般的雙腿來到雪姐跟前的,我眼前已經很模糊了,沒有任何的感覺,甚至連周圍的聲音都幾乎已經聽不清了,或許這短短的十幾米是爬過去的吧……不過這已經不要緊了……
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我知道雪姐就在我的面前,頃刻間意志支撐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我猛然間向前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小忍!你怎麼了……不要嚇了……」
似乎雪姐在哭,冰涼的眼淚滴落在我的臉上,很舒服……
「對……不起,我……剛才……把雪姐你打疼……了吧……就……看在我要死的……份上……不要和我……計較……」
我努力的伸手向上想去摸雪姐的臉,想給她擦掉淚水,但雪姐的臉似乎離我那麼遙遠,無論我如何去夠都夠不到……
「不……你不會死的,小忍,你不會死的,我不讓你死……」雪姐的臉埋在了我的胸口,不斷從前胸湧出的血液染紅了她那嬌美的面孔。
「別……別哭……眼睛會……腫的,該……不漂亮了……記得……回去用熱毛巾……敷一下……咳咳……對了……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我努力的睜眼想最後看一眼雪姐的樣子,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亮,不過我可以聞……聞到雪姐身上那特有的花香……
雪姐會不會覺得我很嘮叨……我想沒有哪個人死的時候還惦記著自己的形象問題吧……我似乎應該說點有用的……但我卻發現這個時候居然沒有任何重要的事情要說……或許是因為本身我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傢伙吧……
「好了……小忍,不要說了……我這就帶你去醫院……很快會好的……」
恍惚中雪姐似乎將我抱了起來,我記得雪姐應該沒有這麼大力氣的,或許是血流出去太多以至於變輕了吧……不過雪姐的懷裡很舒服,像被媽媽抱著的感覺……
「雪姐……這可能是最後一句了……雖然我很不喜歡司徒……明,但他真的……對你不錯……我祝你們……幸福……還有……我很久以前的承諾……我兌現了……我用我的一輩子在……守護你……只是……我這一輩子……好像太短了……」
「不要說了……堅持一下,很快就到醫院了……小忍!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小忍!!!!!!!!」
……
或許一切都是命運吧?我不後悔,只是不知道我這樣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人是會上天堂呢?還是會下地獄呢?或許去地獄的機會多一些吧……
……
美國紐約。
一間格調高雅的咖啡廳包間內,一名華裔中年男子正默默的坐在沙發上,用勺子漫無目的的在面前的咖啡杯中攪著,不時的看看手錶,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而在他身後站著一個看起來大概二十六七樣子的金色長髮男子,英俊得近似於女性化的面孔上始終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微笑,一身休閒服的裝扮看起來怎麼也和身前坐著的中年男子那身筆挺的西裝不和諧,這讓他看起來即不像僕人,也不像保鏢。
「約可,我上次說得是這個時候吧?事情間隔時間有點久,沒什麼印象了……」中年男人終於扔下咖啡勺,回頭問了身後的金髮男子一句。
「教皇大人……哦,不,風先生,說句實話,我也有點記不住了,可能是這個時間吧?不過您倒是不用急,葉向來都是很遵守時間。」
這兩個人顯然就是暗世界裡頭號暗殺組織「神邸」的「教皇」風在天和「天秤星」約可,他們口中談論的葉當然就是失蹤已久的風葉。
規定的時間過去五分鐘了,風葉依舊沒有出現,風在天看了約可一眼,約可無奈的搖搖頭,表示什麼都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包廂的門忽然開了,一身穿的比約可還休閒的風葉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了看桌上的咖啡,什麼話也沒說,端起來喝個底朝天。
「你遲到了,」風在天臉冷了下來,從身後拿出一份當天的報紙扔在了風葉的面前,「可能是悠閒的日子過得時間太長吧,你行動沒有以前那麼利落了,居然造出這麼大的響動來……」
報紙上頭版的赫然醒目的大標題「中東某國國家銀行遭到離奇入侵,該國外交部公佈並無任何損失」。
「或許是我麻痺大意了一點,沒注意到一個隱藏的報警器……不過不管過程如何,你要得不只是一個結果嗎?」雖然是面對著自己的親生父親,風葉卻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就像面對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這麼說東西拿到了?」
風葉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塊紅色的小石頭扔在了桌子上,石頭在光滑的桌面上打了幾個轉,慢慢停下了。這是一塊看起來很普通的石頭,除了顏色特別一點,是那種近似於鮮血的紅色以外,怎麼看都像是隨便在路邊都可以揀到的小石頭。
風在天拿起石頭反正面看了看,在石頭的背面一幅由無數線條組成的怪異圖案在燈光下微微泛著幽幽的光澤,似乎是用某種特殊材料畫上去的。
「是這個了,破冥石,沒有錯……」風在天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少許笑容,抬頭看了一眼風葉,欣慰道:「好了,這次的任務雖然出了點意外,但你完成得不錯,短期內沒有其他任務要交給你,你可以去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我不會干涉的……」
「我不懂……」
「什麼?」
「你要我冒著風險去機關叢叢的H國國家銀行保險庫,只是為了要這塊石頭嗎?我承認這塊石頭似乎可以使普通人擁有近乎於可以等同我們擁有的異體的力量,但我不認為這會對你構成什麼威脅!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麼秘密值得你這樣看中?」風葉目不轉睛的盯著風在天手中的石頭,似乎想看出什麼端倪。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可以下去了,」風在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揮手示意她離開,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作為你這次任務的交換條件的那件事我在你走的時候就安排下去了,『金牛』蒼加和『水瓶』亞立特一直在騷擾武靈使,因為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我沒有叫他們出手,僅僅是拖住武靈使而已,現在你回來了,我就把他們兩個叫回來,我們的交易到此為止……不過我還是奉勸你,你弟弟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如果你想讓他過得開心一些,就不要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不然只會給他帶來痛苦……」
「我喜歡和他在一起,我覺得我們很快樂,這就足夠了……我相信我有能力保護他不給他帶來痛苦,所以這件事情就不麻煩『教皇』大人操心了……」風葉故意將「教皇」兩個字說得很重,隨即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著風葉離去的背影,風在天重重的歎了口氣,將手中的那塊紅色的神秘小石頭放入了自己的口袋裡。
「風先生,似乎您很不希望他們姐弟兩個在一起呢,是因為我讓您知道了雙子星注定的命運而不希望失去葉這個得力的助手嗎?」約可將目光從門口處收回後不解的問道。
「不,不是,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孩子,我即使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去放棄另一個……」風在天搖搖頭,否定了約可的疑問,起身到衣掛前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望著窗外茫然道:「不過他們的命運終究會成為過去,不再有記憶,不再有痛苦,本身他們兩個就是不應該出現在這世界上的人……」
約可摸了摸鼻子,恍然道:「是和『金牛』蒼加從日本帶回的那捲好像廉價衛生紙一樣的秘術卷軸有關吧?」
「是啊,哪裡來的,始終要回到哪裡,有人說命運不能逆轉,我卻一定要逆轉它。」風在天緩緩的點著頭,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問道:「約可,你跟了我幾年了?」
「七年零三個月,從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剛好是這個數。」約可笑嘻嘻的不假思索答道。
風在天愣了一下,沒想到約可居然連時間都精確的記得,不可思議的看了約可一眼,忽然歎氣道:「如果一切回到從前,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會跟著我嗎?」
「肯定不會,雖然跟著您有吃有穿有玩很逍遙,但我總覺得失去自我了,想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都很為難……呵呵,我說的是實話,不過現在已經是事實了,我也無話可說不是?」
「呵呵,你說得是實話,我看得出來……」風在天居然一點都不生約可這番話的氣,似乎約可平時沒少說過類似的話,「如果你這次協助我完成這件事情,你可以有這樣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是尋找主陣石的事情吧?雖然葉很順利的找到了一塊,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卷軸上記載的那個『破虛逆流陣』是需要六塊主陣石的,而且其他五塊已經失落了那麼多年,想找到也是遙遙無期的事情啊……」約可很無奈的將手向外一攤,嘴撇向了一邊。
「破冥、招靈、定幻、塑原、化虛和同心這六塊主陣石都不是平凡之物,只要還存在在這世界上,就不可能沒有任何徵兆的,只是個發現時間早晚的事情……但在『破虛逆流陣』面前,再長的時間也不算是時間了……」
見風在天如此固執的堅持,約可皺了皺眉頭,一副擔憂的神情取代了方纔的玩世不恭。
「教皇大人,雖然我還不能肯定這個傳說中可以逆轉時間的『破虛逆流陣』的真實性,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個用中國傳說中天地五行之力運轉的陣法,一旦使用不慎,佈陣的人就會遭到匯聚了巨大能量的五行之力的反噬,只怕集合我們神邸的所有人也是不可能抵擋的,您這樣做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賭……而且這種時間倒流的方式會導致除了您以外,所有人的記憶都回到最終倒流的起點,我們不再記得您,一旦再次相遇,只怕還會……」
「沒關係,為了自己愛的人能回到自己身邊,賭一下又何妨呢?」風在天語重心長的拍了拍約可的肩膀,不經意的笑笑,「你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情,不會明白的。」
「教皇大人……您……您是在諷刺我十九次失戀的這段歷史嗎……」
「沒……沒這個意思……哎?上次不是說十八次嗎……」
……
醫院急救室外面的紅燈一直亮著,緊張的搶救工作正在進行著。
雪櫻坐在急救室外面走廊的長凳上,雙手扣在一起,神情緊張的一直盯著那耀眼的紅燈,不覺間牙齒將自己的嘴唇咬得一片青白,而自己卻渾然不知。
司徒明表情很不自然的坐在雪櫻的旁邊一句話也不說,雪落坐在雪櫻的另一側,兩個人似乎更多的擔心雪櫻一些,雪落更是緊緊的抓著雪櫻緊扣在一起的雙手不斷安慰著。
葉舞嵐倒是沒多大反應,只是走到窗前對著外面,嘴裡不知道念叨著什麼。
「姐,你別擔心了……我覺得那個傢伙命大著呢,上次他從咱們家跳樓不是也沒摔死嗎……」雪落一直在試圖勸雪櫻想開些,但雪櫻眉頭緊皺的搖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其實雪櫻的心已經冷了一半了,受傷的風忍是她親自開車送到的醫院,也是她親眼看到他在快到醫院的時候停止的呼吸,甚至連脈搏都沒有了……她不想承認他已經死了,因為在他的身上出現過不止一次的奇跡,雪櫻眼中那盞亮著的紅燈就是她現在心中唯一的寄托,當紅燈滅掉的時候,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雪落見自己的勸慰一點作用都沒有,有點急了,從後面用手指戳了戳司徒明,懇求道:「明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姐不說話也不奇怪,你怎麼也不說話啊?快勸勸我姐姐,要不萬一裡面那傢伙真的死了,我姐還不得瘋了啊……」
司徒明歎了口氣,對著雪落搖了搖頭,說道:「你要我怎麼勸啊,這次的事情也搞得我心裡很亂……小櫻的弟弟在我面前殺了我的弟弟,我父親臨終以前還再三的囑咐我要好好照顧小梟,現在這種情況要我怎麼有臉去面對我去世的父親……」
雪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又搖頭道:「可這次的事情的確是你弟弟司徒梟有錯在先啊!誰讓他要綁架我姐而且還要害你了,他也是罪有應得……」
「即便是我的弟弟真的不爭氣,犯了這麼大的錯,可自然有法律來判決他,也不至於要他的命啊……雖然風忍這次救了小櫻,而且也曾經救過我,但我還是不能接受他殺了小梟這件事情……」
「明哥哥,你……你該不會想要把那傢伙告上法庭吧?」雪落驚訝道。
「我也不清楚……或許吧……」
司徒明雖然說得很堅決,但臉上依舊露出了左右為難的神色。他心裡很清楚,這次風忍很大程度上也是被迫出手,但他的心中依舊是解不開這個結,畢竟司徒梟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那種血肉親情是很難割捨的。
「你還是放棄吧,沒有用的……」
忽然一個聲音在司徒明的身旁響起,司徒明猛然一愣,循聲向一旁看去,卻見一個高高的英俊少年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旁,一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他,他忽然想起這個少年似乎就是曾經在吳家的生日宴會上和他發生過衝突的那個,但卻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並說出這樣一番話。
「是你?」司徒明皺起了眉頭。
「是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葉玄,現在是市警局刑偵科的臨時負責人,」張葉玄不慌不忙的介紹著自己,接著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通知單遞給了司徒明,「你應該是司徒梟這個人的哥哥吧,倒是很容易辨認……我是來給你送這張通知單的,你弟弟的屍體已經被封存後送到了火葬場,三天後拿著這張單子去領他的骨灰,如果想領回他的屍體的話,一會兒你親自去警局填一份表格就可以了,會有人接待你的……」
「什麼?三天後就火化了?」司徒明驚詫不已,立刻站起來向張葉玄問道:「不是案子沒有了結以前,屍體要經過法醫檢驗作為證據保存的嗎?」
「的確是這個程序,不過案子已經結了,所以沒有必要再保存這些屍體。」張葉玄不以為然的瞟了司徒明一眼,嘴角不易察覺的微微上揚。
「結了?怎麼可能這麼快?你們真的查清楚了嗎?」
「黑幫進行槍支交易分贓不均火拚至死,現場殘留有案件的凶器和槍支,一目擊者中彈受傷,還在搶救中。」張葉玄很簡潔的回答了司徒明。
「怎麼可能是黑幫火拚?還有那個行兇者怎麼成了目擊者了?你們到底有沒有仔細的查?」司徒明幾乎是對著張葉玄喊出來的,顯然這個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很抱歉,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這個案子已經了結了,在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們結案的錯誤以前,我們是沒有理由僅僅為了你的一個懷疑而再去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重查此案的……」張葉玄帶著諷刺意味的看著司徒明那詫異和憤慨的面孔,忽然向前幾步走到他身旁低聲道:「你放棄吧,不要說你弟弟參與了這次綁架勒索案,即便你弟弟真的是無辜者,也只能怪他惹上了一個不該去招惹的傢伙……你還是收起你這副表情吧,類似的面孔我已經看過太多了,沒有用的……」
「你……你們……難道就沒有法律了嗎?」
「很遺憾的告訴你,某些程度上來講,我們就是法律。」
司徒明看著張葉玄那冷冷的笑容,頓時似乎明白了什麼。
張葉玄沒有再理已經僵直的司徒明,直接走到雪櫻的面前,忽然眼前人影一閃,葉舞嵐擋在了他的面前,張葉玄愣了一下,立刻認出了她。葉舞嵐也皺了皺眉頭,想了一下,又重新走回了窗前。
張葉玄低頭看了看眼神茫然的雪櫻,轉頭向雪落問道:「裡面的人送進去搶救多久了?還沒有消息嗎?不管死活,我只要一個結果,我是要回去寫報告的。」
大概是出於對張葉玄那毫無人情味的冰冷語氣的反感,雪落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嘟囔道:「你沒看見還在搶救嗎?要問你進去問,我怎麼知道那傢伙死沒死?你乾脆就寫『生死不明』好了!」
「遺憾的是上面不允許寫這樣模稜兩可的詞語……」
張葉玄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正想問旁邊的雪櫻,忽然聽到走廊盡頭有異常響聲傳來,猛然轉頭看到在遠處急匆匆趕來一人,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人不是用跑,而是用滑,長長的走廊簡直被他當成了溜冰場。
此人轉瞬到了近前,直衝著張葉玄就撞了過去,張葉玄無聲無息的向後退了一步,伸手抓住了來人的衣領將他飛馳的身形拽了回來。
「呀?小玄子?你也在啊?」趙楠依舊死性不改的嬉皮笑臉和張葉玄打著哈哈。
「我是有名字的,你這樣的稱呼容易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聯想,希望你注意一下……」張葉玄一看到趙楠就開始頭疼,額上的血管開始有節奏的跳動。
「呵呵,好的……」
趙楠這次倒是沒再多和張葉玄說什麼,畢竟他是得知風忍中槍才趕來的,本來他也不太相信憑著風忍那近似於小強的不死身會有什麼槍能傷到他,但直到過來看到這麼多人和急救室外面那盞刺眼的紅燈他才開始相信這一切不是在開玩笑。
「小楠,小忍他……」雪櫻聽到趙楠的聲音,才從迷茫中清醒過來。
「雪姐,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趙楠忽然大義凜然的臉色一轉,嚴肅道:「但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相信小忍他有這個覺悟,死就死了吧……」
「你!你這是作為他朋友應該說的話嗎?!我替我姐扁死你!!」雪落氣得對著趙楠的方塊腦袋一巴掌拍了下去,趙楠向後一滑輕鬆的閃開了。
「我不過就是活躍一下氣氛,何必那麼認真呢?……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該死的終究會死,不該死的替他緊張也是多餘,你們那麼擔心能起多大作用嗎?」
雪櫻拉住了雪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顯然趙楠的話起了一定的作用,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入耳,但不可否認的確有一定道理。
就在這時,急救室的紅燈雖然沒有熄滅,但門卻忽然開了,一名醫生走了出來,環顧了一下幾乎同時站起的眾人後,剛要開口,趙楠卻第一個搶先衝了上去。
「是死是活?」
「不……不確定……」趙楠冒出的太突然,醫生嚇了一跳,有些結巴了。
「哎?這算什麼結果啊?」趙楠皺起了眉頭,一臉的問號。
雪櫻走過來一把拉開了趙楠,焦急的向醫生問道:「醫生,裡面的人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危險?」
「哎∼∼這個目前還很難說,這個病人的情況實在太特殊了,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他剛剛送來的時候雖然沒有呼吸,心臟也停了,但那只是短暫的器官麻痺現象,這可能和射入他左胸的那顆子彈造成的衝擊有關,不過在我們的搶救下,他的心臟開始重新跳動,也有了呼吸,除了因為大腦缺氧還在昏迷以外,基本算是暫時沒太大危險了……」
雪櫻聽到這裡才算長出了一口氣,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少許笑容。
趙楠卻聽出了這個醫生的弦外之音,立刻追問道:「暫時沒危險,那麼以後呢?」
「這就是我出來找你們家屬的原因。」醫生說道這裡,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按理說子彈在那麼近的距離射入,即便是不穿胸而過,也會射破心臟,但病人體內的子彈卻僅僅停留在一個距離心臟不遠的地方,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這種情況下,只要將子彈取出,再進行縫合,病人就可以脫離危險了……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們用任何器械和方法都無法將這顆子彈摘除,似乎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將這顆子彈緊緊的纏住了,連周圍的組織都無法切開,對此我們也束手無策……」
看著醫生那困惑的表情,趙楠卻忽然笑了,自言自語般的小聲嘟囔了一句。
「只怕是絲吧……這樣都不死,我看他改屬蟑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