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團新兵入伍,恐怕再也找不出這種派頭的了。前面4輛三輪摩托車,側斗都是一挺捷克式機槍,摩托車手背挎德式衝鋒鎗。後面兩輛十輪卡車,滿載全副武裝的士兵和武器彈藥,車頭頂上,架著馬克沁重機槍。一支不入流的保安團隊伍,卻採用當時國
內不多見的摩托化開進方式行軍,那氣勢好像是方面大員外出巡視一般
這何武庭哪來這麼多武器裝備?原來,這兵工廠生產的武器,每一樣都有小批留廠的樣品。另外,廠方為了與各路諸侯拉關係,時時需要手頭有些好的貨色,因此總是儲備一些私房貨,這些都存在兵工廠的地下倉庫裡,未隨廠運走。李待琛考慮將來如果何武庭的留守處不能再與廠裡會合,有一批軍火在手,投奔哪一方諸侯都方便一些。何武庭今天給徐亮的只是一小部分,他感覺把武器給徐亮他們是不會浪費的,工廠的防空作戰就是例子。
徵兵告示貼出來,馬上就有人來報名,一天內就有50多人報名,何武庭很驚訝,連連對徐亮說:「老弟的人緣真是太好了,愚兄佩服,佩服!」
軍裝、七九步槍、滿滿的子彈袋、手榴彈,這些新兵一下子就變成了全副武裝的士兵了。工人有紀律性,好教育。
一個步兵連的裝備也準備好了。尤其讓徐亮意想不到的是:竟然還有兩門82迫擊炮,兩挺重機槍、四挺輕機槍和十支仿德式衝鋒鎗!光衝鋒鎗的子彈就有1萬發。何武庭道:「反正手槍的子彈平常消耗量小,就多給老弟些,呵呵。老弟,你看還想要點什麼?」「真是太感謝了,兄弟也不能太貪心不足了。不過……」「兄弟,有啥不好說的。」「還有沒有手榴彈?我準備給那些沒槍的弟兄,配備大刀、梭標加手榴彈。」「好樣的,愛投手榴彈的隊伍都是敢拚命的隊伍。一般的地方保安團,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加強連人馬,可是兄弟你不一樣,我相信你能招來一個團的人馬,也許都不止。好,三千顆手榴彈怎麼樣?」
這手榴彈可是早期共產黨軍隊最喜愛的武器之一。當時由於我軍火力過於薄弱,手榴彈就成了步兵彌補火力不足的攻防兼備的利器。但是手榴彈投擲距離有限,當進攻一方衝到手榴彈有效殺傷的距離時,往往再有不到十秒的時間就可以衝到守方陣地,這是平坦地形掘壕據守時的情形,如果是守山頭之類居高臨下,地形有利情況下,這個衝擊的時間會略長一些。但無論如何,*投擲手榴彈為主要火力的一方,都需要堅強的戰鬥意志,因為在投出手榴彈時,面臨的是,要麼消滅或擊退敵人,要麼立即進入短兵相接的白刃格鬥,不是敵死就是我亡,有我無敵,有敵無我!只有戰鬥意志十分堅定,敢於刺刀見紅的軍隊才敢將手榴彈做為步兵的主要殺傷武器。而戰鬥意志不堅定的軍隊,當敵軍冒著槍林彈雨衝擊到手榴彈投擲到的距離時,要麼早已棄陣而逃,要麼舉手當了俘虜。所以當何武庭聽說徐亮準備用手榴彈加大刀片裝備、訓練隊伍時,做為職業軍人,強烈感受到對方那種毫無畏懼,誓死殺敵,有我無倭的凜然的英雄氣概。這些手榴彈可是差不多把何武庭的家底都掏光了。反正很多國軍部隊對手榴彈不太感興趣,甚至對於射程200米有效殺傷距離為50米的火力猛烈的衝鋒鎗,許多部隊也不願多要,僅僅給警衛人員配備一些,充充門面而已。
何武庭問:「兄弟,我知道你急著回去,可是你打算怎樣把這些人和裝備帶回去?」
徐亮沉思道:「這些人全副武裝,沒有上邊的軍運命令,坐火車肯定不行。徒步行軍,這些人一天肯定走不到,路上要吃要住,拉武器怕是要雇好幾輛大車,沿途雖說都是主要交通幹線,怕是也不一定太平……讓陳浩派人來接應?」
「算了,兄弟,你也別作難了,哥哥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樣,把廠裡剩下的兩輛卡車都用上,我再派三輛三輪摩托車,加上你帶來的一輛,一起拉上人和武器,我親自送你們到汴京。」「大哥,這怎麼好意思?」「別說了,這一路上別看都是交通幹線,但有時也有土匪出沒。再有,你們保安團帶這麼多軍火上路,碰見其他國軍搞不好會被打劫。畢竟,我們軍政部兵工廠的牌子要硬一些。高副官!弄張給前線緊急特送軍火的命令,蓋上咱的大印。把汽車、摩托車都加滿油,開到5號廠房裡面的洞口裝武器,那些手榴彈最後裝,裝不完就下次再說。咱們吃過中午飯出發,天黑前準能趕到汴京。這些天可把我悶壞了,明天我帶你們逛逛開封城。陳浩這小子現在不知啥樣了,也上校了,和老子平起平坐了,呵呵。」
徐亮忙招呼小旺子:「快,給開封車站打電話,讓他們轉告陳團長或梁有田,何長官今天要親自看望去看望大家,給咱們送去裝備,請他們趕快準備準備。」
「徐老弟,時間還早,到我辦公室來,給你看本我新得的好書。」
「好書?」徐亮有點納悶。
「真是好書,你看了就知道。」
他們來到何武庭的辦公室。何武庭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小冊子,徐亮接過一看:原來是中共領袖毛澤東的《論持久戰》。徐亮先前聽黨的聯絡員提起過,但還沒有機會學習,此時竟在何武庭這裡見到了,心裡一驚:難道這何武庭……?又聽何武庭道:「這是中共的領袖毛澤東的書,你覺得奇怪?現在國軍中將以上高級軍官人手一本,軍政部印發的。我在一戰區長官部的一個親戚送了我一本,好書,看了以後,有茅塞頓開之感呀。不瞞老弟說,抗戰剛開始,特別是「八一三」上海開戰後,我以為憑著百萬精銳國軍,陸海空傾全力壓過去,那點兒倭寇很快就會被消滅或趕下海,未料數月之間,華北失地千里,東南滬寧淪陷,國軍精銳損失慘重,海空軍幾近全軍覆沒。兵工廠遷走後,我在這裡留守,看報紙、聽廣播,儘是些讓人難受得要絕望的消息。這本書,把敵我雙方徹底分析透了,真叫知己知彼,看完之後,心中豁然開朗,料知抗戰必勝,中國決不會亡於倭賊。雖然敵強我弱,要有一番艱苦歲月,但終有勝利的一天。現在看,形勢的發展一如毛先生所料。要說蔣委員長真英明。」
徐亮聽到後面一句,心中愕然:怎麼忽然沒頭沒腦地得出這麼個結論?
「兄弟你該說我沒道理了吧?是啊,怎麼共產黨的領袖寫了本明見萬里的好書,反倒是說是蔣委員長英明?你想委員長在抗戰前夕當機立斷把這伙高人招安了,不是英明是什麼?徐老弟,你說,當年宋江、盧俊義他們受朝廷招安後,南征北討,立下了多少功勞?」
徐亮哭笑不得,只好微笑著繼續聽他說下去。
何武庭接著說:「那大宋朝要不是奸臣當道殘害忠良,怎能亡於夷狄之手?我何武庭就敬佩那些殺敵衛國的忠勇之士。你看共產黨的林彪部隊,就那麼點人、那點破爛武器,連子彈都不多,就是敢迎著鬼子精銳的第5師團主動進攻打他的伏擊!要是他們的武器再好點,彈藥再多點,那鬼子的日子就別想好過了,還敢囂張?我說衛立煌長官和閻老西在太原失守後就學聰明了,把中央軍和晉綏軍的幾個師交給朱、彭指揮,在山西保住了不少地盤,還屢屢傳來有所斬獲的捷報。」
徐亮看著慷慨陳詞的何武庭,心中感慨:「這場偉大的民族解放戰爭,使得中國人民空前團結、凝聚起來了。這必將對中國歷史的發展產生深遠影響,將永久改變中國的社會形態。」
「再說陳浩這伙弟兄,在上海和鬼子玩過命,打鬼子應該是沒得說的。你老弟,來廠時間不長,就深得軍心、民心,防空作戰一點兒不含糊,文武全才,又不怕死,為了咱們兵工廠,差點兒把命都搭上。如果全國的軍人都像這樣和鬼子拚命,那何愁倭賊不滅!」
「大哥,我以為光*軍人還不夠,應該動員全國的民眾,大家一起共同保家衛國,就一定能夠戰勝日本帝國主義!」
「好好,說得好,哎,好像這本書裡也說的有這個意思。搞不好,你小子八成是個共產黨。管他什麼黨,能打鬼子的就是好漢。就算你小子是共產黨,現在共產黨受招安了,那你小子也就是國軍了。如果共產黨都是像你老弟這個樣子的,那也不壞呀,不是殺人放火、共產共妻的土匪呀。你說說,梁山好漢們是不是土匪?」這個何武庭是個軍人不問政治的典型,滿腦子傳統的忠君報國,捨生取義的英雄觀。
徐亮微笑著充當這位可愛大哥的忠實聽眾,偶爾插上兩句。相談甚歡。
為了避開空襲,他們下午3點半才出發。
保安團新兵入伍,恐怕再也找不出這種派頭的了。前面4輛三輪摩托車,側斗都是一挺捷克式機槍,摩托車手背挎德式衝鋒鎗。後面兩輛十輪卡車,滿載全副武裝的士兵和武器彈藥,車頭頂上,架著馬克沁重機槍。一支不入流的保安團隊伍,卻採用當時國內不多見的摩托化開進方式行軍,那氣勢好像是方面大員外出巡視一般。新兵們也個個精神抖擻、意氣風發。沿途經過幾個國軍的檢查站,遠遠見到這派頭就趕緊立正,再看見印著軍政部字樣的證件封面,連問都不敢問,趕快揮手放行。
到達開封西南郊時,天已經要黑了,陳浩帶人在公路邊的一個開封警備司令設的檢查站迎接他們,看見何武庭、徐亮他們的派頭,都樂了。檢查站裡王司令的官兵見到這些這麼大派頭的人馬竟是專門來找剛成立的第4團的,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當晚,保四團像是過節一樣,很是熱鬧了一番。
第二天下午,何武庭帶著他的幾個弟兄回兵工廠去了。工廠總共只有一個班的兵力警衛,只留下一半在家,何武庭畢竟放心不下。
徐亮抓緊時間和陳浩商議新兵整編訓練事宜。雖然現在有了一百多號人,招兵的任務仍然很艱巨。兩人商定由陳浩負責新兵訓練,徐亮繼續招兵。
徐亮把情況向黨組織作了匯報。黨組織對這支隊伍相當重視,竹溝軍事部派來了10名黨員骨幹來參加這支部隊。部隊中建立了黨的組織,梁有田和其他幾名兵工廠的工人骨幹被秘密發展入黨。黨組織還發動青救會、農救會保4團的招兵工作。徐亮帶著一輛從警備司令部借來的卡車奔波於開封以南150公里以內各縣的鄉村開始了緊張的募兵工作。
警備司令部原來對保4團的募兵事宜相當消極,這次怎麼肯借汽車了?
梁有田帶回第一批鐵路工人新兵時,陳浩高高興興親自帶人去司令部申領軍裝、武器,未料卻遭到司令部人員的百般刁難、推托,還說什麼「這麼快就招來新兵了?不是虛報人數想吃空額吧。」「你們吃肉,連口湯都不肯分出點,太不仗義了吧。」要不是梁有田花錢運動,怕是連這些新兵的伙食問題都難解決。陳浩氣憤憤地:「我們就這點家底,給他們還不如自己辦伙食!」梁有田勸道:「團長,日子長著呢,再說咱們說不定很快就會有大批新兵到來,忍點氣,送點禮也是值得的。」
何武庭來汴在保安部隊中引起轟動,當日在檢查站執勤的官兵把此事當作大新聞越傳越神。後來又風傳當日上午還曾經有一個軍政部的電話繞開一戰區和開封警備司令部,直接通過開封車站傳給保四團,說是有一位何長官要來。風聲傳到王司令耳朵裡,他派孟副官以送軍裝、武器的名義到4團去探探虛實。孟副官領人帶著一百多套軍裝,30多支步槍來到4團駐地。
其實一戰區既然成立開封保安第4團,怎麼可能一點不配發裝備?只是這些正規部隊換裝淘汰下來的裝備到了警備司令部都被王司令截留了下來,他的部隊原是雜牌部隊,裝備很差,他讓把配給4團的武器中較好的留下換裝自己的部隊,換下來的極其老舊的槍支也不想一下子發給4團,此次孟副官按4團上報實有人數帶來了軍裝,卻不肯多帶武器,要知道槍是軍閥的命根子,無論如何也不肯多給別人。可孟副官到了4團一看就傻了眼:正在訓練的新兵們人手一支嶄新的「中正式」,刺刀雪亮。輕重機槍、迫擊炮、德式衝鋒鎗,完全國軍主力的架勢,再看看自己帶來的不知哪年哪月的「單打一」、「老套筒」之類的老舊破槍,簡直都該扔掉!4團對武器是來者不拒,徐亮當紅軍的時候,部隊裡比這還差的武器也不少,有就不錯了,何況部隊還在擴招,武器是遠遠不夠的。在徐亮的勸說下,原本很不高興的陳浩對孟副官他們「熱情」接待,中午在當地最豪華的酒樓設宴款待孟副官一行,陳、徐、梁在雅間專陪孟副官,小旺子、嚴學文在大廳招待隨從。臨走,各有辛苦費奉送。孟副官一行興高采烈,連說4團夠意思。席間孟副官曾探問4團的裝備來歷,被徐亮故作高深一句「軍政部的朋友幫忙,上邊和陳團長都不願張揚此事。」推搪過去。
喝得紅光滿面的孟副官臨走說道:「幾位老弟真夠意思,有用得著老哥的地方只管說話。」徐亮道:「全*長官關照,在司令面前為我們多多美言,現在我們這裡新兵訓練,體力消耗大,您看他們的伙食——這個,啊」「好說,幾位老弟勤於練兵,真是我們警備區的棟樑之才,將來說不定我還要仰仗你們各位兄弟呢。增加伙食費的事包在老哥身上。還有別的事沒有?」「徐副團長近日要到南邊各縣募兵,想向司令部借輛卡車用用。」「這個,我回去給司令說說。」「多謝孟長官!回頭經費撥下來,定當再行登門致謝!」「好說,好說。」「送孟長官!」
王司令早就覺得陳浩這小子年紀輕輕就當了上校不對勁,加上一戰區指名讓陳浩組建保安4團,雖然嘴上說不出什麼,其實心中有氣。聽了孟副官回來後的報告,他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上面有人,看來來頭還不小呀。」「司令,何以見得?」「你動動腦筋!要說陳浩年紀輕輕就成了上校,軍銜和老子只差了二級,算是他運氣好,一戰區點名讓他當團長是為了制約老子,那麼他招的第一批兵都是政府不准隨便拉壯丁的鐵路工人,咱們坐火車調動多少次,老子都沒敢把一個鐵路工人拉到隊伍裡當兵,他陳浩就敢這麼幹?還沒有人追究。再說,那些裝備,可都是真傢伙呀,在一戰區,能用這種裝備的部隊有幾支?聽說還是一個中央軍上校親自把武器送來的,陳浩他可只是個新任的保安團的團長啊,要不是有大後台,能有這待遇?」「司令高見!」「我們雜牌部隊,本來就是後娘養的,這種人得罪不起,以後你們少刁難4團,對他們客氣點,說不定以後還用得著他們。這幫傢伙打仗、辦事都還像回子事呢。」孟副官趁機說了4團的兩個要求,王司令都照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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