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放假之前的最後幾天,我終於又與何婉清聚在了一起。這令我有了一個多月來難得的高興。其他人都離開學校後,我依然留在學校。我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與何婉清在一起。
花蕾放假後,何婉清還要在醫院工作,離她放假至少還有兩周。因此,我當起了保姆的角色,照顧花蕾。
學校在規定的日期內封閉了寢室樓。最後一天,當所有寢室的人都已走完,我一個人裝了幾件衣服從空蕩蕩的樓道裡下來時,我發現學校裡從來沒有如此安靜過。這對我震動很大。我想到——有一天我們終會人去樓空。
我住在了何婉清家裡,除了幫花蕾復習作業和燒飯之外,整日沒事情可做。何婉清對我留在她家裡顯然是樂壞了頭,至少她不用擔心沒人給天幼做飯。我打了一個電話給家裡,說我要晚點回家。我尚未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父親對我的晚回去沒有異議。自從我懂事以後,他幾乎沒有干預過我的事情。母親在電話那頭除了對我說要注意身體多穿衣服多吃東西之外,沒有其它的話。
他們兩個一貫如此。
每天下午,我都會到醫院接何婉清下班。何婉清勸我不要去,可是我依舊堅持這麼做。其實我對自己能這樣堅持也感到不可思議,我曾試圖不去醫院。可是每天到了下午,我總會不由自主的出門。
有時我會先帶花蕾出去玩,玩到何婉清快下班時,再和花蕾一起去醫院。幾次以後,何婉清的同事也都認識我。
一天,何婉清的一個女同事還請我們到她家裡吃飯。這令我十分意外。對於這頓飯,我總覺得最尷尬的是我。
雖然何婉清的同事對於我是何婉清的男朋友後來也不再有異議,但是到了何婉清同事的家裡,與她同事四十多歲的老公邊抽煙邊喝酒,我還是覺得有點不相稱。不過幸運的是,對於喝酒和抽煙這兩件事,我基本上已經游刃有余,不遜於任何人。
那天要不是何婉清暗地裡制止我,我幾乎就把她同事的男人給喝倒了。嘿嘿。這令我很是得意。
從小區到家裡的路上,何婉清總是說我喝多了。我說我沒有喝多,不信可以再去喝。何婉清馬上就改口說我沒有喝多。因為她怕我真的再去喝。
花蕾在一旁說:“叔叔,你喝了那麼多還能喝啊?”
我說:“是啊,叔叔還能喝上一大缸。”
花蕾抿著嘴哈哈大笑。她笑的時候,右臉露出一個深深的酒窩,我似乎此刻才發現。
我說:“你什麼時候有酒窩啦,怎麼我以前都沒看見。”
花蕾說:“我不是一直都有酒窩的啊,是你沒注意看。”
何婉清說:“你看,我臉上也有一個酒窩。”接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臉。
我對何婉清說:“哪裡啊?過來我看看。”
何婉清把臉伸了過來,我乘機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你……”,花蕾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說:“你……你什麼,要不要再來一下。”
說完,我又乘機在何婉清臉上親了一下。熟知,花蕾忽然叫道:“叔叔,我也要親。”
我非常樂意地蹲下來親了一口花蕾。親完後,我站起來得意的對何婉清說:“你看,你們倆母女的豆腐我都吃到了,還說我臭美。”
何婉清憤怒的扭我手臂,說:“還要不要吃豆腐。”
我“啊”的叫了一聲,趕忙說:“不要吃了。”
何婉清馬上替我揉捏她扭過的地方。
我說:“謝謝老婆。”
雖然大部分時間我都呆在家裡無所事事,但是時間依然過得飛快。過年的氣息在小區裡越來越濃。我花了兩天時間在小區裡還沒有一戶家庭開始打掃屋子的情況下,打掃了整個房子。何婉清下班回來看見後,十分感動,也十分開心。
她說:“今年總算請了一個免費保姆兼家政工。”
為此,何婉清特地抽空燒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慰勞我。吃過晚餐後,我才發現這並不是一件絕對的好事。因為吃完飯後,我還要幫忙洗碗。惟獨花蕾一個人漁翁得利。
幾天之後,何婉清也開始放假。我的免費保姆兼家政的工作終於得到解脫。不過回不回家過年,成了我心裡的難題。何婉清建議我回家。
我對何婉清說:“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
何婉清一陣無所顧忌的笑過之後,說:“好啊,我就當你未來的丈母娘提早到你家拜年。”
我說:“有這麼年輕漂亮的丈母娘和聰明可愛的媳婦,我媽肯定高興的合不攏嘴。”
“不過有一個問題挺麻煩的。”我接著說。
“什麼問題?”何婉清問。
“如果我媽急著想抱孫子,我該跟丈母娘生還是跟我媳婦生呢?”我說。
“流氓。”何婉清誇張的給了我兩個字。
“我流氓你就是流氓丈母娘,我媳婦就是流氓媳婦。”我說。
“虧你還是大學生,腦子裡盡是骯髒的東西。”何婉清說。
“現在的大學生都這樣,沒有不骯髒的。”我不以為然地說。
“你還嘴硬!”何婉清說。
“我嘴唇厚,很軟的,天幼都摸過好幾回了,她摸過了都說軟軟的,你還說我嘴硬。”我說。
何婉清癡笑著,不理我。
最終,我還是因為車票的難買,放棄了回家過年的念頭。
這年冬天,我第一次沒有回家過年。母親打電話問我為何不回家,我說我留在學校裡。母親對我的解釋顯得憂慮重重。她怕她唯一的兒子在外面會有什麼不測。我說我很好,不用擔心。
對於這些雷同而又重復的話,我曾經顯得很不耐煩。可是有一天當我突然發現父母已經老得很像個老人時,我很快改變了想法,覺得這些話非常有必要。對於他們,這個必要好像是一種安慰。
這年冬天,我還前所未有的和自己心愛的女人住在一起。而且看起來,很像是一對夫妻。我開玩笑的對何婉清說:“我入贅你家了。”
何婉清對我的話沒有絲毫的異議。
除夕那天,我們一起包了餃子。每年在家裡過年,母親也會包餃子,但是我很少幫她一起包過。我只在餃子下鍋的時候,等站在鍋旁,母親一撈起餃子,就先嘗為快。然後,看著母親繼續包她的餃子。
今年冬天,在何婉清家裡,我學會了包餃子。我開心的吃著自己包的餃子,同時對何婉清說:“以後,我要包餃子給我媽吃。”
這是我當時最真實的想法。
吃過餃子後,我們三人一同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花蕾興奮過後,新年的鍾聲並沒有抵擋住她的睡意。她靠在我懷裡不知不覺睡著了,我把她抱到了她自己的床上。
客廳裡只剩下了兩個人,突然安靜了下來。少了花蕾,仿佛整個世界少了一半人。何婉清溫柔地靠在我肩上,看著電視。
我突然說:“雖然我留下來,但是好像也沒給你們帶來熱鬧。”
對此,我感到有一點點內疚。
何婉清說:“傻瓜,別想多了,有你在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問:“有多長時間只有你和天幼兩個人過年了?”
何婉清回答:“三年。”
我不禁抱緊了何婉清,說:“以後不會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何婉清緊緊抱住我。她單薄的身體在我懷裡幾乎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