疇?!
這個名字或許已經消失了幾年,可是,同樣的,身為曾經的屬下,吳三桂深知這人的厲害。想到當初因為自己的失誤,使得洪承疇與敵僵持,最後耗盡敵軍的計劃最終失敗,吳三桂就感到一陣頭皮麻。難道,洪承疇真的已經投靠了楚鍾南?如果是那樣的話,這位曾經的薊遼督師不敢去怨恨楚鍾南背後下陰手,轉而來找他算帳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想想洪承疇當初在關內平定各地農民軍的意氣風,再想到其人帶領九邊精銳到達遼東之後便處處縛手縛腳,一個勝仗都沒打成就被生生的困在了鐵嶺,這股怨氣,身為一方將帥的吳三桂怎麼可能想不到?而且,當初在三岔堡受襲,他吳某人逃得比兔子還快,雖然因此而沒被東北軍抓住,進而逼降,可是,北伐滿清的大軍之中,從洪承疇開始,除了戰死的,九成以上的將領都被東北軍給活捉,他吳三桂「一枝獨秀」,恐怕早就被眾人記恨在了心裡。而且,如果他當初不是逃得那麼快,而是帶兵留在外圍,說不定還有那麼一絲機會救出被圍的洪承疇等人呢!可事實上,他不僅跑了,還趁機收容了許多殘兵敗將,獨佔山海關,做起了土皇帝,那些人又豈能不恨他?
洪承疇說到底還只是一個文官,而這年頭,文官最擅長的功夫就是把罪責推給別人。
他吳某人將心比心,絕對相信洪承疇會拼了老命地找他麻煩。這人極會打仗,又是抰怨而來,萬一兩軍交鋒,再加上那政治部暗中使出手段,他想保住如今的基業恐怕真的不容易。何況,當初收容的那些殘兵敗將裡面,恐怕還有不少是心向洪承疇,或其他那些總兵將軍的,這些人也是不容忽視的。
……
「姥姥,光只是這樣我居然就已經沒有一絲勝機?如果再加上那李惟鸞的水師,東北軍再給我來個兩面夾擊,我又怎麼辦?」吳三桂心中懊喪已極。早知如此,還不如領兵入關呢。至少,憑著手中地兵力,在混亂堪的關內重新打出一片基業也不難。可惜,他當初只顧著原本的家業,卻忘了這山海關看似雄關漫道,面對東北軍的時候卻太顯得不牢靠了。
「怎麼樣,三桂?想好了沒有?如果沒有,我還可以多給你兩天的機會。不過,就只是兩天。執政大人給我的時間也不太多!」祖大壽又道。
「讓我放棄兵權可以,可是,不知道楚王爺有沒有什麼別的補償?」話說到這個份上,吳三桂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沒有別地出路。雖然他還可以投靠李自成,可是,李自成現在只顧著去攻打北京,哪有功夫來幫他的忙?而如果李自成不能馬上派兵來援,東北軍就會攻過來。再說了,就算李自成會派兵過來,光從那劉宗敏的驕橫之態,他吳某人又怎麼放心讓他們來幫忙?他難道就不怕李自成趁機吞了他地吳家軍?當初,曹操羅汝才不就是被李自成給殺了,然後盡並其軍的麼?如果真是那樣,他還不如投靠楚鍾南呢。可是,儘管如此,吳三桂還是有些不甘心。
「你想要什麼樣的補償?」祖大壽反問道。
「我大軍數萬,若是真地與楚王爺為敵,縱然難勝,恐怕也能讓東北軍小吃上一點兒虧。我聽聞楚王爺向來愛兵如子,想來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子弟兵死傷太多。如此,憑我數萬大軍,還有雄關峻嶺,總能換個好點兒的官爵吧?」吳三桂說道。
「你想當官?還是為將?」祖大壽問道。
「自然是為將!」手裡沒兵。心裡不牢。雖說那些兵都是楚鍾南地。可是。吳三桂要防地不是楚鍾南。他害怕別人找他地麻煩。就像是洪承疇!再。楚鍾南雖然實力不弱。還有著必勝地信心。可李自成終究也是什麼善茬兒。萬一雙方地交戰之中有個什麼好歹。李自成人品大爆。把楚鍾南打敗了。那東北軍肯定會分崩離析。到時候。他吳三桂憑著手裡地兵馬。未嘗不可再次立足。畢竟。楚鍾南對軍隊地掌握再深。如果敗了。恐怕也不會再有誰願意聽他地。
「呵呵。三桂。這個我自然可以答應你。可是……」祖大壽笑呵呵地看著吳三桂。面容突然一肅:「我得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真地想要為將。就必須先到小北荒去!這一點。你可要想好了。」
「去小北荒?」吳襄急了。「這不是配麼?我數萬大軍投效。難道就只撈了這麼個玩意兒?」
「別急別急。兩環兄。你不知道東北軍地規矩。凡是投效地將領。都要先到軍官培訓學校去『深造』!除了學習東北軍地軍略戰法。還要熟悉相應地條例制度。順便。人家也還要考察你。不光是看你是不是真地投效。還要看你本身地能力到底如何。是不是憑著裙帶關係升上來地。這樣也好在你『畢業』之後。安排一個合適地職位。別說你了。就是我。還有王廷臣他們。也都去過。……這是規矩!」祖大壽正色說道。
「那我可是
呢?」吳襄又有些喪氣地問道。
「這倒不用去什麼小北荒。可是,卻必須在瀋陽的東北大學學習。一方面熟悉東北六省的法令法規,另一方面學習行政,同樣,這也需要經過考察!而且時間可能比到軍官學校培訓更長!」祖大壽說道。
「哼,這麼多規矩,舅舅你居然也能受得了?」吳三桂冷笑道。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祖大壽這些人?當初袁樂煥被抓,祖大壽當即反出了山海關。而邊軍將帥也大多數都是這樣的火爆脾氣,他才不相信
這些人會那麼老老實實的按照楚鍾南劃定的規矩來。
「受不了也得受。這也是我們大人的誠意。要不然,他先答應給予你們官職將銜,等你們投靠過去,東北軍接收了山海關之後卻突然再提出這些規矩,我問你,你又能上哪兒說理去?」祖大壽反問道。
「可這也太過份了。」吳襄叫道。數萬大軍,居然只能換到這麼些「規?自古到今就沒聽說過。
「那你要怎麼樣?形勢比人強,願服輸。」說到這裡,祖大壽又歎了一口氣:「說真的,三桂,當初你一敗而逃,棄鐵嶺友軍於不顧,不僅洪承疇那些人氣憤,就連執政大人也是非常看不順眼。他對你可沒什麼好的觀感,這一次若不是為了減少傷亡,你以為他會答應這些條件?他只要命令水師承載大軍暗中靠近山海關,再同時下令政治部的內線給你搞些內亂,到時裡應外合,你這山海關能撐得住幾個時辰?別說為官為將任你選了,就是你地身家性命,也都別想保住!」
「哼,若是楚王爺看我吳某人不順眼,那我何必投效?既然如此,舅舅請回,我在關內等著東北大軍便是……」
吳三桂聞言大怒。雖然他明知祖大壽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可是,他再怎麼說也是一方豪強,山海關一帶的土皇帝,居然被人當著面說的這樣不堪,再不火的話,人家又會怎麼看?泥人都還有三分土性,何況他吳三桂?方今天下,除了楚鍾南和李自成,又有誰能被他吳某人放在眼裡?
「三桂,不得衝動。」吳襄被吳三桂的氣話嚇了一跳。他雖然也對祖大壽地話感到生氣,可是,早就卸了兵權,一直安享晚年的他也少了幾分衝動。沒錯,祖大壽口中的楚鍾南卻實讓人生氣,可正因為如此,也才讓人感到真實。如果楚鍾南真地想要滅了他們,又何必讓祖大壽說出這些話來?直接動不就成了?這說明,楚鍾南對山海關一帶的幾萬大軍還是在意的。要不然,幹嘛派出祖大壽這樣地重量級人物來勸降?而剛剛祖大壽所說的那些話,恐怕也是楚鍾南授意的,為的是讓他們吳氏父子不要獅子大開口,方便以後相見,就像剛剛說地「先小人,後君子」,這樣以後才好相處。
「父親!」吳三桂看著吳襄頻頻朝自己使眼色,卻是「憤怒」依舊,不過,他為人「孝順」,自然不可能不聽自己老子的話,於是,憤憤地捶了一下旁邊的桌案,他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只是兀自低著頭,一副生悶氣的模樣。
「復宇兄,小兒無狀,你不要生氣。」吳襄勸住了吳三桂,又向祖大壽拱手說道。
「無妨,血性漢子,本應如此。」祖大壽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看著吳三桂笑道。
「復宇兄,雖說我們知道東北的規矩,可是,日後東北軍入關,楚王爺恐怕也不會再滿意做一方之主。他這麼多的規難道就不怕讓人心裡不舒服,繼而阻斷了一些人地投效之路麼?」吳襄稍鬆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
「呵呵,這話不錯。可是,按照我們那邊的話說,這種做法也防止了許多不必要地麻煩,尤其是內部的麻煩。你覺得呢,兩環吳襄字兄?」祖大壽說道。
「就這樣讓我們父子放棄好不容易才建起地大軍,未免過於輕易了。」吳襄歎道。
「呵呵,兩環兄,其實,你們想要更好的條件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想要變一變既定地規矩,你們總得拿出點兒本錢吧?」祖大壽看著吳氏父子不甘心的模樣,心中冷笑,不過,嘴上,他卻突然為對方提供了一絲希望。
「本錢?難道,復宇兄有什麼好建議不成?」跟兒子對視了一眼,吳襄急忙問道。
「當然。」祖大壽微微一笑:「如果,你們父子能在投效之前立下一些功勞,為了以示將,有些規矩未必不能變,就算真的不能改變規矩,可相應的待遇總是可以提高一些的。你們覺得呢?」
「那不知舅舅以為,我能為楚王爺立什麼功?」先聽聽你怎麼說,反正幹不幹都歸老子自己。吳三桂一面拱手,一面暗暗心道。
「呵呵,三桂,我記得你下轄有一處關隘,名喚『一片石』,是不是?」祖大壽仿若不經意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