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第二部 第十二章 考查員 (上)
    第01小節

    在喬木村叨擾了一夜,以季行雲與雷義平常的腳程要追上春巡團並不難。WeNXuEmI。cOM很可惜他們並沒有趕上行程,甚至等到武術交流的行程結束後才回到南城。對此雷義自責不已。因為當夜躺到床上休息後,雷義就在床上待了三天,不曾離開。金翅鋒的毒性不強,相對的卻也沒適當的中和劑。雷義被虰了滿身,初起還用真氣抵御著,等到晚上一休眠、一放松,金翅鋒毒就趁機發揮作用。可憐的雷義因而發燒,全身無力地躺了三天三夜。燒退了,在季行雲的堅持下又留在拓南縣休養兩天,確保雷義身體完復,體力飽滿才上路歸隊。回到南城,已是一周以後的事。

    帶著風塵僕僕的身軀進入南城已是深夜。兩人悄悄地回到武宛。

    季行雲對於這趟旅程感到心滿意足,不但見識南郡各地眾多的武學,還遇到夜俱人的一支-木之部族及有趣道長-廣清散人。雖然也碰上弄形一族的人,招來令人厭惡的血腥,但整體而言是趟娛快而豐收旅行。季行雲帶著清澈的笑顏進入夢鄉。

    同樣的行程,不同的就人有著回異的感受。對於這一次的武術交流活動雷義覺得實這是在南郡武議團史中最大的恥辱。帶團的隊長不但在途中發生意外,勞動了地方居民,讓許多人發現原來現任的小隊長會走著走著不小心就跌下山崖…不僅如此,竟然還因為自己的關系讓行程的未三分一不見隊長的參與。雷義感到無比的自責,他甚至認為這是武議團舉辦的活動中最大的失誤。擁抱著哀愁與自責,雷義進入不安的惡夢。

    次日清晨。

    雖然不願意,雷義還是得伴同季行雲一同前往預備團的訓練場。人員都回來了,預備士的勤務重新調整,而且還得考核預備士們參與這行程後的收獲。

    本來雷義一向都提早到達會場,與同事們交流訊息、聽取其他預備士的建議與需求,成為溝通的橋梁。這一天,雷義覺得沒臉面對同伴,因為他讓隊伍失去隊長的領導,一定讓各地的武館感到未被尊重,進而對春巡團多生抱怨。

    跟在季行雲的身後,雷義低著頭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抬頭,發現自己正被近百只眼睛帶著異樣的神情盯著。

    ‘果然被大伙怨恨…’雷義在心中感歎著,慘道:‘往後可有一段苦日子要過…’

    碰的一聲!大量的彩帶與亮片由天而降。

    “歡迎歸來!”預備士們齊聲歡呼。

    雷義見到兩顆彩球磞開,紅色的絹布落下,寫著分別寫了幾個斗大的字

    “發揚武德,為民除害。”

    “見義勇為,武團爭光!”

    雷義楞住了。

    恭賀之聲如同潮水般此起彼落。

    “隊長真行,那種大怪物三兩下就被你們解決了。”

    “雷義看不出來喔∼想不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喂!雷義,你竟然還藏有絕招,怎麼都不曾看你用過。這下漏餡了吧。”

    “哇,隊長那個大怪物是打那來的,大姊頭試了兩下,才勉強把殼打碎。你們是怎麼打爆它的頭?”

    雷義一下子由地岳飛上了天堂…

    眾人七嘴八舌的稱贊、與尋問,讓雷義一時之間無法反應。季行雲到是一副安然自得的樣子。

    “大伙是怎麼知道喬木村的事?”季行雲問了一聲。這一聲,音亮不大可卻傳入所有人耳中,讓所有預備士都以為隊長在問自己。

    眾人爭相告知…近五十名預備士同時將他們所得到的消息說出,一下子數十種不同版本的說法同時在耳邊響著。

    季行雲再利厲害也不可能同時接收眾多的訊息。只得先安撫大眾,讓他們開始慶祝宴會,然後才把金磊拉到一旁問個清楚。

    原來雷方心利用雷義養病時,顧用了黑甲把巨螳的屍體運到南城的中隊部,打算把季行雲的事跡推入武議團的歷史館。同時也把事情的經過謄了幾份,分別送到武議團中隊部、南城的新聞業者以及春巡所交流的武館。

    見到那巨大變種螳螂的屍體,許多有心人士早就份外留意。當雷方心的書信被公布後,南城的各家報館、雜志似乎有志一同,紛紛加以誇大報導。一夕之間,季行雲與雷義成了最炙熱的新聞人物,最搶手的英雄偶像。

    聽完金磊的說明,季行雲心中浮起一種莫名奇妙的感覺。

    “我與雷義不過是在偏遠小村落盡了武議士的義務。怎麼會在這地方引起如此巨大的回響呢?”季行雲不解地問了。

    金磊聳聳肩,對季行雲的疑問一點也不在意,高興地說:“季隊長行俠仗義,受到表揚不是很好。更何這對武議團的形象也有大幅的正面提升。自從長青大姊接任中隊長後,許多負面的微詞就不停地評擊。而前謝隊長形像雖佳,但也多是針對他的品味高雅、品德高尚,像這種能引起社會各階層注目向往的事跡到與他沾不上邊。人們就是喜歡這種為民除害的英雄事跡。”

    “可是上次我與白牙從盜賊手上救出被虜的少女就沒多少人注意。”季行雲不解地問。

    “那怎能相較。上次的對手是人,而且還是受到巨賈的委托。這回可是在春巡途中見危相助,而且還是對抗那種可怕的大怪物。再加上那只巨大螳螂的沖擊性,想來不久之後就會出現相關的詩篇、戲曲。”

    季行雲突然擔心地說:“不會吧…真的這麼引人注意!”

    金磊沒注意到季行雲的表情,還感到與有榮焉,高興地回答:“那當然。”

    慶祝的宴由早上一直持續到中午。對於慶祝的理由雖不苟同,季行雲也還不至於就會作出掃興的事。反正有得吃、有得喝,也可以再進一步與預備士們同樂,多認識這群下屬也算是件好事。而且季行雲還大方的宣布,下午的訓練課程臨時取消,只要沒有勤務的人就可以喝酒助興,放開心胸恣意偷閒。季行雲的大方讓他更受好評。除了少數頑固份子認為這種作法過於隨興草率,大部份的預備士對上這位直屬長官的不滿也因他的英雄事跡與大方而消彌。武議團本來就以“武”為重,對於季行雲這位看起來年紀過輕、威嚴不足的長官,縱然他的武功夠格卻還很難贏得人們真正的認可。那只巨螳正好成為季行雲武藝與武德的最佳佐證,令人不再因為外表與年紀而對他產生質疑。反以英雄出少年、最年青的高手加以贊譽。

    宴會結束後,季行雲打算前往軍本部找雷震。這一路上季行雲越走心中越是不安。

    路上對他行注目禮的人變多了,還不時有人前來攀談。季行雲雖是笑顏以對,卻想起當初當上隊長時的悄形。雷義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出盡風頭氣派,一顆心老像在雲端飛翔。

    ‘這樣下去不行,依目前的情況來看走到軍本部恐怕太陽都西沈了…’當季行雲正打算改走捷徑時,一群人圍了上來,更堅定他的決心。

    那一群人有的拿著紙筆,有的准備好應聲蟲,爭相發問。

    “季隊長,我是西區公示的主筆,擔誤您幾分鍾。請你回答幾個問題好嗎?”

    “季大人。請你接受名人錄的專訪…”

    “仕女流行風,向您請教,大人你喜歡怎樣的女孩呢?”

    “大人…”

    “季隊長…”

    季行雲與雷義馬上被形形色色的問題給覆頂。從來沒見過這種仗陣的雷義被這群記者、采訪員的“熱情”給嚇著了,有點惶恐地望著季行雲。

    “雷義,常待官的職責是不是也包括對外發言。處理公關問題。”季行雲很慎重地傳音發問。

    雷義這時被這一大群人搞得大腦混亂,也沒聽出季行雲的弦外之音,老實地回答:“是的。”

    “那好,這裡就麻煩你了。”季行雲再度傳音。

    “耶!”雷義才才意識到這位隊長大人的打算。

    “咳、各位,在下還有要事待辦。這位優秀的常待官也是全程參與,事情的經過他再清楚也不過。有任問題可向他詢問。”季行雲運勁發言,蓋過吵雜的聲音。

    “季大人…”不給這群采訪員機會,季行雲原地縱起,上了屋頂。迅速逃跑…

    “雷義請你好好回覆這些辛苦的新聞作者…”季行雲的聲音還在雷義與記著耳中飄著,他人早就不知去向…

    被留下的雷義也想蹺頭,可是這一群記者已經失去正主,那會再放過雷義。被強硬留下的雷義用力地擠出最和善的表情,硬著頭皮開始與這些記著周旋。

    第02小節

    南城是座大都市,又接鄰法天唯一的海港-南嶼港(簡稱南港)。由於原本是作為軍事要塞的理念建城,而有內外城之別。發展至今,成貝形的外城越往西擴張,到了今現今外城之外還是住滿人家。雖不如外城繁華,(改成”但是”)尤其是較靠近南方的地域因接駁貨物方便,更是熱鬧萬分。只是南城官方在戰事的壓迫下,尚未有余力加以規畫,讓這個地區變得龍蛇雜處。

    美人魚就是處在這個地區的一間酒館。這間“美人魚”是許多船員喝酒休恬的地方。賣的酒質劣而價廉,裝潢低俗燈光昏暗,空氣中飄蕩著濃烈的酒味、刺鼻的粉味與食物的香味。除了來這裡喝酒招妓的船員外,也有不少盜賊小偷與各式肩客。服務生身著短裙,在船員間穿俊談笑。還有不少穿著暴露的女郎等著男人上門。

    這種地方治安自然不會好到那去,打架、詐欺等等事件曾出不窮。至於賣淫在法天不算犯法,只要雙方你情我願,年紀又夠在法天並沒有任何法律限制這種交易。以南城的標治這樣的地方實在需要好好整頓,只是大多的船員都來自他國,再加上戰事連連讓大多精英份子都加入軍隊,負責治安的警備隊自然受到排擠。在人力不足的情況下,自然也就采取較低的執法標准。打架不要死人,被騙沒有報案,就睜只眼閉只眼。而在這一帶活動的人也養成默契,被騙是自己笨,被打是自己弱,為了這個地區的“自由”凡事都以不驚動官方為最高指導方針。

    兩位外表落魄的傭兵坐在美人魚的一角,喝著酒,臉上盡是不滿的神色。其中一位看了桌上的一份公報後,氣呼呼地把它揉成一團。

    “那個季小子也配稱為英雄!不過靠雷震的庇蔭的王八!我呸!”

    “可是大狗,雷震那家伙不但是名前將,而且參軍的位置還越坐越穩,更別提背後還有個電家撐腰。現在就那季小子也成了武議團的英雄隊長,這兩個人可越來越難惹。”

    “武議團小隊長了不起,前將兼參軍又怎樣,不過還是個人。我就不相信這兩人還能得意多久。”大狗忿忿不平地罵著。

    “可是看那兩人得意的樣子我就氣不過!他媽的…”飛拳很無奈地抱怨著。

    大狗突然對飛拳作了個禁聲的手勢,使了個眼神。飛拳馬上閉嘴,朝大狗暗示的方位一瞧。

    一位熊腰虎背,身上充滿力量的男子眼神冰冷地盯著飛拳與大狗。他的身旁則坐了一位全身黑衣的男子。

    那高大雄壯的男子發現自己無禮的注目禮已經被對方發現,並不回避,反而起身,直接走向兩人。

    當他漸漸走近時,大狗才在這昏暗不明的酒店中認出那位男子的身份。

    “李家的大少今天真好興致。會來這種地方。”大狗語出諷刺。

    那男子正是失蹤已久的李魁。不論是以李家少爺的身份還是武議士背景,李魁出現在美人魚這種地方都有失品格。不過大狗的話還有譏笑李魁被季行雲打敗後就一蹶不振淪落到種地方的意思。

    李魁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動搖,說道:“不來這種地方,就不會碰上你們這種人。”

    旋即身周散發出冽烈的殺氣。飛拳警張地運氣護身,同時作出防御的姿勢,臉上驚懼不定,雙手的飛拳隱隱欲出。

    大狗出手欄阻,制止同伴,同時在心中咀嚼著李魁話語的含意。他認為李魁這身殺意應該來自對季行雲的恨意,而且這種殺氣是可怕,讓歷經許多生死關頭的自己也感到膽寒。這絕不光靠心中的恨意就能散發,非得配合深厚的功力才會造成如此的效果。李魁該是很明顯在找季行雲的敵對人物。大狗在心中考量著,雖然傷害火爆大哥的人是雷震,不過季行雲身為雷震的好友,更曾經壞事。與李魁這曾是武議士的高手合作,報仇的機會將大幅提升。

    心念之此,大狗有了決定。雖然想要與李魁合作,但他的意圖也不過是自己推想出來。像這大世家的人總是以家族的榮譽與利益為第一考量,也許李魁只是單純想找他復仇的馬前卒,用完即丟的消耗品。與他打交道可要小心點。

    “那又怎樣。現在季行雲可是家戶家戶吁曉的大人物。像我這種市井小名又能怎樣。”大狗故意這樣說,想要刺激李魁讓他確實表態。

    那知李魁只是嘴角微揚,似笑非笑。這可讓大狗搞不清楚李魁的想法。

    “你好像無法認清事態。”李魁道。

    “什麼!呃!這…”

    一把漆黑的短劍出現在大狗的脖子上。

    ‘該死!我怎會忽略那名黑衣人!’大狗在心中懊悔著,外表依舊鎮定說道。

    “你想做什麼?這裡雖然常有刀光血影,不過多了具屍體就算你有李家在背後撐著也保不住。”

    李魁又走近。大狗覺得他明明就是慢步走來,一舉一動也看得很清楚,但他卻在一瞬到了面前。

    李魁把黑刃緩慢地移開,同時說道:“黑衣別嚇著這兩人了。”

    說完雙手分別放到大狗與飛拳肩上,冷冷地說:“我並不是來找你們合作。而是來賜與你們一個機會。一個讓你們可以消除心頭之恨的之會。”

    說話的同時強大的勁力緊緊壓迫著兩人,讓大狗與飛拳幾乎站不住腳。飛拳不知所措地看著大狗,別說一項都是他在出主意,這時的飛拳根本就心慌如麻完全沒有主見。

    李魁手放開,大狗與飛拳都有脫力的感覺。由其是大狗,更是汗如豆大。他的汗水中還包含著對李魁的恐懼,與他合作似乎非常危險。像這種心思完被恨仇占據的人將毫不乎地犧牲同盟伙伴,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事。

    “你憎恨的對像是季行雲,不過我兩的苦主可是雷震。我們的目標恐怕有所差異。”大狗決定與李魁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哼、要是我願意大可直接結束季行雲耶可悲的生命。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看看他煩腦奔波的神情。要是他的好友雷震發生變故,那張虛偽的娃娃臉不知會有何種表情。肯定會很有趣。”

    要找雷震下手!這可更麻煩,季行雲好歹也是孤家寡人,就是死了也只有生前幾位好友會感到惋惜。雷震可不一樣了,身為議長之子、南郡參軍、軍政要人,雷家在南郡深植的勢力更非凡人可以抗衡。要找雷震麻煩,不如拿根繩子把自己吊起來算了。

    大狗正想找理由推辭,身後隱約傳來淡淡的殺意。這殺意乎隱乎現,而且絕非失風而現,反是故意洩出刺激著大狗的神精,給他壓力。大狗明白他們的意思了,此時只有答應合作,否則為了保守秘密美人魚今天就要出現兩具屍體。

    “好,你想怎麼做。我兩自當全力配合。”大狗識時務地回答。

    李魁這才露出滿意的微笑-讓人感到心寒的微笑……

    第03小節

    一大清晨太陽才像大姑娘露出半張臉時,雷義就由武宛出發前往○五二軍軍本部。本來他是該跟著季行雲一同前去拜訪雷震,很可惜季行雲自己一個人瀟灑地先走了。就因為雷義做了一點小小的建議。

    “隊長,這回算是正式拜訪雷參軍,雖然您與七哥交情匪淺,不過基於禮貌還是該帶點禮物才對。”

    “你說得很有道理。這就麻煩你了。”季行雲一副受教的樣子。

    “耶!”

    “隊長的特支費及交際費好像都沒用過,偶爾消化一下經費也好。”季行雲對雷義點點,又道:“那我先就到軍本部等你。”

    雷義覺得好像有點吃悶虧的感覺…旋即又想到,青武昌指導的常待官工作要點也有這麼一項工作。只是季行雲從來不跟一般政要交際,與人來往也不興送禮(到是莫名奇妙地收了一大堆東西),才讓他省去這項業務。想到這裡,雷義也就略為釋懷,只正馬上又暗罵,沒事給自己添這種麻煩。

    南城雖大,武宛又在南城的邊沿位置,就是再多花半個小時選購禮物,雷義只要認真點趕路要到內城的軍本部也不消一個小時。可是當他踏入軍本部時,午餐時間都已經過了。而他的神情更似歷經一場大戰。

    雷震的工作雖然忙了點,對這位族弟到很照顧。聽聞他的來就,就直接請他進入辦公室。只是雷震依舊批示著公文,並沒有起身招待他。這種作法似乎有點失禮,雷義到也不介意,如果為了這點小小的尊重延誤了軍部的事務雷義才會感到內疚。

    “坐。”雷震只有抬個頭,簡單地說了個字,又把頭埋回案牘之中續繼說道。

    “你到是來遲了。小雲已經離開。他還請我轉達一些事。”

    “喔。”雷義的回答不太有精神。

    “怎麼了?不太有精神的樣子。”“嗯。”

    “你不過去買個東西,怎麼會施到這時才到這兒?”“唉∼是啊…”

    “怎麼選不到理想的東西。也罷,又不是外人,以後這種俗禮就免了。”“好…”

    “對了,這一陣子你可大大顯臉。也算是為雷家爭光。”“…是.啊…”

    雷震終於放下手上的文件,站起來,仔細地看了看雷義,笑道。

    “這樣可不行,雷義現在可是南城年青人效法的新偶像。那能這樣無精打彩的。”

    “…七哥…”雷義的聲就像無助的小羔羊,雙眼放出求救的訊號。

    “遇到困難了嗎?說來聽聽,讓七哥幫你出個主意。”

    “真的!”

    雷震帶著笑意點點頭。

    雷義像是鼓足勇般,說道“出名算件好事嗎?”

    聽到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雷震可明白了。

    “今天早上,我給了小雲一個小小的建議。所以他要我轉告你,今天起他要閉關修練一周。這七天他將待在中隊部,不會離開。沒重大事情就不要打擾他練功。所有訪客自然也是一律謝絕。”雷震緩緩道來。

    這段話有如晴天霹靂打在頭上,雷義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久久不能自己。

    然後雷震就安慰道:“其實新聞這種東西也流行不了多久。‘新’聞就是要新才有聽聞的與報導的價值。別擔心,最多就再發燒個十天半個月。像你昨天的應答就很得體。我沒看這今日公報還不知道原來小雲在你心目中竟像個完人(雷義可是冒著被巖羅王拔舌頭的危險作出這樣的描述),原來小雲不但武功高、待人親善,最重要還不余余力地推動武議團的各項事務…”

    “…”

    “別沮喪。這可是自我磨練的大好機會。我相信你以後的成就一定會很許多機會與各個報社接觸,現在就多實習一下也不錯。就讓七哥傳你一些訣竅,保證你能得心應手地對付那些像蒼蠅般的采訪員…”

    雷震的常待長雷茗送走了雷義後回到雷震身旁。雷茗為雷家大老雷陣的獨生女,將她安插為雷震的常待長,磺代表雷陣在某種程築上已經打算支持雷震成為雷家下一代的領導人。這時後將自己的獨生女派到雷震身邊,一方面表示支持,同時也是進入權力地位的卡位。

    “這樣好嗎?”她看著心情娛快的雷震問道。

    “這樣就好。”

    “可是這豈不與當初的計畫有所違背。”

    “這樣就夠了。難到你希望季行雲成為往後議士席位的竟爭者。這種程度就足以掩蓋雷焰的鋒芒。到是各大家族也很配合,全力利用小雲的新聞壓制十二叔的功勳。想想十二叔到也有倒楣。”

    “怎麼,難到你希望由他當上下任議長或是督軍嗎?”

    “別開玩笑了。雷焰帶兵打仗是很行。可是為人過於嚴苛,氣量狹小。治軍以嚴是件好事,但在政事上可又不能從頭硬到底。而且他的氣度也不足為全軍之師,讓他當督軍,部隊的士氣恐怕會一蹶不振。”

    “各大家族到也真配合。居然都鼓勵旗下的書報社大肆報導季武議的英雄事跡。十二叔帶領南郡打敗扥羅王國反而成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也不能這麼說,雷焰帶隊回來時不也風光了幾天。只是正好又有新的話題出現,中止了他的爆光率。”

    “可是光這樣就能在下一次的選舉中阻止雷焰無法當上議長嗎?”

    “應該夠了。到底他一直是名軍人。帶軍打敗入侵者的頭銜是很吸引人,但光這樣也不過夠他選上一名參政議士。不以實際的政績,要當議長這點人望可還不夠。要不是距離議會的重組的時間近了,也不必在意公報的報導。”

    “那到也是…”雷茗頓了一下,又道:“讓雷義一個人面對那些采訪員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年輕人就是要好好磨練。嗯、預備團真的給雷義許多鍛煉,將來他肯定能成為獨當一面的良才…拿來當副手也一定很好用。”

    “喔∼”雷茗瞇著眼看著努力掩飾笑意的的雷震。

    “總之為了家族整體的利益,雷義只好辛苦一點。”雷震又道。

    理由然不只如此,雷震明白季行雲的個性,也不希望他被卷入政爭之中。要不制造他只醉心於武道的形像,恐怕會成為許多家族爭取的對像,而拉攏不成的家族自然會想辦法減少競爭對手。雷震只是在自己能所及的范圍保護保護朋友,當然順便看看雷義的“辛苦”到也可以抒解工作壓力,真是一舉兩得。

    第04小節

    武議團中隊部的大門難得會關得緊緊的。季行雲敲門走進去,呆了兩秒,隨即想到天空會不會下紅雨。那位優秀的中隊長竟然很自動自發地坐在辦公桌上,很認真地批示公文。季行雲像她表示要閉關潛心修練幾天,長青回顏一句話也沒羅唆就應好,馬上就讓青武昌把季行雲送出中隊長室。

    會這樣就放過自動找上門的練武對像,季行雲不免懷疑那是不是披著大姊頭外皮的某個人。

    “長青大姊是不是病了?她今天有點奇怪。”季行雲含蓄地關心。

    青武昌帶著濃厚的笑意,說道:“大姊頭正在進行中隊長寶座的保衛戰…”

    季行雲臉上的疑惑變得更為明顯,續繼問道:“坐在辦公桌上?”

    這也難怪季行雲會無法理解,武議團往往以武術決定職位的高低。只要人品沒有嚴重的決陷,還勉強能夠進行領導只要技冠群倫就能成為一個郡的武術代表-武議團的中隊長。要保衛她中隊長的位子再怎麼想也不該待在辦公桌上。

    “因為大隊部派了考查員下來。那位思想古板的老伯一直想把大姊頭調到大隊部的考研組當武風士。要是讓他發現這個中隊部在大姊的掌理之下公文老是積欠,行政率效極差。嘿、那個重老伯可就有相當的理由把大姊頭調離現在的位子了。”青武昌解釋道。

    聽起來好像挺嚴重地,可是青武昌怎麼會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那…大姊頭很危險嗎?”季行雲關心地問了。

    青武昌用曖昧的眼神看了看季行雲,好像在懷疑他怎麼不會擔心自己也可能會被列入不適任干部的名單上。

    “這不是很好嗎?正好可以矯正一下大姊頭的壞習慣。要是大姊頭有被調職的跡象,長青大人一定第一個跳出來說話。如果阻止不成,那大姊可就要辭官回家當武館的大教頭了。”

    “不管是那一個結果,對長青家都沒多大的影響。讓大姊頭當中隊長,光耀家門。讓她離職,專心為家族服務,正是長青大人期盼已久的事情。”青武昌娛快的說。

    還有如果長青回顏不當中隊長那我也可以也可以輕松多了。’這一句話放在心中沒有說出來。

    “喔∼原來如此…”季行雲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季隊長,你不用去准備准備嗎?”青武昌暗示道。

    “也對,謝謝你的提醒。要在小隊部閉關修練之前是該交待一下…就請你轉告武宛的門房一聲,我大約會有一周的時間不回去了。”

    “…好,沒問題。”季行雲的回答與青武昌的預料完全不同,讓他差點很失禮地用觀看珍禽異獸的神情打量季行雲。

    “那我先走了。”

    “…”

    看著季行雲離開,青武昌深深地覺得自己還算很幸運…至少與雷義比起來就幸福了百倍。

    梁鈞坐在南城的一間茶館中。看著路上熙熙攘攘接踵而行的人群,心中感慨萬分。法天的活力真不是文邦那種思想封閉的國家所能比擬。在這來自各國各地的人都有機會得到發展,不會因為是外來人而受到排擠與嚴重地歧視。

    原本留認為少數的法人獨占了大多數的資源是種極不合理的現在,在游歷幾個國家以後才發現,存在法天的這種問題根本就還不算是問題。放眼議會、軍隊、地方各大家族,幾乎都是法天的天下,可是法天原本就是由法天所建立、擴張的國家。對於後來加入的地人,法天也沒把他們特別印上下等人種的標簽。基本上法天還是用人唯才,當然,在能力相近的情況下偏好自家人是人之常情。可不像邦文的過於重視血統門弟、金烏的貴族特權、劭陽更是莫名奇妙的把人分為賤民、平民、上人、巫者與皇家五種等級,任何外者最多只能當賤民與平民。金烏方面雖然沒有這種嚴重歧視的階級觀念,可是他們的民族排外性十分強烈,對金烏人而言所有外人不過是為了讓金烏更加茁壯的養份,恐怕連人都稱不上。至於提暢文、禮的文邦表面上沒有任何偏見與歧視,可是邦文人自視甚高,總把他人當作野蠻未開化之人。對待外人是持之以禮,這禮卻止於形,實際上是冷冰冰地築起一道無法跨越的高牆。比較起來法天已經是非常開化的國家。

    梁鈞重回故國,看到南城這等繁華的樣子,實在不似長年飽受綠海惡狼襲擾、才結束與托羅戰爭的像貌。

    ‘也許當初離開法天就是個錯誤…’梁鈞感歎著,周遭的各國根本就沒什麼可取之處,想要學習他國的長處來改變法天似乎僅是可笑的夢想…

    “怎麼了,梁鈞?看你一副出神的樣子。”

    一句話打斷梁鈞的思緒,聽到這個聲音的主人,梁鈞就拋開沈湎的心緒。

    ‘雖然各國沒什可看性,卻有季大哥…只要有他也許世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梁鈞提振精神,問道。

    “大哥,這趟可有收獲?”

    季流風笑道:“雷家…嗯、果然不簡單。原本以為他們會接受我的提議,不過雷嚴竟是斷然拒絕。還差點打起來呢。”

    “打起來!大哥沒傷人吧!”雖然知道雷家在南郡是第一世家,高手如雲,更有戰神之稱的雷戰及深不可深的雷理坐陣,不過梁鈞一點也不擔心他這位大哥,反到是害怕季流風出手傷了雷家的重要成員結下不解之仇。

    “放心∼我又不是去跟人廝殺。只是想要找人合作,測試研究成果。不過要真的打起來,我恐怕也很難討好。雷家到真的是人才濟濟,我看光靠這一家人就夠把邦文給鏟平。”

    “大哥你這麼說二哥與四哥可又要不服氣了。”

    “我可沒胡說。你自己也知道留釗在邦文可稱得上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他的程度連法天預備團逃兵的你都還比不上。當然,邦文也有邦文的強項,在兵力上可就顯得弱了許多。”

    梁鈞心想,這也是事實,不過也沒什值得驕傲的。

    “對了,大哥就要這樣放任李魁嗎?”

    “也沒什麼不好。”季流風隨手一張,桌上的一份公報就飛上手來。

    “他那位仇家…季行雲還可真風光。”季流風看著公報,臉上出現極為復雜的神色。

    “大哥不是對這位小隊長很有興趣嗎?你特意煉了個外玉給李魁使用,不怕他在南城引起一場腥風血雨?”梁鈞注意到季流風對季行雲似乎有種特殊的感情,所以不直說怕李魁宰了季行雲。

    “無所謂。這裡可不是邦文。要是季行雲應付不來,自有強手。更何況…”季流風喃喃道:“…要是連李魁也應付不來,那他的姓氏與外貌肯定只是個巧合…”

    季流風放下公報,又道:“我想再試一次。雷家不需要外力的協助,自然不會貿然與我合,我想這次就找新興的冰泉家好了。”

    “大哥何必這麼麻煩,隨便抓幾個人來作試驗不就行了。”梁鈞道。

    “這是什麼話,我是這麼野蠻不講理的人嗎?更何況隨便找來的人體質又不一定優良。不如找個大世家,隨便也可以派出一堆適合練武的法人。這樣才不缺試驗的優質材料。”

    “…可是…大哥,您何必大費周張…不是已經成功地改造李魁的法印。讓法人得到更多強力的法印,有好處嗎…”

    “…沒什麼,只是好玩罷了…”

    梁鈞著季流風的神情,知道他背後一定有某種義意重大的理由。只是季流風行事往往任性而為,讓人無法勘透。認為法人在法天已經占有太多好處,要是再讓他們的武力再獲得進一步的提升,法天會變成什麼樣子?梁鈞看著季流風,這時反而默默杞禱冰泉家可也要跟雷家一樣,不為所動才好。

    第05小節

    武議團的中隊部、小隊部,算起來都是同一個地方,在一個地區、同一棟大樓內。這個地方雖然不是軍事管制區,也不禁止閒人進出。只是不知為什麼這個地方就有種奇妙的神聖氣氛,讓人不敢隨便進入。會進出人的人除了武議團的相關人員外,就只有公辦與特意跑來討教武功的人。

    現在在這個武術的殿堂之外,有不少人在探頭探腦。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采訪武議團的小隊長.季行雲。

    只是這位隊長一進去裡面就不出來,讓眾多的采訪著枯坐空等。

    “喂∼雷義想想辦法吧。應付那些人可是你的責任。”在隊部留守的??

    “唉∼”雷義歎了口氣,道:“要我怎麼辦?放狗咬人嗎?”雖然雷震教了他不少應付這些人的辦法,可是能躲在隊部中圖個清淨,總是拖一刻是一刻。

    “淺、真是太淺了。連這一點小小的場面都應付不了。”殷荃神氣地說道。

    “難到你就有辮法?”??道。

    “小事一樁。只是本姑娘沒幫小隊長處理這點‘小事’的義務吧?”以海運商會會長之女的殷荃,這點“小”場面她到也見識多。只是殷荃一直對季行雲存在不服氣的心態,有機會總是想見他為難的樣子…只是從來沒有成功過。

    這時雷義的眼神就像是楚楚可憐的小狗,散發著萬點的光芒,用最讓人難以抗拒的眼神巴巴地望著殷荃。

    殷荃好氣又好笑地罵道:“你這是什麼樣子。好啦,別再這樣看我了。就讓本姑娘陪你走一趟,打發那些人。”

    信心十足的殷荃帶著忐忑不安的雷義走出門外,迎向那群記著。當然一場不小的騷動以雷義為中心自然地展開了。

    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季行雲一蓋不理(為然事件是以他為中心)。耳聰目明的他對這一切的一切當然不可能全然不知,只是伏逆清心訣這時又展現極大的效用。尋常的事情完全無法在他的心房激起一絲絲的漣漪,天底下能夠動搖到他的事物大概就只有來自綠海的那道白色身影。當然此時此刻那道身影絕不可能出現。

    季行雲靜坐在密室之內,思考著要如何精進武藝。其實早在春巡之前,季行雲就開始感到武議團的比試對他的幫助早已不大。幾名武議士、技研組的功夫他早就摸透,依靠著招式的變化與運用除了長青回顏之外想要在比試中打敗他,都只能憑靠運氣。就是與長青回顏對招也能保持不敗的局面…除非長青回顏使出全力相搏,只是武議團的切磋又不是生死決斗,為了收發自如防止意外總是不能每打一場架就得有人住院療養好幾天吧(長青回顏最多都只用七分真力)。

    想要有進一步的成長,提升內息已是必要的功課。由其是在與巨螳一戰之後,他更認為如果不以深厚的內息作為後盾,要是遇上頂尖的高手,幸運恐怕不會每次都降臨。

    比如長青回顏,真讓她認真起來卯盡全力出招,以季行雲的功力恐怕不出幾招就只剩下全力閃避逃命一途可行。

    季行雲明白不論從廣清散人那弄懂多少真氣連行的方法,只要功力一日沒有增長,自己的能力永久無法突破,不論真氣的運行方式有多精妙,運用得有多恰當,只要內息不夠所能發揮的能力就有一定的極限。就像手藝再好的廚師在材料不足的情況下,也無法端出十人份、百人份的餐點。再會活用真氣,只要內息不夠充裕,能做的事終究是有限。

    不過季行雲卻不以豐厚內息為目標,反正這件工作是要日經月累地持繼進行才能有所成就,絕非閉關個幾天就能脫胎換骨。最多不就是找一個最適合自己的運功法門來增長功力,而這事也急不得。季行雲目前最有興趣的就是“煉丹”一事。反正廣清散人也說過在煉丹的過程也是精實真氣的方法。

    歷經一天的時間,季行雲早就在丹田內選取一點,煉制了一小點的精氣脈。只是以季行雲現有的能力似乎無法再讓將真氣壓制上去。如果依廣清散人的說法,丹田內誕一小點的精氣脈距離形成質內丹可還有極大的距離。只是任憑季行雲再努力,也無法再將真氣壓入。

    煉丹一事雖說急不得,可是季行雲在這個過程中卻嘗試了許多以前未曾試過的運氣方式,讓他大覺有趣。雖然那一小點的精氣脈可比以往的精氣脈堅實數倍,可是留這一小點“東西”在丹田除了妨礙真氣的運行外就別無他用。要是就此將這一點小小的成就散去,又覺可惜…

    季行雲又開始沈思…

    之前一直都用各種方法把真氣壓向那一點,要是功力不足能夠提供的力道也是有限,雖然用盡各種方法增加效率,可是好像也到了極限…

    異質相吸的方式已經用過了…纏繞交錯不再有效…陰陽交融法也不再動作…硬擠強壓更沒辦法…體外延勁的方式到了極限…分脈法也已經試過…難到除了再提升內息強度外就別無他法?

    廣清散人說過,動作的次數與真氣凝實的程度有關…不然就在體內先行將一部的真氣煉實,再用那一部份的真氣來煉丹…如果能將煉實的真氣再行加壓,不就更有效率…

    ‘對了,回勁掌!’季行雲這才想到,回勁掌不就是一小塊高速運動的氣真。可是那個氣塊運行得極快,也不知有能否控制得當。畢盡煉丹是在體內進行,有個差錯搞到氣散人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隨即又轉念道,反正那氣塊的運行也是自己控制,要拿來煉丹也不必將真氣運行到攻擊時所需的速度。心思至此,氣由心動,馬上又開始煉丹…

    為了提升效率,季行雲在丹田內另辟一區,專門壓制內息的地方。同時又另建分脈,讓那些吸壓實的真氣不停高速流動,一面以高速運轉的真氣打在丹田的分區內提供凝實真氣所需的力道。光是這個工程就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等他的身鹵體能夠適應這項改變,內息的生成足以支應這項消耗過花了兩天,可是丹田除了那個份分區內息外幾乎已經消耗殆盡。結果又得專心含養內息才有辦法繼續煉丹的工程…

    不知不覺之中一周已過。

    第06小節

    時間悄悄飛逝。當季行雲再次醒來時,密室在搖曳的燈火下顯得昏暗不清。本想讓內息補足至五、六成再出定,很可惜因為不爭氣的肚子開始抗議,讓季行雲提早醒來。

    閉關的這幾天並非沒得吃。相反的三餐都有專人准備飯菜,只是用餐時間季行雲常常定心煉丹,讓人又把完好的餐點收回,就是有吃也只是象徵性動了兩口,就又想要嘗試運功煉丹的法門,丟下食物又入定去了。

    幾天下來,季行雲已經把身體儲存的熱量用盡,再不好好補充養份可要閉關閉到餓昏。

    待在不見天日的密室中,季行雲也不知道過了幾天。他自己估ㄧ算了一下沒有五、六天至少也有三、四天。不如先出來犒賞一下胃腸,順便打聽一下新聞從業人員是否已經對自己失去興趣,再決定是否繼續閉關。反正閉關的目的已經達成,質內丹雖未煉成,不過依照預想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也就不急於一時。

    走出密室,季行雲想要找個人問問今日是何日,可是整個隊部卻是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雖然平時待在部的人就不多,至少在休息室、伙房也該有人才對,怎麼今天連只小貓也不見蹤影。季行雲又逛了一下,便放出真氣改用探息的方式找人。

    真氣放出,迅速地發現人的氣息-而且還不只一個,所有人全都集中在第一武道場內。

    知道了隊部人員的去處,季行雲就把真氣收回,走向第一武道場。

    一面走著,季行雲回想方才探息的過程,總覺的有點不大一樣。真氣的知感並沒有變得特別靈敏,可是探知這整片隊部的速度卻變快了。而且真氣在回收時,損耗也降低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這種進步,卻可以理解一定是閉關幾天的成就。

    武議團的中隊部共有四座武道場。除了公開比賽用的室外大道場外還有三間室內的武道場。第二武道場是武議士們互相切磋較藝的地方,也是建得最堅固的一處。

    第三武道場則是讓預備士接受武議士指導或是城內武館來訪時進行武學觀摩的地點,也是三座室內道場中最寬廣的一個。至於第一武道館,自季行雲入團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聚在那邊。

    季行雲方走近武道場,就感到那道場內沸騰著不尋常的氣息。氣憤與不滿的情緒在預備團的嚴緊紀律下暫時被壓制著,只要再來點小小的激刺馬上就會被引爆。

    季行雲走入武道場。

    道場分成三堆人。人數最多的是十余名預備士與隊部的工作人員,他們與怒目瞪著對面的三個人。

    那三人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神情,用挑撥的眼神回敬預備士們。由這三個人的外觀與打伴來看,應該不是來自法天,也不是鄰近的國家。他們帶著健康活力的小麥色皮膚,身上好似飄著海水的味道。季行雲猜測這三人極有可能是來自海外的小島。

    還有兩個像是旁觀著般坐在道場的前方。其中一位是技研組的老叟。另一位也是乾乾扁扁的老先生,只不過他雙眼炯炯有神一點也沒有老人那接近腐朽的眼。當季行雲走入時就只有他與老叟不約而同地朝門口望了一下。也就是說只有老叟與那位不知名的老先生注意到季行雲的來到。

    季行雲站在預備士們後面好奇地瞧熱鬧。馬上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哈∼大名鼎鼎的武議團也不過如此嗎?什麼歡迎各家各派前來指教挑戰,難得本大爺特地前來討教,就只派些小蝦米在這兒嗎?”

    據說每年總會有些想要出名、或是誠心來研練武功的人來登門挑戰。季行雲當了一季多的小隊長可終於讓他給碰上。為了應付這種不知何時會出現訪客,在隊部總會留名武議士,不過今天留守的武議士恰巧處於蹺班狀態。

    那人口氣囂張十足,季行雲好奇地探查那三位前來挑戰的海外人士。結果又讓他感到意外,這些人並不算太強,單以功力而言不過是預備士的水准左右,功力最高的一位也還比不上武議團中最資淺的長青回望。季行雲實在無法理解,在功力相近的情況下,現場有這麼多位預備士就沒人能出面接受挑戰嗎?預備士們可都是萬中選一的好手,在正常情況下單打獨斗就是比他們功力高上一、兩籌的對手也能夠取勝,更別只是提功力相當。更何況還有老叟這位武議團的老前輩在場,季行雲實在想不通,怎麼會任由這三個人在此如此跋扈地叫囂。

    隨便捉了個站在後面的預備士,季行雲問道:“怎麼都沒人站出來應戰?”

    “這個他們的武功不弱,小佳還被打傷了。所以金磊要我們…啊!隊長好。

    耶!呃…”那位預備士沒想到季行雲已經出關,更注意到季行雲已經進入武道場,還以為又一個來湊熱鬧的人。當他轉頭看清楚提問題的人著實讓嚇了一跳。

    那位預備士喊出“隊長好”,季行雲自然變成眾所矚目的焦點。

    其中一名挑戰者見到季行雲就嘲笑道。

    “這就是武議團的隊長?嘖、嘖、嘖,傳聞法天是個民富兵強的國家,我看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笑話。一個營養不良的小孩也能當武議團的小隊長,這個國家恐怕沒什麼希望了。”

    見到季行雲的樣子預備士們也沒心情理會那人的譏笑。

    其中一向在預備團中帶頭的常山擔憂地問了:“隊長…呃…你沒問題吧?”

    說實在的,季行雲閉關了八天,也近乎絕食了八天,由外表來看起來身體狀況真的糟透了。整個人顯得面黃肌廋,血色蒼白,像極了饑荒地區的難民。而且他的真氣也沒補滿就跑出來,更讓預備士們擔心隊長是不是閉關練功練出岔子。

    走出密室後,季行雲也沒照過鏡子,除了覺得饑腸轆轆外,到是神清氣爽舒暢的不得了。

    季行雲“燦爛”地笑道:“好的很。到是你們怎麼都不招乎客人?”

    預備士們的表情像是把他們打死也不會相信季行雲“好的很”。由其是他那口笑容更人覺得的極不協調。

    常山馬上說道:“雷天大人馬上就會過來,隊長就請您…坐一下,待會再請你指導、講評。”

    其他的預備士們也紛紛點頭,希望季行雲可別以目前的情況強出頭。

    “何必這麼麻煩,常山你也可以上場。我看這三個人也不見有多強。”

    “…這…他們的武功有點古怪,會反彈對手的攻擊。在場的弟兄們沒人有把握…正好雷天大人又有事離開,所以…”常山為難又慚愧的說。

    “喔∼”季行雲點點頭,同時把真氣放出探察。那句武功有點古怪可大大吸引季行雲的興趣。確認雷天尚未接近,季行雲又道。

    “何必麻煩,就讓我來領教領教客人的武藝不就得了。”

    所有的預備士都露出為難的目光,常山正要想辦法阻勸時那登門挑戰的人又口出狂言。

    “算了吧∼看你連站都快站不穩,要是不小心把人打死,我可會良心不安。”

    季行雲巧步輕移,就如鬼魅般飄到前方,道:“不用擔心。就讓武議團第四大隊所屬一中隊第一小隊長季行雲來領教您的高招。不用客氣…免得輸了還有藉口。”

    季行雲虛幻般的動作讓那三個人收起輕視之意。

    其中一位挑戰者站出來。

    “好,就讓流嚴島的古查士領教法天的能耐。”

    第07小節

    這三個來自流嚴島的戰士為了揚名立萬,由招烏登陸,一路上挑戰眾多武館尚無敗績。到了法天之後被打敗的中形武館喧稱:你們挑戰過的武館都不算什麼。除非能打敗武議團的高手,才是真的高手。

    古查士、理頓士、普力士三位師兄弟聽了一方面很生氣,另一方面也很興奮。氣這一路來擊跨眾多武館竟是徒勞無功,另一方也高興終於找到一戰成名的門道。

    他們三位為了讓光耀師門,直沖南城。到了武議團,隨隨便便站十余名預備士各個都有不弱的功力,雖然表現得十分囂張,心中確在也有幾份擔心。他們對師門的武功是頗有信心,只是擔心武議團會輸不起,群起圍攻。真正的武議士遲遲不來更加深他們的疑慮。現在季行雲以這種樣子出現,竟然又被稱為隊長讓個性較為急躁的古查士馬上心上不滿。

    雖然季行雲露出非凡的身法,但是古查士總是認為被愚弄了。像他這樣落魄不堪的人怎麼可能是領導眼前這一群預備士的隊長。論功力不比隨便一位預備士高…季行雲的內息正好處於不足的狀態。論穿著外貌直像路邊的乞丐…沒辦法閉關餓了七、八天,也沒更衣更沒沐浴。

    古查士心中暗下決心,要把這個來搗亂臭小子打個半死,逼這群預備士把真正的武議士“請”出,好成就他們的名聲。

    季行雲當然不會知道古查士心中在想什麼。只是看到他的表情顯得十分凶惡,心氣略為浮躁的樣子,就好心勸道:“古查士先生,給你一個忠告。高手過招最忌氣心氣浮躁。即使身處狂風暴雨也要心定如盤磐石,這樣才能作出正確的判斷。”

    由於在預備士前面季行雲已經很習慣利用指導他們武術修為上的缺失,種種該注意的地方。在十幾位預備士面前季行雲又給他們來個機會教育。

    季行雲原本只是很單純指出古查士的缺失。聽在預備士與古查士耳,他的原意可完全被扭曲了。

    ‘你這臭小子!好大的口氣,你也算是高手?看我怎麼教訓你!’古查士在心中罵道。季行雲的話無疑是在火上加油,讓古查士不怒不可止。

    預備士們也都認為季行雲在打心理戰,用言語刺激古查士,讓他無法冷靜應戰。

    “廢話少說說,看打!”古查士憤而出擊。穩建而平凡,扎實無巧的攻擊,沒有花樣卻很威力。季行雲心知自己體能狀態不算良好,在不知對手底細之前不宜硬拚,巧步一踏,身由心移。他的外觀配上身法就活像只幽靈,突然消失,然後又現形於古查士側方。

    想到常山的提醒。季行雲很想知道來自流嚴島的武者是怎麼反彈對手的攻擊,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季行雲氣凝雙掌,掌氣遙攻。料想就是攻擊被反彈了也有充份的時空可供反應。

    古查士一拳擊出,眼前一花就失去季行雲的蹤影,心中一凜。隨之,右側就感應到一道堅實的氣流迅速襲來。

    古查士的反應大大的讓季行雲感到不解。他竟然散去護身的真氣,五指張開就抓向那道氣勁。季行雲的真氣就沒入古查士體內。

    一旁觀戰的預備士們暗道遭糟,隊長怎麼隨隨便便就打出真力,還多虧常山還特別提醒要他小心這些人會反彈對手的攻擊。

    古查士臉色在瞬間紅、白交替,張開成爪的手掌又將季行雲的氣勁送出,還了回去。

    季行雲信手一撥那道氣勁就在他身邊轉了幾圈又收回體內。

    這下子不只是預備士們看呆了,就連流嚴島的理頓士、普力士也露出是一臉納悶的神色。那道真氣還真像是在逛大街似地,由季行雲丹田出發,到古查士體內走了一趟最後又回到老家。

    身處其中的古查士臉色更是陰晴不定,帶著三分疑懼,問道:“不可能!你這是什麼邪功。”

    被人這樣說,季行雲倔起了嘴,回道:“那有什麼邪功。到是你練這種沒有用的武功干麻?”

    原本季行雲興致勃勃,想要一探常山口中“點古怪,會反彈對手的攻擊。”的奇特功法。卻沒想到古查士竟然開放自身的筋脈,讓自己的真氣在他體內走了一圈。是把對手的真氣反彈回去,可是那又怎樣?結果只讓季行雲透過真氣把古查士摸得一清兩楚,還讓古查士受了點內傷。

    季行雲卻沒有想到一般人在進行攻擊時,真氣離體就等於放棄對真氣大多數的控制權,轉化為攻擊、傷害性的能量。那會像他不但還保有充份的聯系,甚至連散逸在空氣中的游離真氣也要加以利用,成為流氣訣的材料。

    古查士一直引以為傲的師門奇功竟然被稱為沒有用的武功。原本季行雲那怪異到讓他筋脈無法完全承受的真氣還十分忌諱,感到師門被辱,他生氣地喊了一聲就使出全力,不顧一切,拳勁就如暴風雨般灑下。

    看在季行雲眼裡這密集無章的攻擊實在破碇百出。原本期待又夠見識到精妙而奇特的武功,結果只碰到了一種徒勞無功的功法與重看重用的亂拳。失望之余,沒有了好奇心的推動,季行雲興致大減。饑腸轆轆的他心情也變差了,只想馬上結束這場“無聊”的比試,好去填飽肚皮。

    回身一閃,手刀一切,撥開重拳,中門大開,順手一掌就輕輕地摸了古查士一下。

    卻見古查士像是被全力揮打的棒球,飛得又高…又遠…撞上了牆壁…

    ‘不會吧?’季行雲比任何人都還要吃驚。他把自己的手拿到眼前,前後翻動,一時之間竟無法相信隨手一掌怎麼會有如此威力?仔細回想方才的感覺…那一掌、不連那切開古查士重拳的手刀都好像加注了回勁掌的爆發力。

    理頓士、普力士兩人急忙過去觀看古查士的狀況。探了一下,腑髒受創、手臂小骨碎裂…還好性命無慮…

    回頭看著季行雲靜靜地站在原地,欣賞著傷人的手掌。兩人同時下定決心,非得宰了這只披著羊皮的狼,為古查士報仇。

    第08小節

    雷天接到有人登門挑戰的通知,即刻火速趕回隊部。

    他臉上的表情並非著急,而是不滿與怨對。雖然與楊菁茹已經正式完婚,不過他們的事情並未公開。事實上他們也還暫時還不想公開。流嚴島的人來的不是時候,雷天才正利用時間與楊菁茹一起選購家具,要布置他們的甜蜜小窩。

    難得在大白天夫妻兩可以不受打擾地一起,卻被不知從那裡殺出來的家伙打斷這幸福的時光。雷天的臉上好像明明白白地寫了幾個大字-我很生氣。

    進入第一武道館,雷天就不客氣地大聲嚷嚷。

    “是那個人閒閒沒事跑到這裡找麻煩!喔、小雲你出關啦?”

    這時候季行雲與古查士的比試已經結束。理頓士與普力士兩人正要再向季行雲邀戰,又聽到雷天這名大漢不客氣的說道。

    “隊長,就是這兩個?不是來了三位?算了。喂,你們是要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我看還是一起上比較節省時間。我可不想跟你們在這瞎耗。”

    “雷武議,這些人會…”常山才想告知雷天這些人會反彈對手攻擊,好讓他有所防備。雷天就己經站了出去,大聲嚷道。

    “別婆婆媽媽了,到底是還打不打!”

    理頓士與普力士兩人交換了眼色,普力士就站出來,道。

    “好就讓我來領教閣下的手段!”

    雷天只瞄了一眼,回了一聲:“喔。”

    完全不被放在眼裡的對待,普力士越是告戒自己不能被對方激怒,失去冷靜。古查士的前車之鑒正是一個很好的教訓。只是雷天蠻不在乎的樣子實在令人無法忍耐。

    大喝一聲,普力士壯以聲勢,全身的關節啪啪響個不停,師門絕技驚破天隨著漲到最高點的氣勢,化為一道弘光,拍向雷天。

    這招驚破天果然聲勢浩大,彷佛真有破天之威。

    雷天見招,連眉毛也沒動一下。以普力士的功力能施展出如此招式,卻實有過人之處。只是在雷天眼中,這招驚破天動作極大,使得中門大開。若非施用者極有把握,不然對手放手一拚很容易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

    雷天可不是一般武者。身為武議團的好手,比這更可怕的攻擊早就碰多了。至少這招的恐怖程度連長青大姊一半的都還達不到。

    ‘打斷我與菁茹美好的時光就是為了這種貨色!’想到這樣,雷天心中就有氣。

    身體一偏,腳向前一跨,右拳帶著法印驚雷,重重打在普力士胸膛。

    站在一旁的理頓士見到同伴中招,臉上沒有關心擔憂,得意的冷笑取代了該有的反應。幾名預備士見到理頓士的冷笑,心中暗暗著急。他們全都認定普力士是故意放出破碇引誘雷天使出中擊,好借力還擊。

    預備士猜得沒錯。驚破天確實只用了半招,要發揮全功還得等對手全力的攻擊,在納入敵手的真氣之後驚破天才算完全。雷天出手反擊則正中下懷,就是雷天退讓也可以借之取得先機。

    驚雷打在胸膛,普力士笑了。

    笑容僵住了。他的大掌沒有拍下來。他、直挺挺的倒地!臉上笑容未變,只是雙眼流出驚恐與悔恨。

    流嚴島的奇功是能收納對手的真氣,在體內轉一周化為自我的功擊。只是,普力士遇到了雷天。接收的不單真氣。為了收納對手的真氣,普力士撤收了護身真氣,這也是雷天第一次遇到敢用肉身接下他攻擊的人,驚雷的電網第一次在戰斗中發揮百之百的效力。

    對於如此簡單就把對手打倒,雷天感到十分不解。同時看到普力士的臉孔,又發表了感言:“真是怪人,被打了還這麼高興,感情是有被虐待狂…”

    理頓士慌了,他的信心完全崩盤。古查士心性較為浮躁,武功較差被打倒了還能理解。可是連三人中最強的普力士都在一個照面就被打倒。之前的勝利好像都是假的…從小至今的苦練在瞬間成了泡沫。

    原本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他,在看到季行雲的動作就大聲喊道:“你在干麻!”隨即沖向普力士。

    季行雲拍拍雷天的肩膀,責備道:“雷天、你出手也未免太重了。好歹他們也是飄洋過海特別來到這裡。一下子就把人撂倒,未免太不給人面子了。”

    雷天聳聳肩,說道:“我那知道。敢用那樣的攻擊就應該有被反擊的准備,可是他卻不作防備任我攻擊。是他自己太不耐打,可不能怪我。”

    “這到也沒錯…耶!”季行雲發現躺在地上的普力士生命跡像正在一絲絲的流失,馬上拋下雷天,蹲到他的身旁。探了脈、二話不說旋即一手按住左胸、一手用力敲擊。

    敲了兩、三下普力士就沖過來把季行雲推開,扶起普力士然後哭喪著臉罵道。

    “人都被你們打倒了!還想怎樣!”

    “咳、咳…”這時普力士咳了兩聲、嘴角流出血絲。

    被推開的季行雲見狀,才放心的說:“還好…救回來了。”

    也不理普力士怨懟的眼神又對常山說道:“帶他們到松老師那邊。這兩人都傷得很重,不快點治療恐有性命之憂。”

    幾名預備士馬上七手八腳把人抬走…

    這時的普力士早就六神無主,也就跟著同伴一起離開。

    雷天目送“客人”離開後也跟著要再去找楊菁茹,踏出門口後又轉頭對季行雲問道:“我說小雲,你不會一出關就跑到這裡吧?”

    季行雲“沒錯。咦∼你怎麼知道?”

    “…我想你應該先去照照鏡子。”

    “咦?”帶著小小的疑問,季行雲也朝餐廳出發。

    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兩位老人還席腿坐在第一武道場前方。

    “你看怎樣?老蒿”老叟問著身旁老人。

    “糟透了。除了武功以外沒一項合格的。”來到南城的武議團考查員重蒿給季行雲不及格的分數。

    “他真的是那位季行雲嗎?與這幾天看到的報導、聽到的傳聞所顯現出來的形像完全搭不起來…”

    “…你即然這麼想,我也不方便再說什麼。不過,他真的是位不錯的孩子。老兄弟你會提出不適任報告嗎?”

    “再說吧∼能得到你的誇贊,就該有過人之處。反正我也不急著回舊城,就再觀察一陣子。”重蒿頓了一下,又道。

    “老叟,我的提意你意下如何?”

    “唉∼”老叟歎了口氣道:“不了。人都老了,還當什麼武風士。更別提暗部的事…我只想繼續我的研究與追尋。”

    “其實…算了。”原本想說的話到了口中,又吞回肚。有些事情只能對暗部內的人提起,即使是多年的老朋也不能破例。重蒿只好把話題轉開。

    “我還得去拜訪凜家。你要陪我走一遭嗎?”

    “不了。凜家?我還是明哲保身的好。有些事惹上了,就脫不了。你此行的目的可就達成了一項。”

    “好吧,那我就自己走一趟。”重蒿與老叟都是老江湖,都知道這多年的交情得來不易。些事不要提,不要問才能友誼長存。這種交友方式看似虛偽,卻很實際,重蒿尊重老叟也就不再多說,起身、揮揮手先行離開了。

    第09小節

    坐落於南城眾多的家族莊園中,凜家的府邸並非規模最大、占地最廣。事實上凜家在南郡的勢力,並沒有反應在這棟建築之上。因為冰泉家與凜家結合,成為南郡三大家族之一也不過幾年的光陰,而南城的發展卻已有數百年的歷史。這座相較之下有如新生兒的家族莊園,在建設時自然無法取得充足的用地。

    季流風站在這座園邸大門之前。

    他用欣賞的角度看著這座園邸。單就看觀而言,凜家本宅有別於其他法天家族的風格。在看到這座園邸之前,季流風還一直以為法天家族的建築風格就是堅守實用主義,同時融入強烈的尚武風格。沒有過多的巧飾,建材與構築方發堅固耐打為取向,所雕刻、彩繪的紋飾均展現力與武之美或是英雄事跡。通常都展現出簡單而莊嚴的感覺。

    凜家的本宅則不然。大門上的浮雕是雪冰花紋的家徽,不論在門柱、門樓、圍牆都隨處可見精美的雕琢。所有的紋飾均走柔和風格,雖然處處都是精心雕琢的裝飾,卻不會讓人有暴發戶那種富麗堂皇,眾多的藝術創作融合成一體,顯得安和而高雅。

    “真該叫邦文那些自視甚高的井底之蛙來這看看。這才叫典雅。”季流風下了評語,也大方地走向門口。

    與雷家不同,大門之前沒有顧門的守衛,但這不代表這裡沒人看守。季流風早就施以探息術息察這座莊園。只是他的真氣被擋在門外,讓他無法一窺凜家的全貌。光是這一點就充份顯示凜家強大實力,要把所有外來的真氣擋在門戶之外,那得派出多少高力深厚的高手才辦得到。同時也顯現出凜家警衛之森嚴。

    即使如此,季流風還是蠻不在乎地蹤身躍入。

    隨著氣流的波動,季流風知道至少有四名絕頂高手正在趕來。他露出頑皮的笑臉,收納真氣,輕松地跳到中庭的一棵樹上。

    不過三秒,就有一位中年男子掠到大門之前,他的臉上滿是疑惑。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另一位女仕也落到中庭。

    兩人交換了疑問的眼神。

    男子開口問道:“你有看到什麼嗎?”

    她搖搖頭。

    “奇怪?四處搜尋看看…小心點。”

    她點點頭,兩人又迅速消失。

    季流風回到地上。用著有點惋惜語調說道:“真是冷靜又高明的守衛。只是…過於依賴不成熟的真氣探查。”

    他踏著輕快的步伐,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像是穿著用空氣塑造的鞋子,腳未踏實地,神色自得地穿過中庭,進入屋內。

    南郡的主簿凜寒尺正用內息燒著一壺水。閒暇之時,他喜歡泡壺茶,利用泡茶品茗讓自己的思緒沈澱。水方開,房門就被直接被打開,室內的溫度也在瞬間驟降。

    門才打開,凜寒尺就道:“三弟,要來杯冰雪片嗎?”

    不用真氣的探尋,也不需抬頭。整個法天能大大方方地直接開門進來,又會帶來如此冰冷的寒氣只有凜家三爺。

    “原來大哥正在熱水…”說話的同時,氣溫又在瞬間回升。

    “無妨,這也是種很好的練習。”

    “那就麻煩大哥再多准備一杯,好接待客人。”

    凜寒尺臉上閃過一絲的不悅與厭煩,說道:“暗部的那位使者過來了嗎?”

    “不,那個老東西才不配品嘗大哥的茶藝…”接著三爺語氣加重,同時還另外傳音出去,續繼說道:“這是用來招待一名不請自來的客人。”

    凜寒尺的真氣隨著三爺傳音的引導,走出房外,發現原本該忠心耿耿站在門外守護的兩位家族好手已經躺在地上。兩人的呼吸平順而緩慢,睡的很沈。還想再多探知兩位護衛的情況,房門又被打開了。

    一位年輕人大大方方地走進來。他的態度是如此自然,好像把警戒森嚴的凜家本宅當作大街在逛。

    凜寒尺看清楚來人的面孔,卻看不清來人的能力。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動搖,更未表現出任何戒備動作。他擺好三個青瓷的水杯,各放入幾朵冰雪花,滾燙的開水灌注三分滿後,又優雅地拿起另一壺水,運起法印寒息。在到水之前,手指輕彈一下壺身,又分別為三杯冰雪片添入碎冰。

    凜尺寒就在招待老朋友一般,端了一杯冰雪片給季流風。三爺也很自動的拿了一杯,淺淺地嘗了一口。

    “大哥的手藝還是如此精湛。”三爺先是贊美了一句,然後刻意說道:“這冰雪片采自終年積雪的高山,采之不易。在熾寒交織的瞬間可以品嘗到人間少有的美味,待她涼後又是另一種風味。”

    原本帶著半分惡作劇的心態,穿過凜家重重的警戒,想看看自己這樣闖入,凜家的領導人會有何種意外驚慌的神情。顯然眼前這兩位未受到無絲毫的動搖…至少沒有表現出點滴的意外的神色。

    喝了半口冰雪片,季流風雙眼一亮,贊道:“好!”

    原本以為凜家在南郡的勢力最多也僅能李家並列第二。以一個新興的家族,能有多少能人。季流風這一路走到南郡主簿面前,卻發現這座宅院之入潛藏的高手非但不遜於雷家,其中的絕頂高手還比雷家更多更強。當然雷家的許多頂尖的人物分散在南郡各地平常並不會留在南郡的本宅,兩家的實力不能以此論斷。但這也已經顯示凜家的戰力絕不在雷家之下。

    季流風用賞析的目光不客氣地打量凜寒尺與三爺。

    凜寒尺果然如傳聞一般,是位極為英俊的男子。風度偏偏,舉止高雅,唯一可惜的是身上略帶冰冷的氣息讓人有種難以親近的感覺。

    而三爺更讓季流風感到興趣。別提他那比凜寒尺更為精致、更加俊美無暇的外表,光是他身上流出優雅的氣息、令人凍絕難近的感覺,還有那份能夠查覺季流風來到的能力,就讓他贊歎不止。

    凜寒尺已非尋常的高手,放眼南城,恐怕只有雷戰還超越他。而他身旁的三爺,卻又比凜寒寒還強。甚至讓季流風感到這兩人在武術上能力根本就處於完全不同的層次。光是見到這樣的人物就讓季流風感到不虛此行。

    “謝謝你的贊謬。不過,茶你已經喝了,我們兄弟也算盡了主人的禮節。而拜訪者應者該有的禮貌呢?”凜寒尺不恭不卑地說著。

    季流風半瞇著眼盯著三爺。心不在焉地由懷中掏出一顆小圓球,拋給凜寒尺。目光沒有離開三爺,開口說道:“這是我送給南郡主簿,凜家家主的見面禮。”

    接過布滿復雜紋路鴿蛋大小的小圓球,凜寒尺感受到小球上傳來的能量脈動。

    “法印?但…我未曾看過這種形式的法印。”

    “當然。這是流風流的法印。是由我,季流風自行改良仿造的法印。”

    聽到季流風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南城的主簿終於無法再內心再保持安定平靜。

    “怎麼可能!”驚訝的話語脫口而出。

    “如何。我希望能有更多的創作材料,和試驗人員。你們也能借以獲得更多更多強的法印。”

    季流風的目光並沒有離開三爺。可是也能感受到凜寒尺冰冷眼神的深處正燃起一股火焰。

    “不需要。”三爺的一句話堅定如千年寒冰。房內像是吹著凜冽的寒風。

    “沒錯。是不需。”三爺的一句話讓凜寒尺的心再度平靜。

    “喔∼真可惜…”季流風這下子對三爺的興趣更大了。目光如劍直射三爺,三爺身上像包覆著萬年不化的冰山,一點也不在乎承受季流風的目光,同時也回應著絕對冰冷足以人凍結的目光。

    三名凜家的頂尖人物在這時安靜進走入房內,三位實力超越南郡主簿的絕頂高手。

    “真是可惜…”季流風再度說道。

    第10小節

    待在凜家的招待室內,讓重蒿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招待室素雅而潔淨,人員也無招待不周,款來賓的熱茶不停飄起霧氣,一名侍從面帶微笑跪座在紙拉門旁邊隨時候傳。長條形的房間內側是一排花圃與一道流水,後方牆上掛著一幅潑墨山水。

    看到熱茶飄起過多的霧氣與花圃內的盛開的雪梅,才讓重蒿了解那種不舒服感覺的來源。時節明明就已經走入盛春,雪梅不該相互競艷,他的呼吸更不應吹出霧氣。就連真氣的知覺也被充斥屋內冰冷的氣息所干擾,變得遲頓非常。重蒿不喜這樣。這種環境對凜家或是冰泉家也許非常有利,但對外人並非一個友善環境。

    而且,太久了。

    武議團第四大隊考查員的身份對凜家家主是個不值提的頭銜。可是他還是身兼暗部特使的身份,代表武議團長來與凜家密談。凜家沒有理由讓他在此空等。

    更讓重蒿注意的是有幾股高漲的氣息。即使他的知感在這裡受到了干擾,還是能感受到那驚人的氣息沖突。

    不過那幾股強大的真氣又在瞬撤底消失,是像不曾存在過。

    又過一會門邊的女侍無預警地拉開紙門,凜寒尺與三爺先後進入。

    凜寒尺臉上略帶微笑,重蒿在他臉上卻讀不到半點笑意,他的笑容純粹是基於禮節由他冰冷的面孔作出拙劣的演出。重蒿懷疑。即使是凜家,能成為南郡主簿,要適當地裝出一點點善意的笑顏應該不難。重蒿猜測凜寒尺應屬故意,借此告知凜家並不歡迎特使的來到。

    “歡迎你的來到,重蒿先生。”三爺向重蒿問候了一聲。

    本來應該是一句親切有禮的問候,三爺的表情有任何不敬之處。可是這句話卻像一簇冰錐射入重蒿心中,讓他的心髒差點凍結。這樣的一句說竟然可以說得如此冰冷、無情,這也稱得上是神乎奇技。

    傳聞凜家的三爺是位孤傲難近的美男子,如今親眼所見,重蒿認為傳聞仁有幾分可信度。美男子?不應該說是世間絕色,孤傲難近?這恐怕還是保守的說法。就這一句話,讓重蒿以為暗部與凜家的關系已經走入最嚴酷的寒冬。即使如此,重蒿還是要盡力執行任務。盡力點燃熱情的火焰,他開始游說凜家重回暗部。

    還好在商談的過程中,三爺不再發言。如果刻意不去感受三爺身上發出那種令人凍絕的冰冷,他就如同天神傾盡全力雕琢出來最完美的藝術品。與他同處一室也是件令人賞心悅目之事。而洽談的過程並沒非如重蒿預期受到凜寒尺的刁難,相反的談話還很娛快。重蒿以民族榮耀、國家大義對凜家動之以情、說之以理。這位主簿大人,未曾提出任何反駁,還大力推崇重蒿的主張。更引而言之,說明凜家就是為了能夠多為法天盡點心力,為了光耀法人的民族地位,才離開暗部。凜寒尺巧妙地利用重蒿的論化解他的攻勢,又不會與他起沖突。重蒿只覺得有力難施,拿凜家沒辦法,更確定凜家脫離暗部的決心。

    確定了凜家的心意的堅定,重蒿知道再多口舌也無濟於事。沒有多久就托辭告別。三爺與凜寒尺起身相送。

    “對於您的決定團長大人必定由衷地祝福。只是暗部從此痛失棟梁,可歎、可息。”

    “你言重了。暗部羽翼已豐,凜家在暗部並無多大作用。不如就此將人力投入南郡這塊地方,為法天略盡薄力。”

    “這真是暗部的損失…”重蒿在跨入中庭之時,又回頭問道:“對了,不知在人方到之時,大人在招在何人?”

    “只是一般的訪客。讓你等待,深感歉意。”

    “能讓兩位大人注意的客人肯定不凡。不知可為在下引見否?”

    “其實只是位奇貨商人。在這靠近南港,各國往來頻繁之地,總是較容易見識到來們各國的珍奇異寶。你要真有興趣,可以讓任職南城行事廳事長的章言為你推薦幾名誠信可靠的外國商人。”凜寒尺語氣平淡地說道。

    “既然如此,就勞請大人。在下就此別過”面對重蒿的刺探,凜家兩位大人臉上還是保持一貫的表情。對凜家也十分忌憚的重蒿也不敢采用過於明顯的語詞加以刺激,還是乖乖地離開。

    “願法天的榮耀常在身周。”

    “望十二先靈庇佑永在。”

    回到廳房。凜家的三位絕頂高手還在等著。見到三爺,其中較為年輕身為凜家武長的凜焜冰馬上問道。

    “三弟,就這樣讓那位危險人物大大方方的離開,妥當嗎?”

    三爺沒有回答。

    另一位較為逵武的長者也問道:“難得二少爺也在,加上我、文長老、大少爺與三爺您,咱們五人聯手,還怕那位小伙子嗎?”

    “是不怕。”三爺平靜地回答:“只是與他起沖突,對凜家並無好處。雙方激戰的結果,在這宅院的家人必會受到波及,除了我等五人能凜家還能有幾多生還者。我們是為了保護凜家子弟才在這裡。絕無主重挑起禍端之理。”

    “可是,他不還說…”凜焜冰還想再說,就被文長老打斷。

    “讓狂人准備充足又如何。要是在外面碰上了,我可不會放過他。”

    “文長老,不要亂來。他沒有說謊,我卻感受到,他將部份的力量寄放他處。而且就是依方才的狀態,也要兩位長老全力合作方能與之操衡。當然,就是取回所有力量,我還是能勝過他…只是,我也沒自信能阻止他逃離。我想他也非妄殺之人。即然雙方都無損失,也未撕破臉就不必徒增敵人。”

    三爺語氣輕松地說著,可是其他四人的表情可凝結了。因為三爺未曾誇言,判斷也未有失誤,說一即一。以三爺之意,那位不速之客豈非可與三爺並列同級的高手。

    “…算了,這事就此按下。二弟,山上那邊可要你再多費心。這回暗部勸說不成,可能會改采威脅強迫的手段。”

    “他們敢膽亂來!”三爺冷冷地說著。

    “三弟,放心。暗部絕不敢來硬的。就讓文長老與武長老到舊城逛逛,要有異動就讓大隊部知道凜冽的寒風咆哮有多可怕。”凜寒尺急忙安撫。

    “是啊,就交給我們。”凜文道。

    “沒錯,沒錯,三爺就專心安排人員的出路就行。”凜武也連忙表態。

    “對、對,山上那邊還有清河與九叔。年輕一輩的也有阿凊帶頭,不會有事。”凜家二爺也快速地補充。

    “也對,量他們也不敢亂來。”三爺語氣趨緩,其它四人可松了口氣,希望暗部可別真采取極端手段的惹惱三爺。

    離開凜家,重蒿轉入一處人車罕至的巷道。

    “領令!”他語氣嚴厲而小聲地喊道。

    黑影應聲而現。兩位黑衣蒙面人馬上蹲跪在重蒿面前,恭敬地接受命令。

    “在我入內之時,可有外人進出凜家?”重蒿問道。

    “三人走出。”

    “那人個人?”

    “待查。”

    “…那三個人之中可有絕頂高手?”重蒿又問。

    “無。”

    “沒有…這可奇了…”重蒿自言自語著,心念一轉,又想到也許是那人逃過偵監人員的目光,也有可能收息納氣,讓人無法探知深淺。要是後者,能讓暗部專門偵監的人員誤判,那可非尋常高手。

    “晚上把三人的資料送來…”“是。”

    “還有緊盯那三人。”說完,重蒿揮手示退。

    “領令。”兩位黑衣人又迅速進入陰影,消失不見。

    “嗯、以凜家之能還要找外來的絕頂高人,會有何種企圖…嘖,我看可得請專司戰斗的人員前來支援。老骨頭可經不起打,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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