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單身媽媽 正文 37
    屋外煙花爆竹的響聲不斷,使我想起我在家裡過年的情形。家裡每年過年都有很多人,既熱鬧又融洽。幾個姐姐對我疼愛有加,每年都給我買一大堆衣服,還給我壓歲錢。

    父親因為眾多子女都聚在一起,顯得很開心。這在他,很少有。父親很少有開口笑的時候。他總是沉默多於說話。母親雖然忙於廚房,幾乎忙得不可開交,但她依然樂此不疲。她一生都沒有停止過勞動。我們叫她休息,可是她一停下來就全身不自在。

    我除了和四個姐姐聊個沒完之外,還負責照看外甥和小妹。小妹雖然不經常和我們在一起,但是她和我們在一起很融洽,也很愉快,四個姐姐都對她很好。我有這麼多姐姐,難得有一個妹妹,對她也特別照顧。

    何婉清聽了我對自己家裡的描述,既羨慕又難以置信。她說她三十五歲以後就只有和天幼兩個人生活。

    我依舊對她說:“以後不會了,有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之前我對何婉清說這句話,她總是默默接受,不給我答復。而今天,我說完這句話,她忽然失聲痛哭,然後抽泣著對我說:“我怕有一天會失去你。”

    “不會的,只要你願意,我一定陪你到老。”我堅定地說。

    何婉清摟緊我,我依然感到她瘦小的身體在我懷裡瑟瑟發抖。我想之前的兩次婚姻對她打擊實在太大。

    我還想起了監獄裡的那個男人和那個說要用命去還債的男人。這兩個都大我十多歲的男人我從未了解過他們。

    他們我都憎恨過,此刻我卻很想知道他們在干什麼。不知道那個用命去還債的男人是否還在世。監獄裡的那個男人不知道長什麼樣,我也突然想知道。

    我問何婉清要不要到監獄看看花蕾的爸爸,雖然花蕾幾乎已經把他忘掉,但是他畢竟是她的親身父親。何婉清考慮過後,決定帶花蕾去看他。我陪她們一起去。

    過完大年初一和初二,初三一早我們便坐上了去監獄的車,監獄在較遠的另一個市。滿車幾乎都是趕著去拜年的人,人們興奮地談論著新年的話題。花蕾與何婉清坐在一起。與周圍的人相比,她們顯得冷靜很多。我坐在她們後面,我的旁邊是一個與我年齡差不多的男人。但是,看起來,我比他老成很多。

    他主動跟我交流,我隨便跟他聊了幾句。但是,他卻一發不可收拾。他跟我講了許多關於他的事,而且聲音跟大聲,大得當旁人不存在。初次見面,我對這個男人能如此信任我而感到高興,但是他的羅嗦和大聲又使我覺得厭煩。

    他說他是我正要去的那個市的人,除夕夜家人給了他許多壓歲錢,大年初一他就一個人出來游玩。直到今天才回家。

    一路上,他幾乎把這兩天的行程毫無遺漏的告訴我,包括他何時何地如何遇上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並怎麼與她相識相知,最後她還讓我看那女人的手機號碼。

    我說:“你很厲害啊,這麼容易就被你搞到了。”

    他笑得十分得意,也十分大聲。

    我對他能在公眾場合如此大聲的說話和笑,並毫無顧忌感到不可思議。假如換了是我,我絕對做不到這樣。

    他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指了指前面的何婉清。他又問我花蕾是我什麼人,我說她是我女兒。他驚訝地看著我,問:“你女兒都這麼大了啊?”

    我點點頭。

    “你幾歲了?”他馬上接著問。

    “比你大個兩三歲吧。”我說。

    “那你真是太厲害了!”他說。

    “怎麼厲害?”我問。

    “你這麼大就有女兒了還不厲害啊!”他說。

    我想告訴她花蕾不是我親身女兒的事實,但是猶豫了一下,又沒說。我只是說:“還是你比較好,你看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沒人管著多自由。”

    他依舊笑得十分得意。看著他如此興奮的樣子,我忽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許多。

    這位年輕的兄弟最後問我去那裡坐什麼。我想了想,說:“隨便出來走走。”他相信了我的話。我在想自己為什麼要隱瞞,卻說不出為什麼。

    大概將近五個小時的長途跋涉,車子終於到了車站。雖然才大年初三,但是這個小小的市小小的車站已經聚集了許多人。我不知道他們這麼早聚集在這個小小的車站到底為了什麼。難道在家裡不好麼?

    我這樣跟何婉清講,何婉清說:“人家也是為了生活。”我很快領悟到了何婉清的這句話,並且提出了一個疑問:有什麼不是為了生活?

    大約又經過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到達了監獄。可是監獄已經過了接見的時間。這在之前,我們已經預料到。我們便住到了監獄附近的一家旅館。

    旅館的房間是用木頭隔開的,每間都如此。晚上當我們睡在裡面時,隔壁的電視聲音和講話聲音能非常清楚的傳進我的耳朵。我從他們的講話聲音聽出來,這裡住了許多明天一早要去探監的人。

    為了能盡早探監,天蒙蒙亮我就叫醒了何婉清與花蕾。我說:“這個旅館裡所有的人都在今天探監,我們得早點去。”

    何婉清問:“你怎麼知道?”

    我說:“昨晚偷聽到的。”

    何婉清疑惑。

    我接著說:“昨晚你們睡著的時候,我從隔壁那兒打聽來的。”

    何婉清揉揉眼睛,對我的話深信不疑。

    我們匆忙買了早餐,邊走邊吃去監獄。這是我生平第一次來監獄,顯得神聖而驚慌。主要是天太冷了。

    還好,監獄的大門已經打開。我們到了接見室,發現已有兩男三女在排隊。兩男是兩個老頭,都神情凝重。三女中有兩個是老太婆,估計分別是兩個老頭的老伴,那個年輕的女子我猜不出是誰。不過,看情形,我猜他們是兩個家庭,分別在大年初三來看兩個不孝的兒子,那個年輕的女子應該是其中一個兒子的媳婦。

    我們排在了他們後面。過不了多久,我的後面排起了一條長隊。我沒想到,大過年的在監獄這種地方還有如此多的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約半個小時後,輪到了我們接見的時間。排隊時,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進去見那個男人。何婉清讓我自己決定。在進門的那一刻,我從人群中退了出來。我突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想進去見他。

    裡面的情形我一點都不清楚。我只能憑何婉清的只言片語來猜測那個男人的長相。事先,我買了一條煙准備送給那個男人。但是,那煙最終被決定由監獄裡的人轉交給他。我不知道那男人能否收到。

    二十多分鍾後,何婉清領著花蕾從裡面走了出來。何婉清表情沒什麼變化,倒是花蕾表情冷俊。

    我問何婉清:“他還好吧?”

    何婉清低聲說:“恩,和原來差不多。”

    我問:“天幼怎麼了?”

    何婉清說:“她不知道對她爸爸說什麼,一直沒有說話。”

    我趕緊抱起花蕾快步向外走去,嘴裡說:“叔叔給你買吃的,你想吃什麼。”

    花蕾一臉沉默。

    在長長的人群中我們快速走出了接待室。空曠的大門內,依舊顯得十分冷清。裡外有如天壤之別。

    這是個被與世隔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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