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幾乎是跌跌撞撞,翻滾著下山。而山下面那隊人快的速度向他衝來,尤其是打頭的一個,死死咬著嘴唇,竟用出本就不多的靈力,試圖縱躍著朝凌玉飄飛過去。
但她靈力不濟,只飄飛到半路,就頹然墜落。幸虧凌玉已經趕到,將她牢牢的抱在懷中,擁抱之緊,簡直是要將這個女人揉碎在自己的身上。
「舞兒……平日的冷漠,看著花舞月還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凌玉心神一陣激盪,竟不管不顧吻了下去。
「嗯!」花舞月緊緊抱著少爺,任他的舌尖與自己糾纏在一起。
這麼深的深吻,看的張寧兒都羞紅了臉。其他人更是側過頭,不敢注目。
可凌玉哪管這許多,他更深更深的吻著,這一吻,就像是忘卻了歲月,忘卻了時間,將他和花舞月都緊緊聯在了一起。凌玉心中發誓,這一生都不會讓花舞月離自己而去,不管怎樣,都不會讓她再受這樣的危險。
災劫過後的花舞月,比外表看起來更堅強些,一路過來都沒有流淚。但見到了凌玉,被他擁在懷裡深吻時,感覺著少爺熟悉的味道,花舞月的淚水終於止不住往下墜落。
淚珠子淌過面頰,滑到凌玉的肌膚上,讓他愕然抬頭,又憐惜的用舌尖去眼淚。
「少爺.舞月終於露出委屈的神情。剛才地堅強,其實都是偽裝。但只有在自家少爺面前,才可以撒嬌。才能被呵護。
「舞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凌玉的欣喜,根本難以言述。他本以為花舞月幾人被山石掩埋,根本無力回天,可哪裡想到,自己最親近地幾個。卻都活生生站著。
緊緊牽著花舞月的手,凌玉再看邊上。破戰就蹲在不遠處,雖然雪白的皮毛甚髒,還有好幾道血口子,但畢竟活著。
凌玉忍不住撲過去,狠狠的捏了捏這死狗的下巴。破戰咧咧嘴,居然沒躲閃,任凌玉抱了他下。
再邊上是莫煞,九品守銀豺竟如戰馬一般高,見凌玉衝過來。只是優雅的點點頭,便閃開了。雪雅嘶了一聲。把凌玉喚了過去,兩隻妖獸耳鬢廝磨一陣,才露出了笑容。
「凌少爺……
凌玉這才記起,還有人坐在馬上,只是他太關注自己人。才把張寧兒給忘了。
張寧兒熟練的翻身下馬,卻又柔柔欠身,輕言道:「多謝凌少救命之恩,此恩此德無以為報,寧兒終身銘記。」
張寧兒雖然也安好,可畢竟花容失色,雲鬢凌亂,在之前的險境中脫身,實在是不可思議的遭遇。縱然張寧兒曾出沒戰場,可必也沒經歷過這等劫難。只是稍許慌亂,已經算鎮定了。
只是張寧兒的車駕卻已不見蹤影。隨身所帶的那一行婢女和侍衛,也只剩下通伯一個,可見全都被埋葬在山崖之下了。
凌玉看看受傷不輕的通伯,再看看孤身孑然的張寧兒,微微歎氣,朝正欲下跪的通伯擺了擺手。
總算,不幸中的萬幸。
花舞月沒死,破戰沒死,雪雅和莫煞都活著,凌玉那顆殺伐天下地心,終於平靜下來,滿腹上湧的血氣,也被肚子裡地仁心給鎮住。
張寧兒沒死,這也是天下之大幸。福龍會想要的亂世局面,終於還是差了一步,沒有成為現實。
張寧兒顯然也洞悉凌玉所思,歎口氣,微微搖頭。福龍會想要大亂,本是預料中事,可張寧兒卻是慶王的未來兒媳,如此行事,未免太過狠辣。
凌玉扯著花舞月,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半天,凌玉才曉得天崩地裂時發生了什麼。原來當老狼頭子炸山時,張寧兒一行已經快到峽谷末端,當山石轟下,天色漆黑,花舞月以妖獸的敏銳,知道大事不好,便將張寧兒從車廂裡拖出,兩個女人正好被飛奔而來的雪雅馱著,朝峽谷口衝去。
而通伯則是讓破戰給救了。但他們哪怕速度再快,也沒有天上落石來地快。還不等衝到峽谷外時,崩塌的山崖已經快要砸下來了。
幸虧有莫煞這九品高手在,雖然他的力量不夠救出所有人,也不夠托起整個炸斷的山崖,卻可以一路頂住落石,護送這幾個人逃出生天。
只
護衛和婢女,卻永遠埋葬在狼牙峽谷中了。
張寧兒面色悲慼,畢竟那些個人是從小便陪著她的,而侍衛更是父親一手一腳訓練出來,竟不戰全歿,成了她的犧牲品。
人生之痛苦,不是自己死,而是看著別人為自己而死。
正在他們說話之時,鄭亦也帶著紅仙兒走下山,見著花舞月幾人竟然還活著,紅仙兒驚喜交加,又是摟著花舞月痛哭起來。
而鄭亦卻目光銳利,他彎曲的腰板又挺了起來,眼睛一直盯著莫煞看。別人不曉得,他卻一眼就能看清楚,莫煞是個九品上的高手。
一隻九品上的妖獸。
雲朝立國那麼多年,還從沒有出現過超過七品的妖獸,可今天居然有堪比雲朝九劍地妖獸存在,鄭亦心中震撼無比。這事情要是傳揚出去,還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風浪。
明知鄭亦地身份,可莫煞和玉鯤兩個卻毫不示弱的盯回去。兩大妖軍首領一左一右,站在鄭亦的對面,縱然鄭亦手中有劍,可兩大妖獸配合默契,實力竟隱隱超過了鄭亦。
第九劍未發一言,他劍未出鞘,便難說誰勝誰敗,待劍一出鞘,決出的便不是勝敗,而是生死。
凌玉本坐在一旁,看著幾個美女嬉笑哭鬧,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偶然的轉頭,淡淡說了句:「今晚我們都住在這,別把地方給打爛了。」
鄭亦原本凝結的氣勢陡然一鬆。
這架,顯然是打不成了。
狼牙山腳下,原本有一片極好的楊樹林子,山泉從這裡經過,形成了個靜水譚,大概有幾丈長寬,非常的潔淨,也是鳥獸們棲息的地方。
不過今晚,卻被凌玉他們的幾堆篝火打擾,飛鳥都不敢輕易靠近。
夜裡雖然冷,可凌玉將焰赤狐丟在身邊,三昧真火取暖下,自然是比白天更加的暖和。他甚至誇張的捲起袖子和褲腿,抱著花舞月在水潭裡面泡腳。
那是冰寒徹骨的山泉水,可凌玉卻當是溫泉一樣,泡的有滋有味。
死裡逃生之後,凌玉跟花舞月簡直如膠似漆,壓根連一會都不肯分開,花舞月更像是黏在凌玉身上,只要一抱著,就會軟軟的貼在凌玉懷中,軟玉溫香耳鬢廝磨,惹得那邊張寧兒和紅仙兒老是嘟著嘴側目。
在水潭子裡,不少小鯤游來游去,凌玉現在知道,惡鯤一族數量也頗多,那日交手的,不過是未成年小鯤而已,今天壓根就沒出戰,只是跟過來游曳在水潭裡面。
如今,不少小鯤都親暱的聚攏在凌玉的腳邊,不時拿魚唇去撞他。凌玉身上淡淡溢出的浩然氣,居然對妖獸一族大有裨益,這點卻讓凌玉也頗為意外。
道教的道氣和佛教的佛光都是斬妖除魔的利器,妖獸只要一碰到便會受創,可儒教的浩然氣,明明也是天地間最為正氣的一種,怎麼反而像是妖獸的補劑一般,簡直讓那些小鯤享受的不行。
凌玉和花舞月低聲細語的聊著天。莫煞和玉鯤兩個,卻慢悠悠的走過來。凌玉倒也不避忌,依舊摟著花舞月,任由那兩個傢伙坐在身旁。
凌玉回頭看看宿營地裡,通伯正滿頭大汗的烤著只枹子,但篝火不夠旺,半天也沒油水出來。
凌玉皺皺眉,點點焰赤狐,便有一道三昧真火射出去,正激射在那子身上,只不過彈指的瞬間,那枹子便已經外焦裡嫩,香氣四溢了。
通伯高聲歡笑,遠遠的朝凌玉拱拱手。
玉鯤卻在邊上幽幽道:「三昧真火烤肉,未免太浪費了。」
凌玉對自己的馭火術相當滿意,點頭道:「我在衡山,見了上古妖神祝融。」
「上古妖神?」莫煞和玉鯤兩個都不甚瞭解,「現在哪有什麼上古妖神,傳說裡的妖神,在洪荒時便都被殺,千百年都沒有音訊,怎突然冒出個祝融。」
凌玉也想過這問題,側頭思慮道:「我看衡山上封制著的,也不是妖神本體,要不然,區區一個衡山怎壓得住他。大概只是一絲神魂封印在那邊,倒讓我撿了個便宜。」
兩大妖獸都不知凌玉有何奇遇,見他也不說,便沒多問。凌玉笑笑:「你們兩個,早就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