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鋒 正文 第兩百零八章 招降
    澤清原本可以成為南明朝廷的江北四鎮之一,與黃佐,還有拐了李自成媳婦兒的高傑構築了後來南明小朝廷在江北的防線。雖然這防線並沒有什麼用,但好歹也算是「顯赫一時」。不過,在孔有德率軍摸進登州城後,江北四鎮也就成了虛妄。

    在東北軍佔領登州之後的幾天裡,原屬劉澤清手下的一萬多官軍被秘密的押上了水師大船,之後運往遼東。登州周圍,凡是屬於劉澤清管轄的範圍,也幾乎被孔有德清理了一遍。而僅此一次,東北六省就得到了兩萬多壯丁。這還不算,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孔有德還會以劉澤清的名義,與附近萊州等地的駐軍「換防」,進而控制整個膠東半島,同時,建立一個安全且嚴密的「闖關東海上走廊」,以期為東北六省提供源源不斷的勞動力和兵源。

    這件事當然不小。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也肯定會引起天下震動。可事實上,在不久之後,登萊二州,乃至整個山東的士紳官員都發覺了「劉澤清部」的不對勁,也相繼看到了許多來自外省,諸如河南、蘇北,乃至山西、京畿一帶的難民源源不斷的向登州前進,但卻沒有一個人向外界透露。不僅是山東官員這樣,相關的幾個省份的官員也是如此。而北京方面不知道這一情況,哪怕全天下都知道了,也等於是不知道。於是,孔有德在山東一呆就是好久,一直在那裡安安穩穩地進行著自己的「贖罪」活動。

    ……

    「贖罪?哼,真是可笑!」

    整個東北六省,除了遼東一帶,其他地方幾乎都是白紙一張,尤其是吉林與黑龍江,更是盡由著自己塗寫抹畫。對此,楚鍾南搬到瀋陽之後,心情就沒有差過。哪怕是面對眼前這兩個最不賣自己面子的傢伙,也是一樣笑呵呵的,盡顯身為「一代梟雄」的心胸氣度。

    「彥演(洪承疇字)老弟說地不錯。」剛剛隨著兵工廠由小北荒搬到瀋陽的孫元化坐在洪承疇身邊,淡淡地抿了一口小酒,又不屑地瞟了一眼正在猛往自己嘴裡塞著回鍋肉的楚鍾南,「孔有德當年吳橋兵變,反叛朝廷,在山東四處燒殺搶掠,不知造下了多少惡業。他的罪責,罄繡難書!如今又強擄山東與其他諸省百姓來到東北,使人背井離鄉,這根本就是罪上加罪,又何來什麼『贖罪』之說?」

    「老孫,你不光是造槍造炮的水平低,還不瞭解實際情況,也不知道好歹。我不跟你聊!」楚鍾南翻了翻眼皮,答道。

    「你說什麼?」孫元化頓時怒目圓睜。

    「你說我說的是什麼?」楚鍾南坐直了身子,突然從懷裡拿出了一份公文遞給了孫元化,「你還是自己先看看,看完了,就知道我到底說地是什麼了。好歹也是在咱們這邊呆了這麼多年的人了,居然連小北荒最基本地思想都搞不懂,真虧了你那麼一大把年紀。」

    「你……」孫元化原本正要翻看公文看看。聽到這話。更是憤怒。

    「火東(孫元化號)先生。讓我看看!」洪承疇伸手攔住了孫元化。順便把那份公文也接了過去。但是。接過之後。他也只是瞄了幾眼。便將公文扔還給了楚鍾南:「一派胡言!」

    「怎麼。你不信?」楚鍾南笑道。

    「當然不信。」洪承疇盯著他一陣冷笑:「世人皆知你楚鍾南奸狡如狐。我洪某人雖然不才。又豈會上這種惡當?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莫要妄想我會投靠於你。我洪承疇生是大明臣子。死是大明鬼卒。」

    「說地好。彥演老弟。元化不如你!」

    看到洪承疇果斷地拒絕楚鍾南。孫元化在一邊擊掌長歎。可是。看到兩人地表演。楚鍾南愣怔了一下之後。卻突然忍不住大聲長笑:

    「哈哈哈……」

    「你笑什麼?」孫元化冷聲問道。

    「我笑你們這兩個傢伙倒是都很有意思。」楚鍾南搖搖頭,漸漸收止了笑聲,只是看向洪承疇的目光頗有些玩味兒:「洪先生,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人。可是,為什麼你們這些聰明人都喜歡做一些笨事兒呢?」

    「你是什麼意思?」洪承疇皺眉問道。

    「你知道的。」楚鍾南掂了掂手裡地公文,「官軍剿賊,一路剿,一路殺。光是那左良玉一路,禍害的人口就不下百萬,死在他們手裡地,除去那些真正起兵造反的農民軍,最起碼有幾十萬是屬於無辜百姓。十幾年了,光是被他屠戮的城池就足有好幾個。你自己想想,他左某人做下的惡業還會少於孔有德不成?孔有德是罄竹難書,那麼這位朝廷的『平賊將軍』呢?大明朝廷任用這種比強盜還要凶殘,比土匪還要可恨的惡種當將軍,去平定叛亂,呵呵,它還有希望麼?」

    「哼!」洪承疇冷哼一聲,轉過了臉去。

    「不聽也沒用。官軍還在四處鎮壓各路叛軍,同樣,不管是這些叛軍還是趕去鎮壓地官軍,都在不停的禍害地方。那些叛軍還好些,他們過去地地方,窮人勉強還能活一活,可官軍是什麼模樣,你洪承疇應該比誰都清楚。因為,你曾經也是統領官軍鎮壓叛人!……惡業!這兩個字是你自己說地。既然出自你的口,想必你也一直在琢磨。好好想想,你是打算將這一身地惡業帶到棺材裡去,還是打算在活著的時候,盡可能的贖一贖罪……」楚鍾南冷哼道。

    「人之一世,焉能不識忠義為何物?楚鍾南,你出於西方蠻夷之地,又豈能明白我等的心思?」孫元化在一邊冷冷地說道。

    「放你娘的屁!」

    「你……」

    「我什麼我?什麼是忠義?你忠於的又是誰?跟我面前玩兒這個裡個愣兒!孫元化你個老頑固,老子平時沒空搭理你,你還真當自己是塊寶了?」看著孫元化瞪著滴圓的眼珠子,楚鍾南突然叉手往門外一指,冷哼道:「你給我滾!回去問問你那幾個兒子。孫和鬥,孫和鼎,孫和京。問問他們兄弟三人在幹什麼!問問他們為什麼肯真心實意地幫著我做事兒。別他娘的以為整天抱著兩本《大學》、《論語》什麼地讀讀就真明白什麼叫忠義。忠義,什麼叫

    你忠的是天下,對象是百姓,不是什麼狗屁皇帝!什義,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義在哪裡,義在老百姓那兒!你忠義,你忠義的對象現在是天下最大的蛀蟲!」

    「楚鍾南,你安敢侮蔑君上?」洪承疇突然大聲叫道。

    「我侮蔑他?」楚鍾南冷然一笑,又突然反問了回去:「我真的侮蔑他了嗎?」

    「你……」

    「你是聰明人。洪承疇!」楚鍾南又歎了一口氣:「我為什麼來勸你投降?因為你是大才,同時又是一個肯做事,敢於做事兒的大才。在這個時候,像你這種人,太少太少了。所以,我很看重你。包括還在關內地盧象升、孫傳庭,也都很讓我看重並且佩服。而且,我現在最缺的就是像你這樣能夠幫我執掌中樞地大才。雖然我在小北荒的時候就建立了相應的制度,但人才總不會嫌少。三個臭皮匠也永無不可能真的能抵一個諸葛亮,因為大家看事兒的高度不同,眼界不同,角度也不同。尤其是小北荒是我帶著大家在一窮二白,幾乎白紙一樣地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所以,小北荒,乃至如今地東北六省的制度根本就不可能毫無阻礙的放到關內。傳統不一樣,也就決定了行事的方法不一樣。所以,我需要你的才能。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並不一定缺了你就不行。因為,北京城裡的那一群人,那一群官員,幾乎都在等著我……那些人或許做事兒不行,但出主意卻不一定差。就像錢謙益,他現在就做地不錯。」

    「大言不慚!」孫元化剛剛被楚鍾南氣得不輕,但也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聽到這話,想都不想便又譏諷了過去。

    「老孫,你真的是一個老頑固。」楚鍾南看著這個來到小北荒十幾年卻依然嘴硬不服地老傢伙,突然苦笑了一下,「我不明白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應該知道,我楚鍾南從來不喜歡拿假話蒙人,尤其是在這種國家大事兒上。……大明朝廷已經爛到了根子上。要是沒有當初我向孔有德把你要回來,你也肯定難逃一死。就像當初地熊廷弼,袁樂煥一樣!因為,北京朝廷上那些只會爭權奪利,陷害他人的蠢貨不許你活。他們要推卸責任!……你那位祟禎皇帝我不想評價,也不願意評價。他是個苦命人,一個沒有選擇地苦命人,另兼王八蛋。可他手下的那些大臣呢?他們不在乎。因為這些人覺得,就算大明完蛋了,這天下不過就是換了個皇帝,換了個姓氏。他們不伺候現在的祟禎,也可以去伺候其他人。所以,他們根本就不在意天下的興亡,他們只在意自己的利益。……我敢說,如果有一天我帶大軍進了北京城,祟禎肯下會自盡身亡,因為這人是個硬脾氣的傢伙,雖然他同樣也很無能。可他手下的那些大臣,我敢保證,絕對不會有誰去殉國。相反,他們會躲在各自的府邸裡,等著我的召見,然後,再等著我分封他們官職。因為,歷朝歷代幾乎都是這麼做的。他們認為自己也會受到同樣的待遇。說不定,他們那些人中間還會有幾個做著捧對了馬屁,然後驟然高昇的美夢呢。」

    「你,你胡說八道。」孫元化並不像是生氣,但他的嘴唇卻在不住的哆嗦。

    「你們都是當過官的,北京那些官員是什麼德性,你們應該比我清楚。不要否認,也不要嘴硬,那很沒有意思,也很無聊!」

    楚鍾南笑笑,又拿起筷子往嘴裡扒起回鍋肉來。很快,一盤蒜苗炒的回鍋肉被他吃了個乾淨。洪承疇和孫元化兩人都在一邊看著,卻都保持了沉默。直到他抹乾淨嘴巴抬起頭來,洪承疇才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閣下說的不錯。

    否認,嘴硬,都很沒有意思。大明此時此刻也確實是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孔有德從山東往東北運送人口,也確實可以稱得上是『贖罪』之舉!」

    「哼!」瞪了洪承疇一眼,孫元化又輕輕地冷哼了一聲,但接著,他卻只是失望地低下了頭去,什麼話也沒說。其實,就像楚鍾南所說的,被軟禁在小北荒十幾年的他,也就只是嘴硬罷了。對於大明此時此刻的情景,雖然遠在小北荒,但他卻並非一無所知。事實上,身為兵工廠的高官,他瞭解的反倒比一般人還要多。只是,他的心裡還有那麼一股信念,讓他他依然堅持認為大明王朝並非沒有救。但是,隨著從小北荒遷移到東北,從渡海城遷移到瀋陽,他的這股信念已經越來越弱,越來越撐不住了。

    「那洪先生你可願意加入我東北執政府?只要你點頭,我軍委四部之一的參謀部就交由你來執掌,如何?」楚鍾南沒理會孫元化,只是急切地盯著洪承疇的臉,一眨不眨地看著。

    「洪承疇深受君恩,不敢有負!」洪承疇略略的拱了拱手,淡淡說道。

    「洪先生,你知不知道我軍委四部是什麼,又知不知道什麼是參謀部?」楚鍾南皺了皺眉,又開口問道。

    「當然知道。洪某對閣下創立的制度也確實是深感佩服。」洪承疇答道。

    「那你還不答應?」楚鍾南問道。

    「洪某不敢有負君恩,有負朝廷!」

    ……

    「這個『漢奸』怎麼就那麼嘴硬?」

    楚鍾南離開了軟禁洪承疇的院子。但他依然有點兒不太理解。因為,他其實已經來了好幾次了。只是,在記憶裡,皇太極收服洪承疇好像也沒有廢多少功夫,換了自己怎麼就那麼難?難不成,還真得找一個孝莊過來?可那小娘們兒……誰知道到底是哪個兒呀?楚鍾南突然很苦惱地抓了抓頭皮。雖說科爾沁部已經被第二軍打敗,從貝勒齋桑到隨便的一個博爾濟吉特氏的族人,也不是被俘便是被殺,當地的牧民也大多依附到了東北執政府這邊兒,可是,那麼一大家子,他哪知道誰是孝莊?

    「要不,隨便給這老傢伙找幾個漂亮的蒙古妞兒?」楚鍾南暗暗想道。他現在手上真的是缺少洪承疇這樣的統帥型人才。(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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