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似乎命還很長……我回去寫報告了,等他醒了我會再來找他的。」張葉玄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風忍的生死,很無情的丟下一句話後消失了。
司徒明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那張通知單,將雪落拉到一旁說了幾句話後,看了雪櫻一眼,也離開了。
「現在怎麼辦?我不知道在小忍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小楠,你快想想辦法……」雪櫻對其他人的離開絲毫沒有任何在意,只是不斷央求著趙楠。
「姐,你別求他了,你一看他那張方塊臉就知道他也沒什麼辦法,求他也沒有用……」雪落在一旁冷眼嘟囔著,趙楠無奈的撇嘴笑笑,沒反駁什麼。
「我又不是醫生,我當然不敢亂下什麼決定,但總比有些人什麼都不做在這裡說風涼話好吧……雪姐,我跟醫生進去看看情況,你如果累了就讓這丫頭陪你回去休息吧,你留在這裡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我……我知道,可我還是想在這裡等……」
「我知道了,那好吧……」趙楠神情古怪的撓了撓臉,搖頭微微歎了口氣,「小忍這傢伙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笨蛋……沒什麼,我進去了。」
說完,趙楠跟著醫生進入了急救室,大門再次關閉了。
……
趙楠在外間做好了必要的消毒程序,換過了衣服後,跟著那位醫生進入了急救室的手術間,混合著消毒液和血液味道的刺鼻氣味讓他覺得有些噁心,微微皺了一下鼻子。
「在這裡,」那位醫生進屋後指了指房間正中的那張手術床,幾名醫生都滿頭大汗的圍繞在周圍,不時有護士上來幫他們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因為這種病例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所以暫時沒有做任何的處理,不過我們在聯繫你們家屬的同時已經叫人去發了遠程會診,我們醫院會通過網絡聯繫全國各大醫院的專家……」
「停……」趙楠立刻打斷了他的話,上下大量了他幾眼,命令道:「馬上叫人停止網絡上的信息發佈,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為……為什麼?可病人……」
「別問那麼多,快去做,洩漏國家機密的罪有多大,這件事情就有多大……」趙楠有些不耐煩的再次打斷他的話,「必要說你承擔不起,你們院長都承擔不起……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那位醫生也搞不清趙楠到底是什麼來頭,但多年的行醫經驗告訴他,因為中槍送來的病人都不是一般的人,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可不想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馬上找人通知下去了。
「那現在這個病人……怎麼辦?」這次他倒是學乖了,先問趙楠怎麼辦。
周圍的醫生不約而同的閃開了,趙楠走到手術台前,低頭看了一眼,臉色一變,身體晃了晃,又走了回來,向其他醫生擺了擺手,接著又向一個小護士勾了勾手指頭。
「有……有塑料袋沒有……」
臉色有點發白的趙楠被帶了出去,一陣嘔吐聲過後,趙楠再次神氣活現的出現在手術室裡,只不過這次他打死都不在過去了,只是遠遠的看著。
「恩……不用管我,你們先按照正常程序摘除子彈,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趙楠找了個凳子坐到不遠處,調整了一下視覺角度,剛好看不到傷口裡面。
「那……好吧。」
幾個主刀的醫生雖然不太明白趙楠的奇怪舉動是什麼意思,但猶豫了一下還是相互對視後點了點頭。
「鉗子……固定好周圍的組織……不行,還是下不去刀……」
趙楠托著下巴看著醫生們在傷口處忙碌著,他一聲不吭的打開自己的「雙瞳」,觀察著手術台上風忍身體處的變化。正如同他料想的那樣,在風忍的胸前有幾十束細密的絲狀白色半透明精神體從傷口處延伸出來,在空中如觸角一樣不斷飄拂著,每當有手術刀接近傷口時便會瞬間自動交接成網狀,阻止手術刀的切入。
可惜這一切現在只有趙楠才能看到,那些醫生卻依舊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出於對病人負責的態度,開始圍在一起商量著換一種方式處理。
「換一把手術刀,強行切割附近組織試試……」
「哎?等……等一下!!」
趙楠立刻反應到這些醫生的決定似乎有些不妥,急忙從凳子上跳起來阻止,但依舊還是晚了一點。就在那名主刀醫生使盡力氣下刀的一剎那,從傷口處延伸出的幾十束絲猛然之間長度暴漲,迅速圍繞著手術刀旋轉,並纏繞而上,轉眼之間已經繞上那名醫生的手臂。
趙楠疾衝到那名醫生身前,手指在他的肩上劃了一下,一條衣袖立刻掉了下來,接著猛然用肩膀將那名醫生撞了出去。與此同時,瘋狂飛漲的絲快速的收縮,頃刻間將手術刀和那條斷掉的衣袖絞成了碎片,亂七八糟的散落了一地。
那名被撞出去的醫生嚇得臉色蒼白,坐在地上無論如何也起不來了,其他醫生更是一個都不敢靠前了,生怕相同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趙楠苦笑了一下,慢慢的摸起了自己下巴上那零星的軟鬍鬚,低著頭自言自語道:「看來又是異體的無意識狀態下自我防衛能力,只有他意識恢復了才能解除……可這種情況下等他恢復了意識早就掛了,這要怎麼辦呢?……哎?或許還有個辦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趙楠從一旁的托盤裡拿起了一把手術刀,強忍著胃中傳來的陣陣翻滾感向傷口處捅了捅,這次絲的反應並沒有那麼劇烈,就連防禦也僅僅結了很單薄的一層。
「果然是這樣,如果是熟悉的人,異體的防衛意識會差很多……」趙楠將手術刀扔到了一旁,眼珠轉了轉,忽然眼睛一亮:「熟悉的人……現在或許也只有她最合適了。」
趙楠顧不得手術室裡面面相睽的醫生們,將口罩拽下來,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
一輪新月已然掛上了東邊的天空,太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悄然湮沒在地平線以下,濃濃的夜色籠罩了整個城市的上空,隨著無數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亮起,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夜晚再次降臨。
醫院的特護病房裡,雪櫻默默的坐在病床前凝望著熟睡中的風忍,略微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但這絲笑容卻依舊掩蓋不住她那疲憊的倦意。
葉舞嵐盤腿坐在病床的一角,眼睛幾乎不眨一下的看著一點點減少的輸液瓶,從輸液的一開始她就是這個姿勢,半個小時居然一動都沒有動。
趙楠吐沫橫飛的在窗口處用手機給家裡打著電話,並不時的向門口處看上一眼。
一陣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病房門一開,雪落氣喘吁吁的從外面跑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個鼓鼓的大口袋,裡面香氣四溢,似乎買了不少吃的。
「呀?小丫頭覓食回來了?我看看都有什麼……」趙楠看到雪落出現立刻眼睛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她手中的口袋裡掏出個漢堡嚼了起來,嘴裡還嘟嘟囔囔的:「恩……恩?怎麼會有青椒?……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自己買來豐胸的……真狡猾……」
「你給我去死!!」
雪落氣呼呼的一腳沒踢到趙楠,卻被他嬉皮笑臉的閃開了,倒也沒有什麼心思再理趙楠,提著口袋走到了一臉輕愁的雪櫻旁邊,用身體輕輕撞了撞雪櫻的胳膊。
「姐,吃點東西吧……中午你就沒吃,晚上你還不吃,這樣身體會垮的……反正這個傢伙也沒有什麼危險了,多少吃一點吧……」
「不了,落落你吃吧……我還是吃不下,一聞到味道就想吐……」雪櫻回頭看了看口袋中的食物,又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手,臉色慘淡的搖了搖頭。
「大概還是有些腸胃反應吧,很正常,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什麼都不想,習慣就好了。」趙楠將剩下的漢堡一股腦塞在嘴裡,心滿意足的拍了拍嘴角的殘渣。
「你還幸災樂禍?我姐現在這樣還不是你害的!取子彈的事情不是該醫生做的嗎?沒想到你讓我姐……而且居然還是用手直接取,真不知道你到底安的什麼心!現在把我姐弄成這樣你滿意了?!還吃,撐死你個王八蛋!!」
雪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從口袋裡又抓起一個漢堡對著他砸了過去,趙楠一手挖著耳朵看都沒看伸另一手將漢堡抓在了手裡。
「這次情況特殊,要不是風忍這傢伙的傷口無法用任何器械接近,我也不會出這麼爛的點子……算了,你個小丫頭,跟你說你也不明白……」趙楠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隨手關掉手機,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一溜煙跑到門口,轉頭說道:「不好意思,家裡做了我最愛吃的雞肉燉土豆,我先閃了……」
「喂喂!你就這麼走了?萬一綁架我姐那夥人的同黨來報復怎麼辦?」雪落急忙追了上去。
趙楠聳聳肩膀,笑嘻嘻的指了一下坐在床上的葉舞嵐,說道:「有她在就沒有問題了,要是單論打架,我都未必能打得過她……唉∼∼同樣是小丫頭,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說完還很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雪落幾眼,其意思不言而喻。
「你給我去死!滾回去吃土豆吧!」雪落再次抓狂,門口處傳來了踢門的聲音。
趙楠的腳步聲消失後,葉舞嵐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臉,一躍跳下床,和沉著臉走回來的雪落對視了一眼,開門走了出去。
「我去外面看看,主人的安全我會負責的。」
雪落看著葉舞嵐走出了門口,轉過來拽了張椅子坐到了雪櫻的身旁,將鞋子脫掉,兩條修長的腿搭在了病床邊上。
「明哥哥也走了,這裡現在好無聊啊……姐,是不是這傢伙一天不醒,你就一天不離開啊?」雪落晃悠著小腳丫疑惑的看著雪櫻。
「我始終還是放心不下小忍,雖然醫生說他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但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還不好說……說到底,這些都是因為我害的,要不是我拖累了他,他也不會中這麼多槍的,我欠他太多了……」雪櫻說這些話的時候幽幽的看著床上,並沒有面向雪落,雪落只能看到一個側臉。
雪落不解的望了一眼床上的風忍,用手指撓了撓臉,嘟著嘴道:「姐,你別這麼想,他中槍也不能全怪你,也只能怪他自己倒霉,硬要逞英雄,連對方有槍都不考慮……」
「不,你不明白的,如果不是我,這個世界上幾乎沒什麼東西能傷害他的……」雪櫻打斷了雪落的話,轉過頭很認真的看著她,「我知道你不怎麼喜歡小忍,但我希望你不要那麼敵視他,可以嗎?」
雪落被雪櫻訓得沒什麼話可說,很鬱悶的點點頭,從一旁拿了個蘋果狠狠的咬了一口,眼神很凶的看著病床上的風忍,似乎嘴裡咬的蘋果就是他本人一樣。
雪櫻看著雪落賭氣的小女生樣子,不由得笑了,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把小刀,削好一個蘋果後將雪落手中殘缺不全的蘋果換了下來。
「唉∼∼真是的……」雪落無奈的歎了口氣,臉上出現了不解的神色,試探著問雪櫻:「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怎麼還神神秘秘的?想問就問吧,你平時問的問題還少嗎?」
「呃……你……是不是喜歡他?」
「哎?誰?」
「這個傢伙。」
雪櫻忽然抬頭詫異的看著雪落,雪落的眼睛向病床上瞟了一眼,用腳趾輕輕捅了捅被子裡的風忍身體。
雪櫻的手猛然一抖,手中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發出很清脆的叮噹響聲。
「落落,你為什麼會問這個?」雪櫻彎腰撿起了水果刀,有些忐忑不安的望著雪落。
「啊……我看不用回答了,姐你的表現太明顯了,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答案了。」雪落皺起了眉頭,將腳從床上放了下來,拍了拍臉,頓了一會兒說道:「還好明哥哥從來沒這麼問過你。」
「我也沒想隱瞞過他,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說而已……你知道,他對我……我有時真的不忍心傷害他的。」雪櫻輕輕的咬起了嘴唇,俏麗的臉上出現了為難的神色。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我很早就發現你不喜歡明哥哥了,我也能理解你不對他說明的原因,只不過,你喜歡誰我都能理解,可你怎麼會喜歡這個傢伙呢?明哥哥哪裡不如他?甚至很多被你拒絕的人都要比他好很多啊?」雪落終於打開了心中的疑問,一口氣飛快的說了下去,「先不說以前你說是誤會的那些事情,這傢伙樣子女性化,做事也不果斷,個子也不高,相貌也不出眾,而且還只是個高中生,甚至……甚至還比你小了五歲……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他……他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差嗎?」
「嗯!」雪落一臉嚴肅的狠狠點著頭。
雪櫻忽然捂著嘴笑了起來,站起身來到雪落的身後,身體伏在椅子靠背上,兩臂環過雪落的脖子,將頭靠在了雪落的臉上。
「這個要怎麼告訴你呢……大概愛情這東西就是一種感覺吧?或許在外人看來,小忍真的很一般,甚至很差,但我卻知道他很善良,而且對我真的很好……」雪櫻用手指點了點雪落因為不滿而皺起的小鼻子,微笑道:「如果有一個男孩子把你看得比他自己還重要的時候,你覺得你會不會動心呢?」
「那要看是誰了……」雪落兩手叉在胸前,低頭想了想,「要是他的話我絕對不會!」
「呵呵,或許是你還太小的關係吧,經歷的事情太少,你是不會明白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當然,你不會也好,至少我不用擔心我的妹妹跟我搶啊,你和我長得這麼像,年齡上又有優勢,要是真的和我搶,我很有危機感的,呵呵……」
「哼,我才懶得理那個傢伙,他,還有那個趙楠,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整天就知道氣我……」
「小忍為什麼氣你我不知道,但小楠氣你或許是他喜歡你吧,呵呵……」
雪落聽到雪櫻這話,立刻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腦海中出現了趙楠那邪惡的面部方塊。
「姐,他要是真的喜歡我,你還是讓我去死得痛快……」雪落盡力驅散了趙楠那張對她來說噩夢般的臉,忽然轉過臉很嚴肅的問雪櫻:「姐,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的決定,可……明哥哥那邊你要怎麼辦呢?而且姑夫那邊你也很難交代……」
「誰知道呢?這種煩心的事情只能不去想它,走一步算一步吧……」
……
就在雪櫻和雪落難得片刻的閒談時候,忽然門口處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接著門緩緩被推開了一條縫,葉舞嵐將一個很漂亮但臉色似乎很蒼白的女孩子領了進來,女孩手中還提著一個水果籃,似乎是來探望病人的。
雪落覺得這個女孩似乎很眼熟,但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上下打量了半天沒有任何頭緒後,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葉舞嵐,不解的問道:「喂,你不是從來不讓陌生人靠近這個房間的嗎?這次怎麼主動帶人進來了?你認識她?」
「不,不認識……不過她的味道我在主人家的床上聞到過。」葉舞嵐不以為然的看著雪落。
「啊?床……床上?她的味道……」雪落立刻張大了嘴巴,眼神似乎要把這個女孩吞下去一樣。
「主人房間隔壁的床上……你那麼緊張幹什麼?」葉舞嵐似乎也不怎麼喜歡雪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後再次轉身退了出去,只留下那剛剛走進的女孩。
「你好,我聽趙楠說風忍病了,剛做完手術,所以來看看他……」梁雪冰很客氣的和雪落打了個招呼,回身關上了門問道:「很有趣的孩子,你家孩子嗎?」
「我不過和你一樣年齡,你覺得我像有孩子的樣子嗎?」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她是你妹妹嗎?」梁雪冰急忙向雪落道歉。
「要是有這麼個妹妹的話,估計你現在也看不到我了。」雪落沒好氣的用下巴向身後的病床上努了一下,「那個小孩是病床上那傢伙帶來了,如果你能叫醒他的話可以問他本人,或許是他私生女什麼的……」
雪落說話間帶著一絲鬱悶走出了門口,雪櫻起身走過來,向梁雪冰歉意的笑笑。
「你別介意,我妹妹就是這樣的,雖然脾氣不是很好,但沒什麼惡意。」雪櫻微笑著接過梁雪冰手中的水果籃放在一旁,擺手道:「隨便坐吧,小忍他剛做完手術不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你是他朋友嗎?」
「一個同學……」梁雪冰向床上看了幾眼,臉上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轉頭向雪櫻說道:「我就是來看看他,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回家,如果他醒了麻煩你告訴他,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他請假了,叫他好好養病吧。」
「嗯,我會轉告他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雪櫻很客氣的問道。
「你一說他就會知道了,班裡能來看他的人不多。」
梁雪冰淡淡笑了笑,退出了大門,留下了一臉疑惑的雪櫻。
「這麼快就走了?」雪落從門口探出頭來,忽閃著大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閃身進了房間裡,「那個女生是誰?說什麼沒有?」
「沒,她倒是沒說什麼……不過我對她有印象,以前在小忍的班裡見過她,那時她和小忍坐一起,後來我見她和司徒梟一起出席過宴會……應該是小忍的一個同學。」
雪櫻經過連續的幾天折騰開始有些睏倦,將身體伏在床邊上,歪頭看著雪落。
雪落坐了過來,不解的向門口方向看了半天,忽然說道:「接剛才的話題。姐,說句實在話,我覺得你現在就這麼決定太不現實,太一廂情願了……」
「什麼意思?」雪櫻不是很明白的搖了搖頭。
雪落輕輕的摸著雪櫻柔軟的長髮,擔憂的望著她的眼睛說道:「姐,即便我真的理解你是真心喜歡這個傢伙,可……可你覺得這個傢伙喜歡的人是你嗎?你怎麼就確定他沒有女朋友?比如說剛才那個女孩,我始終覺得她和那傢伙的關係似乎沒同學那麼簡單……你有想過這些嗎?」
「我……可小忍從來沒有說過他有女朋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女孩也只有他那個孿生姐姐,我沒見過小忍和什麼其他女孩子在一起了……」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他不說或許是有別的原因……」雪落很惋惜的歎著氣,似乎在為雪櫻鳴不平,「姐,如果你得知他有女朋友的話,你會怎麼樣?如果你想拆散他們的話,我會幫你。」
「淨說胡話。」雪櫻苦笑著用手指戳了一下雪落的小腦袋,「要是小忍真的承認自己已經有女朋友的話,我想我會退出吧,也會祝福他們兩個的……畢竟,愛是要讓自己愛的人覺得幸福。」
「姐,你可真偉大,要是我肯定想辦法拆了他們,我才不會那麼被動……」雪落嘟起了嘴,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說道:「唉∼∼我累了,要回去睡覺了。姐,你也早點睡覺,這傢伙不一定什麼時候醒,你別熬垮了自己的身體……明天放學了我再過來看你,記得吃東西……」
雪落喋喋不休的囑咐了大半個小時,這才依依不捨的走出了病房。雪櫻苦笑著關好了門,有時她都快搞不清到底她和雪落哪個才應該是姐姐。
房間裡此刻除了病床上的風忍以外,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寬敞的空間顯得有些安靜而空曠。雪櫻隨手關上了燈,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柔和的月光混合著樓下的燈光一起照了進來,顯得一片祥和。
雪櫻不由得想起了她第一次和風忍相遇的那個夜晚,記得那天也是這樣,窗邊透著月光,自己居然會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就那樣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當時還真的是很相信他。
想到這裡,雪櫻的嘴角微微掛上了笑容。她坐到了床邊,輕手輕腳的將被子向上拽了拽,慢慢撥開風忍額前的頭髮,讓他的整張臉顯露在著淡淡的月光下。
「小東西……我還是喜歡這麼叫你,即使覺得你有時真的很可靠,但更多的時候還是覺得你像個小孩子一樣,很想好好的疼你,愛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最後喜歡的人會是你這樣一個小男孩,但已經喜歡了,我也不覺得後悔,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來愛你……」
雪櫻的手有意無意的輕輕撫摸著風忍略顯蒼白的臉頰,自言自語道:「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你總是那麼神秘,我知道你很特殊,但我從來都是將你當一個普通的男生來看……真的很想瞭解你,可我更希望你主動告訴我,想知道你的過去,想知道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一直覺得你很善良,心地也很好,很懂得照顧體貼別人,但……從來沒有想過你凶起來會殺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血真的讓我害怕,即使我知道你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我……看來我還是無法看透你真正的內心……」
「雙子的人本身就是善良與邪惡,公正與自私的矛盾集合體,你沒有和他相同的經歷,當然不可能瞭解他……」
忽然一個略顯冰冷而疲憊的聲音在雪櫻的身邊響起,雪櫻心中一驚,快速的收回了手,緊張的回頭望去,卻見一個女孩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的身旁,而自己連她進來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不用緊張,我是從那邊進來的,沒有走門。」女孩伸手指了一下一旁的窗子。
藉著月光,雪櫻看清了來的人正是很久沒有見到過的風葉,不知道因為什麼,風葉本來很漂亮的長髮略微有些凌亂,臉上也沒有化妝,神情看起來有些憔悴。
「你……不要緊吧?要不要先梳洗一下?」
雪櫻有些忐忑不安的問著,她倒不是擔心別的,只不過是擔心自己剛才的話不知道有沒有被風葉聽到,不過看風葉的表情卻什麼也看不出。
「沒什麼,只不過一天沒睡而已,這對我不算什麼的。」
風葉走過來坐到了床邊,雪櫻的身體向後挪了挪,將風忍露了出來,風葉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將手放在了風忍的胸前,臉上若有若無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說句心裡話,我知道小忍這次受傷似乎是因為你的原因,所以我有些恨你……不過這是我弟弟自己心甘情願的,我也不能說什麼……」風葉有意無意的抬眼看了一眼雪櫻,冷冰冰的眼神讓雪櫻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在我不在的時候幫我照顧他,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休息去了。」
「沒什麼,我不困的。」雪櫻急忙搖頭。
「嗯。」風葉也沒有再看雪櫻,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反對的哼了一聲,忽然問道:「你真的很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事情嗎?」
雪櫻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好,我告訴你……或許這一切遠遠超出你能想像的範圍,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