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大家都安歇後,子夜問我:「有心思?」
我蹭了蹭,朝他懷裡靠攏,將頭放在他胸前,伸手抱著他柔韌光滑的腰身:「沒有。」
他不再問,只是抱住我,手掌溫柔地在我背上撫摸,然後輕輕地低頭,吻了吻我的髮絲,再吻了吻我的耳垂,然後是脖頸……
我忍不住情動,抬頭,將自己的唇迎了上去。
唇齒纏繞,呼吸急促,他用力扣住我的腰,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同一灘水,連說話的聲音都軟綿綿地無力:「子夜。「
「嗯。「
「我們明天走好麼?「
「再不回來?「
「嗯。「
「那真好。「他再次抱緊我,喜歡地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當年我進宮去毒殺**王后的時候,他就曾說過讓我跟他走,可是那時候我沒有走
如今。我終於可以跟他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開始收拾簡單地細軟。
蘭雪已經出嫁。要走地人只有我。子夜。許邵文。蘇木四個人。
我們結算了所有下人地工錢。而且人人都多結了三個個月地工錢。當作主僕一場地情分;如果是有賣身契地。乾脆就把賣身契還給了他們。不過為了讓我們走得低調些。我要求他們在我們出發後再走。
至於趙魚。我一直記得他是個不錯地人。所以準備寫信推薦他到師慕陽哪裡去領個職稱。可是他卻不願意。他說不管我是官還是老百姓。他都決定跟著我。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像我這麼好地家主。最後我也只好留下了他。
哎。雖然外面地人說得我無比地奸惡。不過我府上地下人基本上都認為我是一個不錯地主家。好伺候。不刁難。
我也沒有忘記春曉院,留了一封信給銘煙和雲娘,把自己在春曉院的股份頂了一成給銘煙,又加多了一成給雲娘,並告訴她們:銘煙的賣身契我已經廢了,她想走的時候。隨時可以走。至於她如何打算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現在沒打算去春曉院告辭,只想走得低調些,等我到了地方再寫信給她們不遲。
錦龍現在雖然身為官家地人,但他手下管理的生意是有一定分成的,所以他目前也算是個大富商了。前幾天他就曾寫信過來要我們去他哪裡一趟:他說自己準備娶妻生子了,希望我們過去幫他參考下這件事;同時也讓我們看看他那裡,如果適合,離開紫京後最好就住他家了。
住他家我可是不想的。人家娶媳婦後還是二人世界好。不過他要成親這種喜事我們自然要去,何況也好久不見他了,大家現在有的是空閒。去他哪裡正好當散散心。
所以我們一致贊成先去錦龍家,等他成親後我們再去尋找適合我們居住的地方。反正這些年光春曉院地進賬就不少,夠我們在任何一個地方安家的了。
從一大早忙到午後,總算把該交代的事都交代好了,我們沒有向紫京任何人告別,也不讓下人出來相送,只是裝得像出去閒逛一樣,只帶了點簡單的行李,一行五人坐了一輛馬車就出發了。
那些大件小件的衣物家什我們都分給了下人。誰還帶著那麼多東西?那可得累贅死人。
大家一個個都顯得很高興,但我卻忍不住有一絲失落。
馬車終於駛出了城門,我看著紫京漸漸遠了,心裡默默道:別了,紫京;別了,武成南。
子夜畢竟是最貼心的人,能理解我的心情,他握著我的手,用無聲的語言來安慰著我。
大概離城三里左右時。後面響起一騎快馬,上面坐地似乎是官府的人。當時我們並沒有這覺得有什麼,畢竟這裡是紫京城外的官道,每天地快馬不知道有多少,來往的官府信件也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那匹快馬越靠越近後,馬上的人卻在高叫:「蘭大人,請留步!」
車內幾人都狐疑地對看了一眼,這個時候追上來的官使,會是什麼事呢?
我心中也十分疑惑:「趙魚。停車。」
我走出車中。正要發話,那官使已經急匆匆落馬。快速一禮道:「蘭大人,王上口諭,令大人立即回城,進宮見駕!「
說完,他舉起右手,手中握的果然是武成南傳旨時的信記。
我心中卻一怔,什麼?進宮見駕?他們怎麼知道我出城了,官使為什麼追到了城外?進宮究竟會是什麼事?
那官使催促道:「請大人立刻進宮!「
我往紫京的方向看了看,心中不由有些亂了:武成南,他明明已經同意我辭官了,按他的性子不會再派人來追,莫非真的發生了什麼緊急地事情?
可是當我扭頭看見子夜他們的時候,想到昨晚子夜喜歡的說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我咬牙,終於狠狠心道:「這位官差大人,請回稟王上,蘭尹已經辭官回鄉,就不去見駕了。」
我說完,也不顧那使官說些什麼,三兩步跳上車,沉聲道:「趙魚,我們走!」
既然已經決定走了,那麼不管有什麼事情,都應該與我無關了。朝廷的事,武成南的事,所有的事都注定遠離,這個時候再進宮已經是沒有必要的事情了
我相信武成南他會明白這個道理,不會再強求的。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我們地馬車在駛出七八里的時候,後面居然又有一隊御林軍追了上來。
當馬蹄聲陣陣急促地響起,當後面揚起一片塵煙,我伸出頭去看到御林軍的旗號時,心中是說不出的錯愕。
希望這隊御林軍不是來追我的。
武成南,不會真執著到讓御林軍來抓我回去吧?
我做回車中,強自鎮定,蘇木問我:「哥哥。那些御林軍是衝著我們來的麼?」
我勉強笑笑:「官道上有御林軍也很正常嘛。」
儘管我這樣對蘇木說,可是我心裡也在驚疑不定。
子夜皺眉,看著車後面的御林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看著他們終於將馬車團團圍住。
我歎了口氣,他們居然真地是來追我的。
我開始有點不明白武成南何以會如此執著了。按理他不是這樣地人。
但他昨日地異常反應歷歷在目。也許他真的已經變了,變得不再是我所瞭解地那個武成南了?
在御林軍地包圍下,趙魚不得不將馬車停住。蘇木唰一下就拔出來刀,怒道:「看來這個王上不是好人,哥哥為他做了那麼多事,他居然還要派兵捉拿哥哥!「
許邵文沉吟道:「應該不至於吧。」
我正要起身,子夜卻拉住我,自己站了出去。
他冷冷地看著外面的御林軍:「你們要幹什麼?」
御林軍頭領站了出來:「王上有令,請蘭大人務必入宮晉見!」
子夜不耐煩地道:「蘭尹已經說過。他不會去的!」
那頭領也強硬地道:「王上有令,蘭大人務必進宮,請蘭大人出來跟我們走!」
我看見子夜的手從身後慢慢抽出匕首:「不必了!」
我心中一驚。他難道想動手麼?來的御林軍可有四五十人,且個個出手不凡。而我們這邊會武功的只有子夜和蘇木,我雖然有毒藥,但今日準備得卻不多,如果動起手來,只怕討不了好去。
但我沒有阻止子夜,他既然要動手,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他從來不是衝動魯莽之輩,對於打鬥這方面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發言權。
說時遲那時快,子夜的身影突然一晃就不見了,我們再看清楚他地時候,他的手裡已經多了一個人,就是剛才說話的御林軍頭領,子夜地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要命的,就讓你的屬下退下!」
其餘的御林軍驚怒道:「統領!」
那頭領卻大聲道:「王上有令,務必請蘭大人入宮,大家不要管我!」
居然碰到個不怕死的!
子夜卻冷冷道:「好。你們近一步試試看!」
他揮手一刀,那頭領「啊!」的一聲大叫,手上鮮血淋淋,原來他的兩根手指便已經被削斷!
子夜冷喝道:「你們每進一步,我就從他身上砍下一樣東西!」
子夜這一招很有效,御林軍們雖然氣憤,卻立刻駐足不敢上前。儘管御林軍頭領不怕死,但身為他的下屬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子夜一刀刀斷腳斷手?
那御林軍頭領見狀。視子夜手上地匕首如無物。大喝了一聲,用盡全身力氣。企圖掙脫子夜的控制!
可惜他失敗了,子夜知道他不怕死,放開對著他的匕首,而是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扭,「咯「一聲,那頭領的一隻手臂便軟軟垂下,已經脫臼了。
子夜並不就此罷休,又抓住他的另外一隻胳膊依樣扭斷,
那頭領兩隻手都無法動彈,便再無還擊之力了。他面目痛苦得似乎扭曲了,卻抬頭對著屬下惡狠狠大叫:「快,動手,這是命令,違令者,斬!」
軍法如山,御林軍再不猶豫,潮水一般湧上前來。
子夜手中抓住那頭領當作盾牌,一手牢牢抓住匕首,已經作出了對戰的狀態,蘇木也拿著刀跳下了車,眼看一場血戰就要發生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大喝了一聲:「都給我住手!」
聽到我說話,在場的各人都暫時停了手。
所以我緩緩走下馬車,只看著子夜一個人道:「我想跟他們去。「
我之所以跟他一個人說,是因為這件事我最需要交代的人就是他。
他看著我地眼眸,良久,鬆開了抓住那御林軍頭領的手。
我知道他心裡一定是不開心的,我們說好走了之後再不回頭,但我目前只能作這樣的選擇。
我不想他因為我而冒險,也不想蘇木他們有事。
我不想因為我而在這裡發生血戰,我也相信武成南不會把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