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小節
南城雷家本宅的大庭院內停了兩頭中型的黑甲。
)不少人正忙進忙出,將一箱箱的行李搬上甲室。忙碌的人不單只是雷家的僕役,其中還穿插了不少軍方的人物,其中一位還官拜鋒將。看那位鋒將緊盯著其中幾個箱子,讓人可以理解那些東西的重要性。
雷嚴透過窗戶,看著樓下忙碌的人群。
“看來東西都准備得差不多了。”說罷,雷嚴走到書桌坐回大椅。
這間書房沒有華麗的飾品,除了掛了一幅武尊的彩墨畫就沒有任何文飾之物。房間一側是整面的單向玻璃。一面是整排的書櫃,上面塞滿書籍與報告,而另一側放了一具盔甲與數種兵器。房間的中央是一座小形的演兵台,兩邊則各放了三組舒適的大椅與茶幾。
素有南郡戰神的督軍雷戰就坐在其中一張大椅上。他將姿勢調整為最舒適的模樣,不過即使如此還是散發出濃濃的威嚴。像是一頭猛虎盤據其上。
南郡議長的長子雷震拘謹地站在督軍對面。雖然同處於一室的兩位長者,一位是他的叔父,另一位更是他的父親,可是在面對兩人時雷震反而感到特別拘束。這不單是因為這兩位長輩身為議長與督軍的身份,議長雷嚴平時嚴厲的要求與深深地期許,讓雷震面對父親時總是更為自我要求。當然,雷震少小就賭氣離家多少也造成一點隔閡。
但這不代表父子兩人的情感不深。雷震回到南城的表現一直都讓雷嚴暗自為傲。靠著自己的實力爬上前將之位,回到南郡接掌參軍之職也將事務處理得井條有序。在軍務與政務上都交出亮麗的成績。對於這樣的兒子,雷嚴雖然口中不提,私下卻早已極力培植,希望他能成為下一任的家主。
“父親,您那時候要出發?”雷震問道。
“三天後。”
身為南郡主議會議長的雷嚴與督軍的雷戰,每年都得至都郡兩趟。其中有一次是屬於全國性的軍政會議,兩人必需同時離開南郡長達半個多月的時間(他們當然不是乘坐巨蝓獸那種舒適,但慢速的交通工具,不然光是來回的旅途就不只半個月的時間)。
議長與督軍前往參加這一年一度的重要會議,當然不可能就只身前往。由其是今年南郡打完了兩場戰事,後繼的善後處理工作,更是需要天文數字般的經費。錢從那來?南郡地下又沒有豐富的礦產,地表農作的產物也十分有限,最出名的產物-壯盛的軍隊-也只會增加財政的負擔。雖然可以向戰敗國要求巨額的賠償,但是也不足以彌補戰事的開銷。更何況戰爭早讓扥羅王國的經濟殘破不堪,挑起戰禍的代價終究只是一個高額的數字罷了。
為了支付在戰爭中傷亡官兵的撫恤費用,並維持適當的軍力,南郡必定得支付驚人的費用。重新編整軍隊,得好節流的工作,效果終究有限。畢盡要付給傷亡的官兵或家屬的錢是一毛也不能省。如何開源才是重點。增加財政收入的方法不外乎提高南嶼港的種種規費與稅務,以及爭取中央的補助。只是這兩項都不容易推動。
提高的稅收,勢必會波動所有由海上進口的貨物價格,受影響的幾乎是整個法天聯邦。除了南郡之外的二十二個郡恐怕都會提出抗議。而爭取中央的補助,南郡的主自性也會受到波及,這則不是南郡所樂見之事。
為了爭取南郡最大的利益,這一次的政軍會議雷嚴與雷戰責任之重自然是不可言喻。隨行的參謀、攜帶的資料、游說用的財物自然也准備得特別充分。
“這次的行程讓我有點擔心。”雷嚴說。
“大哥,放心啦∼咱們只要據理力爭,一定沒問題的。哼、要是有那位議長、督軍不給面子,嘿、我雷戰就讓他知道戰爭的嚴酷。”雷戰半開玩笑地為雷嚴加油打氣,不過只換來雷嚴一記白眼。
雷嚴頓了頓,才道:“我並不擔心此行會不順利。南郡對整個法天的重要性與貢獻是有目共睹。這一、二十年經歷了多少風雨,為南方諸郡擋下多少戰事。一但南郡的軍事力量被減弱了,真正要哀嚎的可不是南郡。真正讓我操心的是辰兒啊。”
“大哥∼你也真是的。這小伙子自個一人跑到都郡,不但好好地回來,還領著前將的頭銜光榮歸鄉。現在不單是前將還身兼參軍之職,又留在咱們雷家的地盤上,有什麼好憂心的。”
“三弟啊∼我問你,現在雷家中最具聲勢的是那些人?”
“不就是大哥您這位家主,還有占著督軍位置的不才小弟…”雷嚴點點頭,示意雷戰繼續。
“要說有第三號代表人物,才帶領大軍歸來的雷焰勉強可以湊合湊合。”雷戰道。
“是的,問題就是出在這。你我兩人離開,家裡的事是不是由雷焰做主?”
“可以這樣說…不過這又怎樣?”雷戰還抓不到問題的重點。
雷震卻明白父親的憂慮,便道:“我會小心。凡事就先順著焰叔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
父子兩人明白了,雷戰可弄得一頭霧水,說道:“明白什麼?難不成雷焰會把辰兒吃了不成。都是咱們雷家優秀的軍人,互相幫忙都來不及了,還會怎樣?”
雷嚴看了看雷戰,歎了口氣。雷戰終究是名軍人,又缺乏政治的斗爭之心。當然雷戰也非不懂詭計陰謀之人,只是在估計政治利益對人的影響力上總是比較遲鈍,更何況對自家人更缺乏防備之心。
“雷焰為了扶植雷真手段可用了小少。現今雷家同儕之中就只有辰兒夠資格與雷真爭奪下任家主的位置。一樣是前將,但辰兒已經跨出軍部的范疇兼位主議士之職。不過在人脈上長期離家的人總是居於劣勢。總之你可要小心,別在這段時間內給雷焰找到打壓你的機會。”
“孩兒明白。這幾天我低調行事。父親您也不必太擔心,不論如何焰叔還是雷家的人,心胸與氣度也許小了點,但也不至於做出危害雷家聲譽之事。”雷震道。
“當然。不過,小心點總沒錯…”
“你們一老一小也太誇張了。少年人互相競爭不也很好,老一輩的我們插什麼手。要是雷焰敢玩花樣,哼!翼將又怎樣,會比督軍還大嗎?”雖然雷戰在雷家中不歸屬於位何派系,不過很顯然,他對這位侄兒相當欣賞。
“雷焰的那個孩子雷真是很不錯啦,不過要當一家之主就是少了點宏大的氣度與胸襟。辰兒,我可不准你輸給那廝。這可是督軍大人對你下的軍令!”
“是的,三叔!”雷震有模有樣的應話,讓雷戰滿意地笑了。
雖然雷震已經知道該小心行事。但,人力所及的范終究有限,甚至在某些事態下雷焰只要采取消極作為,就能為他的孩子除去最大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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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閒話:
前幾天看在六藝看到看官的回帖子,才想到在龍的天空也有月雨可貴的讀者。可能是因為龍空轉貼得比較慢,造成讀者的留言也較少。月雨幾次參訪沒見到新的帖子也就漸漸少去…然後幾乎忘了…真是抱歉。不過龍空的意見真的很中肯又實在。另外在幻劍、龍空、說頻、鮮網、六藝之外回應月雨劣作的看官們,能否移駕到說頻、鮮網或六藝,告知月雨該站的網址。月雨雖然不會一一回應,但也會視情況以“閒話”的方式回應。
另外下面的是月雨對殛天之翼的書評,有興趣的就看看,跳過也無妨。
殛天之翼
第一次見到這本書時,有著想把它買下的沖動。光是看到它的封面與介紹,就引起月雨極大的興趣。那時身上正好欠缺CoCo,隔了幾天拿到可在新學友購書的禮卷,卻又在新學友找不到該書。直到前些日子才在出租店看到,也就把它借回家。
到了今天月雨才把它看完。
月雨買的書一般而言最少會看過三次。第一次受到故事的吸引,飛快地把書啃完。第二次再慢慢咀嚼字裡行間的美味,過些時日再回味其中的韻味。好書,那可不是只看三次就能了事。
那麼,殛天之翼以月雨的觀點評價為何,可想而知。
並非這書寫得不好,架構大,設定龐大完整,可是讀起來可就累了。文字非常精美,感覺上卻是過份雕琢。
看到其它書評的所述的優點──也是初起月雨想要添增架上書本的主因,卻變成月雨在閱讀時的阻力。這讓月雨反省難到是自己的水准太低?而且注釋過多。照理說注釋應該是補充說明,即使略過也不該造成閱讀的障礙。
說到殛天之翼中的國家“共和”讓月雨覺得不解,工藝為他們的信仰,飛船鐵偶成為他們的軍事力量,可是共和人卻不喜文字與知識?不鑽研於文字的雕琢與詩歌也就罷了,一堆半文盲的國家怎麼能夠傳承偉大的工藝技術?這是設定上的一個盲點…不過,算了這也不會造成讀者的閱讀障礙。
中英文並用在許多作品中是常見的現像,可是當他把違法魍魎後面加上用括號添上“Goblin”時,就顯得很怪。而且文中的違法魍魎與一般人印像中的Goblin差得太遠,那麼就用新創的種族與名詞不就得的,何必加上英文說明,破壞文章與讀著的即有的觀點與期待。
其實殛天之翼真的是一個“大作”,也許是太過偉大了,讓月雨無法以休閒的心態來閱讀。
孟喬(2002.11.02台灣台北)的書評中提到“這是我看過帶入感最強的奇幻小說”。月雨卻完全無法融入他那史詩般壯闊的世界。
anomie(2002.11.20台灣台北)的書評中提到“閱讀《殛天之翼》,真的有閱讀小說的樂趣,讀到的不是讓人眼花撩亂難以信服的設定,不是十個有五個不會念的生字,讀到的,就是個好看的故事而已。”可是月雨卻被它眼花撩亂的設定搞得頭昏腦漲。
故事進行到後段,到是變得比較明確一點,空戰的描述也精彩絕倫。整理來說還是個不錯的作品。只是封面上介紹與評語…嗯、很好的廣告。
第02小節
武館是長青家在南郡的主要產業,雖然對長青家而言,開武館並不怎麼賺錢。即使是由武館延伸而來的護院、走鑣也非維持長青家運作的最大收入。不過由遍立的武館所累積的廣大人脈,卻是長青家最具價值的無形資產。
蘭心武會是長青家在南城眾多的武館之一。這間武館與其它武館有著極大的不同,蘭心武會是一個男賓止步的地方。在這裡的從武師到僕役都是清一色的女性,當然也只招收女弟子。在法天聯邦男尊女卑的關念並不存在。對於那些從事女權運動的改革者,法天聯邦是一個無處可供施力的地方。雖然在議會中女性的議士占不到一半,不過也有三、四成議士是女性。而軍隊中女性的比例更少,可是這也是基於男女天生體能的差異,而且較高階的軍官、將領,女性的比例也有三成以上。
雖然法天不論在法律的制定與一般的社會關念中,都無重男輕女的意識,不過有時候女孩子總有比較不方便的時候。
就像習武,由男士來教導女性時偶爾總是會有一些尷尬的地方。蘭心武會也就因應而生。而且這個武會還是長青家少數帶來豐厚收入的武館。畢盡會把家中的女性特別送到這樣地方來習武的人家,都是比較重視**、及特別保護家中女性成員的家族,這樣的人家大多都屬於社會上比較有錢、教育水准比較高的家族。
由於一般的法人家族借由家傳的法印,多由家中長輩傳功,是不大需要這種武館來練功。而會把家中的千金小姐送來蘭心武會的地人家庭,不是真的希望子女練成絕世武功,不過是希望練武強身、多點自保之力。同時在武風盛行的法天,就算身本武功平平,至少眼光不能太差。透過蘭心武會,學習武學常識反成這些小姐的主要目的。當然也不乏認真學習的女士。只是在這個地方很少會出現較路高水准的比試。
不過現在正在廣場上拳掌交錯的兩人,可不是花拳繡腿。許多女學生雖然好奇,可是又怕無力自保,怕被余勁所傷,一個個離得遠遠的,又很好奇地睜大眼睛在看著。
場上的兩位,一位是蘭心武會“掛名”的總師父。之所以會說是掛名,是因為她很少走到這座武館,不過由於她在南郡武術界的身份,所以讓她當總武師來招攬客人。事實上長青回夜對蘭心武會的營運從不過問,就連當師父應為的指導也是偶爾為之──不過,到是定期領取零用金。讓她出手,自然不會是水准太低的戰斗。
雖然說法人的武功多來自家族自傳,較少會有到武館習武的情形。不過來到蘭心武會的法人女性其實不少,只是她們的主要目的並非習武,而是把這兒當成一種社交場合,或者是一種休息場所-畢盡只有純女性的地方並不多見。與長青回夜對招的女性就是名法人,而且還是來自家學淵源的法人世家。相把武功練好,以南郡議會議長之女、雷家家主之女的身份還怕沒找不到好老師。
雷霏纏著叔父雷戰那怕學不到東西,只是要找名好對手磨練對招可就比較不方便。畢盡雷霏可是雷嚴的愛女,家族中陪她練招的人總會心存禮讓,贊譽過實,這樣的練習可不是雷霏想要的。若說要找人比武練功,世上再也沒有比武議團的人員更加合適。而長青回夜與雷震熟識、不像中隊長長青回顏身份特殊,再加上也是名女性,自然是最佳人選。而長青回夜也想經由雷震最庝愛的妹妹身上多了解雷震,射將先射馬,跟雷霏打好關系總是沒錯。兩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就成了親密的手帕交。
雷霏一招驚雷,雖無建功至少減緩長青回夜綿密的攻勢。她借機又打出連番的驚雷。如果是武議團員間的比試,雷霏這等威力的電網在長青回夜眼中,就像紙糊一般,一點效用也沒有。只是現在的目的是在陪雷霏練招、增加她的實戰經驗。長青回夜自然也得把自身的水准降到與她相近的程度。只見長青回夜巧足輕點,就像後掠了兩影。人似未落地,又向前彈去,動作輕巧而流暢。
雷霏在逼退長青回夜的同時,也向後退開,真氣急劇運作。原本要運起法印爆雷電球,但心念一轉,改用法印散雷彈。一念之間的猶豫長青回夜已經快速逼來。
雷彈在手邊形成,雷霏手掌巧勁甩動,近二十顆的雷彈或快或慢盡數射出。雷電形成的彈幕幾乎將長青回夜的去路全部封鎖。兩人的武功水准終究差上不只一級,這樣的彈幕雷霏自己也無法可解。武議團中隊部技研組的長青回夜瞧了一眼,真氣隨心而動,速度僅略為提升。一個跨步,身子一偏,就利用時間差躲過大半的雷彈,雙足彈躍人幾乎平射而出,雷彈由耳邊呼嘯而過。
驚見散雷彈無功,而長青回夜又像炮彈般疾飛而來,雷霏急忙提氣,卻是力有為逮。散雷彈幾乎將她筋脈中的真氣掏空,而丹田內的內息又補充不及。心中慌亂,表情卻是不動聲色,馬上做勢使出空架子的驚雷。
長青回夜也不等她招式使實,掌氣向下打去,迅捷翻身,就消失在雷霏的視野。
“到此為止了。”突然耳邊傳來長青回夜的聲音。
“耶!”雷霏還想回身應對。轉過身來卻不見長青回夜,只是腳一吃痛,人被掃到。
坐倒在地的雷霏,看著立在身前的長青回夜。她、臉上不帶胭脂,微風輕拂秀飄蕩,堅定的面容中帶著幾分溫柔與秀氣。雷霏心想要是有這樣的一位姊姊該有多好。
“來。”長青回夜把手伸出。溫暖有力的手把雷霏拉起。雷霏發現,小夜姊姊的手沒有一般女孩子家的柔軟細致。長期練武結果讓她的手長滿了硬繭,雖然少了一分柔弱的感覺,卻是多了一分讓人安心的力道。
雷霏伸伸舌頭,巧笑道:“還是小夜姊厲害,我以為散雷彈至少能擋你一陣呢。”
“你本來想用爆雷電球吧?一時的猶豫可是會造成情勢的反轉喔。”長青回夜道。
“可是人家怕爆雷電球的威力太大,會有危險。”
“這你不用擔心…”長青回夜看看被散雷彈打翻的幾株盆栽,就道:“不過也對啦∼要是用雷球,可要挨三嫂的責罵了。”
“不過你這個時候用散雷彈也是不對。先不說你沒保留幾分真力,散雷彈的威力究竟差了一點。在一以敵多或是大軍對陣的混戰中是很合用,不過一對一的對決就顯得浪費真力。要是對手直接運足了護身真氣,沖著一兩顆雷彈硬其威撼,不但無法造成多少傷害,其它的雷彈也白白浪費。所以…啊、謝謝”
長青回夜為雷霏檢討分析時,一位武會的年輕弟子好心地遞上了毛巾。
“小月你好詐怎麼可以搶先!”
“小夜老師,您好厲害喔!也教教我嘛∼”
“雷霏姊你好棒喔,能跟小夜老師這樣交手。”
“小夜老師,會可渴嗎?這是蓮花茶。運動後來一杯最合適了。”
不知不覺中長青回夜與雷霏被武會的弟子們包圍了。端茶、擦汗、噓寒問暖讓兩人一時之招架不住。
“謝謝、謝謝。曉菁,我下次再指導你。動了動,也流了不少汗,我先去沖個涼好了。”長青回夜見情況不妙,雖然汗沒流兩滴,氣也不喘,還是借故遁逃。
長青回夜一面打哈哈,一面退到武師專用的房間。見到雷霏被女孩子們的熱情團團圍住,臨走前又道:“霏兒,方才一個掃腿傷到了筋脈了吧?你也先去沖個澡順道熱敷一下。再到我那讓,讓我幫你順順筋脈。”
“我,腳傷?”雷霏先是一臉迷惘。見到長青回夜對她眨眨眼,馬上向前走了一步“唉唷!”裝成吃痛好像要跌倒的樣子。
身旁熱心的女孩們馬上熱心地把她扶到室內,七手八腳地為她服務。甚至不少女孩自告奮勇地要幫她更衣沖澡……當然雷霏很“堅定”地“婉拒”了。
第03小節
雖然長青回夜並不真的樣要沖澡,不過話一說出就有人為她准備好半溫不冷的洗澡水。長青回夜也就不辜負她人的好心。
沖完澡,換套衣服。長青回夜坐在她專用的總師父房間等著雷霏的到來。
還好法天非常重視師道。這總父師的房間,沒有老師的指示門下弟子可沒人敢踏進一步。所以在這裡才能夠貪得耳根的清靜。
長青回夜想了想,她也不過是武議團中隊部的技研士,在一般地人之中就如此受到仰慕與歡迎。要是大姊長青回顏辭去武議團中隊長的職務,改任長青道館的師父,那會怎樣的情形?長青回夜想像了一下,對應著長青回顏喜歡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天性──難怪大隊部考查員重蒿老前輩前來考查的時候,她會緊張成那副得性。
“嗯、下次要再借用場地指導雷霏時可要挑人少的時候。不然可夠受的。”
“小夜姊∼我來了。”
“進來吧。”
“噗∼”雷霏一走進來,長青回夜就忍不住笑起來。
雷霏紅著臉佯怒道:“討厭啦∼還不是小夜姊的搜主意!”
“哈∼對不起…我幫你解開。”
雷霏的右腳,從小腿到腳腕包滿了好幾個人的愛心。熟練與差勁的包扎全都出現在這只腿上,甚至還大驚小怪地夾上了固定用的木板。被包成這樣,雷霏也不用假裝,很自然地就走得像是一名腿部受傷的女孩。
“討厭啦∼為什麼不能直接借用武議團的場地呢?”雷霏問道。
“不行。公私分明是最基本義務。不然你加入預備團好了。”長青回夜回答。
“那算了…”
“不過這裡的場地也不錯呀。又可以多結交一點朋友。”
“是不錯啦…就是這裡的朋友太熱情了…”
“哦,你應付不來嗎?我還以為你對這種場面已經很習慣了。”長青回夜問道。
“怎麼能夠習慣,更何況我又沒決定要從政。”
“可以嗎?”
“沒關系啦。有參軍的大哥、還有在地方議會當議長的二哥。這不就夠了。”
“難怪你能夠一直悠哉悠哉的。”
“嘻∼這就是麼女的特權。”雷霏得意地說。
雷霏這句話引起了長青回夜心池的波動,她歎了口氣,道:“所以當大哥、大姊的就要特別努力,更加辛苦…”難怪大姊長青回顏從小練功就被逼著練得特別勤、份量特別重,還好讓她練出心得與興趣。而雷震也是吧…
“小夜姊想到辰哥了?”雷霏問著。
“沒有啦∼你別亂猜。”長青回夜臉上馬上飛起一道紅韻。
“嘻∼”雷霏賊賊地笑著。
長青回夜對雷震的心意也不是個密秘。只要不是神經太粗的人都可以發現兩人往來密切,絕對不是一般武議士與參軍之間的交情。不過也沒有進一步的跡象,可以兩人把歸類為情侶。
“小.夜.姊∼你和辰哥進展得如何啊∼”雷霏曖昧地問著。
“那有…沒那回事啦∼”
“嘻∼怎麼會沒有呢?”雷霏賊笑著說:“上次你們不是一同出游了。”
“是啊∼他只顧著考查地方的軍力配置,與軍隊調動的路線,忙都忙昏頭了。整整三天的行程連話都談不上十句。”長青回夜黯淡地說。
“那上次討匪的軍事行動,大哥不是特別找你幫忙。回到南城不還請你吃了一頓燭光晚餐?”
“是沒錯,可是…才吃完晚餐,他馬上又被拉回軍部。一點空閒也沒有…”長青回夜的歎息變得更加沈重了。
“什麼嘛!那個木頭大哥!也不想想已經有多少歲數,還真的以為是自己南城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嗎。有小夜姊姊這麼好的女孩也不會把握!”雷霏為長青回夜感到氣憤,馬上又打氣道:“小夜姊!不用灰心!我幫你!那個不解風情的呆頭大哥,讓我先幫你訓他一頓。”
“呃、這、不用啦。你也知道參軍的工作本來就不輕松。雷大哥也有難為的地方。”
“不、不、不。”雷霏義正辭嚴的說:“讓女孩子家煩惱、傷心的男子就是不對。就算是我的親哥哥也不能寬容。”
長青回夜這才知道雷霏還有這種個性。難怪她初回南城之時,搞得南城的負心漢們人人自危,怕被神密的三人組找上門,施以嚴厲的懲戒。想到雷震最疼這位小妹,拿她最沒辦法。要是雷霏真的找上雷震,那一定會造成他不小的困擾。想到這,長青回夜就擔憂地幫雷震說話。
“雷大哥工作忙,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男子漢大丈夫本來就該對自己的工作盡責。更何況南郡這時正需要進行軍事的廋身改革。他的責任重大,我們就不要拿一些小事去叨擾他。”
“這那是小事!”雷霏不以為然的說:“這可能關系到你與大哥的終身大事。很重的,一點也不小!”
終身大事…長青回夜聞言臉馬上變成一顆紅透的蘋果,不好意思地說:“沒事回事…還早的很…還早的很…”接著長青回夜又悠悠地說:“更何況雷大哥的心意怎樣都還不知道…我…不提了。”
平常看慣長青回夜英氣勃勃的樣子,現在她卻與一般初戀的小女孩一樣,雖然嘗到了一點點的甜蜜,卻也夾雜著更多的焦慮不安與無助。雷霏見了不忍又憐惜,心中對那位“可敬”的大哥腹誹不已。同時決定要好好幫小夜姊一把。
“好!讓我來幫你制造機會。”雷霏雙眼出現熊熊的烈火,這等戰意可比平常練武對招時不知強上幾倍。
“這…太麻煩你了…”平常作風乾脆,行事果決直來直往的長青回夜,遇上自己的感情的事也變得扭扭捏捏。而且雷霏過份熱心的樣子也讓她感到不安。
“對了,四天後正好有個惜春的晚宴。就讓大哥當小夜姊的男伴!”雷霏興奮地說的。
“這…不太好吧…雷大哥工作這麼忙…那種晚宴又不像民事廳辦的慈善晚會那樣…”
“有什麼關系。工作之余也要放松一下。更何況要是我要參加,當人家大哥的父親不在時自然要充當一下護花使者。像我這種半大不小的人只要有個掛名的監護人,至於大哥當然不能沒有女伴。嗯、嗯,這種感性的宴會可是促成情人的良好時機。”
雷霏越說越是興奮。當事人的長青回夜卻是越見躊躇。
“可是…我…”
“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看到雷霏信心滿滿的樣子,長青回夜也不好意思拒絕她的好意。更何況能由雷震當男件參加這樣的宴會也是女孩子家小小的夢想。
“不過…我…好…像沒有…適當的…衣…服…”長青回夜想樣著晚會情形,說著說著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臉越來越紅。
“這還不簡單。就交給我…的朋友-鐵柔琴處理就得了!”
“不會太麻煩人家了?”
“不會、不會。上次的救援行動柔琴還一直沒機會向小夜姊道謝。正好利用這個機會,讓她有機會回報你。沒問題的!”
“…好吧…”
“不過事成之後小夜姊可不能只顧著大哥。還是要多騰出一點時候陪我練功喔!”
“當然…”
“嘻∼就這樣說定了。交給我,包你滿意!”
時節雖然已經走到春天的尾端,不過偶爾也吹著略帶寒意的陣風。待在軍本部主持一項敗政會議的雷震,突然打個了噴嚏。
“怎麼了參軍大人?”在一旁與他討論撫恤金發放問的題的常待長雷茗打趣地問:“是不是被某位美女掛念了?”
“那有的事。我看是被某個不甘被裁撤的部隊長正在咒罵才是。”雷震半開玩笑的回答。
“是嗎?我還以為是要參加周未惜春晚宴的女仕們,在討論著要如何要請參軍大人參加,才讓您打起噴嚏。”
“你別開我玩笑了。這種給浪漫男女參加的舞宴,我那有時間參加。”雷震道。
“司令大人∼話別說滿了,凡事總有意外。反正左參軍與軍團司令都回來了,你的負擔也減輕不少。一個晚上的空閒還是有的。”另一名參軍府的財政幕僚也道。
雷震搖搖頭,道:“不可能。而且我暫時也沒這等興致。打岔到這就夠了,時間保貴。接下來再看這一部份的可行性,要是讓亡故家屬先領三分之一的撫恤金,剩於的……”
雷震還是把心放在審理傷亡撫恤金發放的方案。惜春晚宴?不過是他與生命不會有交錯的一條平行線。
不過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雷霏的捉弄下,原本不會有所交集的平行線也有會集的時候。
第04小節
張開新是南城新到部的高級警官,這是他待這南城司警的第三天。對於他而言能由也方的警備隊榮升至首府任職,就是已經是出人頭地。只要好好再努力個幾年,表現適當的話鐵定能回到家鄉當地方的司警。
這天中午,他一手拿著著碳烤面堡包,一手拿著市民新鮮報,啃面堡包、看著小道消息與各種報導。
“我說老陳∼咱們南城武議團的小隊長是什麼樣的人物啊?”看著有關季行雲的系列報導,嚼著滿口食物陳開新含糊地說著。
老陳的反應可讓這位新人迷糊了。他的反應未免太激動了,難到這位小隊長是位驚天動地的人物?老陳雙手不停揮動,神色緊張,不停對這位新來的搭當擠眉弄眼。
“這位季行雲、季隊長真的這樣了不起嗎?”張開心已經把東西吞下肚子。很清楚地把話說出來。
這句話一說完,老陳做出絕望的神情,一手蓋住雙眼,就坐躺到椅子上。同時,原本整個吵鬧的警司瞬間變得安靜無聲。所有的人無不神情緊張,目光全都集中到張開心身上。
他也呆住了。
時間像是凍結了一般,過了像千萬年之久的五秒,警司又活了起來。
“啊!這個案子交給我好了。我馬上去辦!”原本喜歡偷懶的人變得異常勤奮,馬上就飛快地要離開警司。
“對了!我還得再到案發現場詳細檢查一遍。”“我也是。”原本不急著要做的事也都搶著要完成,就為了找理由踏出警司。
內勤人員的情況也十分接近。
“糟了!我老婆好像快生了,我得馬上回家一趟。”
“對了,家裡重病的祖父今天下午輪到我擔任開護。下午我要請事假。”“耶!阿章你阿公不是早死了?”“還個是我外祖父!”
許多人的家裡突然發生事故,必需馬上離開警司前去處理。
所有的人員好像把警司當成極度可怕的地方恨不得馬上逃離。
怎麼回事?這位新人心中除了疑問還是疑問。
突然,冒出一聲:“啊!警司大人出外用餐不在本部!”
然後咒罵四起,本來趕著要離開的人員又摸摸鼻子,回到位子。
“喂!老陳你也教教這個新來的!想害死我們啊!”
“對不起、對不起。年輕人才來不到幾天,不懂事。反正警司也不在,沒事就好。”
“沒事!最好沒事!”
看到幾位同事氣得想要揍人的樣子,張開心一臉無辜還不知道自己究盡犯了什麼錯誤。老陳把氣呼呼的警備員安撫了一會才回到搭當邊。
“小張∼那個人的名子在警司是最大的禁忌。完全提不得。”
“那個人?”
“就是你方才說的那個人。”
“你是說季…嗚∼”張開心才吐出一個季字,老陳馬上就神情激動地把他的嘴捂住。
“告訴你不能說才提!”
張開心掙脫老陳的手,滿臉迷迷惘地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咱們警司與季…那個人之間有什麼問題嗎?”
“…這說來就話長了。以後有空再慢慢告訴你。反正那個人名字是提不得就對了。”
“好啦、好啦∼”張開心心中的疑惑只有加深,可是再笨的人看到那三個字的名字造成的效果,也會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在這裡是多大的禁忌。
“不提那個人就不提。不過那個人又是誰,看起來神神密密不懷好意的樣子。會是咱們頭頭的雙友嗎?”張開心又指著會客室問著。
“我那知道?嗯,好像有點面熟的樣子,不過臉藏在披風下面也看不清楚。也許是李家的人有事要暗中請托警司大人幫忙也說不一定。”老陳道。
“可是有必要這樣神密嗎?”
“你就別管了。雖然咱們警司是中立辦案,可是這裡可是南郡的首府。一些政治的暗潮可不是我們這些小小的警備隊員可以沾惹得起。乖乖去解決路上的犯罪問題就夠忙了,別在管‘大人’們的事情。”
張開心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不過對南城還不熟悉的他還是暫且聽從搭當的建議。畢盡自己還沒進入狀況,要是再做出讓警司在頓時變得寂靜無聲的舉動,美好前途很可能就會毀於一旦。
中午用餐休息時間快要結束時,李少龐才不徐不緩地回到警司。
一踏入警司室,一名事務官就對他交頭接耳,說了點事。聞言,李少龐摸索腦海中的記憶,卻怎麼也想出起來李家會有需要遮遮掩掩的人物。更何況家主大人也沒示意要做些什麼。思緒一轉,李少龐認為那位客人八成是家族中,某位不成材的人物,想要借用警司的力量公報私仇。李少龐臉上跑出了不情願與鄙視的神情。雖然家族成員之間相互幫助,是種義務,不過借用公器達成私欲,這等情事在警司與廉司是最為忌諱。就等要干,也得弄得理所當然、不著痕跡。弄得打扮得一付神密兮兮,還特別登門拜訪,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般地告昭眾人。
有點不情願,李少龐走入會客室。
“你是那位?找我這司警有事嗎?即然來了,就不要再隱藏身份。”李少龐語氣中充斥著不耐煩。
“不認得我了?”
這個聲音!李少龐急忙運起真氣,感應對方的氣息。臉色一沈,不對,不像。猶豫了一下,又用警戒與懷疑的眼光注視著裹在披風中的男子。
他把蓋在頭部的披風掀開露出面容。
沒錯!真的是他,雖然面貌變得更為沈穩、臉上也刻劃了不少風霜。但確實是他──曾經是南郡武議團的一員、李家中年輕的好手、原本深受家中長輩期待的年輕俊傑。
“魁哥∼你那時候回來的…”李少龐憂喜參半。失蹤的族人出現了,自然值得高興。只是一出面,就以這種方式來到警司,卻又不知所為何事。
“這裡不方便說話,請到我的辦公室。”李少龐傳音道。
不走外門,真接進入警司室。李少龐沒有坐在辦公桌前,而與李魁並席而坐。布起了絕氣壁,李魁問道。
“魁哥∼這段時間你跑那去了!你不知道多少人為你擔心。由其是君詩議士急得上熱鍋上的螞蟻。你怎麼可以這樣一聲不響的就離開,由其是你身上還著那樣的傷…”
李少龐語如連珠,一股腦地將心中的掛念與疑問傾洩而出。李魁做勢阻止他開口,淡淡的說。
“我已無恙。”
“怎麼可能會沒事…”急切的關心又泉湧而出,不過說完這句話李少龐就頓了一下。的確,在李魁身上是沒發現受傷的樣子,整個人的感覺也變了不少,讓李少龐無法憑真氣的感應認出。他身上的傷不但痊愈,實力似乎還大幅提升。李少龐身為司警對事情的觀察與判斷力自然非為淺薄,不過是出於意外與對家中族兄的關心,讓他一時間亂了方寸。
“那…魁哥,你要先與我去見家主大人嗎?至少也要與詩君議士打聲招呼。”
即然會以這身打扮來到警司,肯定不想讓人知道李魁已經回到南郡。李魁決沒有現在就回歸家族的可能。洞悉這個情況,李少龐還是對他提意。
“不…暫時先不要。”果然真如此。
“魁哥,你既然來找我了,我也不可能會對家主隱暪。”
“沒關系,只希望你不要張揚…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完結了,自然會去見大人。”李魁平淡又堅毅地說。
“這樣嗎?希望你能順利。魁哥放心,你的事我只會告知大人。而君詩議士那邊…”李少龐用尋問的語氣說著。
“君詩姊嗎∼請你先不要向她提起我的事。沒必要讓她為了我的事擾亂心房。”李魁語氣平淡地說著。不過表情卻變得有點僵硬,似乎很吃力地維持他那種淡然的神情。
“另外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
李少龐點點頭,道:“魁哥的請求,小弟自然會盡‘一己’之力幫忙。”
李魁眼中閃過狡獪的神色,輕松說道:“當然,你的立場我明白。我要請你幫忙的事也算你們警司分內的工作。相信於公於私你都會很樂意去執行。其實我也不是愛計仇的人,只是希望在回到南城的前幾天能確保不會碰到那家伙。至少讓我心情調適一下再自己去找他,也算是順便出出一口怨氣。”
李少龐疑惑了,會是什麼事?
“我只是希望你能‘依照職權’去逮捕一個人……”李魁繼續說明。
李少龐臉上露出奇妙而愉快地笑容。
第05小節
平時季行雲極少參與預備團的訓練,今天他卻主動跑到預備團的射箭訓練場。人是來了,他並沒有興趣指導預備士或干預訓練課程。他只是來找來人。
季行雲的朋友中最值得信賴的不外乎白任與雷震。只是雷震工作忙碌,不方便隨時上門叨擾。而這事又有關白任,當然不能找他商量。找張叔自然也行,不過年輕人往往不太會主動找人生經驗豐富的老先生求教,更何況張叔是在傭兵界打混出來的人物,對於大家族的事務及世家子弟的想法總是較不清楚。原本想求助於天雷與楊菁茹夫婦兩人,可惜對夫妻跑去出差,順便享受一段兩人世界的美好時光。季行雲只好退而求其次,以正直認真的雷義做為咨詢的對像。
雷義是季行雲的常待官,可也是預備團的一分子,自然也得參與預備團的訓練,並執行預備團的勤務──為小隊長打理大小事務就是他的主要勤務。預備團的種訓練也非強制參加,每位團員依自己的興趣及需要來選課。除了武術指導、實戰練習、武學理論外,團隊戰斗、兵法、戰陣及領導統御都是預備團的課程。許多訓練課程對進入武議團並無幫助,到是對軍旅十分有用。預備團中能脫穎而出進入武議團的人還不一成,反到是待了幾年就轉入軍隊占了多數。待過預備團的人在軍隊像是渡過金似地,晉階升等得特別快。入伍以兵長任用,次年升校騎,再一年成為校尉,表現適當也會是太尉的優先候選人。至於將級的官階可就不是先靠個人的武術修為就能擔任-至少以預備團的實力是不足的。即使領兵帶隊的資質平凡,待過幾年預備團就能輕陽地當上校騎,從那方面來看這都是報酬極高的投資。更何況在尚武的法天,有著預備士的頭銜,在社會上普遍受到尊敬與歡迎。
雷義參加的課程不多──光小隊長的事務就夠他煩的。原本他對箭射訓練並無興趣,可是當他白明散離爆的好處時,也就積極投入遠程武器的訓練。預備團的許多課程都十分靈活,在這射箭訓練場,並不一定要使用弓、弩,只要是能擊中遠方目標的武器(也不一定要用武器)都可以。而這當課的主教官劉光耀,只是為預備士們解說如何瞄准、捕捉遠方活動目標的訣竅。接下來就讓預備士們自由練習,他則適時地加以個別指導。
雷義當然使用拋玉訣投射鐵片,當然沒有運起法印電影,他可不想每次練習就摧毀一堆教具。畢盡活動靶的汰換率太高,到時要招標添購、籌措經費、撰寫采購書的人可是自己。只是練習准確度就不必用上散離爆了。
季行雲坐在草地上看著雷義練習,雷義真的下了不少工夫。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進步良多。還談不上百發百中,不過十之八、九都能擊中目標。雷義不吭半聲,扎實地練了快兩個小時,直到把帶來的鐵片、彈丸用盡才停下來。
雷義由射擊位置退下,就瞧見季行雲向他招手。
“隊長有事嗎?”
雷義的語氣中不僅帶著疑問,同時還有著三分的警戒心。通常這位隊長主動找他,都沒好事。不知道這次又會帶來何種麻煩?
“坐。”季行雲拍拍他身旁的草地,說了一聲就沈默起來。雖然打定主意要向雷義請教些問題,不過他把事情提到嘴邊時,才發現不知從何說起。季行雲先整理思緒,把問題厘清。
等了幾秒,不見隊長說話,雷義就道:“隊長,你讓那幾個人加入預備團妥當嗎?”
“那幾個人?”
“就是那三個來自嚴流島的異邦人。這幾個人以囂張的行竟來武議團挑戰,敗陣下來還有敢厚著臉皮留下來!”雷義沒親眼見到這三個人挑戰時的作為,在同事的傳言下,自然不對三人帶有好感。
“不好嗎?是我主動請求他們留下。”
“隊長,讓這種人留下會破壞預備團的和諧。這幾個異邦人目光於頂,自信心遠大於實力,又欠缺團隊工作的協調能力,最糟糕的是又不受教。收他們入團百害而無一利,隊長怎麼會邀他們加入!”
“會嗎?”季行雲停了一下,指著正在射擊區接受軍事教官指導的理頓士,道:“我看理頓士好像很虛心在學習的樣子。”
“那是…”雷義才要反駁,季行雲就問:“你與理頓士好好談過話了嗎?”“沒有。”
“你曾經與理頓士共事過了嗎?”“還不曾。”
“你和理頓士交手過了嗎?”“沒有。”
“那你有直接和他接觸的經驗嗎?”“還沒…”
“那你對他的評價是怎麼來的?”季行雲最後又問。
“是…聽隊友說的。”雷義洩氣地回答。
“他們的武功很有趣,底子也不差。有著外來武藝的刺激,相信會對整個預備團的實力會有所幫助。而他們很有心朝武道發展,入團對他們也是一大幫助。利人又利己何不接納呢?何況被我們打傷的人也還沒痊愈。由其是被雷天打傷的普力士,前兩天才能下床。雖然武議團為他們醫療,可是藥材、旅館的費用也讓這三名來自嚴流島的客人陷入經濟危機。入團正好可以幫他們省下住宿的費用,也能夠有一定的收入。一、兩個月後,等傷養好了,再視他們的意願與表現決定去留也還未遲。”
“隊長∼預備團可不是慈善機構…”雷義還是強調:“而且他們是來路不明的異邦人耶!”
“異邦人?那又怎樣?”季行雲嘟起了嘴,好像有點不高興。
“說到異邦人,武議團的喀萊爾.道奇不是來自他鄉。而我來到法天也還不到一年。再說南城,在幾百年前還法天的異邦、外地。別說法天,就是南郡也是由各地來的人民組成,純種的法人占了多少?異邦人?到處都是,只差來的久還是初入法天罷了。”
“這…是我錯了。我的心胸過於狹隘。”雷義坦然認錯。
季行雲緩了緩,道:“不過這件事會被提出來,那一定有不少隊員對理頓士很反感…那還得請你多加注意,順便想辦法化解這種隔閡。”
“啊!這個…”莫名奇妙又接下了一項麻煩的任務,雷義感到相當為難。可是看到隊長“信賴”與“懇求”的目光,雷義硬著頭皮道:“這個當然沒問題。”
“麻煩你了。另外有件事想與你討論一下。”
“嗯?”
“事情是這樣的…不對。我打個比方好了。只是打個比方。如果雷義你與一位地人的姑娘相戀,而…”
季行雲話還沒講完,雷義突然很緊張地說:“耶!你已經知道!隊長你怎麼知道的?不可能,我明明很小心不洩漏出去…”
“等一下、等一下,雷義你在說些什麼?”
“啊!呃、沒事、沒事。隊長你說是在打比方是吧?只是假設?好、請繼續。”
季行雲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雷義,同時擔心自己是否找錯人商討。不過想了想還是繼續說道:“如果那位女孩子是位地人,而且家境貧困…”
不等季行雲說完,雷義就道:“我的話,沒關系,只要兩人相愛好。”
季行雲瞪了雷義一眼,有點生氣的說:“我都還沒把情況說完,你又知道沒關系了!”
“反正女孩子沒錢沒勢,也沒有社會地位。而雷義你卻進入主議會成為南郡重要主議士。那麼…先別提你自己,雷家會同意你與那位小姐結為連理嗎?而那位小姐又是自尊心甚高的姑娘,她有可能接受這樣的你嗎?”
“這就比較麻煩了…”雷義開始認真思考,沈默了幾秒突然反問道:“隊長你問這個干麻?難到是你…”
“別亂猜,是我的一位朋友。”
雷義盯著他看了幾秒才道:“好吧,就當是你的朋友。其實如果是兩人身分、地位不相稱那到無所謂。如果正好是處對立陣營的家族那才麻煩。舉個列,要是辰哥宣布要與龔家的姑娘結婚,不先被家主大人打個半死、趕出家門才奇怪。”
“那麼嚴重?”季行雲道:“不過狀況好像不一樣。”
這個話題似乎很容易引起共鳴,不知不覺中季行雲周圍又坐了幾名預備士。
“這種戀情最動人,隊長你不知道阻力越大,激起的火花也就更加耀眼嗎?”預備士郭孟航帶著向往的神情。
小蜜兒也插嘴:“我要是那個女孩就好。不是一下子就飛上枝頭變鳳凰。”
季行雲發現好像偏題了,就道:“咳、如果角色換過來。男方是一位漂泊的、的武者,而女方卻是足已動搖南郡經濟大商家的千金小姐呢?”
這句話一出,季行雲發現數道灼熱目光打在他身上。曖昧的眼神在他身上飄來飄去。
“隊長不過是舉列,希望能得到一點意見。絕對是發生在他‘朋友’身上的事情。你們不要亂猜。”
季行雲也努力地點頭附和。雖然不太清楚自己的話在那裡造成誤會,讓這些預備士產生曖昧的聯想及誤會。
“即然是隊長的問題,更正,是隊長提出的問題。那大伙就幫忙拿些主意吧。”小蜜兒笑嘻嘻地說著。誤會似乎沒有澄清,卻造成廣大的回響。接著各式的建議像滔滔江水不絕於耳,讓季行雲接應不暇。
各式的說法與意見引發更多的討論。突然一道冷冷的聲音出現在熱烈的討論聲,冰泉清雪說道:“很辛苦,不論是男女雙方一定都很辛苦。”
季行雲對這突來的一句感到意外。想要追問,冰泉清雪卻不再說話,這個不被重視的說法馬上就被熱烈的發言與討論給淹沒。
幾個小時內,季行雲就得到許多由書本上吸收不到的“常識”,只是不知這些東西派得上場嗎?這一段熱烈的討論還產生了一個謠言──武議團小隊長季行雲有一位出自於富可敵國大商家千金的密秘情人。也不知幸或不幸,這個謠言只在他背後廣泛地流傳著。
第06小節
雷茗手中抱著一疊厚重的卷宗,快步走在軍本部。她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極力克制自身的脾氣。她不想遷怒於人,也不想把心中的怨氣透露出來。因為她是南城駐軍司令的常待長,也是南郡參軍之一常待長,軍部核心的不滿很容易影響到底下的官兵。她不想因為自己沒控制好自身的情緒,造成軍隊基層的猜測與不安。雖然她自認為掩飾得很好,一路走來卻沒發現許多官兵都刻意避開這位常待長,也避免被怒火給燒傷。
進入前將的辦公室,雷震正與參軍府的財務長談話。
雷茗才想差名傳令士去請財長,即然他就在辦公室,正好省下幾分鍾的等待(參軍府與軍本部在同一棟大樓內,因為參軍需由現役前將兼任,而南郡的貫列是由一位參軍兼任南城守軍的司令)。
“財務長,請你看看,這就是軍團司令對您辛苦理出方案的批示。”到了司令的辦公室,雷茗也不再過分壓抑心中的火氣,導至語氣上沒用辭的禮貌。
財務長接過卷宗,翻開首頁,說道:“讓我瞧瞧,嗯…參戰官兵對法天貢獻非淺,尤以為維護法天之光榮與保貴之領士而導至失去子女、伴侶、支柱的家庭更應獻上最高之歉意。並得以實質之作為負起照顧養育因戰事而失辜之弱小孤老之責。因而對傷亡官兵撫恤一案,應再詳加參詳評估,盡南郡最大力量,從優考量。”
財務長把卷宗送到雷震桌上,笑道:“翼將大人說的沒錯,與參軍大人預料的也一模一樣。”
“什麼沒錯!早上才將草案送入軍團本部,這就送回來了。我看雷焰大人連看都沒看就直接批示,否定了眾人辛苦擬定出來的三種方案!還跟司令預料的一樣?”說著說著雷茗的怒氣突然消散,看著心定氣閒的財務長,與帶著撲克臉的雷震。
“您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推斷事態可能的發展,事先做好准備工作是個好習慣。”雷震道。
“哦∼那司令大人您這回有何因應之策?”雷茗道。
財務長先道:“這兩份謄本還請你先交給軍團本部的人事與務政首長,可別讓雷焰找麻煩的私心延誤法案的推行。”
雷震撕去卷宗首三頁,說道:“這份草案就勞請你再重新加上卷頭與封面,記得這次的卷頭加點對雷焰領軍建功的贊揚。三天後再送呈給咱們的軍團司令。”
“就這樣?還可真省事。”雷茗道。
“這樣就行了,真的很省事。不過這三天可不能閒著,就請你通知財政與人事科的幕僚,馬上通盤檢討撫恤的法規與實行上盲點。這次已經用不上,往後南郡的戰事也不會少。兩天後提出初步的看法,雖然趕了點,就當成討檢撫恤制度的第一步,先掌握個大方向就行。”
“就是要讓雷焰誤大人以為參軍府很認真地在重新擬定草嗎?”財務長道。
“可以這麼說,不過要是在下能續任參軍,這個工作會很認真地推行下去。”
“我白明了。就容下官先行告退,這就領令執事。”財務長說完就起身,以軍禮向雷震告退。
‘父親大人果然沒看錯人。雷震不論在氣度胸襟或智謀上都屬上乘,行事以大局為重。與小鼻子小眼睛,靠著軍團司令庇蔭的雷熾果然有著天壤之別。’雷茗心裡這樣想著。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變成由衷支持雷震,與他站在同一陣線。
清脆的鈴聲響了三聲,雷震按鈴,一名待從士馬上走入,行禮後便恭敬地說:“報告司令,雷霏小姐來訪。”
“知道了,請她直接進來。”
雷茗觀察著長官的表情,雷震還是保持一貫輕松又不失嚴肅的神態,嘴角卻微微揚起洩漏他的心情。雷震在屬下面前總是憂喜不露於色,讓人猜不透,並且散發著自信與輕松。而能擾動他心房的人就屬這位雷霏小姐。
“這丫頭不知又要帶來那種麻煩。”雷震似笑非笑地說著。
“雷司令好像很喜歡雷霏帶來的麻煩。”
“那兒的話,會有人喜歡自找麻煩嗎?”
雷茗笑了笑就退到一旁。
“辰哥∼”雷霏帶著輕巧的腳步,直接跑到雷震身旁。
“嗯、嗯,幾天不見,霏兒的身手又進步了。三叔會不會是被你吵得受不了,才到都郡避難。”
“討厭啦!那有這回事。霏兒不是一向最乖、最討人喜歡的嗎?”雷霏撒嬌著。
“是啊、是啊∼不過你近來練功練得勤,沒傷著了吧?要不要大哥騰點時間,陪你練練?”
“嘿∼有三叔看著那會有問題。不過到是真需要大哥挪點時間出來。周未晚上的時間能空出來嗎?”
“三天後的周未晚上,你想上那胡鬧了?”
“辰哥不知道嗎?素有盛名的惜春晚會,聽說很好玩呢!只是還要有個監護人帶入會場,怪麻煩的。老爸不在,這個責任自然要由大哥代替。或著你就充當我的男伴也行。”
“惜春晚會!那有什麼好玩的,你該不會是要去會場懲戒素行不良的登徒子吧!”雷震漸漸聞到危險的味道。
“才不是。最近都在練功,可要趁機好好玩玩,順便交點男性的朋友。”
“不准去!”雷震快語阻止,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嚴厲,又補充道:“你要是想認識些青年才俊,大哥可以幫你介紹些人選。保證各個都是品性謙良,前途似錦的好青年。何必去那種地方。”
“什麼嘛∼老古版。就算大哥不跟我去,我就進不了會場嗎?溜進去嘛,有失我雷霏小姐的身份。要找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把我送入會場可也是輕而易舉的小事。”說完雷霏就裝成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就要轉身離開。
雷震急道:“霏兒!等等、別走!”
雷震看著雷霏的背影,見她快步離去,神情大是緊張。站在旁邊的雷茗卻瞧見雷霏流出頑皮的笑容。
“霏兒∼大哥跟你去就是了∼”雷霏沒走兩步,雷震就屈服了。
雷霏轉過身,笑盈盈地說:“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那當然…”
送走了雷霏,雷震滿臉憂慮與焦容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真是活潑可愛的妹妹。”雷茗試探性地發表感言。
雷震停下腳步,轉身面向雷茗,語帶焦慮:“這小丫頭才幾歲而以…就急著要交男朋友。會參惜春晚會雖然都是些社會名流,但其中多是一些繡花枕頭、光會說好聽話的紈褲子弟。這種人保持點頭之交就夠了。霏兒到那晚宴,會不會被有心分子給騙了?”
“司令您是不是太多心了?雷霏可是議長的掌上明珠,又有一位當參軍手握軍權的大哥。誰敢動她?”
“不!就是這樣才危險。越有附加價值的小女孩,越是那些職業的小白臉的最佳目標。這樣不行,雷茗,你幫我調查一下,旗下的參謀與將官們有誰會參加這場宴會?”
“司令您該不會想…”
“宴會上我自然不能隨時跟在她身邊,至少要確保有人緊看著她的行蹤。”
“您也太小題大做了,雷霏也不能算是小孩子了。小心會引起她的反感,造成反做用。”雷茗強忍笑意。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那豈非是加更危險!”雷震現在已經不再是沈著冷靜、充滿自信的前將,純粹是位擔心妹妹會誤入狼口的傻哥哥。
第07小節
未春的午後,吹著爽朗的清風,一群孩子在空地上追逐嘻鬧著。他們用末端削得又平又寬,像是船槳的木棍,分成兩隊互相爭取一顆“膠果”的控制權,同時相想辦法把膠果打向對方的“堡壘”。武議團的小隊長則在一旁觀賞著。如果可以,他很希望能夠加入游戲。他並不介意會被當成一位“大孩子”,只是他的加入會破壞兩隊均衡的實力。季行雲退而求其次,在一旁當起觀眾與裁判。
比賽已經進行了好一會。這時的膠果正在大個子身旁,他不停揮動板棒,由己的陣地附近將膠果運向另一側。一個施力不當,橢圓形的膠果偏離了他前進的方向。大個子煞車、轉身,要把取回膠果的主控權,卻被新智捷足先登。
新智用力揮棒,將膠果打回去,堡壘就在前方!
“快回防!快手、擋住這球!”大個子大聲喊叫。
膠果飛過十余影,飄到堡壘前方不遠時,速度已失,快手輕易地化解一次危機。“守城員”手中像是煎鏟,前端釘成寬大的“守城棒”擋下膠果。他原本要將膠果傳向前來接應的小康,可惜膠果在落地後的彈跳偏向了。橢圓形的膠果實在不容易控制,這個經常會發生的失誤卻造成另一個危機。膠果彈向敵隊的一位女孩。
喘著氣,跑得滿臉紅通通的女孩,意外發現這個良機,握緊棍棒,全力揮擊!
膠果又飛回原去,這一次的打擊點又拉近了數影。快手舉起守城棒,躍身攔截。膠果穿過防線,打向堡壘!
啪!土塊堆成的堡壘垮了。
勝利的歡呼聲與頹喪的叫聲傳遍空地。
“五比四!比賽結束!”裁判大聲喧判。
比賽當結束,幾名小朋友還在空地上練習球技。而大個子招集幾位固定班底的隊友,一同商議戰術上的失策,討論得激動萬分。
擊出關鍵性一球的小英雄,蹦蹦跳跳地跑向季行雲。
“小雲哥∼你有看到嗎!我得分了!”她興興奮地向季行雲報告。
看著這位還在大聲喘氣,臉色紅韻的小女孩。季行雲心中十分欣喜,他的欣喜不只是為她在比賽中的表現,更為她現在能像一般的孩童,跑跳嘻鬧而感到欣慰。
“小荃累不累?你表現得很棒呦。”
小女孩滿意地笑了。
空地上吵雜的游戲與嬉戲聲突然變小,變換成低語的指指點點。
兩名警司的高階警士走進空地。在法天,軍人與警備隊員是廣受尊敬的職業(與某些國家大不相同,歎…)。不過兩者之間還是有所差異,一般的民眾對警士還是帶有幾分畏懼。因為他們的出現不是伴隨著慘案、就是有親友即將被逮捕。
“大個子又闖禍了嗎?”周荃語氣不滿,卻也不失關心。
季行雲道:“應該不是…”。小孩子的頑皮與惡作劇還不致於驚動高階警士。
兩位警士果然直接穿過空地,走到季行雲面前。
“季大人。很抱歉,有事要請您協助。”
“有重大案件需要支援嗎?”季行雲感到些許的不對勁,因為警司通常都只有行文求助。也不知道為什麼警司的人對跨入武議團一事相當敏感,據說以往都是由司警或是責則案件的高階警士,帶著案件與請托書,前來請求協助,並且說明案情。卻不知何時起,這個習慣撤底改變,就連請托的文書也交由譯站送交。這兩位高階警士親身來訪,實屬不尋常。
“我們感到非常抱歉,但職責所在,不得不為。”警士恭敬有禮地說:“有人控訴大人您無照行醫。”
“啊!”季行雲腦中響起白任的告誡:‘沒有執照就會犯法!而且還是以殺人罪論處!至少要關個五年十年你知不知道嚴重性!’
“季大人當然不會無照行醫,只是依照法律,小人還是得請您到警司說明一番。”
季行雲尷尬的說:“…我好像真的沒有醫師執照。”這不是能隱暪的事情,只有到醫師公會一查,就能得到正確的答案,何況季行雲也沒有說謊的習慣。
“哦∼這就比較麻煩了。”警士臉上浮現奇妙的表情,又道:“不過這也沒關系。以大人的醫術,相信可以將程序補正。可是在這之前恐怕得請您移駕,到警司的‘招待室’住個幾天。而我們也會以最快的速度為您舉行醫師的認證測驗。”
“好吧,請帶路。”
“新智,麻煩你送小荃回去。我有事要與這兩位警士先離開。”季行雲臨走前特別交待功夫較佳的新智。
這群小朋友們看著季行雲與警士離開,開始議論紛紛。
“季大哥不是說,要陪我們玩一個下午嗎?怎麼現在就跑掉了。”
“笨!小雲一定是為了幫警備隊捉壞人。當然拖延不得!”大個子自信滿滿地說著。
“不愧小雲哥,好偉大。”小康附和。
新智卻看到周荃抿著嘴,一言不語,神色有異,便關心道:“小荃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雖然你近來體力好多了,可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周荃搖搖頭,道:“我沒事。不過,我要先回去。”
新智見周荃神色有異,卻怎麼也想不到她是在擔心季行雲。畢盡季行雲與警士離開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被逮補。
而周荃的一顆小腦袋思考的結果,就是馬上求助於大藥商的父親。自然急著要快點回家,希望父親能動用在南郡醫藥界的影響力,幫小雲哥脫罪。
這兩名警士心中正得意著。這一群不懂事的小孩根本不會知道季行雲將暫時被收管羈押,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對話被家中經營藥材生意的周荃給聽得一清兩楚。
第08小節
惜春晚宴的歷史悠久。最是法天的先民為了感念一位驅逐寒冬、讓春天重回大地的英傑而舉辦的慶宴。經過時光洗禮,原本的英雄漸漸被淡忘,而慶祝的習俗卻被留下,並且賦予不同的義意。當然主要還是感念大自然的恩惠為主。其中包括感念春天滋長萬物,而人類也在這個時節尋求迎接自然恩惠的伴侶。演變到後來,到像是類似情人節、男男女女專屬的告白之日。
雷霏要雷震帶她參加的宴會則是南城半官方的舞宴。參加的成員不是富商子女就是高官達人之後,簡單來說這這就是一場以金錢與權位做為入場卷的宴會。會場則純粹是讓年青人玩樂、結交朋友的場合。當然也有利用機會尋找第二春的男男女女,不過主角還是未婚的少男少女。
雷震未婚,也沒有情人,又是南城目前最有身價的單身漢之一。只是他早就脫離少男少女的輕狂年齡,因此他要把自己歸類於帶人入場的監護人,關心但不干涉少男少女之間的互動。雷震對妹妹雷霏的關心自然不在話下,可是要他不加干涉可就難了。
兩人搭乘著小型的巨蝓獸,正往會場移動。雷震與雷霏相對而坐。雷震看著落落大方的雷霏,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感慨。雷霏沒有身著華麗的禮服、也沒有經心的打扮。上半身是褐色的獵裝、腰間系的是可以拿當成短鞭使用的皮帶,接著是方便行動的貼身皮褲裙。半長的皮褲裙正好蓋到膝蓋上方,腳上穿的是長筒靴。看她這身穿著,一點也不像是要去參與這一盛宴的女孩,要是再配上一副弓箭與獵刀到是像極了在原野穿梭的俠女。
看她的裝扮,雷震就認定還沒有一位幸運的男孩得到雷霏的青采。可是這樣一位美麗活潑的女少女,怎麼又會沒有追求者?這讓雷震即安心又擔心。
到了會場入口。兩人下車。雷霏東張西望,遲遲不願入場。
雷震中心起疑,難到她已經和某位男士相約。雷震猜對了一半,她是與某人相約在這會場門口,只是她等的人不是“某位男士”,而是“一位女士”。
沒等太久。又一輛小型的巨蝓獸停在路旁。中門打開,放下階梯。走出身著一襲淡青禮服的女士。雷霏跨著小躍步靠了過去。
“小夜姐,你來啦!”雷霏高興而親蜜地打招呼。
雷震頓了一下。眼前的女士真的是武議團的技研士長青回夜?觀察面容與氣息感應,是的,她是長青回夜。可是她現在的樣子與氣質…真的是她?
多層次半透明的絲質禮服露出她的香肩,及地篷裙漸層而下,正好隱約秀出她的玉足。臉上略點胭脂更添顏色,讓清秀的臉容又多了一份嬌媚。她的樣子足以讓任何男士砰然心動。
雷震的大腦像是響起了鍾聲,天使的鈐音在耳邊演奏著。
“大哥∼我怕你自己一個人會無聊,所以就特別死皮賴臉地請求小夜姊來陪你喔。”雷霏的聲音傳入耳中,雷震彷然未聞。
發現雷震略為反常的樣子,雷霏滿意地笑了。
成功了!有這一個好的開始,把讓長青回夜成為大嫂自然是指日可待。
“雷大哥,您好∼”夾雜著期待、欣喜與羞澀長青回夜臉上布上一絲紅韻,更顯動人。
“原來是這樣…”雷震明白了,“小丫頭果然另有圖謀…”
知曉雷霏的意圖,雷震臉上閃過一撇深切的憂容。
一閃即逝的變臉,雷震又回復那招牌的撲克臉。但是那瞬間的淒色卻沒能逃過長青回夜的雙眼。
“雷大哥,不歡迎我嗎?還是討厭霏兒的主意?”長青回夜的語氣像是受傷的小鹿。
“不,你在說什麼傻話?我只是在驚奇,原來我一直沒發現長青回夜不單是武藝超人,連美麗的程度也是女士中的武議士。”雷震輕道。
長青回夜一對巧目溢起羞色。
“辰哥∼小夜姊∼咱們不要擋在這裡,妨礙別人進出。該入場嘍。”雷霏催促著。
她雙手同時拉了兩人一下,又跑到兩人前面,對長青回夜眨眨眼。
“你們真慢,我先進去了!”說完,雷霏就帶著小雀步,臉上洋溢著得意地笑容,先跑入會場把雷震與長青回夜兩人留在入口。
“我們也走吧。”
雷震也伸手向長青回夜邀請著。
長青回夜把手送出,兩人攜手一同走入惜春晚會。
※※※
一樣的夜晚,有人正享受著男女之間甜蜜的情誼,也有人忍受心中的空虛。
沒能在這一夜參加任何晚宴舞會,也沒能邀請異性朋友共享節日的年輕男女也大有人在。長青回望就是一例。當他知道小夜姊正積極准備參加盛宴時,就自動請纓,負起南城這一夜的巡羅戒備工作。早在大半年前他就已經知道,暗戀已久的小夜姊姊芳心另有所屬,也知道對方是比自己更為傑出優秀的大好人材。他更是努力地想要把自己潛藏已久的心意加以升華,純綷的姊弟情誼不是可以長久永存。即將將來她嫁人了,自己也能以弟弟的身份,獻上衷心的祝福。只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長青回望也無法忘懷。
他特意投入這個在往日不需派出武議士的任務,希望籍著工作打消心中的空洞。領著一位預備士與數名警備隊員,在街上四處巡邏。
路過市民大廳,長青回望停下了腳步,望向惜春晚會。
“喂、小望哥,你別嫉妒了。誰叫咱們手氣不好,被正好被排到今晚執勤。嘖,我差點沒被我那口子打死,還好我費盡千言萬語,她才跟我鬧情變。”預備士大野對長青回望說著。
“您還算好,有人可以跟你鬧情緒。像我,就是找人一起躲起來喝悶酒,也比到處看人親親蜜蜜的樣子好。”一位警備隊員也插嘴。
“哈∼別這麼想,今年努力一點,明年就讓別人來嫉妒你不就得了。”接著長青回望又督促著眾人與自己:“走吧,走吧,每年的今夜總是會有不少失意人鬧事。我們可是重要的執勤人員。”
然後又看了一眼會場。心中暗下決定,是該從小夜姊身旁畢業的時候了,過了今夜就去找另一位能讓自己全心呵護的女孩。
第09小節
市民大廳是一棟三層樓的大理石建築。雖說是三層樓,其實二樓不過只有在大廳四周有著樓台。站在二樓的邊緣,可以俯視一樓的大況。一位白發白須又乾又扁的老先生就坐在市民大廳二樓的雅坐,看著一樓充滿活力的年青男女。帶著子女晚輩入場的人大多數的都讓少女少男自行玩樂,不是馬上離去參加屬於自己的惜春晚會,不然就登上二樓,總之不打擾年青人是個不成文的規定。
這位老先生也很識相。他拿著拿了一瓶美酒與些許小菜,坐在鋪上柔軟椅墊的紅木大椅上,喝著酒、看著年輕人發揮活力與青春。
老朽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看著少年郎領著舞伴隨著音樂婆娑舞,緬懷逝去的青春,也可以沾染也年輕人的氣息與活力。
聽著飄揚的音樂,陶醉在這種氣氛之中,讓老先生覺得自己好像年輕了數十歲。
只是一名晚輩不解風情,不適時的關心,潑了他一頭冷水。
“爺∼您酒可別喝太多。最多兩杯、兩杯喔。還有這幾道小菜不是太過油膩,就是過分調味,也吃兩口嘗個味就好,也別貪吃。”雷蘋像是在教訓小孩似地,對著雷家最有地位的長著戒訓。
“好、好、好,我知道……啊!喂、喂,別把我的酒拿走啊!”
雷蘋見曾爺爺敷衍性的回答,考慮不到兩秒,幫他把乘了杯酒後就要把酒杯拿走。
“爺∼即然您只打算喝個一兩杯,那這杯酒就該拿給用得著的人。放在這不也浪費。”
雷理小聲嘟啷:“我才沒打算把它浪費呢…”
看到曾孫女柔順卻隱含著嚴厲的目光,雷理低聲下氣地請求,說道:“我說乖乖孫女小蘋兒。曾爺爺我雖然沒要喝太多酒。你要知道曾爺爺我雖然退休多年,好歹也還掛著南郡督議長的頭銜,就算是這種以你們年青人為主角的舞會也會有人跑來向我請安敘舊。你就行行好,把這瓶酒留下來。免得客人來了,沒酒招待人可丟咱們雷家的臉。”
雷蘋左手捧著酒瓶,右手食指左右擺動否定雷理的說辭。說道:“誰規定招待客人一定要用酒?這酒我還是要拿走,就讓我幫您拿壺果汁或香茶過來。”
乖巧又善解人意的曾孫女拿走裝美酒,雷理一直目送著她離開,直到轉過轉角才流出婉惜感歎。
這可愛的小孫女不但乖巧體貼、燒得一手好菜,又盡心盡力地照顧年事已高的雷理,將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無毫不至。這樣的孫女實在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可是雷理偶爾還是忍不住要抱怨。雷蘋對他的健康管理,實在太認真了。平常就連一滴酒也不肯讓他沾上,吃的東西都是親身精心料理。雖然她的手藝巧妙,可是偶爾也想咀嚼一些口味較重、味道較不一樣的東西。雷理知道曾孫女是為了自己的康健著想,所以也沒法反抗她的微笑攻擊。只是總會尋求機會偷渡些東西,解解饞、換換口味,跟雷蘋玩起走私藏寶的偵探游戲。
雷蘋帶著一壺香氣四溢的龍涎茶回來。雷理聞到這熟悉的香氣,心中懷疑這壺茶是雷蘋將家中的龍涎茶帶來自行沖泡。
看著身著簡便的洋裝,素淨不帶脂粉的臉龐,雷理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絲的不忍。這樣一位正值黃金年華的少女,卻綁在已經將一腳跨入棺材的老頭身邊,未免過於可惜。
“小蘋兒∼今天可是你們年青人的日子,這兒也是屬於少男少女的地方。人都來了,就不用再管我這個老頭,好好玩一回。不然我帶你來這裡豈不毫無意義。”
雷蘋看了一眼樓下穿梭來回充滿歡笑年輕朋友,又瞧了瞧提出建言的曾祖父。
“曾爺爺,您是不是想把蘋兒差走,才可以趁機亂吃東西?”顯然雷蘋並沒有體會到曾祖父的用心。
“天地良心!我怎麼會做出讓好蘋兒擔心的舉動。”
“…”雷蘋盯住雷理,年老的督議長露出心虛的微笑。雷蘋道:“就是會!”
“哈、哈,你放心,這次絕對不會。我發誓!”
雷蘋猶豫了,畢盡她也是個年青的女孩,偶爾也會想痛痛快快地玩一場。
雷理捕捉她心中的期望,眼角又捉到家族成員的人影。便道:“小蘋兒,你看。那不是你堂叔雷震,唷!還帶著一位俏妞呢!不如就請你下去幫我跟他打聲招呼。順道去跳支舞也好。”
有了一個正當的籍口,雷蘋才松口說道:“好吧。不過爺∼也要乖乖的喔!”
“知道了。你就好好玩一場。這裡也吵,我等會就先回去。蘋兒就不用管我了。”
這時李家的家主與李介天與警司李少龐正好經過。兩人撇見雷理馬上退回,恭恭敬敬地向雷理請安。
“見到雷理大人安好,令晚輩甚是欣悅。晚輩李介天向您請安問好。”
“十二先靈的祝福,讓晚輩能在此拜見大人。小人李少龐獻上最衷心的敬仰。”
“喔,是小李…還有…警司的後輩。老頭子不過是個閒人,你們就不用在這種輕松的場合行這種大禮。”雷理說著,一面對雷蘋揮揮手,示意她離開。
雷蘋聚氣傳音,又對雷理點個頭才跨著輕巧的腳步離去。
李少龐看了一眼雷蘋,臉上浮出尷尬與為難的神情。
“你叫李少龐是吧,警司的運做近來還好吧?”曾任警司的雷理,說完看到李少龐不自然的神情,又補充問道:“還有,那小妮子臨走前對你說了些什麼?”
雷理年輕時曾先後任職司警與司判,在當議長之時也推動許多有關警司與判司的法案,並對警備隊的制度與福利進行大幅的調整,同時將南郡的司法從案件的偵察到審理做了完善的改革。現今的警備隊元老、南郡各地年長的司警幾乎都對雷理感念萬分。即使是警備隊的新兵也都是看著雷理主導撰寫的准則與行動手冊,接受雷理制定的訓練課程而成為一名警士。雷理可以說是近代警司的導師。
在李少龐心中,雷理的地位並不亞於家主。而雷蘋臨走前對他的要求,可讓他為難。雷理大人的問話,他也無法不回答。
“警司在大人您的護蔭下,運做順利。一切安好。然後…雷蘋小姐她…”李少龐吞吞吐吐,神情閃爍,像是難以啟齒的樣子。
“嘖、堂堂一位警司,話都不會好好說,當什麼警司!”
被念了一句,李少龐急得滿頭大汗,很為難的說:“那…雷蘋小姐交待我,要…要看著大人…,不能讓大人多喝一杯酒或多吃一口垃圾食物…免得大人回家後又喊肚子痛…”
雷理像是被打了個巴掌,神情極是尷尬。李介天聞言表情也極是微妙。
好在雷理年紀雖大,但沒有一般老人家拉不下老臉的缺點。他快速地調整臉色,故意板起臉孔,說道:“我說小伙子,你不是那種喜歡打小報告的人吧?”
“當然不是。”李少龐對這位警司老前輩問這問題的用意難以理解。
“那很好,請你去幫我拿瓶安郡來的十年紅酒。”
“…但是…是的。”李少龐神情尷尬地領令。
“對了,要是我那位小曾孫女回來突擊檢查,小伙子你可要說紅酒是你在喝的。知道嗎?”
“啊…是。”
李介天為了保持恭敬的表情而將臉部的肌肉繃到極限。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神態,並保持尊敬的語氣,說道:“雷理大人,即然您與少龐如此投緣。就讓他留下來陪你聊聊。就容晚輩先行告退。”
“好說。你就去忙。”
李介天告退後飛快地離開。他得快點離開現場,不然可沒把握繼續保持一名大家主、一名司總該在公共場合的形象。
※※※
第10小節
市民廳一樓的男男女女不是成雙成對地談天、起舞,就是聚在一起尋找可供搭訕的異性對像。而一直自許為南郡最優秀的傭兵的白任也是眾多成雙成對的男女之一。他在舞池之中,跳著生澀的社交舞。舞伴當然是經營鐵材、武器大家-鐵家唯家的女性子女,鐵柔琴。
白任人雖在這市民大廳之內,他卻有種很奇特的感覺,好像他人不在這裡似地。並非他的心沒放在這裡,而是這個地方給他的種格格不入排拒感。這個地方像是在排斥他,除了鐵柔琴外找不到第二個熟悉的臉孔。年輕的男女說著讓他無法加入的話題。關心政事的熱血青年描繪著政治理想,談論著各大家族勢力消長、人事安排、國際情勢。某某主議士提出了某某方案會產生的種種影響、那個國家實行了某某法案又對南郡造成了何種沖擊。雖然這些話題描述的內容攸關著南郡居民的生活,可是白任卻無法由這些人口中的術語中理解到任何事情。至於繪畫、藝術、各大家族間的風花雪月更非白任這名傭兵可能接觸得到的領域,不論是流行事的事物、娛樂的內容都與白任相差極大。甚至連白任比較熟悉的軍方事務,在這些世家子弟的口中也變得不一樣子。白任知道的是軍陣、殺敵、兵法種種的事務,而這些人談的重點卻是軍隊的組織、各個重要將領的行事風格,及將來軍方組織、行政事務改革的方向,與白任的關心與認知一點關聯也沒有。
不過這些白任都還能忍受。真正讓他感到不自在的是當鐵柔琴向其他人介給自己時,對方的反應。
當鐵柔琴對其他說:“這位是我的護花使者、南城最優的傭兵-白任。”
對方的反應並不把白任當然鐵柔琴的男伴。他們認為,白任這位護花使者是鐵柔琴的父親-鐵實,不放心乖巧的寶貝女兒獨自在這晚宴中玩樂所特別安排的“保護者”。也難怪他們會這麼想,畢盡鐵柔琴的擄人勒索事件也算個大案件。歷經了這場災難,請個優秀的傭兵當隨身的保鏢也不過份。是以這些世家子弟們就不曾正眼關注白任,只是把他當成一個顧傭、一個僕役或下人對待。
本來白任對身為傭兵這件事一點也不介意,甚至往往自豪地許為南郡第一流的傭兵。可是當鐵柔琴鄭重地向朋友介紹完後,這些世家子弟眼中流出那種壓根不曾考慮把他成鐵柔琴的男伴時,白任突然對傭兵這個身份痛恨起來了。
白任臉上掛著笑容,心中卻極不痛快。
然後有一位身著錦衣,年青而談吐高雅的英俊男子向鐵柔琴邀舞。鐵柔琴斷然地拒絕,轉向白任,把白任拉進舞群之中。
白任看到那位不知是那個有錢人家的公子,臉上浮出不滿的神情。他周遭的有的朋友則同情的看著被拒絕的他,有的則幸災樂禍。他們都認為鐵柔琴非常聰明,活用隨身的保鏕,成為最佳的拒絕藉口。卻沒人把白任當一回事。
白任的舞步有點笨拙。不過在鐵柔琴的引領之下,他很快就熟悉這種舞步。兩人隨著音樂親跳著蜜地舞步,看著依偎在懷中的可人兒,白任心中百交集。
對鐵柔琴的情感雖然一天深過一天,可是心中的矛盾也是一天多過一天。鐵柔琴似乎沈浸在白任細心的呵護,未能查覺他心中的矛盾。當然白任也曾讓自己的困擾洩漏在鐵柔琴面前。可是他卻明白明兩人的生活方式有著極大的差異。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也許能夠習慣上流社會,也許琴兒不介意自己是名傭兵。可是兩人的身份與社會地位畢相差許多。
自己能夠忍受他人的閒言閒語嗎?
一定會有譏笑他癩蝦蟆妄想天鵝,為了富貴攀龍附鳳。恥笑琴兒有辱門風,扯上了一位不三不四的傭兵。這些都是可能預見的。
如果之前答應叔父的請求,出來競選地方議士就好了,一名議士配上實業家的女兒才稱得上門當戶對。腦中閃過這個法想的白任,馬上又推翻這個令他厭惡的念頭,並且在心中痛罵自己的不爭氣。
再看著一臉幸福的臉蛋,白任著迷了。究竟是何德何能,是何種幸運的降臨,讓這懷中的女孩傾心。
白任暫時拋開不愉快的的念頭,不理會這個地方對自己的排斥。感受著懷中的女孩的體溫,清雅的樂聲、隨著舞步與女孩柔情的洗滌下,煩腦與不愉的負面情緒也被一並洗去。只是樂曲會結束,白任最後還是得面對那些討厭的事情。
“白牙、白牙!”鐵柔琴輕聲喚著。
“啊、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白牙你怎麼一直盯著人家看。”
“耶,這舞曲結束了嗎?”白任回神,看見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漸漸退到兩側。
“討厭啦,你這樣不專心怎麼可以!”
“我就是太專心了。”白任不經心地脫口而出。
“咦?啊!”鐵柔琴突然低下頭。
白任這才發現琴兒耳根著紅了,想必是被自己緊盯得不好意思,然後自己方才還說…
“啊!不,我是說…因為…你…我…”白任一時辭窮了。總不能說自己看得太入迷,結果看呆了吧…可是剛才的話就是這個意思。這回換白任臉紅了。
頓了幾秒,鐵柔琴先恢復過來,問道:“下個曲子是快舞,要跳嗎?”
“快舞?不、算了。”白任老實地回答。慢舞有人帶,以他的運動神精還能很快地跟上。快舞可能就會出糗了。
“那我們就不要待在這兒,快點退出舞池吧。”鐵柔琴巧笑道:“我有點渴了。去喝點東西。”
“嗯。走吧。”
鐵柔琴馬上抱著白任的手臂,傾著身子靠在他身上。白任臉又是一紅,然後故做大方地走向旁邊的長桌。
一雙眼睛,帶著嫉妒的火熱目光盯著親蜜的兩人。這位被鐵柔琴拒絕的男士帶著不懷好意的神情,像是要把白任生吞活剝似地。
“喂!宗棠,你的表情未免也太恐怖了。”另一位身寬體胖的年輕男子,望向襲宗棠目光集中的地方,然後開玩笑地說:“那位就是讓你這位大情聖吃了閉門羹的鐵家小姐嗎?”
“哈∼你也不用生氣,那只不過是一位小小的傭兵。鐵柔琴怎麼可能看上一個傭兵。你只要略施手腕,還怕那位小姐不對你傾心相許嗎?”
“不、不對勁。你不覺得那兩人親蜜的樣子已經超過主傭之間的關系嗎?”
“聽你這一說,確實奇怪。不過我想鐵小姐大概只是一時覺得新鮮。以你的條件還怕比不過一個小小的傭兵。”
“哼,也對。不過是個地人的傭兵。”龔宗棠的語氣中充滿的不屑與輕蔑。
當襲宗棠說完話的同時,白任與鐵柔琴轉過身來。白任抬頭正好與他四目相對,目光嚴峻帶著幾分殺氣。襲宗棠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退縮了。拉拉他的朋友,說道。
“走了,我不想再看這種鮮花自我糟蹋的景像。到另一頭去,我為你介給幾位‘朋友’。”
“好、好,走。難得你今天夠朋友。”
“白牙,又怎麼了?”鐵柔琴發現白任突然提起真氣,關心地問著。
“沒什麼。只是驅走一只飛蚊罷了。”
“飛蚊?”這個時節就已經有飛蚊了,還是在這種地方?鐵柔琴眨眨似乎感到不對勁。
“沒事的。你要喝什麼?怎麼這麼多種東西。”白任馬上叉開話題。
“來點回香薄荷如何,這種花茶很不錯呢,口感好,又可以提神…”
白任心不在焉地點頭,心中卻是苦笑著。也許傭兵的警覺在這時只是多余的。注意到他人惡意的目光只會添增自己的不愉快。還好琴兒的功力平凡,那些惱人的言語就由自己先承擔下來…千萬別讓那些閒言閒語糟蹋琴兒的心情。
只是早晚會有不堪入耳的話語流入琴兒的耳中,屆時又該如何呢?白任的笑臉下,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烏雲,漸漸掩蓋幸福的太陽。
第11小節
要在擠入大量人群的大廳中找到一個人說難不難,卻也得花上一番功夫。雷蘋的頭上到是像裝上一具高性能的雷達,絲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雷震。
“七叔∼您好。”
七叔?雖然這是針對雷震的聚音喊話,雷震對這個稱呼可非常陌生。家族中,一般的同輩多稱他為七哥、熟一點的就叫辰哥,年紀較大的就叫他雷辰、雷震。小一輩的也會尊稱為雷大人、雷少爺或是七少爺。再不然也會叫他雷司令或雷參軍。被人叫為七叔,可還真叫老了。
看了走向他的少女…打扮實在與眾不同。並非她身上穿的特別華麗雅貴,相反的她穿得相當樸實。嚴格來說,根本就沒有是來參加惜春晚會的樣子。她雖然也是身著一襲洋裝,可是這身洋裝卻像是在戰地中舉辦的聯歡會中,為了隨時可以馬上應付突狀況而穿的那種衣服。也就是以方便行動、打斗為主要考量的洋裝。這種服裝在戰地上雖然兼顧了美觀與實用,不過這兒可是南郡的首府,又是這種純以交際、玩樂的場合。女孩子們無不穿上最能稱托出美感嬌媚的服飾。這位女孩穿這樣的衣服,樣式雖然也不差但總顯得突兀。
雷震對她點了頭。好像見過她,卻又不太熟悉,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這位應該是自家族人的少女是誰。還好她接下的話解開雷震的疑問。
“曾爺爺要我代為傳話。要大家好好玩,沒特別重要的事,請不要過去向他打請安。他才被李司總擾亂了清閒,可別再去叨擾他。”
曾爺爺!雷家中有這樣地位的長者可不多,除了太老爺、督議長雷理之外可沒人有這麼大的架子,會讓其家的家主如此恭敬。那在一旁服侍的必定是雷理的小曾孫女雷蘋。
“好吧,即然太爺這樣指示。就改日再向老人家請安。”雷震回話的同時,發現雷蘋烏溜溜的雙眼正不停在長青回夜身上打轉,眼神中還散發出幾分羨慕的神色。
“雷蘋,這位是武議團中隊部的長青回夜。小夜這位是雷家的雷蘋。”雷震為兩人介給。
“我知道。長青回夜、長青家中俊傑。不過…想不到…你是一位如此美麗動人女仕。”雷蘋率直的說道。
“贊謬了。雷蘋才是非常活潑、可愛的女孩。”
雷蘋小聲地呢喃:“是啊…就只能用活潑、可愛來形容。”
“辰哥,你們舞完一曲,口也渴了吧?我幫你們端了點紫香。”雷霏雙手各拿了一只高腳杯,走來,瞧見雷蘋欣喜地道:“蘋兒也來了?你怎麼有空。”
雷霏向雷蘋打招呼的同時也偷偷瞄了長青回夜一眼。見她滿臉幸福的樣子,似乎頗有進展的樣子。正好雷蘋又跑來,到是可以拿她當藉口,離開兩人身邊。不然老是要顧慮到一個大電燈泡,兩人怎能建立更親蜜的關系。
把飲料交給兩人後,雷霏就拉著雷蘋的手,道:“大哥,我與蘋兒去找琴兒玩。你們年紀大的人就不要打擾我們這些小輩找樂子。”
“霏兒!”“耶、雷霏!”長青回夜有點失措地喊了一聲。雷蘋也不知所以然地喊了一聲。
不顧另外兩位女士的反對,雷霏就把雷蘋拖走。
臨走時還特別對長青回夜眨眨眼,投以鼓勵的眼神。
“雷霏!我還想多跟長青小姐多認識一下,你怎麼這樣就把我拖走了!”被莫名奇妙地拖走,與雷震拉開距離後雷蘋終於忍不住發作了。
“識相的就不要打擾別人的戀情。看樣子氣氛大好,很成功。”雷霏賊賊地說,臉上掩不住得意之色。
“什麼跟什麼?”雷蘋還是不清楚雷霏在盤算些什麼,還想走回,要向長青回夜請教她是怎麼由充滿武風的打扮蛻變成現在的樣子。
雷霏又又拉住雷蘋,道:“蘋兒別去防礙那兩人難有的機會!我可是苦心計畫才把兩人弄在一起。可別讓我功虧一簣。”
“哦?喔∼”雷蘋先是疑惑,然後才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他們…難怪…”
“就是這樣。嘻,順利的話我很快就會有位嫂嫂。走,咱們到另一頭去玩。”
雷霏打著大好的如意算盤。不過,事態卻非能依照她的計畫在發展。
南郡最有價值的單身漢,這個頭銜的威力可不是假的。南郡中大大小小的家族,只要不是明顯地與雷家對立,自然有希望能與之交好,從中獲利。但該怎麼跨出合作的第一步卻是個難題,總是要有個契因,家主單身的長子可就是個很好的媒介。要是雷震較不出息也就算了,可他以前將的身份回到南郡,一回來就成為參軍、還是狼禍中的戰爭英雄,再加上五官端正、器宇軒昂。不用各大家族的長輩鼓勵家中尚未有固定對像的女子對他展現愛意,光雷震本身就足以吸引美女們的青采,更別提他能帶來的附加價值。
雷霏走後不久,雷震像個磁鐵,女仕們一個接著一個被他吸引。沒多久,雷震與長青回夜身旁就圍了一圈人。
這也不能怪其他人不識像。畢盡這是惜春晚會-男男女女尋找良伴的地方,而雷震與長青回夜又沒名沒份,連半公開的情人身份也未曾傳出。有價值的單身男子,自然成為淑女們的“獵物”。
長青回夜對眼前的狀況非常不滿。好不容易才有這個幾會,卻殺出這麼多個程咬金,怎麼不叫她腹誹這群花蝴蝶一番。不能把這群人攆走,不能為了自己一時的痛快造制長青家的大麻煩。只能希望雷震能巧言以對,讓這群討厭的花蝴蝶知難而退。
長青回夜失望了。雷震卻是八面玲瓏地與諸位女士們交談甚歡。而且話題離自己是越來越遠。由軍政、武學的趣事漸漸移到詩詞畫曲、風流雅事。
長青家雖也是南郡中的大家,但所代表的卻是中下階層的勢力。而長青回夜又醉心於武學,對一般上流社會女孩子家感到興趣的事物自然更為陌生。
長青回夜火熱的心漸漸冷了。雷震就待在他身邊,可是她卻覺得與他距離好遠、好遠,更糟的是兩人之間彷彿出現了一道難以攀過的高牆。
長青回夜安慰著自己,雷震不會看上這些小丫頭。他是名軍人,是名武家。雖然不一定要找個武學大家成為伴侶,但也不至於會選上是這群“庸俗”(以武藝而言)之人。
可是這一點小小的希望卻也破滅了。
一名同為主議士的女仕加入這個圈子。她不但是名主議會占有一席,而且風華迷人、武藝亦是非凡。更重要的她也是單身。
冰泉家的主議士雅芳女仕,在進入政檀之前也是武議團的一員。她的表情充滿了自信,眼眸中散發出知性的光彩,身上發出力量之美,身上雖著素雅清淡的禮服卻適當地將她妙曼的身裁展現出來。
冰泉家產美女是眾所皆知的事實,不過該家的美女卻又會有意無意地發出凍結追求者火熱愛意的寒風。冰山美人幾乎成為該家女子的代稱。
可是很明顯地,這座冰上溶化了。更糟的是雷震好像與她還相當熟識。原本是七嘴八舌的談話,漸漸被冰泉雅芳帶往只有她與雷震兩人的對話。
預備的樂曲再度揚起。冰泉議士向雷震邀舞。
不要接受!長青回夜在心中吶喊著。
事與願違,雷震牽起秀麗的手。
一對儷人走入舞池。
一位傷心人站在池外。
長青回夜臉像是當場挨一巴掌,這般難看。
舞池中雷震不專心地的舞著。目光追尋著過長青回夜。見她神色淒然,不忍之情一閃而過。不久長青回夜的倩影被其他的舞者擋住,再露出空隙時,那個位置已經看不到長青回夜。
‘走了嗎?這也好。’雷震在心中發出無奈的歎惜。
※※※
作者閒話:
有看過“都市妖奇談”這個作品嗎?這個以單元方式呈現的作品真的很好看。主角是一群妖怪,內容的中國風味很重。不論題材或呈現的方式都很棒,而且內容也有趣。不讀一讀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2003/1/15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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