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風流 第六卷 聖賢寂寞 第一章 成王敗寇1
    孟飛龍帶著姜雪婷、南宮艷一路狂奔,這一天終於趕到南京城下,卻見一個金陵古城煙火四起、殺聲震天,城裡城外到處是穿著燕軍服飾的官兵。這些四處衝殺的軍人見到孟飛龍,很多人都停了下來跪下行禮,原來這些人都是出身於龍鳳會與聖教門下。孟飛龍找出一個認識的人來,向他打聽緣由,那人就把自己知道的詳情如實相告。

    原來燕軍一路狂攻攻到金陵,畢竟是孤軍深入,朱棣害怕四方勤王兵至,自己陷於被動,便令帳下諸將日夜研究攻城策略,以求盡快結束戰鬥。關鍵時候還是潛伏於金陵城中龍鳳會的哨探起了作用,他們報出消息,金陵城防的情況全都擺在了燕王的桌面上。朱棣看到金川門是由李景隆把守,不由得面露微笑,對於這個人燕軍最有把握,他便下令率先派軍向這裡進攻。事情的發展出乎朱棣的預料,大軍一到,李景隆與谷王朱惠馬上大開城門投降,隨後便以兵部尚書茹瑺為首的數十個建文帝臣子也都紛紛出來投奔,到孟飛龍顯身,燕軍也是剛剛由金川門攻進城去。

    孟飛龍沒有想到自己到的如此及時,他心裡掛念著福臨的安危,也顧不上與部下嘮叨太多,吩咐他們繼續作戰,自己帶了姜雪婷、南宮艷兩女衝進城去,直奔皇宮而來。

    位於南京正中的明皇宮現在幾成一片火海,滾滾濃煙直衝雲霄,老遠便能看到。孟飛龍三人運起神功絕技,越過一群群橫衝直撞的燕軍,直接來到皇宮之內。可是皇宮這麼大,三個人人生地不熟,那裡又是福臨的住處?

    三個人都想到找幾個太監、宮女打聽消息,可是若大的一個皇宮,卻是半個太監、宮女都沒有,有也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無奈下,他們三人只好四處亂竄。正在三人苦無良策之計,他們聽到一陣嘈雜的吵鬧聲,似乎這叫嚷聲中,有一個聲音很是熟悉,孟飛龍帶頭兩女隨後,三個人馬上趕了過去。

    孟飛龍忙放開懷中的福臨,行禮道:「我也是剛剛落腳。由大寧出發的時候我給大哥寫了信的,大哥沒有收到嗎?」

    朱棣搖了搖頭。其實這是孟飛龍為自己的唐突找的台階,也是他事先做好的安排。他心裡很清楚,送信的人那裡趕到過自己的輕功?自己的信現在多半還在路上,朱棣如何能夠看到。

    這時候福臨向著朱棣跪了下去,叩頭道:「福臨見過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家被這聲音全都驚得呆了。雖然大家誰都明白,攻下了南京,這皇帝自然是要由朱棣來做的,可是真正由人喊出來,眼前這女子還是第一個。大家把目光都投到朱棣身上,想看他的反應。

    朱棣冷冷地道:「這可不敢當!朱棣能有今日,全仗令兄照應了。」

    福臨淒然道:「福臨知道自己罪惡深重,不敢乞求叔皇憐憫。可是身後屋裡俱是老弱婦女,懇請叔皇善待她們,莫讓她們受刀兵之苦。」

    孟飛龍忙道:「大哥,當日武林盟主會的時候,是福臨及時向我們報警,才讓我們免遭滅頂之災,福臨是對我們有恩的。」

    朱棣不滿地盯了孟飛龍一眼,不樂地道:「飛龍,你是我的兄弟,更是永寧的駙馬,以後再不能跟福臨她們混在一起。我看你還是回大寧去吧,這裡的事我會安排。」

    地上的福臨望著孟飛龍苦笑著道:「福臨乃不祥之人,今生能見龍哥一面,我已經知足了,龍哥不要管我。」

    孟飛龍憐惜地蹲下身,拉了福臨的手道:「我孟飛龍是個知恩必報的人,你對我的好,我永世不會忘記。你跟我回大寧去吧,永寧會照顧你,她也是這麼吩咐我的。」

    福臨抬起掛滿淚水的俏臉,面色出奇地蒼白。她輕輕搖頭,道:「晚了!一切都晚了。龍哥記住我的話,今生已錯過,願結來生緣。」

    孟飛龍覺出福臨的不對,忙一把將她拉住,急道:「福臨你怎麼了?你千萬不能做傻事呀!」

    看到福臨的呼吸越來越弱,孟飛龍回身急呼:「太醫,快叫太醫來!」

    福臨柔弱無力的身體又一次倒在了孟飛龍懷裡,面上卻含著微笑,用很微弱的聲音道:「剛才在你懷裡,我服了『一笑解千愁』,那是藥王的藥呢,沒的解的。」

    孟飛龍搖著福臨的身子,帶著哭聲道:「你為什麼這麼傻?男人們的相爭又關你一個弱女子什麼事啊,你何苦要這樣?!」

    福臨面帶微笑,用盡力氣道:「你能為我傷心,我好開心。龍哥哥,把我葬到爹爹身邊去,我在來生……等……你!」

    「福臨!」孟飛龍含淚緊喚著。

    這時候燕軍隨軍的軍醫被李玉帶了來,拉起福臨的手,想為她號脈,但隨即就放開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她已經去了。」

    孟飛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從面上流了下來,他抱著福臨漸漸僵硬的身體緊緊不放。

    朱棣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這時候他不能再冷漠,拉了孟飛龍起來,安慰他道:「二弟,福臨這樣也是不想讓你為難,你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片苦心。既然人已經沒了,就讓她入土為安吧。」

    孟飛龍抹了一把眼淚,道:「永寧想葬在她父親身邊,還請大哥恩准。」

    朱棣歎道:「我都聽到了。也難為她癡情女子,飛龍就送她最後一程吧。」

    孟飛龍輕輕點頭,雙手將福臨的屍體抱起,向皇宮外走去。

    沉醉於傷痛之中的孟飛龍沒有想到,就在這皇宮之內,金鑾殿上,他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也伏屍在那裡,永遠離他而去。當燕軍攻到江南的時候,徐增壽讓手下將金陵城內的情況源源不斷地報告給朱棣,可是他還是失手了,得到消息的朱允文怒氣衝天,在金鑾殿上親手用劍殺了他。孟飛龍的離去,讓他失去了見徐增壽最後一面的機會。

    悲痛欲絕的孟飛龍什麼也不管不顧,只是抱著永寧的屍體發呆。姜雪婷留下南宮艷照顧他,自己出去聯繫到龍鳳會在金陵城的內線,又一起找到一處棺材店,硬砸開門,用高價收了一副最好的棺木,三個人將福臨收殮,然後又向李玉要一了輛馬車,拉著福臨向埋了懿文太子朱標的墓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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