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品女僕 正文 第四卷 女僕兇猛 第一百零二章 問答
    「圓帥!」破月驚訝一呼,他實在不解為何一向沉穩的林雪城會作出這般輕率的舉動。與韓宇哲的談判關乎到整個天下的歸屬,眼下談判剛剛進行半年不到,許多細節與利益歸屬都未談妥,甚至於,沒有擺到談判桌上的籌碼都不在少數。此時邀約對方進行最後的談判,怎能談出好的結果?那封迷信裡,到底說了些什麼?

    他忽然又感覺到自己剛才的態度不夠恭敬,那聲圓帥雖是出於驚訝,其中卻不由自主的帶上了質疑。兵者,以將令為天,他是不該以這種語氣跟林雪城講話,匆匆定了定神,破月已恢復了自然,懇切道,「眼下三軍尚未準備完畢,還請圓帥三思。」

    林雪城並不答話,只轉過身來,對著破月淡淡一笑,這一笑對破月來說,就猶如春風拂面,掃去了他心中所有的疑問,留下的,只是空白。

    破月並不是第一有這種感覺,每次林雪城對他微笑,都代表著這位大帥對他面臨的難題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他只需靜下心來,聽林雪城把計劃細節一一道出,自己再認真執行,即可穩操勝券。

    由於林雪城的存在,最近的幾年中,破月已經很少動腦,這不僅儘是盲從的信任,也代表著雙反智慧的差距。往往在破月看來想破腦瓜也無法理清的難題,對林雪鴻來說,只不過是翻手即可完成的簡單遊戲。

    「破月,你這幾年腦子越發遲鈍了,」林雪城的語氣裡不帶絲毫感情。未及破月有所回應,他又道,「隨我出去走走——」說罷林雪城整了整披風。邁開大步,當先出帳。

    破月腦子裡出現了短暫地遲疑,身體卻依照慣性。緊隨著林雪城出門。

    此時正是晌午,帳外天光明媚之極。一隊隊軍士面色凝重的巡邏在大營中,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在周圍掃來掃去,隨時準備迎接忽如奇來地襲擊。即使明知道這圓帥大營中幾乎不可能出現任何意外事件,這些軍事也沒有任何的懈怠,一起只為了應對那幾乎二字。林雪城治下士兵素質之嚴謹優秀,可見一斑。

    二人一路無話。只在路過軍士向他們敬禮時,會淺淺點頭,以示回應。不多會兒,林雪城走出帥帳大營,來到一處矮山之上。

    山頂涼風習習。吹得林雪城披風獵獵作響,頭盔下露出的幾縷髮絲,也不安分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撓得他眼瞼陣陣麻癢。林雪城心生不快,暗恨早晨起床時沒有把頭髮完全盤好,但他此時已不是秀水山莊中的那個種花飲露的安閒園丁,將軍帥盔,一旦帶上,就只在兩種情況下可以摘下。其一戰敗之時。其二睡覺之時。一點小小癢麻,只好忍了。

    他與林雪鴻的外貌只有四分相似,這四分,乃是形似,至於神。他們兄弟倆直有天淵之別。林雪鴻神采飛揚。無時不刻不再向世人昭示著他乃是天之驕子的事實。而林雪城則老道內斂,不動喜怒時。他就只是個簡簡單單的花園農夫,雖然相貌英俊,仍然叫人難以對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如當日蕭清琳與他初次相逢過後,只記得曾見過一個帥氣地園丁,但關於他的總總細節,一概想不起來。一旦動了感情心意,林雪城一身氣勢就如就如蛟龍出海,沛不可擋。一笑暈人心,一怒寒人膽,殺伐決斷,智勇無雙。他是正真的貴族,三軍的王者。

    立在山巔,連綿十里的魏軍營帳終於盡收眼底,林雪城瞇著眼,由遠而近,一一看看來,個個帳篷猶如小巧地紙盒,而在其中穿來穿去的軍士們,只不過是一群群螞蟻。他腦海中金戈鐵馬,征戰不休,全都是這些勇武將士殺伐天下的美妙場景,此時正是午飯時間,他們尚可面帶笑容,享受佳餚,享受寧靜,再過不了多久,這些螞蟻就會化身嗜血的修羅,他們中的許多都會在三國的土地上永遠睡去,而餘下的絕大多數,林雪城相信,他們會在夏周的王城上傲然而立,插下屬於他的,書寫著大大林字地帥旗。

    「破月,你可知道,你上當了,你上了一個只有小孩子才會上的蠢當。」眺望良久,林雪城終於收起思緒,想起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先鋒將軍。

    「屬下,屬下不知。」破月輕車熟路的答道,「望圓帥明示。」他還是未能擺脫不動腦筋的。

    「我地那個弟弟與我不同,他視家人地感情為平生最珍貴的至寶,視師傅地命令如不可違抗的天意,什麼江山,什麼大業,對他來說不過是腳下的塵埃,那是從來都不會看上一眼的。」林雪城淡淡說著,好像講述的不是他弟弟,只是簡單的一個事實。

    破月心中一凌,似有什麼東西砰然破碎,再化為鋒利的碎片灑落心間,隨著心臟的跳動,不斷切割。「屬下,屬下……」他已是說不出話來。

    「我不怪你說了不該說的話!」林雪城終於還是忍耐不住,揮手將額前碎發撩入盔中,說道,「他的天衣劍氣已修煉至十六層,要想惑亂你的心智而不讓你察覺,想來並非難事。我只怪你,不應該因為我的關係而對我的家人放下戒心。假如他不是我的弟弟,而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譬如說那林蒼南,以你意志之堅,就算他有再高的手段,又怎麼能從你口中套出任何東西。破月,假如有一天,有人用我的家人來脅迫你,你該如何處置?」

    一滴冷汗無聲無息的從破月額上滲出,順著條條細小傷痕分流而下,消失在破月鼻尖。又一滴冷汗滲出,又一滴,又一滴,滴滴冷汗沿著前輩走過的道路緩緩奔行,終於在他下頜上匯聚,吧嗒一聲,墜入塵土,消失不見。

    冷汗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而破月的歸宿又在哪裡,答案無非就是殺或不殺,但此時的破月,卻不知如何選擇。征戰天下,建功立業,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後代子孫。冷血如他,都希望自己的家人能過的平安幸福,何況是高高在上的三軍圓帥。

    家人死光,自己煢煢獨立,那即使功成名就,又是怎樣的孤單?林雪城此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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