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小節
將馬車停在林林外緣後,白任選了一處不易被發現的地方,升起營火。wenxuemi。com
如果這一趟行程只有白任和季行雲,靠著滲過大樹枝葉的星光和敏銳的感覺,根本就用不著火光。只是還帶著未曾習武的王思學,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坐了整整兩天的馬車對白任和季行雲也許還沒什麼,不過可夠王思學受了。已經接近目的地,卻又不能馬上進入,即期待又帶著點不安,王思學帶著倦容顯得百感交集。
營火閃爍,三個人圍著營火。
白任這時說道:“小書蟲,也許你和馬夫們一起留在車上會比較好。”
王思學搖搖頭說:“這怎麼行!”
“就由我和小雲潛入,把你要找的資料拓印出來還不是一樣。”
王思學還是搖著頭說道:“有些東西還是要親自去追尋、親自去確認。”
“沒錯,的確是這樣。”季行雲心有戚戚焉,說道:“更何況光靠一時的說明,我們也很難保不會把王、呃、小書蟲要的資料給遺漏了。既然都來了怎麼能不親眼見一下這個鬼斧神工的遺跡。”
“唉∼既然這樣,麻煩你把東西拿出來給小雲看一下。多一個人找起來也能多快一點。”
王思學從旁邊的箱子中拿出一個用上好綿布緊緊包覆的東西,不知是東西有點重,還是王思學過於慎重,抱著一團綿布的雙手微微顫抖著。王思學小心翼翼地把綿布攤開,裡面又是一層防水的油布。再解開,正好一微風吹過,棉絮飛散。季行雲這才看清楚王思學由深林中找到的古物。
王思學感動地從棉絮中把東西拿起。感動地道:“就正這個。”
“這個”約略有成年人小臂的長度,帶著銀色的金屬光澤。一面是圓滑光亮,另一面則是暗黑色,形體帶著弧度,在白任眼中到像極了一件護肘。
季行雲疑惑的問道:“就是這個東西?”
在火光之下這件古物反射著光茫光耀奪目,難怪季行雲會懷疑這個東西不是件古物。
“我找遍了各種典籍,唯一有關這件東西的資料只有在介紹聳天石碑林的書本中找到一幅畫著這個東西的插圖。”
“…”季行雲思考著。
“進入石碑林中是解開一切迷題的唯一方法!雖然你們看不懂古文,不過也可以幫我找到畫有這個東西的石碑。”
“可以把東西給我看看嗎?”季行雲問道。
“…好、小心一點。”王思學好像有點不捨的樣子。
季行雲接過古物,仔細打量,反覆觀看。突然從腰帶中拿出一把短刀,用刀柄敲擊古物發出“當!當!”清脆的聲音。季行雲作出這個動作後王思學雙眼大睜,驚訝錯愕。這還不打緊季行雲接著又握住短刀,往古物用力一揮。這下子連白任都嚇了一跳。
“叮!”一聲清響。
雖然白任已經很習慣季行雲偶有不合常理的言行,可是這樣對待一件千年古物,這、這也太亂來了,正要開口罵人又被顧主王思學的行動嚇得心髒都快停止。
王思學的反應無比激烈,他忘了和季行雲之間還隔著營火,為了珍貴的古物不顧一切沖向季行雲。
王思學這種不經思考的魯莽行動,最後受難的卻是白任。
盡責的白任,努力作好保鑣的工作。見到王思學這種近於“飛蛾撲火”的自殺行為,不加思索馬上挺身而出,搶在王思學前面把他丟過營火,自己卻-落入火堆之中!
“小心!”王思學越過營火,撲向季行雲,一手拿著古物、一手握著短刀的季行雲深怕在混亂中王思學被他手上的短刀割傷。
倒在季行雲身上,王思學先搶過古物,才緩緩享站起。也不理會冒險救他的白任,也不出聲責罵季行雲,只是珍惜地檢視著古物。
“你干麻這麼激動?”季行雲不解地問道。
王思學回答牛頭不對馬嘴:“耶!這個東西完全沒有損傷!”
季行雲揮揮手斷了一截的短刀說道:“果然。”
見到季行雲手上的斷刀,王思學忘了要生季行雲的氣驚歎地說:“哇!真神奇!這個東西到底是用什麼材料作的?幾千年的古代人竟然就能擁有這種技術!”
季行雲湊過去,說道:“你看連一點傷害都沒有。”
“這個東西搞不好比鑽石還要硬!”
“要不要用火加熱看看?”
“這樣好嗎?會不會勿傷了它?”
王思學、季行雲兩人完全忘了一旁捨身救人的白任,熱烈地討論起來。
“喂!你們兩個!”白任生氣地吼著。
兩人這才回過頭。
“白牙你怎麼了?”見到白任身上的衣服到處是火燒過的焦痕,身上布滿了泥土和雜草,很狼狽的得性。
白任突然有一種很累的感覺。照顧一個季行雲就很累人了,現在好像又多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季行雲…白任開始後悔參與這趟旅程。
第15小節
次日清晨,王思學在和風、鳥鳴中轉醒。空氣帶著一點潮濕的冰冷,露珠滴在臉上。營火還帶吞吐著微弱的火焰。
王思學眨眨眼。從睡袋中鑽出,清晨的寒風一吹,又縮入溫暖的睡袋之中。
“你醒啦?先梳洗一下,用完早餐我們就准備闖關。”季行雲略帶倦容雙手忙碌著正調理早餐。
王思學左顧右盼,卻發現不見白任。在營地上還有躺著一頭恐狼,也不知是生是死。
“白牙呢?”王思學問道。
“他啊,去准備要闖關的另一項道具了。應該快回來了。”
“另一項道具?”
王思學很快地完成梳洗跑到季行雲身旁,到不是為了幫忙而是想要利用處理早餐的火焰取暖。
過了不久,營地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喘氣聲,一步步地接近著。接著傳來白任有點混濁的聲音:“小雲∼餓死了,早餐好了嗎?”
王思學轉頭向白任道早:“白牙、一大早就辛苦你了,哇啊!這是…?”
難怪白任的腳步會如此沉重,任何一個像白任這樣在肩膀上扛著一頭三人合抱大小的山豬,走起路來難能不喘、不重。
“辛苦你了。先把它放好,就可以准備用餐了。”
“…這就是闖關的道具?”
“是啊,還有那頭恐狼。對了白牙,你沒傷到那頭山豬吧?”
白任搖搖頭苦笑著:“當然沒有,下次再有這種事情可不要再叫我去作了。”
“誰叫你猜拳猜贏了,說好了,一人負責一種動物,贏的人先選。”
“我那知道一頭發狠的大山豬比老虎、獅子還可怕的多。”
“…這頭大山豬和那只恐狼會是闖關的道具?”王思學看了看、想了想還是無法理解。
“等會用餐時再告訴你我們的計畫吧∼”季行雲把握十足地說道。
“…喔、好…”山豬、恐狼?是不是用來引開守衛?還是另有用途?長期醉心於考古學研究的王思學實在無法想出這兩只動物能發揮何種功效。
旅途中的兩天,吃的東西都是糕點、干糧等等保存食物。到了森林後季行雲發揮他長年在深山中求生的能力,采集了許多野菜讓三個人享用了一頓可口營養又豐盛的早餐。
王思學口中塞滿了用微火慢烤過的野菇,口語不清地說道:“…我以(所以),泥(你)們整晚多(都)沒睡。”
季行雲吞下沸水燙過沾上嫩姜汁的筆頭菜後說道:“是啊,不論我們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由大門正面突破,光是軍隊就有一個中隊的兵力(約四百人)。再加上還有不知幾名的預備士。”
“有這麼多人?”說完王思學又盛了一碗煮爛的山芋,紫青色的山芋中參雜了一些黑色的土椒散發出股濃郁的香氣。
白任一口氣把碗中的山芋倒入口中,開始向翠綠色的湯進攻。季行雲采進了一種長在河邊青苔,加上了從鳥巢中偷來的蛋,以及一只倒楣的河蟹作出了鮮美的粉翠蟹湯。
喝了口湯,白任大呼過癮然後才說:“其實才四百人,要固守占地廣闊的石碑林,其中的漏洞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多。”
季行雲把姜汁遞給王思學,自己也盛了碗山芋說道:“守備的方式除了在入口駐有重兵外,楊林籐的高牆外也設有定哨,而且還二十四小時不停地派員巡邏。不過巡邏的周期相距了三小時,而且每個哨點之間也相距了至少十分鍾的路程。只要能克服楊林籐,就能在不驚動守兵的情況下進入石碑林。”
季行雲夾了朵野菇繼續說道:“想翻過高牆是決對辦不到的事,所以不如直接穿過楊林籐。”
“就這麼簡單?”白任不是說楊林籐是沾惹不得,光是聞到它放出的氣味就會令人暈眩,季行雲卻說要直接穿過籐牆,也難怪王思學會覺得懷疑。
白任已經吃飽喝足了放下碗筷說道:“當然也不是這麼簡單,在楊林籐牆上還暗藏了大量的警鈴。想要開個洞再閉氣通過決對會驚動驚衛。所以這個家伙就是幫我們頂罪的羔羊。”
原來那頭巨大的山豬要伴演這個角色,可是那只恐狼呢?
聽完王思學的問題,季行雲回答:“楊林籐存在這個地方已經很久了,這個森林中的動物不會平白無故去破壞,然後讓自己昏迷數天。所以要有些別特的因素造成這種情況。”
“原來如此。”王思學腦中浮現季行雲的劇本:山豬和恐狼打斗然後正巧讓山豬把籐牆壞。
“其實本來不該這麼簡單,不過當初承造揚青籐牆的家伙似乎有點通工減料,有不少地方不是堅固的石牆而用木欄,才讓我們可以用這個方法進入。”白任又補充說明。
“那太好了,快點用完餐就開始行動吧!”王思學興奮地說著。
“不行!”白任直接反對。
“為什麼?!”
白任指著季行雲說:“我們得先休息一下,我只是一晚沒睡也就算了。小雲他前天晚上在車頂上看了一晚的星星、昨晚徹夜忙碌,不讓他休息一下根本無法帶我們進去。”白任揉揉眼睛,打個哈欠又說道:“所以-麻煩你看著這兩只,讓我和小雲睡一下。”
“就有勞你了,如果有問題就叫一聲,我會馬上醒過來。”季行雲說完也盤坐准備養氣休息。
“你們放心,就交給我了。呃、應該沒問題吧∼”王思學看著不知何時會轉醒的巨大山豬和滿嘴獠牙的恐狼,語氣變得越來越沒信心。
第16小節
王思學渡過他這一生中覺得最漫長的兩小時。殷切期盼著聳天石碑林,又膽顫心驚地看顧兩頭野獸,自己一個人坐在原始的森林中。這是他這一生從未有過的經驗。好不容易總算讓他撐過這段時光。
接著是一段漫長的步行。在癲波崎嶇的森林中走上一大段路,才讓王思學明白白任自稱為南城第一流的傭兵並不只是自誇而以。他肩上扛不知有多重的大山豬,背上負著所有的行李,依然安穩穩地走著。到了目地的也不過喘吸較為沉重,呼吸依舊平穩。
為了找到入侵點,白任和季行雲兩人徹夜未眠。這個地目必需離軍隊的營捨和哨所有一段距離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遠離現場,同時還必需有容易破壞的籐牆。經過一夜的努力,總算讓他們找到合適的地點。
到了目的地,一方面作准備,另一方面等待時機。總算等到巡邏隊走過,又等了十五分鍾,三個人作好准備,依計行事。
山豬身上被白任用恐狼的爪子劃了許多傷痕,放在最前面。白任背負行李和費盡全力膽顫心驚抱著恐狼的王思學並列。季行雲氣走全身處在最後。
季行雲向白任打個暗號,行動開始。
白任依照季行雲的指導運氣送入山豬體內,讓它驚醒、向前狂奔。
季行雲同時放出真氣,包覆住三人。就在白任拋出恐狼的同時,季行雲真氣大量放出、擴出,使出再度改良的絕氣壁-可以阻擋實物的堅氣壁。
可憐的恐狼,莫名奇妙的被季行雲抓來,現在又被拋向直線狂奔的山豬。碰!的一聲被撞飛數影,掛在籐牆之上。山豬也把籐牆撞破後又向前跑了幾步就倒地不起。
雖然沒有耳邊並無傳來任何警鈴作響,但是這裡出現狀況在遠處的哨所必然已經查覺異狀,不消五分鍾就會有人趕來。
白任提起王思學向前快跑,穿過破洞。季行雲緊隨再後,雙掌不停揮掃動,清除腳印。
穿過籐牆,又奔百影,季行雲才散去堅氣壁。兩人一手提著王思學一邊向前快速奔馳,離開現現場。
三分多鍾後,一名兵長帶著二十余名士兵火速趕到。他們帶著面罩,喘著氣。看著案發現場。
一頭山豬、只恐狼。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兵長歎了口氣,小聲說道:“又是野獸∼”左右觀看然後下令:“阿漢、帶十個人在附近搜索一下。明期、回去隊上通知花班前來修復。阿礨找兩個人幫你在這裡建一座哨停。”
“是。”“是。”“是。”
兵長思考了一下又說:“揚智、清提、小山,你們三人就留在這裡看守。”
“是。”
“…不會吧∼又要多一個哨點。每次都是不過是些野獸真是煩人。”老兵清提小聲的埋怨。
耳尖的兵長怒道:“清提,你有什麼話就大聲說出來!”
“啊∼這…我是說那頭山豬要怎麼處理?”
那到是麻煩,山豬已經跑到牆內不能不管。要是讓它醒來在遺跡內亂跑亂撞難保不會造成破壞。
兵長想了一下,說道:“阿久,你找幾個下午沒勤務的弟兄,偷偷的把那頭大山豬帶回隊上,就當今晚的加菜。記住了不要引起中隊部的注意。”
士兵們聽完都歡呼一聲。駐守這個偏遠、無趣的遺跡,不但缺乏休閒娛樂補給困難還禁止在森林內狩獵。這頭上豬可以讓全隊的官兵享用一頓美味的新鮮肉品,多少能提升一下低弱的士氣。兵長心想隊長應該不會責怪,至少他們也沒有違反規定,只不過正好“撿”到一頭山豬,可沒有盜獵的行為。
白任等人躲在石碑之後,確認沒有追兵之後才續繼行動。
季行雲和白任在士兵們漸漸散去後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感到十分疑問,因為他不知道季行雲和白任對這個計畫也無把握。因為只要遇到心思較細密的人仔細搜查就會在林中發現白任背著山豬時的腳印,只要有對動物習性了解的人就會知道恐狼這種外強中干的動物是不可能招惹體形比它碩大的山豬,只要有經驗豐的追蹤手就能查覺季行雲出掌消除足印的痕跡。很幸運,他們只遇到軍紀漸行松散的士兵。不過∼白任和季行雲都忘了一件事,人是進來了但要怎麼離開?
第17小節
進到石碑林,才是到這個地方真的是石碑“林”,王思學三人一直走在石碑的影子之中。越往碑林深處走去石碑的年代也就越久遠。
走在石碑林之中有種走入歷史的感覺,沈靜、肅穆、古老。斑落的古漆、風化的雕刻為時光留在石碑上的刻痕。
不同時代的文字、不同民族的語法都在石碑林中留下見證。任何一塊石碑都足以提供一名學者作為畢生研究的題材。
走在石碑間,一舉一動也變得小心僅慎,深怕玷污聳立的長者們。
王思學走在石碑之間,流下感動的眼淚。一分一秒也不放過貪婪地欣賞這些古老先祖留下的遺產。
感動之余,季行雲卻也發現幾件怪事令他難解。
突破籐牆後走近石碑林的范圍就是一個寸草不生的世界,情況比外面的黃土荒原更加嚴重,至少在荒原內還稀疏可見枯草殘枝,這裡完全是個死寂的世界。外層的森林如果是吸收生氣的地區,這兒就是完全排除生氣地方。石碑中被排除不只是生氣,水氣也被排除了。這裡是一個極度干燥的地方。風也好像吹到籐牆附近為止,這都是毫無道理的情形。但也因如此,石碑被完整地保留下來。
走到碑林的中心,高聳入雲天的石碑再度佇立眼前。遠觀和近望給人不同的驚奇。
五座高矮不一的巨大石碑,傲視著圍繞它四周的石碑。這五座石碑不論大小、材質、建造技術都不是其它圍繞在側的石碑所能比擬。即使是長久的時光也無法在它們身上留下任何記號,沒有任何缺角、沒有絲毫磨痕、表面保持平滑光亮。更令人吃驚的是在視線所及的部位這五座石碑沒有任何接縫宛如一體成形。如果整座石碑是由完整的一塊巨石打造而成這是何等技術、何等能力才可達成。
三個人佇立在這應該是最古老但又看起來最年輕的鉅作前方,久久不能語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任口語干澀的說:“小書蟲有看到你要找的碑文嗎?”
“…還沒有…”
季行雲說道:“太陽快西下了,要先休息一下還是保握時間開始搜尋。”
“當然是…”白任搶在王思學之前說道:“先休息一下。”
看著王思學不甘願的表情,白任解釋:“這一路走來,小書蟲你的心情激蕩,應該利用時間平緩一下。再加上天色漸暗,我也要找一個能遮掩火光的地方,以免引起駐軍的注意。今天晚上你就好好想想你要找的是什麼?不要貪心,不要忘了最初的目地。而且我看這個地方完全得不到補給,就算省一點我們帶的飲水也只能喝個五天。
嗯、也許不到,這裡的氣候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干燥。就是因為時間寶貴所以才要你仔細想想那些才是你要找的東西,不要盲目追尋。石碑上的文字我可完全看不懂,要幫你找資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你只能靠自己。讓自己沈殿一下,不要迷失在其他的事物上忘了大費周張來到這裡的初衷。”
“…好吧…”
“小雲你留在這裡陪小書蟲,我到四處看看。”
季行雲點點頭,白任快步離開,身形馬上就被石碑遮擋。
到了晚上,白任點上一盞小小的油燈,同時在四周設下了暗鈴以作預警好掩膩行蹤。三個人靠著石碑啃著難吃的干糧。
相較之下。在不遠之,處駐軍的一座餐廳中,官兵正享用著美味的山豬。托白任的福,讓這個小隊能吃到新鮮美味的豬肉。
小隊長校騎李宗書,在享用美味的同時並沒有忘了他應負的任務和責任。事實上會被調來駐守聳天石碑林的部隊都是評量極佳的部隊,只是留在這種地方實在得難提起干勁,待久了總是容易因循怠惰。
李宗書雖然沒有前往現場觀看,但是聽過部下的報告,他越想越不對勁。最後他下了決正,對一旁的區隊長悄聲說道:“明天到石碑林中進行全面搜索。”
兵長緊張地回到:“隊長,有什麼不對勁嗎?”
“不知道,總覺得這山豬來的有奇怪。就告訴弟兄們進行搜捕入侵者的演習就行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臆測。”
“是的。我今天晚上馬上安排一下。”
“晚餐過後,把其他幾位區隊長找來,到隊長室擬定搜索行動。”
“是!”
森林中也有兩個人啃著干糧。他們隱匿在暗處。
其中一位對同伴說道:“他們進去一整天了…”
“你看我們要跟進嗎?”
“…不成、禁地就是禁地不管什麼理由也不能隨便踏入。”
“那怎麼成,我可不認為他們還會從這裡出走來…”
“沒關系,我們到馬車那等,季小子總會到那裡搭車回去。”
“竟然擅入禁地,這下子家主一定會下達格殺令…嘿嘿,等了這麼久總算有機會動手了。”
第18小節
一幅壁吸引了季行雲的目光。
圖上的主角受到萬人崇拜,身後跟著幾顆小圓球,手上系著的東西正就是王思學找到的古物。在眾多石碑中許多受到崇敬的“神只”、“英雄”身後都帶著數顆圓球,是巧合嗎?那也太巧了,由碑文看來應該是分別由不同民族留下的遺產。會有這麼多不同民族所崇拜的神只和英雄都有相同的特征,兩個是巧合、三個是巧合,一大堆就不能算是巧合了。
發現了這個石碑,季行雲馬上叫來了王思學。
王思學仔細讀了一下,歎了口氣說道:“這好像是一篇記載古代神只事跡的碑文,似乎沒提到有關他手上配件的文字,不過我也還不能夠很確定。古代的文字我不見得全都會,雖然越是古文相似度就越高,可是多多少少還是有差異。這個石碑我看好像是大陸西方某個民族所立。真是令人搞不懂,為什麼要穿越半個大陸來這裡建造石碑。”
白任開玩笑說道:“也許是先民們太閒了。更有可能是這裡的風水太好了。”
王思學瞪了白任一眼,歎歎氣說道:“算了。我去拿印布過來。這篇碑文也許多多少少會有點用處。”
王思學走後,季行雲問白任:“真是奇怪?為什麼法天聯邦會禁止讓人進入研究呢?這裡的石碑可不只是聯邦內的民族所留下的,這可是整個大陸的文化寶庫。沒道理禁止人進入研究吧?”
白任問答:“聽你這麼說道也真奇怪,雖然每年春季會開放一陣子。可是也只能走馬看花,還有規定的路線。雖然是說怕會破壞遺跡,可是也不用禁止那些專業的考古學者。而且碑林中最古老的部分也不在參觀路線之內。最重要是竟然無法看到最令人感動、最壯觀的聳天石碑。”
“真是奇怪?沒有人會抗議嗎?”
“哈哈哈,小雲你真會開玩笑?有那個國家敢向法天作這種抗議。雖然法天不敢自稱是大陸上最強的國家,可是你看堂堂的一個扥羅王國連法天的一個郡都打不贏,如果主議會充分授權、給予雷焰司令充分的補給,要滅了扥羅恐怕也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可是法天內部的學者呢?”
“…對耶,真奇怪?”白任也不明白。
“…算了,反正我對這種事也不是很有興趣…只是覺的聯邦的作法不太合理罷了。我到是對那五座石碑很有趣興,我想再去仔細看看。”
“那你去吧,我在這等小書蟲。”
季行雲回到碑林中間。最古老、最完美、最巨大的石碑依然默默地腑望塵世。
季行雲看著石碑上的文字,總是覺得那不是刻上去的。因為由側邊觀看也不見有刻槽的陰影,整面石壁光滑平坦。文字讓人的感覺像是浮在碑上。
季行雲搖搖頭,除去那種不可能的妄想,小心輕撫石碑。季行雲對石碑如此小心謹慎到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基於王思學的責罵。萬一被王思學看到自己粗魯地對待這些老古董,小書蟲一定又會發飆。
突然由指尖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有點像是觸電、又有點像是被凍到、也有點像是被燙到。
季行雲嚇了一跳,迅速抽回手指。
季行雲想了一下,仔細回味方才的感覺。忽然靈光一動,向後退了幾步、氣凝雙掌,一推、掌氣擊出!
季行雲功力雖是不高,但他這一掌所含的真氣卻也不凡,功力的高低有時和出掌的威力不一定能成正比,筋脈的暢通度才是決定掌勁的主因(不過筋脈的強度往往是和功力的強度成正比)。
一掌擊出帶著風雷也威,直可粉碎金石。而然古老的石碑卻是聞風不動,一點一滴的影響也沒有。季行雲又發一掌,仔細觀察。掌勁壓根沒打到石碑!就在石碑之前被一股宏大的真氣給化解了。
“…太神奇了…,這石碑竟然在這麼強大的真氣的保護下!而且這股真氣還保留了數千年之久。太厲害了∼”
季行雲好奇心大熾,用一只手貼在石碑上,真氣放出,打算查探石碑上真氣的性質。
然石碑上的真氣嚴謹地排列,讓季行雲無絲毫可以侵入的空間,唯一知道的是石碑上的真氣還不停地緩緩流動,由下往上螺旋上升。季行雲索性放出更多的真氣,不再強硬地想要探查,只是依附著石碑上的真氣隨之移動。
過了幾分鍾,季行雲就發現這個行為可以說是愚蠢到了極點。石碑高比參天,季行雲的真氣隨之上升得越高要消耗的真氣就越多,不但要放出真氣隨行還要放出真氣補充磨耗的部分,幾分過去季行雲就發現自己在舜間能放出的真氣就快不夠支付。
要不要再撐一下?季行雲實在很想知道石碑上的真氣是如何運作,可是看情形這恐怕也不是季行雲一時之間能夠探知。
猶豫之間卻有人替他作了決定。
白任所設警戒鈴輕聲作響!
季行雲馬上驚覺,放開手掌,迅速攀上旁邊的一座石碑(還好王思學不在身邊),向警示的方向望去。
遠處一群士兵正一步一步接近。動作不快,卻很仔細、不放過任何一處死角。
這還得了!
季行雲輕輕躍下,往營地跑去、背起行理,又馬上離開,動作輕巧快速趕著要和白任、王思學會合。
俗雲:福無雙至,福不單行。見到白任和王思學映證了這句話。
白任正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王思學則是慌在一旁不知所措。
這還得了!駐守的士兵馬上就要到了,卻又發生這種情況!王思學見到季行雲有如見到救星,想要大聲呼喚,嘴吧大張之際季行雲可被他嚇了一跳。讓他叫出來豈不是快速招來駐軍,季行雲急忙捂住他的大嘴,在他耳際小聲說道:“別出聲!駐軍正往這邊巡察!”
“嗚嗚嗚!(什麼?)”
“好!你先鎮定!我才放手。”季行雲又說。
王思學點點頭,季行雲放手。
“怎麼辦!被抓到了就完了!私闖這裡可是會被放逐!久永不得再踏入法天境內!”王思學變得更為焦急。
“還不簡單,不要被抓到不就解決了!”季行雲神情雖急卻不是為自己在急,滿是石碑要躲還不簡單,問題是白任和王思學。
“你先別動!”季行雲鎮重地告示王思學。然後伸手運氣握住白任手腕,想要一探究竟。那知季行雲的真氣卻引起白任身內真氣的強烈反彈,把季行雲的手指震開!眉頭深皺,怎麼會這樣!怎麼正巧遇到白任體內的兩股真氣正在強烈對抗!而且原屬白任的氣息還處劣勢!白任這是可不適合移動,要怎麼躲呢?
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靜,季行雲先運起伏逆清心訣,讓焦躁的心先平穩下來。季行雲觀望四周,然後決定。
“我們到石碑上避一避。”
“這怎麼可以!”王思學瞠目急道。
“放心吧這些石碑都存在幾千年了,不會這樣就損壞了。”季行雲又道:“來、我帶你躲上去。”
“不行、嗚∼”王思學抵死不從,讓季行雲大傷腦筋。還好季行雲眼明手快又捂住他的嘴才沒讓他差點叫出來。
縮在一旁的白任鐵青著臉,痛苦地說:“先.弄…暈.他∼”
對呀!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暈倒的人氣息最簿弱,還解決了王思學不會掩飾自己氣息的問題。王思學又氣又急,無奈不按武藝只能任人宰割。季行雲在他頸後一施力,王思學馬上昏了過去。
季行雲馬上挑了一座石碑攀了上去把行理和王思學放好。跳了下來,在石碑下繞了兩圈確定不會露出馬腳後又扶起白任找了另一座石碑登上碑頂。
“唔∼”白任痛苦地呻吟著!
光是躲在上面恐怕不行,白任的聲音恐怕難逃軍兵的耳目。可是如果施用絕氣壁遇到對真氣敏感的預備團員還不是難逃此劫。這一點到是季行雲多慮了,發起搜索的小隊長還要擔心中隊部疑問為什麼突然進行這場演習,那還會去請預備士來協助。
季行雲又不是先知那會知道中間還有這關系。心一橫,一拳就往白任後腦砸去。白任是昏了過去,季行雲的手也被反震得發麻。
不過也不知算不算幸運,白任失去意識之後,他原有的內息也跟著平穩下來,另一股真氣在對手不再積極對抗之後也漸趨平穩。白任算是暫時逃過一劫。
第19小節
王思學醒來,睜開雙眼又被直射的日光扎的閉上雙眼。
整理一下思緒,王思學氣極了!白任那個家伙又把自己弄昏…一點也不尊重顧主!
要是這些石碑有任損傷,絕對不放過季行雲和白任!
王思學在心中擬好一大篇的訓稿,見到季行雲就准備要開訓。
見到季行雲和白任兩人,王思學又把一堆罵人的話吞入口中。
見到白任的可憐像和季行雲煩腦的樣子,王思學覺得這個時候還能破口大罵恐怕只有心肝全黑的人才作得出來。
白任癱在地上有氣無力,無法想像這是曾在肩上扛著一頭比自己大上三倍的山豬的人。他手腳未端嚴重紅白交錯,不是鮮血不足就是血液滯留,難以想像是得了那種怪病才變成這種樣子。
發現王思學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白任的慘狀,季行雲帶著歉意說:“很報歉,恐怕不暫時不能幫你了…白牙現在急需幫助…,你可以在四周找你要的文獻不過別走遠…,那些軍人不知何時還會再出現,最好待在能夠交談的距離內。”
“呃…這個,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嗎?”
季行雲苦笑道:“謝謝,不過現在能幫白牙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我也只是顧守著,准備等他神志清醒,再作下一步的處理。最多也不過幫他順順手腳,讓血液不會因為氣息的混亂而流動受阻。”
“那我…”
季行雲故意說:“我想你一定很不習慣這種場面,不同硬撐自己待在這裡,萬一你也因而病倒了,最後倒楣的可是要一次照顧兩個人的我,不如去作你該作的事。”
“是嗎?那我到一旁去好了。”
王思學歎了口氣,原本不是很順利嗎?怎麼一子變成這樣。拿了印布、石墨、梯子和書鎮,打算完成早上未進行的拓印。
王思學無精打彩地架好印布,站在梯子上准備好要開始拓印。發生了這些意外讓王思學興致大減,原本最有興趣的事也作得不起勁。
“小書蟲,請問一、啊!小心!”站在梯子上的王思學,聽到季行雲的聲音就轉身望去,那知他站在梯子上,平衡感又不好。梯子一傾,連人帶梯倒了下來。
“啪、咚!”季行雲奮力搶救,王思學安然無恙,季行雲硬生生受了折疊梯奮力的一擊。
季行雲突然很佩服白任的工作,原來要保護一個人是這麼辛苦又危險的工作…
“你沒事吧?”季行雲問道。
王思學驚魂未定,從季行雲懷中站起,回答:“我、沒事、沒事,哇!你流血了!”
“咦?喔!沒事小傷、小傷。”鮮紅的血從頭頂流到臉上,季行雲隨意一抹整個臉都沾上了紅紅的鮮血,然後對著王思學說:“我想請問你一下,白牙在深林時是遇到了什麼事,特別是讓他突然變得比較勵害的事情?”
“…這…我…”
見王思學吞吞吐吐,季行雲又逼近說:“拜托!這很重要,關系到白牙的生命安危!”
“不…你、請你…”
“怎樣!?”季行雲急道。
“請、請你…先把臉弄干淨!都是血!好可怕!”
“…”季行雲氣道:“拜托!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開這種玩笑!”
“不是啦!你滿臉都是血!真的很恐布!”王思學也是氣極敗壞地回答。
“…”怎麼會有這種人?季行雲無法了解不過是一點鮮血有什麼好怕的。不過為了和王思學好好交談,還是耐住性子好好地止住血,把血跡清除。
而王思學也無法理解,怎麼有人能滿臉是血卻能絲毫不在乎。不過為了白任,還是強忍著血腥味開始說明。
“關於功夫、真氣、內息的事情我是不太清啦,再加上那時候白牙老是把我弄昏,當作行禮搬來搬去的,再不然就是在白牙背上飛來飛去把我弄暈了頭,到底白牙有沒有受什麼傷我也不清楚。不過要是問白牙從那時候變得比較勵害,我到還略知一二。”
這就是重點了,季行雲示意要他繼續。王思學覺得奇怪,怎麼不是要問白任有沒有受了什麼傷?王思學還以為季行雲是要問白任是否有受傷造成現在的病源,這下子就還得繼續忍受季行雲身上的血腥味。
王思學回憶道:“本來在魔物森林(深林的別稱)中的遺跡的探勘一直很順利,卻出現一個混蛋想要搶奪我們找到的古物…這段跳過好了,這是我自家的丑事…就不要提了。反正來自林的怪物和叛徒的交相賊之下,白牙帶著我躲到一間意外發現的密室之內…”
回想到在深林中的慘事,王思學還心有余悸抖了抖身子後才又鼓起勇氣說道:“那是一間很陰暗、很潮濕的房間,而且…而且還留著一具腐而不化的古老屍體。我也不知怎麼回事,白牙在仔細查看之後就對那具屍激動地又跪又拜。然後才從屍身上拿了一本小手扎和兩個圓圓好像還會發光的東西後,屍體就像洩了氣的球癱倒在地,又發出很濃的腐臭…”說到這裡王思學露出很惡心的表情。就王思學的立場,在深林發生的事除了唯一**的收獲外,其余的都趨近於惡夢,能忘掉該有多好,現在卻要再度回憶,實在不好過。
王思學用力地搖搖頭像是要把殘留在腦海中影像趕走,過了會才又道:“那兩顆會發光的圓球我也沒再看過,不過白任到像吃了大補丸變得勇猛十足…不過也真奇怪,那時的威力到也沒持續很久,不過也夠帶我逃出遺跡了。”
季行雲沉思了會,王思學問道:“這有幫助嗎?”
季行雲直接說:“我也不知道。”
“…#@$”王思學直嘀咕著:“那還叫我回想那一段可怕的記憶,真是…”
“謝謝你,我再去看看白牙的狀況。”季行雲失神地說一聲,轉身就走。
季行雲心中想著那兩顆光圓:“那就是關鍵了…會是什麼東西?”季行雲腦中龐大的資料庫完全沒有資料。
照理說白任體內那股外來的真氣應該會越來越弱,可是情況非尋常。那股真氣雖然不至變強但也沒減弱,到是白任原本的真氣補充的速度竟然比不上被另一股真氣消磨的速度,變得越來越虛弱。
本來季行雲是打算讓白任將外來的真氣吸收融合,現在卻變成要如何保住白任原有的功力。
季行雲實在無法理解,那股外來的真氣怎麼不會變弱,除非-它也一直在補充!不過這怎麼可能,已經打出的真氣那有再行補充的道理。
季行雲呆呆地回到白任身旁。清晨還好好地一個人怎麼一下變成這樣。雖然內息暫時處於穩定狀態,可是白任原有的內息卻不停地被磨耗著,而外來的力量又不再受白任的控制,那股真氣幾乎侵占了八成的筋脈,讓白任一直無法真正醒來。不過這種情況昏迷著也是一種幸運,人要是醒著,發現四肢雖有知覺卻又不受控制能不激動才奇怪,一激動又會帶動自身的真氣開始抗戰,敵強彼弱一但再起沖突結果可想而知。
苦思無解,季行雲決定還是先弄清楚白任體內的情況。
季行雲緩緩地將真氣送入白任體內。本來要探查白任體內真氣對季行雲而言是件困難的工作,但是白任體內的筋脈正處於“無政府”狀態,這件工作到是變得簡單多了-只要不要惹到那股不受控氣的真氣就行了。
白任體內的情形可真是糟透了。那股外來的真氣不但接管了大半的氣脈,還不停地進氣脈的再造,速度雖慢卻不停地進行。讓季行雲奇怪的是這些要消耗大筆大筆真氣的工程怎麼不會耗盡這股真氣。在白任體內繞了一圈最後來到真氣的源頭-丹田。即使白任處於這種狀況要將自己的真氣送入丹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那股外來的真氣不停地由白任丹田送出,季行雲也只要勁力一催、氣入丹田,真氣在瞬間被消滅。
不過這瞬間就足夠讓季行雲發現一些很特別的事情。
太奇怪了!白任丹田內竟然還有一個類似丹田的東西,就正那個東西不停地制造真氣,同時在丹田內就不停消滅白任原有的內息,造成白任原有的真氣嚴重不足。
季行雲不禁呆然,那是什麼?怎麼會以比白任補充真氣還要快的速度不停釋放出真氣。這完全超過季行雲的武學概念了。
不過季行雲的迷惘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地就被一股興奮的情感取代了。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白任的狀況不就有如一座未知的新大陸,多麼值得探險!(白任真是交友不慎)不過季行雲的興奮一下子又冷卻了,人命關天,白任危急的身體可不能拿來作實驗!該作的事是治好白任,其他的以後再說。
問題的根源找出來了,可是對解決病狀好像也沒多大的幫助…
季行雲繼續用腦、苦腦、煩腦。
“…如果這樣…不行…”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
“…先這麼處呢?…不能用…”
光陰不停逝去。
“…如果…不成…”
太陽漸往西落。
“…啊!對了…還是不行…”
季行雲突然發覺微弱的陽光被影子擋住。
季行雲抬頭,王思學背對夕陽,長長的影子正好落在季行雲身上。
“你那時候來的?”季行雲問道。
“我?我在這裡已經坐了一個多小時了。”
“是嗎?太陽快下山了…”
“咕嚕∼”王思學肚子作響。季行雲這才想到干糧都放在石碑之上,那王思學不就連午餐都沒吃,自己練點武功幾餐不吃還不打緊,王思學想必是餓壞了。
“報歉…我去拿點吃的。”
王思學看看白任歎道:“就算四肢殘廢,也比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好。這樣再昏下去恐怕真的會變成植物人。”
季行雲由石碑下跳下來,把一個新的羊皮水袋和一包干糧交給王思學,也歎道:
“是啊…現在得不計代價把他弄醒…”
“不過白任到底生了什麼病?”
“也不是病,只是有兩種真氣在他體內僵持不下。”
“沒辦法除去其中一個嗎?”
“那有這麼簡單,白任自身的真氣越來越弱,不被消滅就不錯了那有能力除去外來的力量。”
“是嗎?那怎麼不除去原有的真氣?”
“除去原有真氣,別開玩笑了,那有這種事∼”季行雲突然像是停格的影視畫面,一動也不動。
“…不行這太亂來了…可是…唔…”季行雲喃喃地自言自語。
“小雲…你.你沒事吧?”王思學見到季行雲的異狀非常擔心,萬一有個萬一…王思學不敢亂想,可是…有個萬一剩自己一個人可怎麼辦!
“…不管了,好!就依你說的來作!”“什?依我說的?我說了什麼?”
季行雲不管六神無主陷入恐慌的王思學,沖到白任身旁,再度將真氣導入。這一次他不但不避開那股外來的真氣還主動前往挑撥。就如季行雲預料,那股真氣果然放下侵占、改造氣脈的動作,轉攻向自己的內息。季行雲不停引導著那股真氣,一路不停招引所有散布在體內的真氣-真抵丹田。最後不顧一切-沖入丹田!動作結束!同時也失去在白任體內的聯系。
季行雲緊張地看著白任,喃喃地說道:“再來就只有等了。”
第20小節
太陽西沈、明月升起又落下、晨光再度映照大地。
無視日月星晨的變化,季行雲坐在白任身旁,保持著最高警覺隨時准備應對可能的變化,隨時准備進行緊急治療。
白任只是躺在原地,除了體溫高了點、丹田部位還不停放出熱量化,他呼吸平穩、沉沉地睡著,臉上的表情安祥喜悅,彷佛正作著美夢。
王思學在陽光的拂掃之下醒來。看到季行雲依舊坐在白任身旁,臉上流著豆大的汗珠,雙眼迥迥有神,眼眶卻是漆黑深陷。身旁放著一個水盆,水盆結著一層薄薄的霜。季行雲還在不停地用沾濕的毛巾擦拭白任的身體。白任頭部抵著一個水袋,水袋也是結了一層冰霜。旁邊則丟了幾個空的水袋。
王思學想起季行雲說過這個地方特別干燥,水份蒸發的異常快速。看情形季行雲好像用水來降低白任的體溫,一個晚上就用掉了大半的水袋。太陽升起後水分蒸發的會更快,要是白任身體再繼續發燙不到中午,所有的飲水就要耗盡。
王思學曾想過要季行雲放棄,不過又想到即使支付了白任近百枚金印,他作的事還是遠超過一名傭兵能作的事,光是在深林中就不知有救了他多少次。白任要是放下他不管,一個人自己逃命也沒有人會發現。白任選擇了合乎道義而困難的道路。想到白任對他的思情,王思學就無法開口要季行雲將水省起來,即使考古的研究再重要也抵不上一位能為自己出生入死的朋友還要動要。不過…王思學的內心還有一個聲音:放棄白任,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在這裡作研究。當然在良心不允許的情況下,現在,王思學只能不停祈禱,期盼白任能快點醒來,能多少省一點水好讓他能在這裡多留幾天。
老天似乎有意和王思學作對,接近中午白任終於不再發燒。可是飲水也幾乎耗盡了,只剩下王思學喝剩不到一半的一袋水。
知道無法久留,用不能離開季行雲太遠,王思學索性就不加區分,把附近的碑文通通加以拓印。到了傍晚才因為印布用盡才停止工作。
水也用盡了,能作的事也作了,王思學興致索然地枯坐在季行雲對面。看到季行雲不眠不休,全心全意地在白任身旁照顧著,王思學懷疑眼前的這位武議團小隊長是不是人。如果是人那來這麼好的體力、耐力和持續的專注力。傳說武議團養著一群可怕的怪物,王思學本來是半信半疑,見了季行雲的表現才覺的傳言還是有點不實在-太小看武議士了。
季行雲用心的程度還遠超過王思學的想像,季行雲把注意力放在白任全身上下,任何一點征兆都不放。為了由外在行為的異動了解白任體內真氣的的斗爭,季行雲不得不如此,一點點小小肌肉的震動都有可能正是真氣在筋脈中大肆破壞所引起,可是真氣在體內沖撞瞎闖所引起,季行雲得適時加以干預加以疏導,以免造成嚴重的傷害,讓白任可能會因而無法醒來。然後季行雲還得注意四周環境,避免駐軍再度出現。這可比和雷天進行激烈的打斗更傷神,季行雲卻在這種神精緊繃的情況下渡過後整整二十二小時。
這辛苦的二十二小時總算沒有白費。
白任醒來了∼明亮的雙眼終於睜開,坐了起來。季行雲上下觀視,不作二話先抓把手腕,把了把脈。
季行雲解除緊張的戒備狀況,露出誠摯歡喜的笑容說了一聲:“你終於醒了。”然後抱住白任。
“小雲你干嗎?這麼熱情?耶?”
“呼∼嚕∼”抱著白任的季行雲傳出打呼的聲音。季行雲就像電力耗盡,馬上進行休眠。
白任搞不清楚狀況,捎捎腦袋,說道:“怎麼像個小孩子,說睡就睡∼”
一旁的王思學也高興地說:“總算醒了!恭喜你康復了!”
一臉疑問的白任躡躡地說:“啊?謝謝、不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
作者閒話:
今天跟一位客人聊天,說到他對近來小說的看法。太多小說都過於“天馬行空”描述一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小說要也少了這分“天馬行空”又有什麼樂趣?不過他卻說,都是一些不知人間疾苦的空想…這真叫月雨不知如何回答…,不過也真的有太多作品真的只是看了“爽”一下子就過去了…,不知道有沒有非常值得一看的作品?不知有沒有人可以請推薦幾部值值得再三閱讀的作品給月雨欣賞。(已經出書的就不用了…想看的會看的都看過了。)
第21小節
季行雲沒有睡很久,快速地緊急充電一下就醒了。既使如此他醒來之時已是明月當空照,黑暗的布簾已經蓋住大地。
“累你辛苦了∼”白任深深地致歉。
“這沒什麼。”季行雲帶著倦容笑著回答。
“雖然時機不太合適,不過我們現在得想辦法離開這裡。”
白任這句話讓季行雲停了一下、頓了一會、望著白任和王思學,然後很為難地說:
“是啊∼真的該好好想一想了…我們該怎麼出去?”
“哈∼”王思學笑了一聲,然後說:“季小隊長,你不要開玩笑了。你一定有辦法的?不是嗎?”
“這∼要出去好像比進來困難多了…”季行雲很認真的回答。
王思學的笑臉馬上垮掉…
要不招惹上駐軍而出去真的比進來難多了。碑林外的森林提供了良好場所,眾多的資源。可是碑林內除了黃土、黃沙外就只有又大又重的石碑,搬不動、移不走的石碑-完全派不上用場。
“總之先到籐牆附近見機行事。天無絕人之路,會有辦法的。如果真的不行就蒙面硬闖,總能出去。”白任最後作出他自己都認為不太可能的建議。
在平常,也許還有一絲希望能硬闖出去-反正是要出去不用忌會太多。可是白任才初愈-雖然白任覺的自己的情況好極了,季行雲為了白任不停地制造冰水、一直運行伏逆清心訣、一直處於高度耗費精神的狀況,內息早就剩沒多少,睡了一下精神也尚未完復,再加還有一個不會武功的王思學,想要硬闖,那還不如束手就擒省些皮肉之苦。
白任背著行理和季行雲、王思學走到被山豬撞破的缺口附近。缺口用木籬暫時封起來了,而真正因難的是缺口外面的崗哨。季行雲和白任歎了口氣,望哨興歎。
王思學失望地問道:“再來怎麼辦?”
白任說:“還好是晚上,不如我跳到石碑上看看這附近那邊沒哨點,再到那邊想辦法。”
季行雲提醒:“小心點。”對白任的狀況季行雲還是很不放心,一直都沒有機會幫他作詳細的檢查季行雲擔心白任可能又會出某種危險的狀況。
背著大包包,白任找了一座比籐牆還高的石碑,向上一躍。
季行雲、王思學看著白任一躍而上,直接高過石碑,在空中翻了一圈才落在石碑頂端。
“我有沒有看錯!”季行雲問著王思學。
“白牙他會飛嗎?”王思學也問季行雲。
真正最驚訝的反而是白任。他從來就沒想過能跳得這麼高。太不可思議了,白任原本要在石碑上再三借力才登上碑頂,那知這一躍就飛越碑頂。
白任看著自己的手腳,吶吶地問:“我那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快下來!”白任接到季行雲有點緊張、興奮的傳音。
當白任又回到季行雲面前,季行雲這才像打量美食般地觀看白任,還好星光不明,否則讓白任看清槸季行雲這番打量自己心理不起疙瘩才怪。
由於內息見底再加上精神耗弱的關系,季行雲平常靈敏的六感變差了許多,才沒發現白任的變化。
現在打起精神仔細端詳才發覺白任簡直就像換了個人。如果單以氣息來判定,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季行雲所認識的白任。他的內息不單是提高了數倍,就連真氣的“質”都變得完全不同。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現在體內的內息已經完全被那股外的真氣所取代了。只是那股力量在消滅了白任原有的真氣竟還保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季行雲想了一下,唯一的可能應該是那筆真氣本來就如此強大,只是在白任原有真氣的影響下才沒有發揮真正的實的。
但光從外觀察所能得知的還是有限。
季行雲又抓住白任手腕,打算查探他體內的情形。
在白任的刻意的配合下,季行雲的真氣流入白任體內游走了一圈。
原本喜極的神情又蒙上陰影。
白任的內息果真是成倍數暴增,但他的筋脈卻處於接近崩潰的階段。充斥在白任筋脈強大真氣不是白任目前所能負荷,再加上這股真氣並非源自白任自小修練而來,和白任的筋脈格格不入不停地摩擦沖突,造成他的筋脈殘破不堪。不過可喜的是,由丹田內不停釋出的真氣也積極地改變筋脈,將全身的筋脈改造成能夠承載現有的真氣。
只是這個浩大的工程既使白任擁有強大的真氣也要耗上一年半載才能完成。最讓季行雲好奇的則是丹田這個部分,不過很可惜既使白任有意放任季行雲的真氣在體內游走,丹田這個位置還是無法入侵。季行雲只能約略察覺,現在白任的丹田有兩個源頭,同時生產新的真氣。
季行雲的臉色陰晴不定,最後他說:“現在要出去實在太簡單了。”
“真的!”王思學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沒錯,只要白任帶著我們用力一跳,就能越過高牆!簡單極了!”
“真的?”白任只是覺的體內的真氣除了一直鼓鼓漲漲的以外,並沒其它方面的感覺。事實上是因為筋脈的破壞讓他感覺不到體內真正的變化。
季行雲又說:“放心,這對現在的你而言非常簡單”不過他還少說了一句:“也非常危險。”
季行雲認為危險的部分還是等出去後再向他說明白講清楚,以勉造成心理負擔而讓他放不開而徒增風險。
三人又回到了馬車。巨型的馬車往南城方向不停行馳。
車廂內三個人三種回異的表情。
王思學沒能解開古物之迷而有所遺憾。白任對突增的力量興高采烈。季行雲臉上暗淡無光無比憂郁。
“小雲?怎麼了?無精打彩的?沒關系,有事就告訴我,現在還有什麼事是我不能解決的?”白任春風得意。
見到白任無比的高興,季行雲要告誡白任的話語也就越難說出口。可是為了白任安全,季行雲也只有硬著頭皮,在白任頭上澆上冷水…。
聽完季行雲的解說,白任呆然,就像中了高額的彩卷卻又被告知財產被查封不能動用那種心情。
“也就是說,我現在不宜運動功力,否則有致命的危險?”
“呃∼也沒這麼嚴重。情況會越來越好。現在是完全不宜動武,過幾天後就能稍作運氣。順利的話一兩個月後只要小心點,不太過激烈還能稍微“活動”一下。”
“那…要能夠隨心所欲得多久?”
“這就不一定了,快則半年,慢則數載。”
“是嗎…”白任又沉默了。
季行雲安慰道:“這也不過是暫時性的,好好調養讓早日筋脈修復不但可以恢復正常還可以賺到幾十年的功力不也很幸運嗎?”
“…是啊∼我也沒什麼好不滿了。嘿、搞不好幾年後讓我能隨心動用這分功力連雷戰大人都比不過我。”白任這才開朗地自我打氣。
“哈∼別傻了。就算讓一個小孩拿著千斤巨錘也打不過手握榔頭的成年人。”季行雲老實地回答。
“什麼嗎∼讓我作一下美夢也不行嗎?”“呀?!對不起…”
不過季行雲這句話也提醒了白任空有龐大的內息是不行的,還有相對的武技配合才行。反正想要運用身力量還要等許多時間,就利這段時間好好思考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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